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我當面嘲笑過他:
「就像條恬不知恥到處搖尾巴要錢的可憐野狗。」
無奈金錢的魅力太大。
驕傲如周澍生,聽了這話也不過是笑笑沒說話。
於是,我在夜店紙醉金迷,他就在旁邊看,等我醉成爛泥,他再默默扛著我回家。
24
又一次喝吐,趴在酒吧的廁所馬桶前時,一隻大手強行將我扶起身。
我一時軟綿綿像面條一樣沒有力氣,任他動作。
耳邊傳來一道嘆氣聲:
「薛嘉寶。」
「你這樣下去很讓人擔心。」
擔心。
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了。
我心裡不知哪來的一股悶火,一把將人推開。
周澍生也沒防備,被我推得往後踉跄了一步。
我扯著涼薄的笑,說著最惡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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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擔心我?同情我?一個初中就輟學去水果攤打工的人?同情我?」
「我要不要上清北,要不要用手上的好牌,都隻是開保時捷和開柯尼塞格的區別。」
「但你就不一樣了,周澍生。」
「你是撐死也隻能從五菱宏光換到保時捷。」
「你擱這兒裝你爸呢?」
周澍生像沒聽到我的話。
瘦削的脊背彎下,蹲在我腳邊。
輕輕抬起我的腳掌,重新穿上凌亂的高跟鞋。
溫涼的手指把我燙到了。
我猛一腳踹在他心口上。
他一個不防,被我踹坐在髒漬遍布的女廁地上。
「滾開。」
周澍生就那樣坐在地上,頭也沒抬。
額前黑碎發,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緒。
「薛嘉寶。」
「你在恨我報復我,說明還放不下我,不是嗎?」
我死死掐緊掌心的肉,疼意和恨意淹沒心髒。
下一刻,我也笑出聲:「是嗎?」
「其實我也好奇我到底是不是非你不可。」
「不如試試看?」
25
我重新回了酒池。
和陌生男人肆無忌憚地跳舞,帶人回家。
周澍生一路跟上的士、別墅玄關、客廳。
他一直在我們後面跟著。
我脫了內衣,雙腳環在別人腰上,咬著青茬下巴。
含吞唾沫,熱吻不斷。
周澍生就在中島臺,我們的對面。
他的目光始終都沉默地看向我。
薄唇抿成一條線,臉上沒一絲笑意。
像暴風雨來臨前壓抑的平靜海面。
又像隻是我錯覺,他其實什麼情緒都沒有。
我拉下別人的牛仔褲拉鏈,手伸進去時。
周澍生從冰箱裡拿出食材,半個身子就在陰影裡,像個野鬼一樣,借著月光在做醒酒湯面。
我俯下身子,要弄時,刀聲砰砰砸在砧板上。
在一片曖昧聲裡格外詭異驚悚。
被我帶回來的陌生男人先忍不住,問我他到底是誰,能不能讓他滾,搞得他都快萎了。
我讓那人不用管他,走狗一個。
那人囔囔著要換地方。
我笑著說行,讓我先去洗個澡,等我一下。
26
男的笑裡藏髒,走近周澍生身旁,拿起一片番茄咀嚼,流裡流氣道:
「哥們兒,你是那妞兒包養的小白臉吧?怎麼,和她鬧脾氣了?」
「我可看出來了,她就沒想做,純拿我當炮灰刺激你呢。」
「你是做了啥,她可氣得不輕啊。」
「大家都是出來混的,找到個有錢妞也不容易,咱哥倆兒交個朋友,讓我加入一起玩唄。」
男人還撞了撞他胳膊,下流地比了個二,捅進成圈的手指裡,又暗示著拍照的手勢。
「你懂我意思吧?」
周澍生從鍋裡撈出湯面,整齊耐心地擺好。
平靜的眸子看著他,也笑:「你想和我們雙飛?」
那男人嘿嘿笑出聲,給周澍生遞煙。
儼然已經將周澍生納入了自己的陣營。
他眼神豔羨,環顧著別墅四周的奢華裝飾,嘖嘖感嘆。
「這世界多不公平啊,有些人生下來就是享福的,有些人隻能在下水道裡討生活,直到丟棄尊嚴走投無路,像咱隻能抓住機會蹭蹭,是她給我們這機會的,不抓住都是傻子,你說是不?」
「住在這種地方長大,想想就爽爆了……」
「行了。」
周澍生彎腰將兩碗湯面放在餐桌上,又精致地點綴上香菜香蔥。
他解下圍裙,點了根煙。
「有錢人也沒你想的那麼容易算計,趕緊滾吧。」
男人「哈」笑一聲,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指著自己:「我走?」
「搞笑吧你,我還以為是個醒目仔呢,原來也是個傻叉!」
他不客氣地撥開周澍生,大喇喇地拉開餐桌椅,「你這面煮得還挺像樣。」
就在周澍生眼皮子底下,男人眼神挑釁地將一整包藥粉倒進湯面裡。
「等下你爺爺我幹正經事,你識相的最好滾遠點,不然仔細你這條爛命。」
27
我洗完澡,圍著浴巾出現。
男人殷勤地拉著我坐在餐桌前,雙眼亮晶晶地讓我趕緊吃。
我笑:「你不吃?」
滾燙的兩碗面,紅湯熱煙嫋嫋升起。
那男人啊噢了兩聲,說吃吃吃,當然得吃。
我輕輕咬著面條,抬頭瞥了周澍生一眼。
他就倚在冰箱旁邊,直直地看著我。
沒有阻攔,也沒要介入的意思。
我將湯水咕嚕灌下去肚時,男人興奮雀躍地要起身。
突然嘭的一聲巨響!
他被人扣著後腦勺,整張臉摁進碗裡。
滾燙的紅湯從四面八方浸入鼻孔眼睛,疼得能讓人掉層皮下來。
那人瘋狂喊叫掙扎著。
背後那隻手卻跟鐵鉗一樣,他輕輕松松將一個壯實男人不斷往下摁壓。
半點動彈不得。
摁到他那張臉都將面條碾爛,湯漬都溢了滿桌,四周狼藉一片,周澍生才撒開手。
他若無其事地抽出一旁的紙巾,慢慢擦拭著自己被油汙弄髒的手指。
我趴在餐桌的對面看著這一切。
那男人捂著喉嚨狂咳不止,大喊著:
「剛剛就是他看著我下的藥,他什麼都知道,你不把這個瘋狗趕出去你會後悔的!」
周澍生隻是往前走了一步,將紙巾扔進垃圾桶,那人就跟耗子見到貓似的,以為是要打他,嚇得連滾帶爬往外跑。
周澍生蹲到我面前,溫柔笑著問我:
「需要把我趕出去嗎?」
講得好像被處置的人不是他一樣。
我面無表情地看完這一切,倏爾開口:
「我都看到了,在樓上有監控。」
「為什麼不雙飛呢?」
「是誰更放不下誰呢,周澍生。」
回答我的是他咬上我唇的急促動作。
28
第二天大清早,一如之前那般被人瘋狂敲門。
對方的陣仗同樣來勢洶洶,一群流裡流氣的催債人找上門。
我洗漱完走出去,恰好撞見周澍生捂著胃佝偻著脊背,臉色蒼白,像剛被狠狠打了一拳。
他仍在遞煙給對方。
那刀疤金鏈男人卻不屑地一把拍開。
周澍生模樣有些狼狽。
我冷眼旁觀完,給了錢。
催債人看看我,又看看他,邪笑著嘲諷他——
「都抱到冤種有錢人了就要抓住機會好好表現啊。」
「怎麼能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可這張臉了。」
都是些極盡羞辱的話。
周澍生像是習慣了又或是麻木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反而是轉頭看了下我。
他唇動了動,似乎想說點什麼,又說不出的樣子。
我見到他這個樣子心裡五味雜陳。
我搞不清楚是一種什麼樣的復雜心情。
但很明顯,我並不喜歡這種被拉動情緒的感覺。
門關上,那些人走後。
我環胸嗤笑:「怎麼,之前那些喊你澍哥的狐朋狗友呢?」
「你們不都是做大生意的嗎,連這點錢都不肯借你,都躲起來了?」
「還是你演給我看的?」
「真失敗啊。」
我嘲笑他。
過得狼狽跟流浪狗一樣,活著也不知在幹嗎。
還想教我怎麼活,也不嫌丟臉。
我說這點錢我有,但他得滾遠點。
周澍生隻問:「不需要我做什麼,白給我錢?」
我翻著白眼:「不需要,你有多遠滾多遠就行。」
29
那之後,周澍生的確消失了。
我再沒見過他,他像完全從我的生活裡消失。
偶然聽說,他好像又回許氏上班了。
不過都與我無關,我和禾籽在北歐亂逛發瘋,跳傘、裸遊,和陌生人約會。
再見到時,已是翻天覆地的時候。
跟他的那些龃龉也像是幾百年前的事情。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爬上去的,反正再見面時他已經是許氏的小高管。
身邊站著給他送便當的女孩,齊晨。
他們就像再尋常不過的情侶,白領高層都市男和大學生小女友。
而我身穿著黑色孝服,被董事會的一群老頭子圍擁著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
誰也沒有回頭看,做足了陌生人的樣子。
演得就像我們從來沒有過那些見不得人的過去。
讓我意外的是,周澍生再一次登門找我,像變了個人。
彼時我才知道,我到處瘋玩的短短一個暑假。
他已經一路扶搖直上,當上了許氏的核心高管。
其中除了周澍生一身本事,我爸應該功不可沒。
我爸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我無從得知,畢竟都翹辮子了,這個我最恨的男人,心梗意外沒了。
那麼快那麼輕易,什麼都沒交代,就隻留了一封遺囑和一封親筆信,土得要死。
若是高家沒有收購許氏,若是高仕虹沒有義正詞嚴地和我說那些話,我想必這輩子到躺進土裡都不會去打開那封信和遺囑。
可那女人偏偏說了。
她說:「既然你都能蠢蠢欲動,動些不該動的心思,那我們高家吞了這口蛋糕又有什麼問題呢,我們可比你有資格多了吧。」
她說隻要我老實當我的廢物紈绔千金大小姐,不要再出來引人注目,一切就還能跟從前一樣。
我搖頭,一樣?
怎麼可能一樣呢?
我不要許氏,那是因為那是高澤俊的。
我這流著強奸犯一半血脈的孽種沒資格。
但又怎麼可以給高仕虹呢,她算什麼東西。
本來許氏隻需要請個職業總裁管理,誰都不要碰這盤蛋糕即可。
可偏偏有人非要來插一腳打著冠冕堂皇的旗號。
怎麼可以呢?
高俊澤與我同母異父,他雙親早逝,又因救我成了不能說話的低能兒。
沒人會再幫他爭的,隻剩下我了。
我得守住這盤蛋糕,再拱手捧回給他,虔誠地,捧回給他。
30
薛啟華離世前留了個驚喜給我,讓我起碼暫時能護住許氏,他信裡交代周澍生是留給我的最佳武器。
隻是,他說——
那人,你捏在手裡,他就是一把所向披靡的利刃。
但當有一天這柄刀刃你再也握不住,就切記要放手,不能讓飲過血的刀刃調轉方向對著你。
薛嘉寶。他說這名字,是他取的。他對不起我媽,許倌女士,卻不覺得對不起我, 往後就靠我自己了。
他還說,既然有想要守護的人, 自己就要迅速長出羽翼,不要輕信有人能比你更好地守護他。
隻是,周澍生固然是打進了許氏內部, 成了核心高管,但他在公司的時間顯然是不夠的。
想要在一群老狐狸牆頭草裡殺出一條血路站穩腳跟, 沒點本事當然不行。
時間太過緊促也顯然是個問題。
我離能出徵的資格又太遙遠,浪費了太多時間。
隻能憑借股份權利, 私底下助力周澍生一步步爬上職業總裁的位置,替我先探路先徵戰前行。
我們白紙黑字籤了合同, 正式合作。
這回, 沒人再有空理會愛不愛的瑣碎小事。
我們竟像是毫無間隙並肩作戰多年的戰友。
31
五年後,我在許氏站穩腳跟,他羽翼漸豐。
開始有許多人告誡我要將周澍生架空,不然就是養虎為患。
我對此沒有正面回應,隻是找了個極其合適的聯姻對象。
而且婚後我會重點坐鎮在美國那邊的分公司。
準備好一切,登機的那天。
我先接到了醫院急診的電話,說周澍生出車禍了,在搶救。
委婉地表達了不方便後,我讓醫院聯系季琛。
過完安檢, 閨密禾籽在找行李推車。
我接到了周澍生本人的電話。
他估計是撞到腦子了, 亂七八糟前言不搭後語, 但無外乎是「別走」二字。
他說:「真的沒有半點可能嗎?」
「過去真的對不起,不應該太過自負。」
「把愛當賭桌上的籌碼肆意玩弄,一次次踐踏真心是我該死。」
「不敢求你在原地等我。」
「能不能起碼允許我在你身邊?」
「讓我能夠與你並肩前行……」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周澍生哭, 沙啞嗓音焦急。
我說:「行啊。」
「但是你得先等我離婚, 到時要離了, 第一續位一定留給你, 放心。」
地上本還抱怨的男人,唰地拍灰起身,雀躍道:
「這錯」禾籽也聽到了周澍生的話,被感動得哭得一塌糊塗。
我丟了一張紙巾在她臉上, 面無表情。
「把眼睛的尿憋回去。」
「心疼男人倒八輩子霉。」
「這廝不過是要另起爐灶了,撬走了我的技術團隊,擔心我翻臉報復, 擱這兒懺他爸的悔呢。」
閨密眼淚猛地剎停在高速上, 愣愣地張大嘴「啊」了聲。
「放心,你薛姐我也不是吃素的, 我早就買通了間諜,就等著打他個措手不及。」
閨密打了個寒戰,說你們倆瘋子還真般配。
「我呸你的般配。」我輕推了下她腦袋, 「你啊,就是這破戀愛腦,才會被季琛吃得死死的。」
「還帶球跑,看把你牛的, 季琛又得發癲了。」
禾籽摸了摸圓鼓鼓的小腹, 噙著淚珠咒罵不止,說他活該。
我嘖了聲搖搖頭。
這種情情愛愛的劇本我還是敬謝不敏了。
我和周澍生至多是一部頂峰相見的前傳。
兩個有缺陷的人,一個缺愛一個缺錢。
未來也許某天會一個不稀罕愛, 一個不稀罕錢。
但在這之前,在沒錢沒權之前。
他最愛的自然是錢和權。
錯過才是我們的主旋律。
這就是人生,初始設定。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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