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025-02-08 16:06:313578

不遠處樓梯上,江雁北一襲白衫皺著眉急匆匆下樓。


他的發絲被風拂動,露出了清冷好看的眉眼。


那抹身影穿梭在學校各個密閉的房間裡,一刻也不曾停歇。


江雁北……似乎在找我?


這個想法剛出現,鐵門外密密麻麻的心聲就傳了進來。


【江雁北堅定不移隻對女主好,隻偏愛女主,我直接鎖死!】


【小北寶貝不僅帥而且學習好,爸爸是首富,媽媽是校董,妥妥準男主標配好嗎!】


【慕名而來,聽說作者越寫越崩後期改成爽文了。】


【女主終於苦盡甘來了,想看她狠狠打臉宋寒聲和沈頌!想看追妻火葬場!】


苦盡甘來?


苦我自己咬著牙受了,所謂甘就是獎勵我一個條件很好的男人?


這種精神勝利法未免也太腦殘了。


而且這點小小的麻煩就想逼我妥協,也太看不起我了。


我隨手扎起被汗水打湿的頭發,彎腰借著昏暗的光線仔細觀察檔案室的門鎖。


這扇門有些生鏽老舊,鎖頭並不厚。


找到角度後,我脫下外套裹住肩膀關節處,深呼吸退後幾步用盡全力狠狠往門上一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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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清脆的鎖頭掉落聲響起,我像斷了線風箏般從門裡撲了出來。


急風驟雨的侵襲下,走廊上很快積了一攤水。


我狼狽地摔倒在水裡,連頭發都被濺湿,黏膩地貼在臉頰上。


一陣刺痛從膝蓋處傳來,我緩了一會迅速爬起來奮力朝比賽大巴衝去。


從江雁北身邊擦肩而過時,他的衣袖被掠過的風微微鼓起。


那一瞬,我看清了他平靜無波的眼眸忽然卷起浪濤。


距離出發還有五分鍾時,我終於跑到了上車點,卻發現那裡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秋予?」


旁邊的值班室裡走出一位年輕溫和的女老師,是陳媛。


她詫異地看著我滿身湿漉,擔心地將我拉到擋雨的廊下。


柔軟的毛巾覆蓋在我的臉上,我不禁有些愣神。


「今天下了大雨,為了不耽誤比賽,李老師讓司機提前出發了。


「點名的時候我發現你還沒來,怕有什麼意外,所以不放心,在這裡等你。」


她低頭在手機上忙碌地操作著,然後朝我露出笑意。


一把綠色的雨傘被撐開,連同落在教室裡的包齊齊遞到我手裡。


「我給你打了車,也能順利趕到比賽場地,不要擔心。」


「……謝謝老師。」


「不用客氣,好好加油呀!」


她笑起來時臉頰處有個小小的梨渦,很好看。


我大大朝她鞠了一躬,起身時發絲上的雨水滑落泛起陣陣涼意。


和她告別後我撐著傘獨自走向雨幕,仰著頭努力咽下呼之欲出的眼淚。


穿著白襯衫的江雁北恰好追到了校門口,遙遙望著我遠去。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遠到對方小小的身影逐漸消失不見。


23


坐上出租車的下一秒,包裡的手機發出猛烈的震動。


我掏出來一看,才發現醫院打來了十幾通未接來電。


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我忽然覺得身體有些發涼。


「是溫大山家屬嗎?現在病人陷入突發性昏迷需要馬上做手術,麻煩家屬過來籤字。」


「好。」


「司機師傅,我不去三中了,麻煩送我去市中心醫院。」


掛斷電話後,我神情恍惚地搖下了車窗。


冷雨撲面而來打在我的臉上,一時叫人有些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24


趕到醫院時,爺爺被推去做術前檢查。


主刀的專家們犯了難,面色凝重地討論著他突發昏迷的原因。


命運仿佛又回到了出事的那一年。


我渾身無力地坐在醫院的鐵椅上等待宣判,雨水黏在身上帶來湿涼的寒意。


好心的圓臉小護士拿來藥箱,替我還在汩汩滲血的膝蓋包扎。


旁邊等候室裡幾個病人紛紛探出頭來朝我張望,眼中帶著憐愛。


【嗚嗚嗚好慘啊!】


【幸好這是沈頌家的醫院,沈頌不是說要補償女主嗎?】


【手術費的話找江雁北借也可以,他欠了女主人情。】


【啊啊啊啊,不要!女主好不容易擺脫男主們,不想和他們再扯上關系了。】


那些心聲太過嘈雜,吵得我腦袋有些疼。


但我還是從茫茫討論中抓住了一些極其關鍵的信息。


【要是醫院能早點發現爺爺有腦動脈瘤做手術就好了……】


【對啊,這樣女主就不用輟學邊照顧腦癱爺爺邊打工掙醫藥費了。】


【好想告訴她,但是不能開口,嗚嗚嗚嗚。】


聞言我猛地站了起來,衝上前攔住了醫生。


「請你們再給我爺爺做一次腦部 CTA。」


「醫生,請檢查一下有沒有腦動脈瘤……」


主刀的醫生有些驚訝,但在我的強烈要求下還是開了檢查單。


確診後爺爺立馬被推進了手術室。


會成功嗎?會的吧。


這麼久以來,我承受傷痛奮力反抗,付出了萬分的努力去改變命運的軌跡。


我相信在今天,爺爺的人生也一定會被我改寫。


時間一分一秒過得異常煎熬,恍惚間發覺有人拍了拍我的肩。


手術室的燈熄滅了。


「溫大山家屬是嗎?手術很成功。


「幸好你堅持做了檢查,不然動脈瘤破裂死亡率很高。」


主刀醫生穿著白大褂,出來時笑著朝我點點頭。


「謝謝醫生。」


我大大地朝他鞠了幾次躬,緊閉雙眼癱軟在鐵座椅上喘氣。


外面的暴雨不知何時已然停歇。


細碎的陽光從蓬勃的梧桐樹間穿過,灑落在窗臺上。


一束絳橘柔光探過我的指尖,躍進我肩上湿漉漉的背包裡。


我拿出綠色封皮的筆記本,用端正的字體書寫著今日的光榮事跡。


今天,我打了場漂亮的勝仗。


我察覺到,有什麼東西悄然發生了變化。


我贏了命運。


這一場針對我的盛大圍獵,終於結束了。


25


等爺爺病情穩定後,我又回了學校。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最後 A 大保送者根本不在當初候選人名單裡。


同學們八卦出那人竟然是某校董的女兒。


對於這樣的結果我倒不在意,隻是安安靜靜地埋頭做試卷。


宋寒聲對我的欺凌被宋夫人發現,她親自打電話和我道了歉,轉頭就將考不上大學的兒子送出國讀書。


沈頌鎖了我的第二天又被那群混混逮著圍毆,最後不得不轉學離開這片區域。


原來的班主任李老師被舉報到教育局調走了,陳媛老師暫代她的位置。


好消息是,自那天後,那些心聲再也沒出現過。


湿漉的雨季到來,窗臺上趴著零星幾點鮮嫩的青苔。


一切似乎都在大雨中恢復了平靜。


自習課結束我停下筆,把寫好的數學卷子遞給前排的江雁北。


他面色如常接了過去,修長白皙的手握著支紅筆在上面批批改改。


我們之間沒有太多私下的情感交集,隻是同個數學小組的普通同學罷了。


趁著課間,我捧著保溫杯慢吞吞挪著腳步到水房接水。


但沒想到在樓道裡,蘇妙妙忽然神色緊張地攔下了我。


下一節上課鈴已經響起,上下樓梯的學生逐漸減少。


她握著我的手腕將我拉到角落,警惕地東張西望了很久。


等一切都安靜下來,蘇妙妙眼神復雜地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


「對……對不起,我,我……」


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她不知從何說起。


「沒事, 都過去了。」


真正為難我的人是李老師, 是宋寒聲, 是沈頌,他們已經離開了。


我搖頭拍了拍她的肩膀,正要上樓卻被她執拗地攔住。


蘇妙妙蹙著眉, 圓圓的小臉皺成一團。


「你是不是也能看到那些奇怪的彈幕?」


我頓了頓, 不解地搖搖頭。


「什麼彈幕?」


「哎呀,你肯定覺得我瘋了, 沒事沒事,我亂說的。」


蘇妙妙撒開我的手原地來回跺腳,有些焦慮地死死咬住下唇。


最後, 她忽然湊近壓低聲音說:


「今年高考你不能坐 37 路公交車哦, 一定不能坐。


「請……請你相信我!」


她揪著衣角結結巴巴地請我相信她,圓溜溜的大眼中帶著誠懇。


我笑著點點頭,朝她道了謝。


「高考加油。」


「高考加油!」


26


盛夏校門口的白樺樹枝葉濃密,豔陽從隙縫穿透落地,凌亂點點,婆娑搖曳。


高考結束, 走出考場後,我看了新聞才知道 37 路公交車在橋上出事了。


知道我一切順利, 蘇妙妙忽然像隻歡快的小鳥般撲過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幸好你沒事!我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很多蠢事, 你、你會原諒我嗎?」


十八歲的女孩子臉龐青澀,眼中盈滿歉意與不安。


我勾唇笑了笑,彎腰和她碰了碰額頭。


「你沒做錯什麼, 我們都是最好的。」


27


那天在校門口我還意料之外地遇到了陳媛老師。


她的身影掩映在綠色的傘下,將一本加繆的書送到我手上。


「恭喜, 你自由了。」


書的扉頁是她親手抄錄的一段話:


「誕生在一個荒謬的世界上的人的唯一真正的職責是活下去。是意識到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反抗、自己的自由。」


28


往家中走去,江雁北站在雨夜第一次見面的巷口等我。


黃昏微熱的風灌滿了整條小巷,樹上蟬鳴不止。


【女主好可憐啊,要不要幫幫她?】


「要要」他問:「溫秋予,我有機會嗎?」


剎那間那些心聲又出現了,隻是這次聽起來很微弱。


【來圍觀大結局啦!好甜啊!】


【好般配, 江雁北真的太好了!】


那些人說的話我不置可否。


江雁北也許很好,但不代表我要喜歡他。


為什麼故事總要以一個女孩的成長為開始,又以她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為結局呢?


當然,如果番外能結婚生子就再好不過了。


但那不是我的結局,我有我自己的人生。


所以我朝江雁北搖了搖頭:「沒有。」


我們溫和地道了別, 分道揚鑣踏上各自的徵程。


29


這年高考,我以五分的優勢贏過江雁北成了省狀元。


靠著獎學金我繳清了爺爺治病的費用,還徹底還清了爸爸留下的債。


實中很大方, 額外又發了筆錢支撐起我大學四年的費用。


來年春天, 我推著爺爺的輪椅去看河岸楊柳。


明媚的春陽透過柳樹枝頭疏疏落落地交錯浮動著, 灑落一地光輝。


春天來了,終於來了。


30


我曾經以為自己恨這個世界, 但我錯了。


正是因為我愛這個世界, 所以才那麼努力地反抗著,活著。


即使這一路,太過艱辛,太過漫長。


但我堅定地相信命運是可以更改的, 即使身邊空無一人,也要堅定不移地往前走。


從前我被設定成男人們的朱砂痣白月光,秀色玲瓏的盤中餐。


而現在我要當燎原的山火、貧瘠土地上的野荊棘。


要當飛鳥、星子。


要當披著人皮的暴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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