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淵陛下,且慢!且慢呀!」
18
我還沒怎麼動,一個紅眉毛的上神,便急急喊住了我,還是按妖界的尊稱。
「吾乃長恆帝君,司命閣之主。」
他受傷墜下雲端。
明明受金河影響頗大,姿態仍然四平八穩。
緩緩道出身份後,從懷中掏出那本司命簿,如同展示傳國玉璽。
此物具有天道威能,正是天庭獨裁眾生之根本。
「哦?」我目光微冷。
「陛下莫要犯糊塗,六界眾生的生死命格,都在吾一念之間。」
長恆說著話,毫不避諱地看向韶幽所在。
威脅之意,顯而易見。
我注視著腳邊咫尺的這片金。
這是一條凌駕於天條之上的道路。
為了追尋它,有太多人,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
「吾等沒有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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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恆帝君姿態恭順:「您能合天道之機緣,毫無疑問當為天帝,居我天庭之中,主宰六界。」
「長恆,恭請天帝陛下歸位!」他率先彎下腰來,高呼,聲如洪鍾。
「臣等恭請天帝陛下歸位!」
「臣等恭請天帝陛下歸位!」
「……」
地面上的仙神們也紛紛附和,有彎腰的、有下跪的、有以頭搶地的,仙人們落下雲端,綿綿不絕,甚至越跪越謙恭了。
其實,除了初代那位搭建了天條的元初天帝。
後來天帝的權威,都是天條授予,或來自世襲,或立下了天條表彰內的功勞。
總之,都是為了整個天庭的集體利益。
長恆的意思很明白了。
要麼放棄天道梯,成為天條下的天帝,做天庭的主宰,繼續維系剝削秩序。
要麼,長恆就會動用司命簿,提筆勾一個滅字,化六界為一片無生命的焦土。
「陛下還在猶豫什麼?」長恆蹙眉。
「您就算飛渡成神,這沒有任何生命存在的六界,對您而言,有何意義?」
所有人都在看著我。
我卻看向蓮生,笑道:「我若是天帝,那蓮生太子該怎麼辦?」
此時,小冥鮫面色蒼白,離魂失魄一般,對陡轉直下的情勢毫無預料。
長恆瞥了眼蓮生:「哼,他哪是什麼太子,不過是前天帝陛下推演未來時,所下的一步闲棋……」
「天族子嗣何其尊貴?天帝怎舍得自己的孩子受這等罪,在那個黑瓶子裡待幾百年,待廢了,還如何器重?」
蓮生像是被雷劈了,身子越抖越厲害。
「不、不……這不可能,我怎麼可能不是天帝的孩子?」
他似乎急於證明什麼,顫著聲:「看看!看看!我娘是紗綾天妃,這是她給我的信物,我們冥鮫族的鱗片,我娘每隔百年都給我寄一片來……我日日夜夜貼在心口放著,從不離身的!」
長恆眼中露出幾分譏諷:「天庭從沒有什麼紗綾天妃,妖界之人又不是傻子,你若有天族血脈,旁人怎會發現不了?」
蓮生託舉著手中格外珍視的鱗片項鏈,神情恍惚,搖搖欲墜:「那、那我娘呢?」
旁邊有個知情的仙人嗤笑了:
「還找娘呢,一個棋子哪來的娘,那鱗片又不是什麼稀罕物,是個冥鮫都有,你那串物什,不定是哪位神官腳底板摳的死皮呢。」
「撲哧——」
此話一出,那些跪在我身前的仙人們紛紛噴笑。
這些人的傲慢,是刻在骨子裡的。
蓮生的奉獻,蓮生賠上的七百年,在他們眼裡就是個笑話。
下等種族哪有什麼功勞?都是應盡之事罷了。
他們看不起仙界之外的任何種族,更別提,近些年事急從權,要叫一隻低劣的小冥鮫「太子殿下」,心裡的懊喪可想而知。
「哈哈哈哈……」
蓮生也笑了,邊哭邊笑,前仰後合,一把扯碎了手裡的魚鱗項鏈。
他笑得歇斯底裡,表情扭曲猙獰:
「你們啊你們,一個個稱仙稱神,都是髒心髒肺的臭魚爛蝦,有什麼資格笑我?我就想當天帝怎麼了?我這條劣等的雜魚,不正配你們天庭這鍋下水?」
蓮生的突然暴起,誰都沒反應過來。
長恆帝君受傷在身,被他一下撲倒,面門連挨數拳,眼冒金星。
司命簿瞬間轉移到了蓮生手中。
「都別動!」
蓮生高舉司命簿,笑得猖狂:「誰敢動我,我就毀了這本爛書,讓整個六界一起為我陪葬!」
「無知小兒!天道法則加持之物,豈會被你肆意毀掉?」
長恆掙扎起身,毫不畏懼。
他一聲令下,周遭的仙人們紛紛前去搶奪。
「我確實不行,但若是我師尊,又如何?」蓮生突然看向我,狡黠詭異地投來一笑。
那本簿子瞬間朝我飛來。
我抬手要接。
便有無數靈光法術,擋在我身前,欲要阻止。
我頗費了一番周折,才將東西搶到手裡。
打開一翻,卻是一本白紙。
「哈哈哈哈哈哈……」
蓮生受到多方攻擊,身受重傷,卻孩童一般大笑,聲音尖厲:「比起給你們這些人爭權鬥勢,我倒不如幫養我一場的人!」
當所有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時,那本司命簿,卻被蓮生暗中送到了韶幽手中。
蓮生吐出一大口血。
他看向韶幽,眼圈泛紅:「枯榮君,是我煽動妖界眾妖作亂,將您逼入鎮妖司為質……我蓮生不悔今日之舉,唯獨對不住您!」
「事到如今,我方才知曉,這世上對我最好、一直指導我修煉、對我百般呵護的,隻有您,您才是我心中唯一如師如父的親人。」
他哭了,淚珠在臉頰滾落後,化為了明珠……果然比尋常鮫人都更大些。
許是七百年的瓶內,日夜煎熬,也經常哭泣的緣故。
「師尊……殺了天庭!」
彌留之際,蓮生看向了我,那雙眼瞪得鬥大,嘴角慘烈誇張地譏笑著,似要將此生所有的不甘與恨意,都凝結在臉上。
19
局面徹底亂了。
妖族與靈界修士展開混戰。
仙界的戰力源源不斷,從天上往地面輸送。
長恆指揮著仙人們促成一道肉牆,勢要阻止我踏上直通虛空的金河。
我全力施法,壓制著場內還有餘力的幾位戰神,一面放出神識,格外留心韶幽的安全。
實際上,全然多慮了。
鎮妖司外,韶幽輕盈靈活得像隻燕子,沒了掣肘之事後,面對四方的集火,他掐訣引符,飛掠來去,遊刃有餘。
這些年,他從未放棄自己。
即便無法修煉內丹,他也自研出了一種「外丹」之道,隻要有足夠多的靈力作為壓制,便可以凝結無數丸黑色小丹。
看起來,它們相較尋常妖丹略微遜色,但爆炸後,威力堪比大妖自爆,有摧枯拉朽,化萬物為齑粉之能。
倘若幾百枚同時爆炸,連上神都要畏懼退縮了。
雖然是消耗品,但理論上,隻要材料足夠,作為引線的壓制之物靈威又足夠強大,時間的累積下,施術者可以無限量凝結這種「外丹」。
爆炸之聲勢如破竹。
韶幽踩著一條由上仙們鋪成的血色屍毯,一步步朝我走來。
我們身上都沾了血,在戰場核心處會合。
「韶幽,你可以走的,到現在也可以。」
我目光柔和,眼底不由自主笑起來:「我保證,誰都攔不住的。」
但還能見到他,我真的很開心。
韶幽也笑了:「但你知道的,人一旦脫離了匱乏的狀態,比如,有了足夠的權力和愛,內心飢荒的部分長好了,就自然要想點其他的。」
「我不後悔。」他說,目光坦蕩堅定,明月清霜。
我知道,他指永寒君妖丹煉化一事。
「永寒君的道,也不是我的道。」
韶幽與我並肩而立,面對諸天仙神,從容颯然。
我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自豪極了。
仙妖對峙,自金河流瀑般的天道梯,分出楚河漢界。
那道飛渡之河,被仙族死死攔住。
「哈哈哈哈,小妖主,你以為拿了司命簿,就能取天庭而代之嗎?」長恆帝君怪笑起來。
「若無我手中這支能批天注命的『善任筆』,那本司命簿也不過是一本廢紙罷了。」
長恆眯起眼睛,語氣漸冷:
「白淵陛下,這可是您最後的機會了,聽本君一句勸,隻要肯俯首於天條,整個天庭依然願意捍衛您的神座。」
突然,他望向韶幽,如同看見小雞的禿鷲,故作吃驚:「欸?我記得你,罪仙青雲之子。」
「當年,你母親畏罪自戕,魂飛魄散後,你的命格也就被定下了。」
長恆似乎早有後手,從懷中單單摸出一頁紙,嘖嘖稱奇:
「我看看,哦哦韶幽,這是你的命途……要貧賤受辱、要病痛纏身,多壽卻要遭日煎月熬,永無翻身之日。哈,你這樣的塵泥之輩,怎能跟六界最尊貴的陛下,站在一起呢?」
我攥緊拳頭。
韶幽的那頁命簿,竟被他單獨存放了。
「怎麼樣,想不想逆天改命?」長恆循循善誘,「呈上你手中的命簿,韶幽,本君升你當上神,沒人再敢議論你卑賤的過去,六界中人人會稱頌你跟天帝陛下的結合。」
韶幽握住我的手,對長恆嗤笑:
「世人的高貴,是從他一生的品格與行為中自然流露的,隻有品行和能力都不堪入目者,才需要一本簿子充當高貴的憑證。」
長恆氣得紅眉毛直抖:「放肆!韶幽,你的命還在這張紙上,你不怕本君送你去死?」
「話出口前請想想,你能威脅我的東西並不多。」我上前一步,將韶幽護在身後。
韶幽笑了,一把抱住我:「別擔心,是時候了,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欺天之術』。」
「整個仙界的至尊至貴們都要來瞧瞧,像我們這樣的微賤之人,是怎樣讓天庭的天,塌陷下來的!」
他睨向眾多仙界之人,橫眉冷對,又笑起來,是前所未有的意氣風發。
「好。」我專注地與他對視。
韶幽的吻,輕落在我眉心,像個安寧的祝願。
「冥頑不靈!」長恆被我們軟硬不吃的態度激怒了,終於動起真格來。
他慍起怒意,居然首先提起筆,要拿韶幽開刀。
霎時,我現出原形,以猙獰的深黑色巨獸之體,展露於天地間。
那遮天蔽日的龐大之物,由無數的觸手、肉芽、眼球和腦袋混亂組合,不停地蠕動變化著,難以被描述本貌。如同一尊自深淵穿梭而來的滅世邪物,一吐一吸間,便能讓萬物浩劫。
無數直視我本體的修士和仙人們,便吐血而亡,部分有高超修為者,也瞎了眼,呆坐在地上,痴痴傻傻地流著口水。
「哈哈哈哈哈哈哈……」
韶幽笑得癲狂,被狂風吹亂了頭發與衣衫,他踉跄著身形,眼圈卻紅了,幾乎激動得落下淚來。
「來吧!」他衝我大吼。
「哈噢——」我伸長了數萬隻大小不等的腦袋,同時仰天長嘶,也不忘探下一隻來,大嘴一張,便將韶幽一整個全吞了進去。
長恆帝君剛被人攙著站起來,見狀,又嚇得重又朝後跌去,手裡那張命簿都險些飛出去。
「啊、啊啊……這是魔物、是邪祟!六界中怎麼會長出這樣的東西?這有違天理!」他語氣顫抖,牙冠都磕碰起來。
「還不速速去擊六界鼓?」長恆幾乎號破了音。
「是魔主降世,六界蒼生共同的浩劫!唯有隨天庭誅滅此禍根,六界生靈方有希望!」
20
六界鼓,是元初天帝時期,六界元首們以自身頭骨和魂力所煉化的神器,共同臣服於天條的規則下。
此鼓一響,可強行調令六界之兵,共同應敵。
祂的意志高於一切。
就連我身後的妖界族人們,也隊列不穩,紛紛跪下抱緊頭,如被施加了緊箍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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