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是在質問我為何自甘下賤追隨亂臣賊子。
可就算他恨得咬牙切齒,也隻能恭恭敬敬的送我離開。
因為他無法現在跳出來誣陷我是嘉寧公主,畢竟陛下可從未說過此次是來搜查公主的。
他若跳出來,便是不打自招,隻會引起他人的懷疑,令他們的復國大計徹底成為泡影。
隨著馬車輪的轉動,離我從小長大的丞相府越來越遠,直到變成一個發光的小點。
我撫摸著手心殘破的玉佩陷入了沉思。
我確實早就見過李承鈺了,隻不過是在三年前。
我和娘回揚州外祖家的哪一年。
在街頭遇到了一個渾身是血陷入昏迷的乞兒。
我於心不忍命小廝給他銀兩醫治,可哪時李承鈺仿佛瀕死了,他死死的抓住我的手不放。
無奈我隻能陪他去了醫館。
直到他醒來告訴我,他叫李承鈺,把這塊殘缺的玉佩交給我了。
再見李承鈺便是我去找嘉寧公主的那晚了,他正領這人馬再城中搜尋。
彼時我急著尋嘉寧公主怕引起他人的注意躲了起來,以至於他並未瞧見過我。
再後來便是新帝登基。
他的名號傳遍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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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知道原來當年的乞兒已經成了九五之尊的陛下。
我本以為進了後宮就會如同前朝的妃子一般開始無休無止的爭鬥。
可不曾想,李承鈺的後宮除了我一個人都沒有。
連近身服侍他的人都是太監。
我被安頓在了奢華無比的頤鳳臺。
真是命運無常,靜貴妃是我悲劇的開始,沒想到兜兜轉轉如今我住到了她曾經的宮室。
宮裡的日子很平靜。
李承鈺白日裡忙著上朝,安頓前朝遺留的事務,入夜便會來到我的宮室。
他夜夜宿在我這裡,與我同吃同住。
隻不過我倆一直都是和衣而臥,從未有過一絲越矩。
後來聽服侍我的宮女綠櫻闲話我才知道李承鈺的身世。
6.
原來他從前是揚州第一富戶家的獨子。
那時先帝不問政事,喜好玩樂,下令命揚州官員建造行宮。
官員不想掏錢出來,便把主意打到了百姓的身上。
可當時賦稅已經很重,平頭百姓都快吃不起飯了。
李承鈺家做為揚州商戶的領頭羊,聯合了當地大半商人一同反抗。
寧肯將萬貫家財捐獻給百姓,都不肯給暴君揮霍。
槍打出頭鳥,暴君得知李家行徑後,隨口一句殺,便使李承鈺家破人亡。
至此他便淪為了街頭乞兒。
李承鈺雖不大擅長武力,但腦子卻極其好使。
李家敗落後他集結了街頭一些人,某起了營生。
日子逐漸好過了起來。
再後來便是暴君當朝,李承鈺和手下的人起義,一路打,一路招兵買馬走到了現在。
宮裡的日子確實愜意,可我並沒有表現中的自得其樂。
我沒有一刻忘記被逼死的娘和一心要我死的父親。
白日李承鈺不在的時候,我便私下尋找,宮中是否有留存可證明嘉寧公主的身份的東西。
畢竟我若空口白牙的告發我爹包庇前朝公主,根本站不住腳還有可能引火燒身。
這便是我以救命之恩換李承鈺帶我進宮的理由。
而且要想徹底扳倒他們,唯有利用李承鈺的權利才能做到。
李承鈺對我很是大方,要銀子首飾從不過問。
可流水似的銀子花出去打聽,仍沒有結果。
因為靜貴妃死前早已步好了後招。
她命人毀去了所有嘉寧公主的痕跡。
就連從小伺候過嘉寧的宮人也都被靜貴妃下令剜眼割舌。
加上宮變當日的宮人跑的跑,死的死,竟然連一點證據也找不到。
可我並沒有放棄,因為我要的是讓我爹和嘉寧名正言順的赴死。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在荒廢已久的冷宮裡找到了嘉寧兒時的奶娘孫嬤嬤。
她是服侍到嘉寧十五歲後,被嫌棄年邁無用,發落到了辛者庫做事。
宮變當日無人關心辛者庫最下等的奴才,她便藏到了冷宮逃過一劫。
我在她口中得知朝瑰自小後腰上有一塊月牙形紅色胎記。
而她以伺候過公主為榮曾偷偷留下過嘉寧公主的一副小像。
人證物證具在,隻差一個時機。
據我所知李承鈺從未放棄過尋找嘉寧公主的下落,畢竟沒有新帝放心有一個前朝餘孽留存在世間。
那麼便由我來幫他一把吧。
我把孫嬤嬤安排到了我宮中侍奉。
今日李承鈺忙完政務後照常來我宮中,我倆坐在桌前說話,我抬手讓孫嬤嬤奉茶上來。
可孫嬤嬤一不小心竟把茶水潑到了我的衣袖上。
我連忙擦幹淨衣袖,怒氣衝衝的斥責。
「你從前在哪裡當差的?這麼笨手笨腳。」
孫嬤嬤跪在地上抖若篩糠,嗫嚅著說。
「奴婢年紀大了手腳不穩,可從前是侍奉嘉寧長公主的,該懂得規矩都懂,娘娘饒了奴婢吧。」
無論是我被潑了茶水還是斥責孫嬤嬤,李承鈺從始至終都漠不關心。
直到聽到孫嬤嬤說伺候過嘉寧長公主的時候,他手中的杯盞被霎時間握緊。
果然李承鈺調走了孫嬤嬤私下審問,可出乎我意料的是李承鈺竟然在當晚直接帶兵圍了丞相府。
看來咱們這位陛下真是不如表面那麼簡單。
7.
丞相窩藏前朝餘孽之事,第二日朝堂之上當眾審理。
可我爹堅稱我才是嘉寧公主,進宮是為了隱忍復仇。
我被李承鈺喚來前朝審問的時候,看見嘉寧跪在一旁低頭垂淚。
而我爹正口沫紛飛的把所有髒水都往我身上潑。
「陛下,當日嘉寧公主前來投奔,我從未想過收留,可她竟然挾持了小女威脅,臣也是被逼無奈啊。」
我隨即冷笑一聲開口質問道。
「那你為何不在我進宮後私下回稟陛下?你又有何證據證明我是公主?」
我爹嗫嚅了半天也想不出反駁的話,還是跪在一旁的嘉寧梨花帶雨的看著我說。
「我爹不過是膽小,懼怕您罷了,那您怎麼證明您不是公主呢?」
嘉寧真是愚蠢的令我發笑,她和我爹,一個靠著裙帶關系爬上丞相之位的草包,一個從小被養的胸無城府。
他們怎麼敢相信我會毫無自保之力便急著同他們撕破臉?
我擊掌兩下,身後便有四五名女孩上前,她們便是之前被我爹發賣的侍女。
自我入宮後我便花銀兩託人去幫她們贖了身,無論如何她們被發賣都是因為我。
就算不為證明我的身份,我也會去救她們回家。
隻不過這次有了大用處。
我爹看到這些女孩霎時間就變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紫真是精彩。
這些女孩子的身契全部寫的清清楚楚,什麼時候賣入林府,又什麼時候被林府轉賣。
而她們的口供足以證明我的身份才是自小養在丞相府的大小姐。
我爹和嘉寧還在垂死掙扎,我隻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如跳梁小醜一般表演。
直到李承鈺聽煩了,喚了孫嬤嬤上前。
證據之下他們二人再無從辯駁。
我爹轉而瞪大了雙眼怒罵我。
「你與逆賊同流合汙,不忠不孝之輩,侮辱林家門楣,我恨不能生啖你之血肉,妖女!」
沒有人想聽他在這裡撒潑,李承鈺揮了揮手便有人把我爹押了下去。
他被拖下去的時候嘴裡還在不停的罵。
從前他若這般罵我,我會反駁會心痛。
那是因為從前我還把他當成我爹,渴望他有一天能愛我一點,隻是現在我不會這麼傻了。
8.
我爹被拖了下去,獨留嘉寧公主跪在殿前,她渾身都在發抖,想是怕的要死了。
最後還是李承鈺開口,以善待前朝遺孤之名,把嘉寧安頓在了宮內。
嘉寧想是從未想到她會被這般輕輕放過,她飛快的抬頭眼眸含春的望著李承鈺。
我真是快要忍不住笑出聲來,她不會認為李承鈺看上了她的美色吧。
她是真不知道這位陛下的心到底有多黑。
丞相窩藏公主之事已經證實,又在林府之中搜查出大量我爹與前朝餘孽來往的書信。
這一切本是殺頭之罪,可李承鈺隻是判了他流放三千裡,現被押在刑部大牢。
此事一出朝野內外皆贊揚李承鈺大度賢德,非但放過忠心前朝的舊臣,還安頓前朝遺孤。
而這位大度賢德的帝王正與我對坐下著一盤棋。
我棋藝並不精通,甚至說得上有些爛。
可李承鈺總是喜歡拉著我下棋,仿佛在我身上能得到什麼成就感。
我手執黑子猶豫了片刻,卻未落下。
而是抬頭看向李承鈺緩緩開口。
「你一開始就知道公主頂替了我的身份?」
李承鈺眉眼中帶著欣賞,笑著開口。
「是。」
「你一直在等我替你除掉嘉寧和我爹,我在宮中搜集證據也是你默許的對嗎?」
「對,做為林相的女兒你來作證最為有利。」
「你不會放過嘉寧和我爹。」
這句話不再是詢問,而是肯定。
李承鈺抬手為我續上一杯清茶,不鹹不淡的說。
「從前過於凌厲,落下了個殺伐果斷的名聲,可那時沒有殺伐氣管不住手底下的人,現在嘛,做了帝王還是要良善些。」
「不過該殺的人還是要殺,隻是別鬧到明面上來髒了自己的名聲。」
我把手中的黑子隨意放入了棋盒中,沒有再落下那顆棋,因為無論如何都沒有贏面了。
9.
刑部大獄走廊逼仄,隻有每個牢房門口掛著一盞盞昏暗的油燈。
油燈的光亮下我隱約看到我爹瑟縮在牆角,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我逐漸靠近的腳步聲,驚醒了他的沉思,
我爹抬頭,透過昏暗的光亮,我看清了他的臉。
隻不過三五日沒見,他卻仿佛老了十數歲。
兩鬢間生出來白發,數日未打理的胡茬,身上隱隱散發的搜臭味。
無一不在昭示他如今的狼狽。
我爹看清是我前來,踉跄兩步上前,雙手死死的抓住牢門。
「阿昭,你是來救爹爹的對不對?」
真是笑話,他怎會覺得我是來救他的。
不過想來他也是絕望到極點,才會寄希望於我這個被他拋棄數次的女兒。
因為他突然靠近,餿臭味更加濃烈了,我厭惡的皺起了眉。
「我是來送你上路的。」
聽到我這般說,我爹強撐起的慈父面孔寸寸割裂,目眦欲裂的瞪著我,大聲咒罵。
我並不在意他口出惡言,在我眼中他不過一個將死之人,我從懷中掏出了娘的排位,端正的放在牢門口。
我吩咐獄卒打開牢門死死的按住他。
我爹這些年從未聲色犬馬過,身子骨兒還是不錯的。
兩個人險些按不住他,他的雙手扒著地上的石板不肯就範,仿佛這樣就是抓住了生的希望。
看吧,死的不是自己是不會怕的。
當時他把毒酒端到我娘面前那樣的大義凜然。
我一步步走去,踩在了他的手上,碾碎他最後一絲希望。
他見我手上拿著白綾,頓時驚恐的大聲哭喊。
「阿昭,為父錯了,不要……」
在他的聲聲討饒中白綾已如毒蛇般纏繞上了他的脖頸。
我雙手用力,一點點的收緊,我看到他的臉皮也慢慢由開始的漲紅變成青紫。
他可太想活了,即便已經發不出聲音,雙手仍死死的拉著我的裙擺,嘴巴一張一合的想說著些什麼。
我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在說。
他不想死。
我貼近他的耳邊輕聲的開口。
「明日太陽升起,史書工筆之下你將是寧死不屈的前朝忠臣,陛下判你流放你卻不肯受辱,毅然決然的赴死,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終於我爹聽完這句話後再也沒有力氣掙扎,我的手掌也因為過於用力都泛起了白。
確認他已經沒有氣息後,我屏退了獄卒,獨自站在牢房。
我就這樣站在這裡怔愣了半晌。
直到餘光瞥見裙擺上有些血跡,那是我爹的手指擦破後沾染上的。
我蹲下身想擦拭幹淨,用力的去蹭,可血早已滲透布料,是無論如何也弄不幹淨的。
我神經質般的不斷揉搓。
直到啪嗒一聲。
我才猛然回神。
我看著這個我喚了十七年爹的人,抬手擦幹了淚痕。
再也沒有一絲留戀的離去。
10.
嘉寧公主被安頓在了宮中最北角的青鸞殿,李承鈺下令無詔不得出宮門半步。
她前朝公主的身份極為尷尬,無人願意伺候她,隻每日給她送去飯食。
以至於在她死的時候宮裡一個人都不知道。
她是夜晚想翻牆逃出青鸞殿,腳下沒踩穩,跌了下來,後腦勺磕到了石頭上,連聲音都沒發出來就死了。
或許她忘了,我明明提醒過她。
天黑了。
小心腳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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