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得。
我爸卻還以為我是受不住。
他愈發起勁:「也不知道這小氣吧啦的勁,誰隨了誰,從小一說就演就眼紅,就要哭哭哭哭,大過年的哭什麼呀?晦氣。」
我嘴角抽了抽,一字一句:「哭你媽呢。」
我爸一下愣住,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你說什麼?」
我說:「現在連家鄉話都聽不懂啊,我說——哭你媽,哦,就是我奶呢?可憐啊,你媽早走了那麼多年,難怪沒人教你怎麼去尊重別人的媽。」
第一句話說出來,那些惡心的顧忌都消失了。
心裡隻覺得痛快。
我爸勃然大怒,猛地站起來,桌子板差點沒按住,表弟的下巴磕了個大包。
他氣急:「混賬東西!你說什麼!你錯了沒!」
「我錯了。」我看著他。
「現在知道錯了?樓曦月,你錯哪裡了?」
我看著他,慢慢說:「不是哭你媽,是哭你們媽。」
哇,幾個叔叔姑姑頓時臉色大變,也想站起來。
就這麼一個圓桌,大家擠得太緊,就像一圈圓滾滾的海豹,實在不方便,我直接雙手扣住桌子中間的魚湯。
不就是給夾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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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
一把將魚湯掀了個轱轆。
噼裡啪啦,酒水湯水撒了一地。
我手裡穩穩抓著我媽的相框。
9
「你瘋了!」
「就為了一張爛照片!你就撒潑?」
「有啥樣的媽,就生啥樣的女兒!」
「她一輩子享福,啥活也沒幹,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的?搞得好像我們都對不起她似的。」
他們罵罵咧咧,句句都是心裡話。
三叔更氣得直出氣:「這酒我才喝了一半吶,本來還想帶回去的。」
大姑:「作孽,作孽啊!這麼多好菜!」
今天的碗碟,飯菜,酒全部都是我外賣回來的,我花點小錢,按照我爸的虛榮心置辦了這麼一桌酒席,就為了讓他們在大過年的嘴上積積德。
畢竟這是我媽最後一次在這裡過年了,但我還是低估了這幫人的不要臉程度。
10
屋子裡亂成一團,我爸要拿凳子來打死我,但桌子太大,他夠不到。
爺爺心疼到捂住胸口罵:「打,給我狠狠打!這麼多吃的!」
我冷笑:「老東西,這麼多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你不是愛吃這小雞燉魚嗎?我媽生我那年,你非三天兩頭饞,十天半月病,非要叫我媽下水渠給你捉!要不是你這破嘴,我媽能得風湿嗎?能落下月子病嗎?!」
我彎腰抓了一手魚,就近糊給他:「是不是要吃,是不是要我照顧,來,我今天照顧你吃個夠。」
三叔伸手要來攔我,我揚手就把魚糊到他臉上,再另一手抓住了半碎的五糧液瓶:「三叔不是要喝酒嗎?」
手上的血順著手腕流。
我冷笑:「你天天喝酒,有年年三十你喝多了摔在田裡,你弟你妹都沒理你,一個急著回家吃肉,一個急著回家看電視。是我媽,頂著嚴寒在外面走了十多裡路,把你找到,用自行車把你一步步馱回來!」
11
小叔終於忍不住了:「你是怎麼說話的?你瞧瞧你把你爸把爺爺氣成什麼樣了?」
「怎麼說話?我說的哪有你唱的好聽啊。年輕時非要出去當歌星,做盲流子,走南闖北的去賣唱唱歌。餓得要死不敢回家。」
「知道給你爸媽打電話沒有用,給我媽這個沒有一點兒血緣關系的嫂子打。我媽帶著錢來找你。把你接回來。」
「後來你說什麼,你說我媽生不出兒子才會變著法討好樓家人,是她心虛!樓慶國,你會說人話嗎?」
小姑蹙眉叫我的名字;「小月,算了都是成年的舊事兒了,說多了傷親戚的和氣。」
我看著她冷笑一聲:「和氣?什麼和氣?是我媽幫你和家裡說話,得罪所有人,最後你卻來指責她的那種和氣?
「你當初差點讀不了書,初中還沒畢業就要去嫁人,是我媽跟奶奶好說歹說,求著爺爺讓你去讀書,至少把初中念完!」
「你在家裡以前連住的地方都沒有,睡在飯廳。是我媽說一個女孩子這樣不好,然後從我家分到的房子裡給你勻了半間。
你和我在出嫁之前是活生生的擠了五年。
我媽最後生病的時候,那一年做年夜飯都已經手發抖了,你來幫過她嗎?
你說你是外嫁的女兒做主不了娘家的事兒。那你還是個人吧?你是個人,你就得講良心,你這良心都沒有了,你拿什麼來跟我說話?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閉嘴吧,慫包。」
12
我爸張了張嘴,我等著他呢。
他竟然沒敢吭聲。
他驚疑看著我,眼前的我是他從未見過的另一面。
這些事更是他沒聽過的。
那幾個闖禍的姐弟糟汙事,都是我媽幫著瞞下來。
場面陷入陡然的死寂。
隻有我爺本來就病殃殃的,身體此刻就像打了雞血,像個猴子一樣,在地上又跳又蹦。
「聽聽,聽聽,都是什麼混賬話!」
「這是和長輩說話的態度嗎?」
「不像話!太不像話!給我打,扒了她衣服!跟她媽一樣的壞胚子!」
我盯著眼前這個滿臉漲紅的老頭。
我媽照顧他那麼多年,臨到重病還在強撐著準備年夜飯。
要不是因為他當初那句話,讓快走的我媽能安心閉了眼,這麼多年,我管他一次都算我輸。
而今,一切都到盡頭了!
13
我轉頭,盯著他的眼睛。
「把你剛剛說的話再給我說一句,老不死的。」
我一米七,穿上高跟鞋,比他高了半個頭。
他又想跳起來打我了。
又不是沒打過。
小時候,他經常慫恿我爸打我。
有一次,他說要帶我出去買糖,結果把我扔在車站自己回來了。
可是我認得路,我比他還快跑回來。
他回來時假裝我丟了被揭穿那一瞬,也是這樣惱羞成怒想要打死我的表情。
那時候我很怕。
但現在我一點都不怕他。
翅膀硬了的感覺,仿佛一瞬間可以創死所有人。
位置太擠,隻怕施展不開。
將相框放在包包上,我反手扣住桌子邊緣,一使勁,整個桌蓋都掀翻了。
哗啦啦剩下的湯水和尖叫混合在一起。
14
在他們咧著大嘴靠近一瞬。
我拉開包包,從裡面拿出我剛剛放進去的菜刀。
「來,不就是打架麼?今天咱就真刀真槍的打個痛快。誰最孝順,誰第一個來!來啊!」
這幫子孝順裝模作樣的。
現在一看我的菜刀頓時後退了三步。
天天這個孝順,那個孝順,各個都是嘴巴孝順。
15
我冷笑著看桌上這桌人。
「怎麼,光說孝順,不是要動手嗎?來啊。」
我爸震驚看著我。
「爸,你不是最孝順嗎?怎麼我媽走了以後,爺爺喊你你耳朵就聾了啊,也不早起做早飯要三個花樣兩個菜了,還要突然出去打工做保安了。怎麼?孝順轉移了?跟著入土了?」
我爸氣得哆嗦指著我說不出話。
「那我那是上班辛苦!」
「你說你上班辛苦,當初我媽也在上班呀。主內主外一把抓。你光說孝順,這麼多年連個飯都不會做,也不知道孝順了什麼?」
我爸跺腳:「你你你你!孝順是應該的!這是你媽的義務!」
「別說我媽應該,這兩位是養了她還是生了她?這些不是應該你們幾個子女的義務?生一堆還不如生個胎盤。胎盤也不好,胎盤隻會吸營養。」
我爸氣得捂著胸口,臉都漲紅了。
我沒忍住笑了出來。
「怎麼?心髒病要發了,現在也學會這招了,怎麼還沒倒啊?放心,你倒了,我還是會給你打 120 的,但你知道的呀,女孩子嘛掙錢沒用,錢不多我治不了……」
我爸哆嗦著叫幾個小輩:「你們幾個死人啊,給我打,今天打死了算我的。」
我冷笑一聲。
直接一手將那墨鏡一戴,外套一脫。
「來,朝這裡打,朝這裡潑。這衣服便宜,就幾萬,弄壞賠不起大不了做幾年牢。」
「反正你們不是搞了投資有錢嗎?」
三叔說:「對,怕什麼,小蒲和小承你們愣著幹啥,還不動手,她怎麼可能有幾萬的衣服!?那衣服多半是假貨。」
小叔和大姑不高興了:「怎麼不叫自己你兒子輝子動手?」
我爸出主意說:「你們一起上,到時候法不責眾!而且誰知道是你們弄得!到時咱們都不承認。你們給我打斷她的腿,不要打手,到時候不好給爺爺做飯!」
「隻有一次收拾夠!她才知道天高地厚!出去讀書,心都讀野了!」
我看著他義憤填膺的模樣。
他大概忘了這房子裝修我出了力,裡面還裝了監控的。
16
我把刀放在桌上。
「光打有什麼意思,拿這個。」
「沒種啊,沒種散開。」
我睥睨那幾個同輩。
淡淡的死感和無所畏懼,我是真的不在意。
我爸挽袖子,預備要自己上。
「我是你爸,今天我就算打死你,也沒有人敢說個不字。」
我爺有了孝順兒子撐腰,愈發來勁:「老大啊,你說你這麼孝順,怎麼生了這麼個孽障,我就說女娃不行,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胳膊肘向外拐!」
我爸說:「放心吧,爸,我馬上就有兒子,你馬上就有嫡長孫了。家譜裡留下的那個空位,兒子一定給您填上。」
爺爺說:「早就叫你把小蒲過繼,你不聽,但凡家裡有個撐門立戶的,一個丫頭片子能這麼翻天?明天就過繼,把她趕出戶口,以後一分錢家產都不給她!」
說得好像本來要給我一樣。
大姑非常贊同:「我反正三個兒子,小蒲跟著大哥,我完全沒意見。」
我爸還想要個自己的兒子:「我那個新女朋友說願意跟我生,隻要我這把投資成功,湊夠彩禮——爸,你再等等。而且,現在小月還不能走,她走了,誰來照顧你呢。」
我爺爺大怒:「我不要她!離了她真世界不轉了?」
我以前怎麼會為這些人在不在意自己而難受?
我笑吟吟給我和幾個親戚說:「看呀,爺爺不要我,要你們呢。」
我看向誰,誰就低頭,生怕被點名。
我爺身邊的幾個默默退了幾步,空出一個圈。
幾個叔叔姑姑頓時面色各異,都不說話了,隻都齊齊期盼看著我爸。
我爸逼上梁山,一咬牙:「爸,別怕,我來照顧你。」
17
他說完,不過停頓三秒,就看向我。
然後萬般委屈深深吸了口氣。
「好了,小月,不要鬧了。今天是你大姑沒注意,把你媽照片拿來墊湯了。二秀,你給小月道歉。」
大姑不願。
我爸餘光看了一眼爺爺,又看我。
大姑還是萬般不願意說了一句。
接著是我三叔和小叔們。
我爸最後打總結。
「一家人過日子哪裡有不磕碰的。個人有個人的命。」我爸說,「你是長孫女,你就老老實實照顧好爺爺,他一個月退休金還有好幾百呢。到時候不會虧待你。」
他說完又舍不得:「但爺爺的錢也不能亂花,老人不給的,你不要要,記好賬啊,每個月報賬。」
我像看個煞筆一樣看他。
他以前就是這樣對我媽的。
但凡說一句軟話,就覺得是天賜的恩情。
我媽心軟。
又善良。
委委屈屈做了很多被他們覺得是理所應當的事。
原來,他們也知道照看老人不是簡單的事啊。
我噗嗤笑出聲來。
「樓成強,你是不是以為我看起來像個煞筆?特別好騙。」
「樓曦月!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爸太陽穴又開始跳。
可惜他沒有現場腦溢血。
18
電話響起來,我外面的事情都辦得差不多了。
我電話通知司機:「進來吧。」
西裝革履的司機進來,人高馬大很是精神,手裡抓著車鑰匙。
他進來便恭敬道:「李秘書那都處理好了。」
我媽遷墳的事情都已經處理完了。
我點了點頭,轉身就往外走。
我爸眯了眯眼睛。
我爺爺死死看著來人的手表和鞋子。
「難怪說話今天這麼硬氣,原來是有靠山了。」
「說得自己獨立,了不得,還不是靠男人。」
我爸看到司機的車鑰匙,眼睛一亮。
他咳嗽了一聲說:「先說好,管你是誰,要娶我女兒,好辦,先給八十萬彩禮,以後兩清,你就是打死她我也不管。」
年輕人愣住,看了看我:「樓總?」
樓總?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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