我將屋裡的人盡數支走,輕聲道:「嫂嫂放心,皇上那邊我會去說的」,我別過頭去擦了擦眼淚,「還有一樁事情得麻煩嫂嫂。」
嫂嫂也擦了擦眼角的淚,「娘娘請講。」
「我失寵這些年,身邊唯有一個頌芝陪著。她早過了出嫁的年紀,也曾經服侍過皇上,嫂嫂看……能不能、能不能幫頌芝找個好人家」,我道。
嫂嫂目光中帶了些詫異,「這、這……娘娘三思啊。」
我知道嫂嫂擔心什麼。畢竟是伺候過皇上的人,想再許人,實在是有些荒謬,「本宮想過了。過些日子我會對皇上說放頌芝出宮,嫂嫂隻需幫我選個能對頌芝好的人便是。不求富貴,但願和睦便是。」
嫂嫂點了頭,算是答應了。年家地位不如從前,嫂嫂也不敢在宮中逗留,與我噓寒問暖了幾句後便自請出宮了。我也沒留,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少生事為好。
嫂嫂走後,我立刻去見了養心殿。蘇培盛說熹妃在裡面,我識趣的走了。
臨走前,蘇培盛問我是否向皇帝說我來過。我本想說不必了,但一想到哥哥,還是說道:「就說本宮來過。」
我本以為白日去養心殿一趟,晚上皇帝定然會擺駕我的翊坤宮,誰知皇帝還是去了永壽宮。我讓頌芝點上了歡宜香,一夜無眠。
甄嬛果然有手段。她一回宮,不僅皇帝對我冷淡了不少,還小懲大誡了不少愛生事的妃嫔。
一連十日見不到皇上令我心煩意亂,見都見不上談何為哥哥說話?
好在,崔槿汐與蘇培盛的事讓皇帝暫時冷落了甄嬛兩天。我趁著這個時候又去了養心殿,見到了皇帝。
「皇上怕是忘了臣妾了,臣妾不來,皇上也不去」,我帶了幾分撒嬌的語氣。
皇帝笑了笑,「這幾日朕忍著沒見你是想讓你知道什麼事該管什麼話該說。眼下見了朕,可還有什麼話要同朕說?」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我便也知道自己不能開口,隻好順著他的話繼續道,「臣妾闲時學著做了幾味小菜,想請皇上嘗嘗。」
「批了一下午折子,朕也累了不如就去你宮裡吧」,皇上邊說邊伸了個懶腰。蘇培盛對著外面的奴才喊,「擺駕翊坤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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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學會了做菜是真,卻不是這幾日闲著的時候學會的,而是在無寵傍身的那三年。身邊的丫鬟除了頌芝以外都不是忠心的,眼見我不得寵,便欺辱到我頭上。無奈之下,隻能收起我那滿身的驕傲躬耕自食。
「味道不錯,可見你是用了心的」,皇帝道。
我笑了笑,「皇上喜歡就好。」
皇帝拍了拍我的手,說道:「你與敬妃、端妃一同協助皇後協理六宮,有樁事情朕想問問你。」
「可是蘇培盛與崔槿汐的事?」我問道。
皇帝點了點頭,「不錯。皇後主張嚴懲,敬妃持中不言,熹妃不便說話。這事你怎麼看?」
我瞥了皇帝一眼,蘇培盛是皇帝用了幾十年的人,崔槿汐也是甄嬛的心腹。此時此刻,皇帝問我如何看,倒不如說他希望我給他一個臺階下。
「臣妾覺得蘇培盛伺候皇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崔槿汐又是陪著熹妃一起吃過苦的人,縱然有罪,也該顧念著往日的情分。」
皇帝點了點頭,示意我繼續說。
「臣妾認為,小懲大誡也就是了,想來皇後娘娘也不會與皇上意見相左吧?」
皇帝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朕前些日子都在熹妃處,你可有想朕?」
我扯了個笑,「熹妃有身孕,皇上多陪陪熹妃也是應該的。」
皇帝沒多言,用過了晚膳便說要去看看端妃。
頌芝勸我該留下皇上,我看著桌子上還未收拾的殘羹冷炙,「他心不在這兒,本宮強留也無用。」
蘇培盛與崔槿汐的事兒果然沒如皇後的意。不知是誰傳的消息,說我與端妃同為他二人說情。甄嬛大約也是聽到了這話,竟然主動登了我的門。
「多年不見,華妃娘娘還是華妃娘娘」,甄嬛道。
我倚靠在貴妃榻上,半點起身的想法都沒有,「多年不見,莞嫔都變成熹妃了。」
甄嬛笑了笑,「嫔如何,妃又如何?華妃娘娘這些年過的也不容易吧?」
「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承認我著急了、心慌了。
從前,是甄嬛告訴了我歡宜香的事,也是她告訴了我那碗安胎藥的秘密。雖然對那些骯髒事兒已經一清二楚,但我還是害怕從她嘴裡再聽一遍。
「華妃娘娘幫我救了槿汐,本宮承娘娘這個情。此番前來,不過是想謝謝娘娘」,甄嬛道。
「本宮不是幫你,更不需要你謝」,我冷冷地看著甄嬛,勉強維護著最後都尊嚴。
甄嬛像是看透了我,輕輕笑了聲,「華妃娘娘既然幫了我一把,我也送娘娘一個人情。」
「本宮用不著你……」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甄嬛截下了,「聽說年將軍在西北受了傷。」
我坐起身,盯著甄嬛看了片刻,「你肯幫本宮與哥哥?」
甄嬛一如方才似的輕笑了聲,「本宮知道,此番回來娘娘在皇上面前幫過本宮,本宮承娘娘的情,不欲與華妃娘娘為敵。」
「真的?」我質疑。
「本宮言盡於此,信與不信娘娘看結果便是」,甄嬛言罷,向我頷首,「告辭。」
「等等!」我叫住了甄嬛,微微仰頭吸了口氣,向她行了個萬福禮,「你若能救得了哥哥,我必重謝。」
甄嬛說到做到。沒幾日,蘇培盛就來翊坤宮向我轉述了皇上的意思——哥哥被接回京了。
哥哥幼年便習武,十三從軍跟著父親南徵北戰。說句大不敬的話,我年家位極人臣、封無可封又如何?這是我父兄拼著性命掙下的!
世人說:一將功成萬骨枯。
這話不準。
我父兄也是從士兵做起的,也同士兵同吃同住同殺敵!他們隻是在諸多士兵中表現卓然一步一步地坐上了將軍的位子。
世人皆看到了他們榮耀加身,卻不知榮耀背後、盔甲之下的滿身傷病。
我無法出宮,皇帝也沒說讓哥哥入宮來看我的話,但卻派去了宮裡最好的太醫。雖不能相見,但有此結果,我已知足。
我向熹妃鄭重地行了個禮,算是道了謝。
昔日,她家與瓜爾佳氏聯合扳倒了我年氏一族。如今,她間接地救了我兄長一命。那句話不錯,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華妃娘娘若是想謝本宮,不如也送本宮個人情」,甄嬛道。
我微怔。我身後無母家勢力,又不及她有寵愛傍身,哪裡還能送她人情?
見我不解,甄嬛解釋道,「昔年我見罪於皇上,母家也為奸人所害。華妃娘娘有皇上寵愛,如當年一樣打壓個玩物豈不容易?」
「玩物?」我輕笑一聲,在這後宮之中,又有幾人不是玩物?
「不知熹妃說的是哪個?安嫔還是祺貴人?」我收拾好了情緒,問道。
「華妃娘娘聰慧,自然明白我說的是誰」,甄嬛說道,「她跋扈多年,又愛生事。早年娘娘能容她,不過是人在屋檐下,如今得以抬得起頭來,娘娘還要繼續忍嗎?」
「不急,來日方長」,我慢悠悠地說道。
甄嬛向我行了個萬福禮,「那便先謝謝華妃娘娘了。」
我點了點頭,朝遠處正往這邊兒走來的祺貴人看了一眼。甄嬛笑了笑,那笑裡藏刀的模樣讓我覺得陌生。
自從與甄嬛某種程度上達成一致後,我在宮裡的日子也舒坦了許多。
惠嫔再不衝我翻白眼,敬妃同我說話也不在冷冰冰,就連依附著皇後的安陵容對我說話的次數也多了。
不過,我一如既往的討厭安陵容。不是討厭她分寵,而是討厭她人面獸心。
身處後宮的人,沒有不想聖眷優渥的。我手上雖沾著血,但我從沒想過去害無辜的小生命,可安陵容不同。
在與熹妃達成一致後,我曾問過她為何不動安陵容。
她說了我當時對她說過的一句話——不急,來日方長。
隨後,她遞給我一枚精致的小圓盒,我打開後輕輕嗅了嗅,當即了然。
這味道與歡宜香的味道有共通之處。盡管二者都用了其餘的香料調和,但我能肯定,裡面有麝香。
當年熹妃小產,我對她的罰跪不過是替安陵容頂了鍋。昔年真正害她滑胎的不是我,這大概才是她回宮後還能容得下我的原因。
「為什麼不去告訴皇上?」我問道。
「皇上?」甄嬛輕笑了聲,以沉默回答了我。
「罷了,本宮明白你的意思」,我抿了口茶,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是夜,皇帝來了翊坤宮,他告訴我哥哥的傷勢已經好了不少,還賞賜了我不少金玉首飾。
我喜歡金玉的華貴,但歷經過變故後,這些東西不知不覺地就成了身外物。我向皇帝謝了恩,命頌芝將這些東西收了起來。趁著頌芝不在時,我委婉得向皇帝提了提讓頌芝出宮成家之事,皇帝美其名曰我身邊沒有得力的人,此事便隻能押後再議。
之後的幾日,皇帝得闲就來翊坤宮,那些眼睛長在皇帝身上的嫔妃愈發記恨我,瓜爾佳氏便在其中。
她仗著背後是皇後那老婦,每每見我時說話都拈酸帶醋。
若是在從前,她恐怕早與夏冬春一個下場了。
金秋霜序,皇後召集了一群人在景仁宮賞菊。
菊花初放,本沒什麼好賞的。皇後讓各宮嫔妃前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提醒過甄嬛,這種場合還是少去的好。甄嬛仿佛並不在意,依舊赴了皇後的約。我本以為皇後的人會在此之間動手,沒想到這就是一場安然無事的賞菊宴。
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齊妃那雙眼睛一直盯在熹妃的肚子上。
我大約能猜到她在想什麼。三阿哥是皇上的長子,四阿哥不受待見,五阿哥養在外面。若無甄嬛腹中之子或是她腹中的是個公主,那三阿哥被立儲的可能性便是最大的。
然而,當我以為這場賞菊宴就這麼平淡結束時,頌芝急急慌慌地來告訴我熹妃早產了。
我即刻讓頌芝給我更衣趕去了永壽宮。我到時,皇帝、皇後、各宮嫔妃還有太醫站了一院子。
溫實初與產婆在照顧熹妃生產,一位叫衛臨的太醫來向皇帝稟報熹妃的情況。他說熹妃早產是因為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皇帝震怒,最終查到了齊妃頭上——熹妃服食了齊妃送來的紅豆湯。
這結果倒也不算意外,隻是不知道她背後有沒有人撺掇。皇帝命蘇培盛帶人去提審齊妃,卻得知齊妃已經畏罪自戕的消息。
齊妃的母族早已沒落,這世上唯一與她有血緣的大約也隻有三阿哥了。她敢畏罪自戕,大約是篤定皇後一定會為三阿哥求情,且皇帝子嗣凋零,大約也不會因為她的自戕而處罰三阿哥。
果不其然,皇後一兩句話便順理成章將三阿哥收為養子。
隻可惜,皇帝作為當局者,看不清。
熹妃為皇帝生下了一對龍鳳胎,皇帝高興的臉上的笑紋都藏不住了。此時此刻,他的眼裡大約就隻有熹妃與兩個孩子。
我看著他抱著小阿哥的樣子,眼眶突然就紅了。
從前,我羨慕純元皇後;現在,我羨慕熹妃。
皇帝給六阿哥起名弘瞻,給公主起名叫靈犀,還晉熹妃為貴妃,賜了協理六宮之權。
熹妃行冊封禮當日,我孤枕難眠。令我沒想到的是,深夜時皇帝竟然行至我翊坤宮門前。頌芝來稟報時,我詫異地看著她。
頌芝晃了晃我,「娘娘、娘娘,皇上已經到宮門口了,快準備接駕吧。」
「頌芝,你信皇上是自願來的嗎?」我茫然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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