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著蛋糕沿著往日回家的路線走,果然在某個巷子口處聽到了聲音。
風起,隱秘的血腥味傳來,有人弱弱發出痛苦的呻吟。
於是我當下腳步一轉,果斷換了條路。
去他的狗屁男主,誰愛救誰救。
11
「小予,是小予回來了嗎?」
我和爺爺住在城中村的小小地下室裡,到家時裡面一片漆黑沒有亮燈。
老人癱瘓在床上,著急地叫喚兩聲。
我連忙開了燈,擰了條熱毛巾給他擦擦臉掖好被子。
「爺爺我買了魚,今天給你燉魚湯喝。
「我拿獎學金了爺爺,以後就有錢吃飯給你治病了,還能念大學呢。」
廚房裡一頓忙活,我挽著袖子端來兩小碗奶白的豆腐魚湯。
香濃的魚湯入口,老人滿是病容的臉上又鮮活了些。
特別是聽到我說能念大學,他那渾濁的雙眼都亮了起來。
「小予怎麼那麼厲害,是爺爺不好,爺爺連累你了。」
喝著喝著,兩行清淚又從老人凹陷的眼角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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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亂說。」
我笑著用指腹仔細擦去他臉上的淚痕,卻在不小心碰到他萎縮的左眼時頓住。
視線下移,是他隻剩一半的殘損身軀。
巨大的鈍痛襲上心頭,我有些喘不過氣。
是我連累了爺爺。
我的貧窮、我的痛苦、我的悲慘,都是救贖文裡的一筆帶過的背景板,是甜蜜愛情的催化劑。
如果沒有我就好了……
可是憑什麼?
這不是我的錯!我沒做錯!
搖曳的燈影下,老人慢慢陷入沉睡。
我這才端著空碗回廚房,仰頭將搖搖欲墜的眼淚咽了回去。
什麼救贖,什麼男主我通通都不要。
靠人者自困,靠己者自渡。
我隻想盡力守護自己的家人和生活,做一個平凡的溫秋予。
12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我一大早跑去巷尾舅舅的早餐鋪子打工。
鋪子位置偏僻生意小,結算的工資也不多,但掙點錢買米買菜還是夠的。
我扎起頭發拿著抹布招呼客人,開始忙忙碌碌的一天。
從廚房裡端著面出來,我猝不及防就遇到了蘇妙妙。
她穿著簡單的淡黃色長裙,蹦蹦跳跳進來,後面還跟著個額頭纏著繃帶的男生。
「哎呀這家面條很好吃的,你試試嘛!
「昨晚我都救了你,你就請我吃早餐當報恩吧。」
蘇妙妙笑得極其燦爛,像個小太陽般熱烈又真誠。
那人套著黑色衛衣單手插兜不耐煩地跟在後面,咬著煙模樣又狠又野。
抬頭看見我,他的視線在我臉上停頓了幾秒有些失神。
外面忽然傳來自行車倒地的動靜,沈頌走了出去。
這時,店鋪角落裡埋頭吃面的客人身上猛地傳來一連串心聲。
【天吶!女主怎麼沒救下沈頌!徹底亂套了。】
【這女的誰啊?怎麼和我家寶貝走在一起?】
【長得一般般還有點醜,一點都不配。】
【覺得這女配好綠茶,在男主面前整天不是哭哭啼啼扮可憐就是裝陽光!】
【不過這女的要倒霉了,敢和女主搶男人,就等著被沈頌的混混仇家們堵在巷子裡欺負吧。】
我端面條的手一頓,緩緩皺起了眉。
一是對那些人隨意貶低女生外貌的不滿,二是她們提到的混混。
無論我喜不喜歡蘇妙妙,她都不該以這種方式得到什麼教訓。
可惜那些心聲沒有再暴露更多的信息。
想到這我彎腰把面條放在蘇妙妙桌上,輕聲在她耳邊提了個醒。
「別和沈頌走太近,會有危險。」
但蘇妙妙隻以為我在警告她,有些慌亂地站起身。
店裡的小木桌都很輕,被她一撞就挪開了,兩碗面湯當即潑灑在她褲腿上。
她被燙到直掉眼淚,無措地站在原地看著我。
「沒事吧?有沒有燙傷?」
我從後廚端來冷水和冰塊替她清洗降溫,剛處理好卻被人一把揮開。
13
沈頌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當即邁著長腿過來橫抱起她。
那雙陰鬱的眸子對上我,裡面盛滿慍怒與厭惡。
「誰準你欺負她的?」
聞言我沉默兩秒,然後抬手抓住蘇妙妙的胳膊直勾勾望著她。
「我欺負你了嗎?」
蘇妙妙臉色蒼白地把頭埋在沈頌肩膀上,低低抽噎著喊疼。
「沒有,沒有欺負我。」
聽到我問她,她結結巴巴地開口解釋著。
但沈頌顯然不信。
他眉宇間縈繞著近乎陰鸷的冷漠,朝著櫃臺裡算賬的中年女人冷聲道:
「她如果明天還出現在店裡,這個店就別想開下去了!
「這片區域的店鋪都不會再租給你們。」
女人臉色難看地剜了我一眼,起身討笑著賠禮。
「小老板你放心,我改天就請個手腳麻利地幹活。」
等他冷著臉抱人離開,中年女人才陰沉著臉進了後廚和裡面的人爭吵起來。
剛剛沈頌那一推用力十成的力氣,我狠狠摔倒跌坐在地上聽著裡面肆意地辱罵。
「喪門星……克走了父母……半死的老頭子……晦氣……」
黏糊的面湯沾上我的褲腿,掌心被瓷碗碎片割破滲出血絲。
【啊啊啊啊,怎麼沈頌和女主也鬧掰了!】
【要是昨晚女主救了他就不會這樣……】
【我要是女主我要後悔死了。】
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我慢吞吞起身收拾滿地的狼藉,後廚裡的男人苦巴著臉走了出來。
「秋予啊,你舅媽說想……想請個正式的幫手,你以後周末別來了。」
他有些愧疚地垂下頭,從口袋裡掏了這個月的工資塞進我手裡。
還偷偷多塞了幾十塊當作補償。
我不想舅舅為難,努力揚起嘴角笑了笑說好。
最後,我打包了兩碗面從店裡一瘸一拐地離開。
一碗清湯面,一碗肉湯面,都加了圓鼓鼓的荷包蛋。
最起碼,今天我和爺爺會擁有一頓豐盛的午飯。
14
周末時爺爺無端發起了低燒,我擔憂地整日整夜照顧他。
等周一回了學校,大家正對新來的轉學生議論紛紛。
蘇妙妙作為小跟班,盡職盡責地給宋寒聲帶了豆漿油條作為早餐。
宋寒聲有些嫌棄地撇了撇嘴不想要。
剛要拒絕,早餐被旁邊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拿走。
「他不吃,我吃。」
沈頌叼著包子懶洋洋落座,侵略性的眼神卻遙遙落在後排伏案做題的我身上。
我專心致志地埋頭刷題,對外界探究的目光不予理會。
下個月就是全國物理競賽了,如果能拿到金獎又會有一筆獎學金。
加上這項成績我可以順利保送 A 大,提前離開學校去掙學費。
往前看,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至於陷入三角關系風波的蘇妙妙,我已經提醒過她了。
可惜隻換來一條疤還有半條腿的燙傷。
以後不會了。
上課鈴響起,陳媛老師身著旗袍抱著課本走了進來。
「同學們,我們今天復習《氓》,大家翻開必修二 36 頁。」
「於嗟鳩兮!無食桑葚。於嗟女兮!無與士耽。」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琅琅書聲落於耳畔,我望著窗外一排排挺拔蔥鬱的水衫出了神。
無與士耽,無與士耽。
早餐鋪子裡那些人的心聲再次回蕩在耳邊。
【要是昨晚救了他就不會這樣了……要是女主我會後悔死。】
我會後悔沒救沈頌嗎?不會。
救了沈頌他就能救我嗎?不能。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救我於世間水火,那這個人隻會是我。
我會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次萬次從深淵中把自己拉起來。
回過神來,朗誦聲戛然而止。
詩歌賞析的練習卷傳到桌面,我思考片刻執筆在灰紙上落下飄逸的文字。
要再努力一點,再多學一點,再厲害一點。
我並不期待人生可以一直過得很順利。
但我希望碰到人生難關的時候,自己可以再強大一點,成為它的對手。
15
周一放學後,我到離家不遠處的一家奶茶店打工。
這家店不要周末工,隻要每天上到 10 點的晚兼職。
接近關門時,幾個路人蜂擁而至來買奶茶,邊喝邊偷偷看我。
【今晚女主要被小混混圍堵哎,她不會受傷吧?】
【沒事沒事!我家寶貝江雁北會來救她!女主絕對心動!】
【啊啊啊啊,清冷高傲學神為愛折腰,我愛看!】
我搖奶茶的手微微一僵,面無表情地向店長申請提前下班。
明明和沈頌半點關系沒有,怎麼混混們堵的還是我?
為了躲避危機,我特地換了條寬敞的大馬路回家。
然而在拐角時還是被人攔住,燈光閃爍,街道寂寥無人。
「你就是沈頌的新女朋友吧?長得不錯,身材也不賴。
「打電話喊他來,不然哥哥們不保證會不會對你做什麼。」
幾個黃毛流裡流氣地將我圍成圈,上上下下打量我的身體吹了個口哨。
「我不認識沈頌。」
「不認識?不認識沈頌怎麼可能為了你轉學?」
他們緩緩將我逼近巷子,惡狠狠朝我腳邊吐了幾口濃痰。
雷電劃破天幕,我迅速從旁邊角落裡抄起一根鋼管。
然後,拼了命地奔跑。
身後傳來幾聲粗鄙的咒罵,我聽到了重重的腳步聲緊跟而來。
從聽到心聲那天起,我每天逼著自己早晚在操場跑 5000 米,體育項目锲而不舍練著實心球。
我知道女性隻有鍛煉出強健的體魄,才能擁有力量在危險中保護自己。
晚風微涼,夾著湿潤的水汽撲向我的臉頰。
下雨了,雷聲在狹窄漆黑的小巷中轟隆作響。
一道刺眼的閃電劃過,前方的混混們面目猙獰地將我的路堵住。
我扶著牆壁喘氣,被密密麻麻厚重的雨幕包裹得幾乎喘不上氣。
就在他們撲上來的前一刻,清晰的警笛聲劃破夜空,我扯著唇角露出釋然的笑意。
我才沒蠢到要和他們肉搏,早在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我就報了警。
等混混們被扭著上了警車,我才扶著牆壁緩過勁來。
隨行的女警員擔憂地攬著我上了車,從工具箱裡拿出繃帶替我臨時止住額頭的血。
雨很大,落在身上很冷。
我靠在後座,玻璃窗上的蜿蜒的雨漬令人有些失神。
小說裡女主為什麼總要遭遇那麼多的危險和傷害呢?
侮辱、換血、截肢、綁架、車禍、破產、被霸凌、被陷害……
虐來虐去虐身虐心到底為的什麼?
但如果女主不乖乖等著被男人救贖,會怎樣呢?
會死嗎?
真荒謬。
但好在,這是個法治社會。
我嗤笑一聲,想收回視線卻看到了巷口處姍姍來遲的人。
男生撐著把黑傘有些疑惑,冷風拂過他額前的碎發,露出了極其鋒利的眉眼。
【啊啊啊啊,北北好帥!】
【終於到我家江燕北出場了,我超愛!】
【嗚嗚嗚嗚本老母親都不舍得把他讓給女主了,終於體會了一把當惡婆婆的心情。】
他是……江雁北?
我恍惚間發現這個人我曾經見過,在 A 大物理夏令營裡。
上次九校聯考他沒參加,大家都說他才應該是當之無愧的市狀元,我隻是撿漏罷了。
我懂這個邏輯,女強男更強罷了。
就算是一騎絕塵的大女主,在歷盡千帆後還是要和男人糾纏情愛。
江雁北是嗎?
我已經迫不及待,要打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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