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狼全都滾粗第1章

臨近高考，我沒收了兒子的遊戲機和手機。

他砸了我留給他學習的 iPad，謊稱是我暴力所致，還將我以 NPD 人格掛上網。

千夫所指的我忍到高考當天，和其他的媽媽們一起穿著「高分」旗袍送考，預祝他旗開得勝。

豈料，他當眾羞辱我是「胖得像豬，醜得像鼠」。

採訪的視頻被頂上熱搜，我神情恍惚度過煎熬的三天。

高考結束，兒子和老公帶著一年輕女子闖進我的房間：

「讓位吧母豬，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接連的打擊，讓我選擇在兒子升學宴暨老公的二婚宴那天，從高樓一躍而下。

再睜眼時，房間裡的兒子正在猛砸 iPad。

這一次，我高高舉起了手掌——

1

「砰砰砰——」

房間裡，兒子的怒吼聲夾雜著他的各種辱罵聲。

「老母豬，天天就知道管著我，不讓我出去玩，還不讓我玩遊戲，你是不是就想要憋死我！」

「別人的媽媽又漂亮又溫柔，還會帶著孩子出門旅遊，而你隻知道給我報這個班那個班，隻會逼著我學習再學習，我都快要瘋了！」

「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出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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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聲怒吼聲把我從呆愣的狀態裡喚醒。

我望著完好無缺的手臂，再看著窗明幾淨的房子，不可置信——我這是重生了嗎？

拿起手機，上面 5 月 4 日的日期讓我確信，我的判斷沒有出錯。

我喜極而泣。

「砰——」

「別以為哭哭啼啼就能掩蓋你醜陋的內心，你根本就是極其變態的 NPD 人格！」

我望著空蕩蕩的房子，散了一地的食物碎片，心中一片冰涼。

研究生畢業後，我和老公一起白手起家，創辦了公司。

婚後我們感情極好，沒過多久便生下了兒子孫成澤。

但是，我爸媽早逝，婆婆又要顧著小叔家的孩子，產假結束後，誰來帶孩子成了一個大難題。

為了兒子孫成澤的健康成長，在老公孫鈺的請求下，我辭職回了家，成了全職媽媽。

不會做飯的我，整天忙於鑽研菜譜，給兒子制作營養輔食；

為了兒子身體各方面的發育，我又自學了幼兒教育，甚至拿了心理學的學位。

兒子在我的照料下健康成長，我卻因為一心撲在他的身上，徹底忽略了自己，忽視了和老公的關系。

在兒子考上高中後，老公向我提出離婚。

好在兒子還需要我的照顧，他央求他爸爸，一切等他高考之後再說。

可是緊接著，兒子逐漸變得暴躁且叛逆。

我以為是我和他爸爸之間緊張的關系才造成他的變化，直到兒子升學宴那天，他在宴席上說的那一番感謝語。

他說：「感謝親如親媽，漂亮溫柔的薛阿姨的教誨，讓我脫離了 NPD 人格的打壓，達成了我擁有完整家庭的心願，今後的人生之路，我一定會越走越寬！」

痛苦的回憶中，我看著鏡子中身材走樣的自己，揚起手掌，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個耳光。

2

臉頰的刺痛令我清醒。

我下手極重，臉頰高高腫起了一道巴掌印。

聽見動靜的兒子孫成澤從房間裡走出來，看著我面帶譏諷：

「不要企圖用自殘來刺激我，你這個樣子隻會讓我更加作嘔。」

我神色平靜，坐回沙發上，微微舉起手機。

大約是我漫不經心的態度刺激了他，孫成澤暴跳如雷，抓起手中的 ipad 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快把我的手機還給我！你這是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我語氣平靜：「還有一個月就要高考了，沉迷遊戲並不能幫助你提高成績。」

同樣的話，我說了無數遍，可他始終認為我在和他對著幹。

「以我的成績，即使我每天二十四小時玩遊戲，我都能考上重本，你一個家庭主婦，有什麼資格來管教我！」

「你醜陋、蠢笨，花著我爸的錢買這買那，作怪扮醜，真是惡心！」

我的內心在滴血，聲音顫抖著問：

「你覺得媽媽沒有資格管教你，那誰有資格？」

「我也是正經 211 研究生畢業，如果不是需要照顧你，我也有一份很好的工作。」

「你爸爸的公司，也是當年在我的幫助下才一手創立起來的。」

「十幾年來，我盡心盡力地為你、為你爸爸、為這個家付出，每日每夜做著重復的勞動，不是讓你一句『沒有資格』就能全部抹殺的。」

他不耐煩我的說教，怒吼著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

「可是你醜啊！你根本就不像我媽媽，我媽媽應該像薛阿姨那樣的！」

聲音戛然而止，他驚恐地看著我，等著我的反應。

可我就像是沒有聽見他說出那個名字一樣，疲憊地靠在沙發上：

「手機和遊戲機在書櫃裡，你自己去拿吧。」

管來管去母子成仇，我何必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3

深夜，孫成澤的房間裡傳來激烈的「噠噠噠」的槍戰聲。

五一勞動節的時候，我發現他沉迷於槍戰類遊戲，遊戲記錄每晚都持續到凌晨兩三點。

他是個自覺性極差的孩子，如果不及時制止，他將在很長一段時間，把所有的時間都浪費在遊戲上。

可我對他的嚴厲，在掛我的那個帖子上，被他描述成「控制欲極強的 NPD 家長」。

【我媽控制欲非常強烈，一切都要按她認為的去做，小到穿怎樣的衣服，大到該學鋼琴還是遊泳，所有這樣的選擇都是由她來決定的。】

【她不允許我提出一點點反對意見，或自行做決定，這樣會讓她暴怒，之後便是可憐的控訴，一邊哭一邊說她為了我做了這麼多犧牲，我連一點小事都不願意尊重我。】

我翻著他的那條帖子，下面的評論充滿了對我的攻擊。

【我去，好恐怖，你被操控了人生！】

【她就是想訓練出一個她滿意的兒子，同情你！】

【她哭泣是為了在你家刷存在感，難怪你爸不願意回家，家都快被她折騰散了！】

我看著笑了，往前翻了翻他之前的帖子，發現他把他爸爸寫成了一個為了家庭默默忍受「神經病」老婆的可憐蟲。

互聯網就是這樣，好像拉近了所有人的距離，卻又在所有人之間都設置了一層朦朧面紗，根本看不清全貌。

可事實真的是這樣的嗎？

小時候的他性格懦弱，班級裡有強勢的孩子會嘲笑他，還會在他的衣服上寫寫畫畫。

衣服弄髒了他回家就哭，我心疼他，就照著他喜歡的衣服，買了好幾件一模一樣的放在衣櫃裡。

弄髒了的衣服不能洗幹淨，我就會把新的放在他的床頭。

至於興趣班，就更可笑了。

他興趣愛好廣泛，什麼都想學，可課後時間就那麼多，他問我該怎麼辦。

我給他建議，遊泳可以在暑假報班學習，鋼琴課需要持之以恆地練習，每周都要去，畫畫和踢球可以穿插著學習，直到他選擇出自己最喜歡的課程。

這一晚，老公沒有回家，我也沒有去兒子的房間提醒他早點休息。

蒙上被子，脫力了的我沉沉地睡去。

4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孫成澤用力搖醒的。

「媽，我要遲到了，你快點起床送我！」

「早飯呢？你怎麼沒給我做早飯？」

「真是個大懶豬，你竟然睡到這時候還沒起來！」

我睜開眼睛，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他，半天沒吭聲。

「算了，給我點錢，我自己打車去學校。」

他不耐煩地衝我擺了擺手，翻開抽屜，熟門熟路地抽出了我的錢包，拿了五百塊錢。

「我今天中午和晚上都不回來吃飯，和同學出去放松一下，你就別給我送飯了。」

孫成澤重重地摔上大門。

我嘆息一口氣，坐起身來。

當年為了他上高中，我和孫鈺特意在高中附近買了一套兩居室。

而為了他的一日三餐能跟得上營養，我從來不讓他在學校吃食堂，都是做好四菜一湯用保溫餐盒送到學校門口。

烈日嚴冬，從不遲到。

也正是這樣，他在帖子裡寫我「管他管得窒息」。

【飯菜全部按照她的口味來做，吃飯規定時間，甚至規定地點，不允許我吃外面的食品，聲稱是為了我的身體著想。】

【實際上，她經常對我說，這是她對我的賞賜，她要求我對她感恩戴德。】

我對他的付出他一點也看不見，他卻和不認識的網友抹黑我的一切。

眼神落在抽屜裡，我看見了藏在深處的一把鑰匙。

那是孫成澤的鑰匙，是我們家另外一處房產的鑰匙。

這些年來，我為了陪讀，帶著孫成澤住在學校附近的兩居室，可孫鈺依舊住在另一處大房子裡。

我想起了孫成澤口中的薛阿姨，拿起了那把鑰匙，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5

為了照顧孫成澤，這處房子我已經許久沒有回來，隻找了鍾點工阿姨定期來打掃衛生。

我走進主臥，從還沒來得及整理的床上找到了幾根染黃的長發，以及幾根彎曲的可疑毛發。

是我的疏忽，姓薛的恐怕早就登堂入室了。

我把買來的針孔攝像頭裝在了機頂盒上。

隨後，我走進書房，打開了保險櫃。

保險櫃中，屬於我的貴重首飾都還在，那是當年創業成功後，我買給自己的獎賞。

看著保險櫃裡擺著的基本紅色房產證，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我用細針扎穿了他藏在保險櫃裡的安全套，淡定地退出了房子。

我找到大學同學兼好閨蜜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那頭的她似乎很驚訝：

「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你的世界裡除了老公和兒子，什麼時候還有我了？」

她是個女強人，獨立自強未婚未育。

當年創業的時候，她幫了我不少的忙，也因此十分不贊同我把公司拱手讓給孫鈺。

為此，我們兩人鬧得很不愉快。

「如果說我生了重病，需要一筆錢，你會怎麼做？」

柳如南非常驚訝：「我馬上給你聯系最好的醫生，你別急，現在醫學非常發達，你一定能好的！」

「錢的事情你別著急，我有，我都有！」

我笑出了眼淚：「也就是隻有你才會對我毫無保留地信任。」

我對她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聽完我的敘述，她久久沒有回應，之後才啞著嗓音告訴我：

「我坐最快的航班回來，咱們見面細說。」

「你先安排好那個小畜生，別再讓他折磨你了！」

我笑著撂下電話，撥通了孫成澤班主任的電話號碼：

「喂，劉老師你好，有件事情要麻煩您了。」

6

「孫成澤媽媽，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