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放棄回家的念頭。
在養傷的這段日子裡,我聯通了每日給侯府運輸果蔬的菜販,逃了出去。
隻是人心再次給了我一耳光,我被賣到了青樓。
「顧小滿。」
裴治的話將我從回憶中拉回,他居高臨下地問:「本侯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願不願意回侯府?」
我受夠了仰視他。
在裴治的注視下,我慢慢站起身強撐直背脊,一字一句地回答:「你就是問一千遍、一萬遍,我都是不願意!」
「好一副硬骨頭。」
裴治陰笑著拊掌,把貓在門外偷聽的老鸨叫進屋,丟了袋銀子在桌上,命令道:「十天,把人調教好,別死了就行!」
5
青樓多的是法子管教不聽話的女子,短短十日裡我經歷了各種難挨的私刑。
她們要我由身到心全面崩盤再重塑,捏成個乖巧聽話的泥娃娃。
最後一日,我被冷水潑醒。
老鸨捏住我的下巴問:「可拎清了,自己想要什麼?」
我虛弱地點頭:「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清醒。」
清醒自己必須離開這個地獄,要回家!老鸨以為我服軟了,興衝衝地去請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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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了件雪色的壓襟常袍,衣上繡著雅致的翠竹,行走間衣袂生風,漆眸燦若明珠。
真是好一個衣冠禽獸!
「過來,沏茶。」
他拂袍落座,敲了敲桌面。
我拖著疲倦的身子乖巧地走上前,低眉順目地提壺倒茶。
最後,端起茶碗潑向裴治的臉。
溫熱的茶水澆得他一臉狼狽。
裴治咬牙怒斥:「找死!」
我唾罵:「去你媽的通房小妾,我是你爸——!」
話沒說完脖子已經被裴治用力掐住,指關節寸寸收緊。我自他陰鸷狠戾的瞳仁裡瞧見自己憋紅發紫的臉,不知怎的覺得將要解脫。
會不會死了,就能回家了?
回到溫馨和煦的家裡,爸爸在窗臺邊哼著京曲澆花。
媽媽開了半個西瓜,遞給我一隻鐵勺,「囡囡,快嘗嘗媽媽挑瓜的本領有沒有長進!」
我滿懷期待地合上眼,輕喃:「爸爸、媽媽……」
眼前陣陣發白,脖子裡的禁錮卻在這時驟然松開,將我自幻覺裡拉拽出來,跌摔在地上不住地戰慄咳喘。
裴治下顎緊繃,蹬翻桌椅喚來老鸨:「讓她去接客!」
老鸨知曉我對裴治有些不同,驚愕地瞥了我一眼,又小心翼翼地問裴治:「能接應幾位?」
裴治眯眼:「夜不明,燈不歇!」
我惶恐到發抖,在老鸨的人衝上來時倉皇撞牆而去。隻是這一次,裴治早有防備。
他一腳將我踹滾在旁,言語怒叱:「不知好歹的東西!本侯倒要看看,過了今夜你有剩幾斤傲骨!」
「裴治,你不是東西!」
我破口大罵著被推進屋子。
等著我的是三個目光陰毒歹笑的彪形大漢,一人一胳膊都比我的大腿粗。
我怕得去推門,發現早被拴死。
眼見壯漢撲上來,我絕望地拍門尖叫:「放我出去!」
不等再喊,後腰被一把箍住摔抱在桌上。
酒盞哐當掃落,碎瓷一地。
恐懼如潮水般劈頭蓋臉地壓下來,在調笑和衣裳碎裂聲中,我的強硬終於瓦解。
我如裴治預想的,崩潰求饒:「侯爺,我願意!請救救我!」
6
壯漢的油嘴快貼上臉時,裴治踹門進來。他睨了眼狼狽戰慄的我,擰眉命令:「退下。」
「是。」
幾人得令離開。
屋子裡重歸平靜,我驚懼不安地縮在角落抽泣,雙腿止不住地在發抖。
裴治嗤笑了聲坐在床沿,玩世不恭地睨著我道:「想清楚了?」
「奴婢願意伺候爺。」
我攥緊碎爛的衣襟,沉重地向他走去。
「你站得太直了。」
裴治半抬眼,慵沉命令:「跪下。」
方才那一幕堪比噩夢,我不敢在明面上造次,不甘願地跪下彎折腰肢。
我替裴治脫鞋、解衫。
全程不必抬眼都能感覺到他盯著我的侵略目光,灼得我渾身發燙不適。
爬床落下紗幔,裴治握住我的臉,笑得格外滿意:「早這樣乖乖的多好。」
我照做了,在床笫間再疼再難熬也乖得不吭聲。
而他覺得我在守住最後一絲底線,更加發狠磋磨。直至嚶嚀聲自唇齒溢出,他才暢快地銜住我的耳垂笑:「若難挨,咬住我便是。」
實在被折騰得夠嗆,我怨念極重地咬住他的肩,咬到口中血腥味彌漫。
次日清醒,我已經回到了侯府。
裴治將我安置在他的寢居裡,又命婆子丫鬟妥帖置辦了一應事務。
慈安堂媽媽還特意跑來安撫我:「瞧這些賞賜,哪是你當丫鬟時能享受到的?不過現在想通了也不晚,今後用心伺候著主子。就算將來主母進門,你也能有個好下場。」
「對牛彈琴。」
冬棋白著眼冷笑:「身在福中不知福!」
多可笑,他們將這種不平等的掠奪,違背心願的強取叫做恩典。
其後多日,裴治都會進我屋裡歇息。
我苦不堪言,嗓子啞了好、好了又啞,反復多次終於讓他消停。
夜半時裴治會埋在我的頸窩裡低語:「在你這兒,我總能睡個好覺。」
「侯爺當心一睡不醒。」
我冷臉詛咒,惹他朗笑:「你這張嘴該縫上。」
當通房的三個月裡,我確實過得相當滋潤。
裴治特意調了一撥丫鬟伺候我,有些是曾經瞧不上我的同僚,不免在背後嘀咕,「烏鴉飛上枝頭!」
見我就算聽到也不會責備,於是膽子也肥了。
早膳的粥太燙,我提了一嘴,她直接潑在我的手背上,厭煩地罵:「丫鬟命擺什麼小姐譜,餓死得了!」
「哦。」
我低著頭去找帕子擦髒汙。
「怎麼,你對我不滿啊!」
丫鬟橫眉冷對,作勢要上來拽我。
隻是她指尖還沒碰上我的衣袖,已經被進門的裴治一腳踹滾在地上。
丫鬟嚇得連連求饒。
「本侯對你很不滿。」
裴治冷臉對護院下令:「把人拖下去杖三十,死不了就發賣。」
這之後,再沒人敢輕慢我。
我卻隻覺得悲哀,這股悲哀和抑鬱維持到第二個月,京中迎來一年一度的賞花節。
我本沒放在心上,也沒興趣。
直到無意中聽到丫鬟們議論:「郊園的桃花都開了,登滿月樓一覽景致奇美!」
滿月樓三個字,讓我消極倦怠的神經猛地一滯。
當初我就是在景區闲逛,登滿月樓望見不遠處的清澈小湖,著魔一般非要去瞧一瞧,這才不慎墜湖。
樓在,湖便不遠!
為了確定此樓是不是我當日登頂的樓宇,我試探地問丫鬟們:「那滿月樓可有十八層高,頂戴琉璃?」
丫鬟們紛紛頷首:「是的,琉璃在日頭下可變五色,十分好看。」
是同一棟樓!
隻是滿月樓到了現代因年代久遠,頂戴的琉璃寶石已被竊取。
我能回家了!
我按捺住胸腔裡的沸騰,特意讓人傳話請裴治。
我一向對他愛答不理,鮮少主動。得知我邀請他,裴治合上在寫的奏折直接來了。
全程我殷勤地替他沏茶布膳。
更因心情變好,不再厭食地多吃了幾碗飯,順道給他夾了塊紅燒肉。
「多謝小滿。」
他挑眉,頗有些受寵若驚。
「慢著吃。」
見我狼吞虎咽,裴治盛了碗湯遞給我,難得柔下嗓音:「整桌都是你的,當心噎著。」
「嗯嗯!」
我鼓著腮幫子應,把裴治逗笑了。
他說:「後廚的人都該賞!」
吩咐人去賞了膳房的一幹下人,叫他們歡喜不已。
等我吃飽抬頭,發現裴治一筷未動,光支著下巴盯著我瞧,還笑眯眯地問:「今日是有什麼喜事嗎?」
我訕笑了聲,趁著他心情好便開口:「我有事想求你。」
「侯爺,我想去郊園賞花。」
裴治疑心很重地眯眼,不斷在我臉上省視,似要挑出些破綻出來。
「不答應算了。」
我拍下筷子,冷臉要走。
裴治一把將我扯進懷裡,「本侯耳根子軟,小滿溫情些我總會答應的。」
言下之意,要我討好他。
我心裡一落千丈,可轉念又想到已經受夠了侮辱,隻要能順利回家再違背自己意願一次也是值當的。
這一夜,我嘗試了主動索取,不要臉面、用盡全身解數去討好。
終於得了出府賞花的準允。
但裴治也要跟著去。
好在我提前做了準備,問郎中要了些治失眠的藥粉。
又塞錢給進門採買的家丁,提前備了衣裙塞在滿月樓的牆角下。
賞花飲茶那日,我一杯杯地給他遞下藥的茶水。
另給婆子和丫鬟們賞了摻藥的糕點,不消半盞茶的工夫,大伙紛紛打起瞌睡。
「裴治。」
我推搡了幾下裴治,見他不醒立刻推開茶樓跑出去換下衣裙。
郊園裡人聲鼎沸,摩肩接踵。
我跌撞狂奔向記憶中的方向,心中無比反復暢快地念著,我要回家了!
可當我撥開紛雜的人群,看清面前的景致時,如遭當頭棒喝。
哪有什麼湖泊。
眼前隻有一個戲臺子,上面正咿咿呀呀地在上演著《西廂記》。
7
是我記錯了嗎?
可這個方位分明沒有問題!
我情急拽住旁側的大嬸追問:「這裡的滿月湖去哪裡了?」
「哪來什麼湖,隻有戲臺,怕不是個瘋子!」
大嬸說要嫌晦氣地甩手走人。
我不肯相信,不停地在人群裡穿梭奔走,四周除了看戲賞花的地方,當真沒任何小湖泊。
「顧小滿!」
背後傳來了裴治的低喝。
我如臨大敵往後瘋跑,心中不停冒出個想法:登高樓再仔細望一望湖泊在哪裡!
死也要死得明白。
我執念地登上滿月樓,可極目遠望,讓我再次失望。沒有滿月湖,沒有回家路……
所有的堅持在這一刻崩塌,我聲嘶力竭地哭嚎:「我隻是想回家啊!」
我自問這輩子沒做過壞事,幫助弱小、疼愛父母,積極生活。為什麼會遭遇這種荒謬的穿越?
裴治的人緊追到了樓下。
他抬頭和我對視的瞬間渾身僵住,臉上流露出恐慌,厲聲喝斥:「你想幹什麼,不許跳!」
我慘淡一笑,當著他的面一躍而下。
周遭傳來錯愕驚呼,風聲獵獵刮耳,我聽到下人們的大叫:「侯爺不可!」
預期中的劇烈痛意沒有襲來,相反我被裴治牢牢接住箍在懷裡。
熟悉的燻香,混著血腥飄進鼻子。
我錯愕轉頭發現裴治躺在我的身下,左肩胛被地上的殘樁枯枝戳穿。
血如碩大的麗花,綻放在他的衣上。
裴治滿臉冷汗,「沒事,別怕。」
鬧出這樁事,慈悲的老夫人頭次發威,痛斥我為禍患,「我兒若有好歹,你也沒有活著的必要!」
她命人將我關在佛堂給裴治罰跪誦經,三日不準吃喝。
我也受傷,手在滴血,沒熬過三日便昏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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