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把我推入枯井後,我肚子裡的孩兒成了一灘血水。
第二日,我沒能去迎夫君的青梅。
他指著我的鼻子就罵:「你如此不知禮數,與妒婦有何區別。」
直到我告訴他我們的孩子沒了。
他輕描淡寫地說還會有的。
讓我收拾一下去陪他的青梅,她怕生。
可我不想要了,孩子和他都是。
1
顧安跪在我床邊,滿臉的不情願,絲毫沒有認錯的態度。
而剛接了青梅回來的顧清玄絲毫不知孩子沒了。
他握著我的手,眼底泛起寥寥心疼:「霓兒,小安已經知錯了,你都罰他跪了兩個時辰了,別生氣了好不好?」
「他也是不小心才推你下去的,他還小,你就莫要同他計較了。」
我一閉眼就能聽見還未出世的孩兒喚我娘親。
可小腹清晰的墜痛感告訴我,它已經成了一攤血水。
我漠然地甩開他的手:「出去。」
現在他們倆我誰都不想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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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玄氣息瞬間冷了下來:「江霓兒,你莫要耍小性子了,顧安都已經知錯了,你還要如何?難道要將他也推到枯井裡關上一宿你才滿意嗎?」
我聞言睜開眼睛看他:「不行嗎?」
他登時指著我的鼻子罵:「青青才入府,你就罰兒子出氣,明日你豈不是要罰我?
「我三催四請叫你去迎青青,你百般推脫,如此不知禮數,與妒婦有何區別?」
顧安也忽然炸起來:「娘親何必如此小氣,那口枯井根本不深,我都下去玩過好幾次了。」
「就你身子嬌弱,才下去一趟就躺三天,青青姐姐身子骨就很好,才不像你,風一吹就倒。」
我平靜地笑了笑,他大抵不知,我這柔弱的身子都是拜他們二人所賜。
大的早些年中了仇家的毒,每每施藥我必先試之,是藥三分毒,我卻試了三年的藥。
就連懷著顧安的時候都從未間斷過。
小的便是在他出生時因為胎位不正難產。
生了一整日,命去了半條,還落下了病根子。
「我已讓青青在東院安置,我得去瞧瞧有什麼需要添置的。
「你不過是染了風寒,不要再難為小安了,懂事些。」
我抬眸看他時落了滴淚,臉色蒼白如鬼。
他看我這副模樣似乎怔愣了一瞬,偏頭過去打算離開。
我卻在他轉身時輕聲問他:「若我說是我們的孩兒沒了呢?」
他渾身僵了僵,腳步一頓。
最終還是轉頭出去,走到門口才側著眸子對我道:「以後還會有的,收拾一下隨我去見青青吧。」
「她才剛回來,怕生,你去陪陪她。」
顧安跟在他身後朝我做了個鬼臉:「聽見沒啊,娘親,父親讓你懂事些,別矯情了。」
他渾然不知自己昨日親手殺死了他的手足。
可是,就連他的父親都不在意,哥哥又怎麼會在意呢。
我撫了撫平坦的肚子笑嘆:「寶寶,幸好你沒來這兒,否則你就得跟著娘親受苦啦。」
從我嫁過來就陪著我的丫頭芍藥在一旁啐了他們父子倆好幾口。
心疼地撫了撫我的鬢發:「夫人,他們就是白眼狼。」
我仍舊笑著:「是啊芍藥,我想我該走了。」
2
我把金銀細軟全都帶上,又拿了些顧清玄曾添置在我名下的店契和地契。
在梳妝臺上留下一封和離書便走了。
芍藥要跟著我,我便把她的身契燒了。
出了城我便帶著芍藥去了長姐的墳冢,我打算讓我的小家伙好好陪陪她。
我給她的墳頭拔了好些草,在她旁邊挖了個小坑。
我的寶寶啊,我摸著懷裡小小的紅色虎頭鞋,心中酸澀難忍。
這鞋子是一個月前我被診出有孕的時候做的。
我一針一線做了許久,顧清玄有時看見我不睡覺抱著這虎頭鞋還以為我魔怔了。
「小安已經五歲了,這麼小的鞋子已經不適合他了。」
是啊,他一點兒都沒發現我懷了身孕,因為那時,他的青梅正鬧和離呢。
他每日疲於家中和青梅所在的朝陽城,累得不行。
我夜裡不睡覺擾了他的清夢時,他就會說:「我明日還得去尋青青,你就不會體諒我幾分?」
我撫摸著墳上的泥土,像是握著她的手一般。
「長姐,我太累了,所以我不要他了,你不會怪我吧?
「我知你在底下定是無聊透了,就讓我的孩兒去陪陪你吧。」
虎頭鞋盛著泥土慢慢消失在我眼前。
對顧清玄七年的感情,也終被我埋在了土裡。
3
我帶著芍藥去了邺城。
很早以前長姐就說想在這裡開個小醫館。
治病救人,安度餘生,到底是我拖累了她。
我剛買下一處院子,顧清玄就找了過來。
五日不見他,倒像是隔了許久。
若是從前,離開他這麼長時間。
我早已念他想他到了痴狂境地。
可如今,我隻覺得他是個不速之客。
除了厭煩就是無奈。
他衣著還算體面,就是玉白的外衫裡頭穿了件被染得五顏六色的裡衣。
顯得有些滑稽。
自他中毒後膚質便敏感起來,穿不得普通的衣裳。
裡衣須用城西彩堂衫裡特質的絲綢軟紗來做。
可這衣裳有一個壞處,不得和其他的衣裳混洗,洗了便沒用了。
要麼染上別的顏色,要麼便會爛得不成樣子。
曾經有一回我陪著婆母去寺廟祈福,幾日沒回來,他衣裳就亂了套。
好幾個丫頭婆子被他罰了例銀。
平日裡面對十萬敵軍都面不改色的人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以後我的衣裳都不能叫他們碰。」
我笑著稱是,買了絲綢給他親手縫制了五件才叫他平了氣。
那以後他便隻許我碰他的衣裳。
可上月,他去朝陽城一夜未歸,回來時衣衫卻換了。
身上透著一股淡淡的橘子香。
我問是誰替他洗了衣裳。
他卻冷了臉:「我自己洗的衣裳不行嗎?如今你連我衣裳都要管了?」
我本想說:是你曾說衣裳隻叫我一人碰的。
到底是哽在喉間咽了回去。
4
他見我盯著他的衣裳,狀似無意地牽著外衣遮了遮。
他逡巡著我的破落院子。
臨了鼻子皺了皺:「你留下和離書就為了來這兒?」
我不悅地點頭:「是。」
他微微皺著眉,從懷裡掏出皺巴巴的和離書撕了扔在地上。
側著臉,語氣傲冷:「我權當沒看見這和離書,你且收拾了東西速速同我回去,小安還在家等著你教他功課。」
「而且,王婆子又將我的衣裳洗壞了,我沒衣裳穿了。」
說著又低頭扯了扯裡衣,手指不自覺地抓撓了發紅的脖頸。
我喚來春桃拿來自己做的青草膏藥遞給他:「帶著吧,以後就莫要穿這件了。」
他疑惑地看著我,沒接。
我強行塞他懷裡,又道:「以後,顧安的功課我不會再教,你的衣裳我亦不會再做,婆子洗壞了便再自行去買,換一件也是使得的。」
「倘若侯爺還覺著衣裳不合身,自去彩堂衫尋掌櫃的替你做,侯府家大業大,不至於連件合身的衣裳都買不到。」
他一貫清冷平靜的臉終於露出了微妙的緊張:「霓兒,我知你還在氣孩兒的事,我也同你說了,孩兒我們還會有的。
「那日是因為青青才來侯府,難不成你要我當著客人的面罰小安才解氣嗎?
「他好歹也是侯府小少爺,傳出去豈不叫人笑話?
「況且……」
他沒再說,可我卻曉得他想說況且他都已經服軟來尋我了。
我怎麼還耍小性子?
他大抵不記得,我從嫁給他以來,時時刻刻都是個溫柔知意的當家主母。
從未和他紅過臉,就連顧安有時做了過分的事,我也是低聲哄著的。
生怕他有一點不高興。
那天躺在床邊的我是第一次對著他耍小性子。
但也是最後一次。
他沒再說話,而是自顧自地去裡屋拿了我的包袱出來。
牽了我的手就哄我:「聽話,我們回去,以後我和你生多幾個孩子,等小安大了,我們就去江南享天倫之樂。」
他從始至終都覺得我是因為孩子沒了才不願回去。
從未覺得自己做錯了,我越發覺得生氣。
用力掙脫他的手,搶過包袱對他冷言道:「侯爺是聽不懂人話嗎?這是我家,我還能回哪兒去,倒是侯爺,賴在民女家中不走,是何道理?」
「和離書民女會再寫一份,擇日送去侯府,若侯爺認為不妥,也可自行寫了差人送來。」
「從此以後,顧侯府與我江霓兒再無半點幹系。」
「顧安,我們的兒子你也不認了?」
我堅定地回他:「不認。」
5
顧清玄怔住,似乎沒料到我如此狠絕。
本來,也是顧安先不要我的。
自他出生以後,我都不敢假手於人,每日都要親自喂奶,親自哄睡。
他熱出了痱子,我便整夜地睡不著,他痒,我心疼。
冬日惹了風寒,我恨不得染了風寒的是我,哭了一日又一日。
那陣子,連顧清玄都被我觸動。
他總是抱著我說:「霓兒,你待他如此好,日後若是他不孝敬你,我定打斷他的腿。」
我嗔他:「我才舍不得呢。」
可就這麼一個我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兒子,殺死了我的另一個孩子。
他的父親,曾經說不孝敬我就打斷他的腿。
如今他真傷我至深了,他卻輕描淡寫地說以後還會有的。
甚至覺得我罰得太過分了。
顧安騙我到枯井旁的時候,我手裡還拿著給他做的糕點。
那是他最喜愛的桃花酥,從小到大,他隻吃我做的,街邊旁人做的,他吃了都會吐。
可那日,他把我推到枯井後。
在井口樂得開懷,撿了我掉在井口的桃花酥就丟進來。
「我才不要你做的桃花酥呢,青青姐姐做的糕點比你做的好吃多了,你抱著你的桃花酥自己吃去吧。「明日青青姐姐要回來,你休想去破壞爹爹和姐姐重逢,以後我就是青青姐姐的貼身護衛。」
掉下來的桃花酥碎了一地,我連去拾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其實我早就知道顧清玄每個月都會帶著顧安去找餘念青。
可是我不敢說,也不敢問,我害怕他們都離我而去,我再也不能接受親人離去了。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維持著體面,他們不打破平靜,我便裝傻。
可我沒想到,我的裝傻和忍讓,成了重傷我的利器。
既然如此,我為何還要?傷人的刀,就要扔得遠遠的。
無論從前多歡喜,如今也不能要,也不會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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