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的第四年,我為魏洺生下一子一女。
孩子六歲生辰時,我給他們戴上親手編織的圍巾。
兩個孩子乖巧地向我道謝,轉頭卻把圍巾解下扔掉。
一個說我的手藝不如嬤嬤好,一個說我送的禮物不如魏洺的值錢。
而那個晚上,魏洺一夜未歸。
聽聞青梅病後,他便火急火燎地前去探看。
我撐著病體在風雪裡等了一夜,才把和離書送到他的手上。
魏洺微微一怔:「阿音,別鬧了,回去給孩子們準備早膳吧。」
我蒼白著臉搖頭:「沒鬧,這次我很認真。」
1
「兩個孩子都在王宮,你舍得不要他們嗎?」
「嗯,舍得。」我固執地盯著那封和離書:「君侯在上面籤個字吧。」
「是我哪裡沒做好嗎?」魏洺疲憊地揉著眉心:「阿音,我雖貴為君侯,但五年來身旁唯你一人。旁人勸我充盈後宮,我從未答應。饒是如此,你還不滿足嗎?」
我啞然失笑。
魏洺身邊確實隻有我長伴左右,但誰都知道,王後並不得寵,君侯另有心上人。
「還是因為我去看了姚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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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洺嘆了口氣,試圖和我解釋:「阿音,我和她的事早已過去。她如今嫁為人婦,我們再無可能。隻因她病重,我這才帶太醫去給她瞧瞧病。」
我搖了搖頭:「君侯,我隻是厭倦了這種生活。」
外頭的風雪很大,傘尖積了一層厚厚的雪。
我一夜未眠,終究氣力不支,身形一晃,險些摔倒。
魏洺眼疾手快扶住了我,他這時才發現,我渾身燙得厲害。
「阿音,你病了?」
魏洺緊張地將我打橫抱起,送進他的寢宮:「來人,宣太醫。」
我看著陌生的宮殿,心中沒有任何漣漪。
魏洺好多年沒有讓我進他的寢宮了。
2
太醫說我隻是偶感風寒,又過於疲憊,吃兩副藥就能好。
兩個孩子被魏洺接來看我,但他們都站在離我三步遠的位置。
女兒魏如寧臉上帶著面紗:「母後,我怕您把病氣過到我的身上。能不能等您好了,我再過來?」
兒子魏承景一言不發,隻悄悄用手掩住口鼻。
我突然想起前幾年他們染了天花時我沒日沒夜照顧的場景,如今隻覺得啼笑皆非。
「你們都下去吧。」
兩個孩子溜得比兔子還快。
我躺在榻上盯著床頂的雕花出神,沒多久就昏睡過去。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有三歲的魏承景。
我頭一次送他圍巾,織得太長,把他的小臉遮了大半。
他笑嘻嘻地抱著我的手:「景兒喜歡母後送的禮物。以後每年生辰,母後能不能都送一條給景兒?」
魏如寧在我懷裡撒嬌,奶聲奶氣地說:「母後,我也想要。」
所以我即便身體不豫,還是履行諾言為他們織好圍巾。
是他們自己食言,不想要了。
夢中有二十五歲的魏洺。
他不讓我進他寢宮,也不大來看我和孩子。偶爾賞臉來了西宮,闔宮上下都激動得和過年一樣。
夢中還有二十三歲的魏洺。
東城一站前夕,我被人帶走挾持。他們要魏洺用自己來換我,否則就一刀抹了我的脖子。
我以為自己死期將至,卻不想他當真放下長劍,手無寸鐵,一步步朝我走來。
用他的命,換我平安。
那天的晚霞很濃烈,魏洺唇角甚至帶著一抹淺淺的笑,回頭看我。
「阿音,別怕,我會護你周全的。」
醒來的時候,淚水沾湿了枕頭,魏洺就坐在我的床邊,眼下發青。
我平靜地看向他:「君侯曾許諾我一事,還記得嗎?」
「嗯,無論生死,隻要我能辦到便可。」
「那就請君侯與我和離,還我自由吧。」
3
魏洺是個重諾的人。
饒是他再不願,終究還是在和離書上籤了名字。
「打算回弘農郡嗎?」他問我。
穿來以後,我成了弘農楊氏族中的嫡長女。
我不置可否,魏洺又把兩個孩子都給接來:「他們沒去過外祖家,帶他們回去看看吧。」
沒等我開口,魏如寧先哭了出聲:「我不要離開父王。」
魏承景隻沉默地攥著魏洺的衣袖,無聲地表達他的訴求。
兩個孩子都知曉魏洺才是有權勢的人,所以懂事之後,他們就無意識地討好魏洺。
魏洺輕慢我,他們跟著一起輕慢,對著我禮貌又疏離。
那是我在山谷中疼了一日一夜了才掉下的肉啊。
幸好,我從未想過帶他們離開。
「不必了。」我看著一左一右拉著魏洺的兩個孩子:「山高路遠,各自珍重。」
然後決然離開。
4
我沒有回弘農楊氏,而是揮鞭策馬往西南而去。
魏洺並未宣布同我和離的消息。我近日缺席種種宴會,他隻道我身體抱恙。
不明白他為何拖著消息不肯放出,但我已不想探究他的心思。
自我穿越之後,便被困在深閨,萬事由不得自己做主。
當年父親一眼看中身為馬奴的魏洺,說他有龍鳳之姿,日後定然稱霸一方。
不顧魏洺有青梅,父親強硬地把我嫁了過去。
而魏洺為了攀上楊氏,送青梅遠嫁,聘我為妻。
他們完成交易,結成政治聯盟,無人問過我的意願。
嫁給魏洺後,我隨他四處徵戰,扮演好妻子、母親和王後的角色。
眼下脫離了這層身份,我隻覺得暢快無比。
我望見洞庭山水色,也聞見山花拂面香。
泛舟水上,離北地越來越遠,心裡愈發難掩雀躍。
客船上,我聽人說,魏侯近來犯了胃病。
他的腸胃不好,忌葷忌腥,每日晨起都要喝一碗蜂蜜水。
許是我走後,伺候的宮人不太留心。
船客又說:「公主嫌新裁的衣裳不好看,發了通脾氣,結果不慎磕著了腦袋。」
魏如寧喜歡現代的公主裙。她每件衣裳都由我親自設計,讓宮人裁剪。想來我不在,制衣署裁的衣裳未能合她心意。
船客感嘆:「流年不利,王室不順啊。」
我低頭看向煙波飄兀的船面。
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面前還有一座燕山,隻要翻過這座山,就不是魏洺的地界。
我緊了緊身上的包袱,準備下船翻山。
可在渡口前,我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阿音,你為何沒回弘農,還往南境走?」
此行我未制定任何路線,全憑自己心意,魏洺怎會找到這裡?
我回頭看向船客,其中兩人將鬥笠壓低,不動神色地站在了魏洺身後。
我霍然抬頭:「君侯,你派人跟蹤我?」
魏洺卻搖了搖頭,朝我伸出了手:「阿音,我這是讓人護著你。」
「逛了一圈累了麼?南境兇險,我來接你回家。」
我警惕地退後一步:「君侯既已與我和離,就不必再管我的事。」
魏洺依舊站在原地,沉聲吩咐手下將通往南境的山路徹底封鎖。
他負手而立,淡淡地提醒我:「阿音,我是準許與你和離,但沒答應讓你離開。」
「你畢竟曾是王後,知曉宮中秘辛,我不放心你離開北地。」
5
魏洺此來燕山,並非是為尋我。
他來視察邊境軍隊,剛巧我在附近。
封死去南境的路後,他沒有再與我多說什麼,轉身匆匆離開。
我隻好在燕山腳下的村子裡暫行住下,等待時機再行逃離。
這個村子不大,隻有三十來戶,村裡人都很熱情好客。
得知我獨居之後,他們便時常幫襯著我。
村中還有個少年,名叫阿成,格外照顧我。
他會幫我挑水、種苗、修屋瓦,每逢趕集日,三更天就跑到鎮上,給我買來各式各樣的糕點。
「阿姐,你看著便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咱們村裡的幹糧你肯定吃不慣。」
「我聽人說,城裡的姑娘就愛吃糕點,你快嘗嘗喜不喜歡。」
我朝他道謝,將銀錢還給他,讓他下次別再買了。
他卻搖著頭不肯收下,下次趕集時,又送了我脂粉頭面等玩意。
那日我去山中採草藥,不小心崴到了腳,隨手撿了一根樹枝當拐杖,回來的腳程便比平日慢上許多。
走到一半時,阿成火急火燎地跑來找我,看見我後長長籲了一口氣。
「阿姐,到了夜裡山中會有猛獸出沒。我看你久久沒歸,還以為是出事了。」
他說著就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你上來,我背你回去。」
我微微一怔,握緊了手裡的拐杖。
少年催促我:「阿姐,還愣著做什麼?再晚一點,怕是要遇見蛇了。」
我隻好放下拐杖,雙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皓月當空,我看見少年的耳根紅得滴血。
想了想,我先打破沉默:「阿成,我聽說你娘正在攢錢給你娶媳婦。」
那邊阿成的聲音有點悶:「阿姐,是不是我做得太過明顯,讓你察覺到我的心思?」
「但你放心,我從沒肖想過你。」
他背著我走在崎嶇的山路上:「第一次見阿姐時,我還以為自己看見了天上的仙女,沒想到天底下竟然有這樣漂亮的人。」
「我很喜歡阿姐,但我也知道,像阿姐這樣的人,我定然是配不上的。」
「所以阿姐放心吧,我絕不會糾纏。」
少年的聲音清亮,語氣也很真摯。
十七八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沒被社會打磨過,純粹得很,連愛意都是幹淨的。
我輕輕開口:「沒有什麼配得上配不上,你也很好。但我如今對情愛一事無意,隻把你當成朋友。」
阿成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了,阿姐。」
少年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般,起落都快,沒多久就想到了好玩的事情,又和我說笑起來。
把我送到家門口時,他高高揮舞著雙臂:「阿姐,好夢,明日見!」
「明日見。」
可第二日,我沒有見到阿成,反倒遇見了急匆匆趕來的魏洺。
6
魏洺是讓人翹了鎖後直接進來的。
我醒來時,看見他就坐在茅草屋中央的長板凳上。
一身貴胄華服,出現在這樣的小房子裡,怎麼看怎麼別扭。
他私自闖入我的宅子,我心下不悅,冷聲問道:「君侯怎麼來了?」
魏洺卻又開始舊事重提:「阿音,和我回家。」
「你許久不歸家,兩個孩子都想你了。」
「我說了,那是君侯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平靜地看向他:「既已和離,那君侯的王宮便不是我的家,何來回家一說?」
「那你就要留在這裡嗎?」魏洺的音調陡然拔高,臉上隱隱有些怒色:「留在這裡,和鄉下的窮小子談情說愛?」
我知曉此前魏洺曾派人跟蹤我,但我沒想到,在村裡的這三個月,他竟也一直讓人盯著。
我心裡愈發惱怒:「君侯想多了,我隻是覺得這裡比王宮更自在罷了。」
「自在?他送你廉價的脂粉,你便覺得自在?」
「還是說,和他深夜摟抱,讓你覺得自在?」
魏洺一向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但此刻,他在明晃晃地訴說著怒意。
我有些疲憊:「我和阿成清清白白,還請君侯莫要派人監視我了。你已封鎖邊境,我無法前往南境,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麼?」
「清清白白?那你知不知道,他娘還說要找媒人與你說親!」
魏洺霍地站起,兩步朝我走來,床沿一角重重陷了下去。
我此時隻穿著單薄的裡衣,隻好將被褥又往上提了提,遮住自己的大半身子。
可魏洺卻煩躁異常,冷聲質問我:「阿音,告訴我,他昨晚碰你哪了?」
他掀開被褥,伸手捏住我的手腕:「這裡?」
又往下,強勢地擒住了我的腰:「還是這裡?」
魏洺越說越惱,直接扯開我的衣襟,單手滑入,在我身上不安分地亂探。
「阿音,我除了年紀,哪一點不如那個窮小子了?」
「跟我回宮,我們重新生個孩子,生一個你喜歡的孩子。」
他這般強勢的態度,讓我突然想到了我的第一次。
魏洺惦念青梅,我對他又無情愛,兩人婚後就這樣蓋著兩床被子躺在一張榻上,背對著背休憩。
沒多久,他在楊氏的支持下迅速崛起,便有人想給他後院塞女子。
他每次都執著我的手,堅定拒絕:「我心中唯有阿音一人,不想負她。」
每次出徵,他總會給我買當地市集帶來的小玩意,還會用最漂亮的鮮花編成花環,為我戴上。
在戰亂歲月裡,心動其實有點容易。
我看著開到荼蘼的鮮花,想著既然他的青梅已經遠嫁他鄉,那麼愛上自己的夫君,也不是什麼壞事吧。
成親後,我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楊氏開始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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