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我爹老臉煞白。
「牽絲用了那麼多回,不都沒事,怎麼這次就死了?」
因為這一次,我活夠了。
我跟紅玉說,想再見一次周淮南。
見過了,我也就沒什麼遺憾了。
他磕絆了幾句,駭然道:「這,這小賤人怎麼就死了?」
「那定北王納妾,送誰過去啊?」
我爹說出了關鍵,我死了倒是小事,得罪了定北王就是大事。
但還好,我爹也沒憂愁多久。
第二日,紅玉阿姐就帶著我的手信尋上門,來解燃眉之急。
她不知道我死了,隻以為我勸說我爹認她做幹女兒。
卻沒承想,我大手一揮,直接送了她一個宋家小姐的身份。
雖說也不是什麼好身份,但總歸比春風樓出身強了那麼一點,是個良家子。
我將手書交給紅玉阿姐的時候,就囑咐她,萬萬不可拆開,交給我爹再行決定。
紅玉很聽我話,一直沒有拆開。
所以她不知道,信裡我隻寫了三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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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死透了,你就別想再從我這獲利。
你害周淮南的證據我留在妥帖人手裡,你要是利用我,第二天周淮南就會知道害他斷腿的那些匪徒是你派的。
讓紅玉用我的身份嫁給定北王,你還能去西北享福,定北王同意了你放心。
當然,這些都是假的。
我給紅玉也留了信兒,保證我爹去西北以後人財兩空,後半輩子活在痛苦裡。
對我爹這樣的人,讓他窮困潦倒備受侮辱地活著才是最好的報復。
我爹氣得不輕,但他能屈能伸。
當即明白定北王最開始要的就是紅玉,納我為妾是個幌子。
雖然被合伙忽悠,但認下紅玉也算有利可圖。
一肚子火氣,總不能衝著定北王去。
隻好對著我撒氣。
讓人把我扔到亂葬崗,狼心狗肺的玩意就該喂野狗。
好在紅玉對我很有幾分真心,找了個荒樹林給我埋了。
你看人這一輩子,生前不論如何,死後都是黃土一抔,爛成白骨,又有什麼區別呢?
我算計得很清楚。
我爹忌憚我信裡說的證據,不敢再去找周淮南。
紅玉嫁去西北,定北王能護她周全。
至於周淮南,他登基為帝,也不再需要馮先生。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我也早死早脫生。
隻是千算萬算,沒算到周淮南會闖新房。
6
紅玉說完,周淮南像是失了魂。
拎著人家新嫁娘,非要讓她指路。
一臉煞氣,活像是要把我從墳裡摳出來鞭屍。
紅玉嚇得不輕,我也嚇得夠嗆。
坐在房梁上目瞪口呆。
周淮南,這又是整的哪一出啊?
旁邊的白臉鬼看得入神,也不知生前是做什麼的,這麼喜歡湊熱鬧。
周淮南做事說一不二,定北王今天注定入不了洞房。
隻好帶著紅玉一起挖墳。
我的墳。
「她怎麼死的?」
城門在望,沉默一路的周淮南終於想起來說話。
提及我的死,紅玉阿姐簌簌落淚。
「珠珠兒她早就不想活了。
「都怪我沒有看出來,那日她找到我,說讓我到時從宋家出嫁。我問她,我這樣的身份,她爹怎麼能同意認下我。
「她還笑著跟我說,山人自有妙計。」
周淮南打斷紅玉:「她為何不想活?」
昏暗夜色裡,周淮南的臉上雜糅出復雜神情,背對著他的紅玉看不清晰,飄在半空的我倒是看得清楚。
紅玉慘然一笑:
「陛下,珠珠兒一個官家小姐,您說她是如何認識我這種人的呢?」
周淮南愣住了。
我輕嘖一聲,死都死了,怎麼還深究我活著時候的事呢?
我跟紅玉阿姐,是在春風樓結緣的。
我早就說過,我爹是個奇男子。
紅玉是他給我請的老師,專門教我房中術。
其實最開始我是不太樂意的,但我爹這人太會察言觀色。
我頭一回反抗他,他二話不說,派人追上周淮南一頓毒打。
周家如今情景,他死在什麼荒郊野嶺,都沒人申冤。
頭一回被我爹下藥,送上別人床榻時,我也尋死覓活過。
還是紅玉勸我,好死不如賴活著。
要不說我跟紅玉有緣分,她當初也是被親爹賣進春風樓的。
她說這世道,女人不易,活著總是有機會。
等以後我找了願意包容我的知心人,興許就能脫離苦海了。
我不知道知心人什麼模樣,我隻知道,帝京宋家的宋寶珠,是個出了名的婊子。
我爹說,做婊子也有學問。
我深以為然,我爹就做得風生水起。
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被我爹帶著迎來送往的日子裡,我輾轉打聽到周淮南尋得周家舊部,打下了包括梁州在內的西北十三郡。
無人冷夜,我總是想起我和周淮南沒分開的日子。
周淮南是這世上唯一對我好的人。
可惜我天煞孤星,他也被我氣走了。
以前總是周淮南護著我,如今我也想回報一二。
此事無關風月,隻為真心。
於是我化名馮先生,把帝京得來的消息輾轉告訴他。
但我並不想讓他知曉。
世上太多痴人,我亦是其中之一。
好在,馮先生一事,隻有我爹知情。
為了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他是不會說出去的。
7
小荒村,歪脖樹,樹下黃土包。
裡面埋著的,是我死狀悽涼的屍體。
我和白臉鬼坐在樹上,看人挖自己的墳。
死之前我從未信過鬼神之說,若真有鬼神,我爹怎麼能活得這麼好?
白臉鬼說,前世因,今世果。
我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
興許我上輩子壞事做盡,所以這輩子給我爹當女兒。
白臉鬼問我為何要自殺。
「自殺的鬼,陽壽未盡,投不了胎。」
他雖沒有五官,我卻看出幾分憐憫:「你這樣的,得當好多年孤魂野鬼。」
「活著時候是孤家寡人,死了做孤魂野鬼,嘖,人各有命吧。」
白臉鬼喃喃自語,說我是個傻子。
這世上,想死的人跟想活的人一樣多。
如我這般,活著也沒什麼好。
當然,做鬼也不太好,曬不了太陽見不得光。
活著的時候就見不得光,死了還得躲著。
嘖,什麼命啊。
樹下,周淮南舉著火把,看人從土包裡挖出一口棺材。
紅玉真是好人,給我買了口楠木棺材。
就是葬在荒郊野嶺,也不怕盜鬥的兄弟看上。
有人上前請示周淮南:
「陛下,起棺嗎?」
周淮南緊抿著唇,始終不肯說話。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這副表情,是有點害怕。
徵戰沙場的小將軍,也會害怕死人嗎?
看見棺材,紅玉哭著倒在定北王懷裡。
「陛下棺材也看了,就讓珠珠兒入土為安吧。」
周淮南卻像發了瘋,推開棺材邊上的人,半跪在地,手用力握在棺材邊上。
他用了很大力氣,指節微微發白,眼底一片黑沉,情緒像翻湧的海。
「我不信,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宋寶珠不會死。」
嘴裡說著不信,他卻始終沒敢打開棺材看看。
「帶回宮!」
浩浩蕩蕩來,人仰馬翻走。
今天是個好日子,皇上出宮,還帶了口棺材回去。
帝京土特產,就是不一般。
8
白臉鬼和我一塊跟著棺材。
他問我:「皇帝跟你什麼關系?怎麼還掘墳呢?」
我笑著道:「大仇人。」
白臉鬼不信,說我不道義,跟他撒謊。
也不算說謊,因為我也不知如今我們算什麼關系。
回城的路上,周淮南還是一言不發。
把跟著的人都嚇得不輕。
聽人說,新帝喜怒無常,殺人如麻。
這讓我有些陌生。
周淮南以前脾氣極好,是帝京出了名的貴公子。
當年他跟我提親,驚了不少人。
那時周家烈火烹油花團錦簇,周淮南就是想娶公主也不為過。
偏偏,他看上了我。
錦繡堆裡出生的小公子,前半生灌滿了愛和熱烈。
周淮南想娶我,於是周夫人逢人便說,寶珠是個好姑娘。
他們一家都是好人。
但這世上,好人總是不得好報。
周將軍戰死,周夫人懸梁。
我爹說,我是個喪門星,要不是我晦氣,周家興許不會遭難。
或許,我當真是晦氣。
所以對我好的人都會遭殃。
我不再理會白臉鬼的碎碎念,飄過去坐在棺材上。
支著下巴,歪頭看周淮南。
當日一別,我再沒有認真看過他。
依稀還是當年眉眼,輪廓卻鋒利不少,帶著刀山血海洗禮出來的冷肅。
他長大啦。
可惜這份成熟來得太沉重,帝王路上鋪滿了家人的血。
其實周淮南以前很嬌氣,又怕冷,又怕疼。
每日被周將軍押著去軍中操練,出了軍營,便繞到西大街給我帶一份棗泥酥。
見了面,還要同我抱怨今天又遭了不少罪。
「珠珠兒,看著你我就不覺得疼。」
那時他喜歡站在海棠樹下,說明年海棠再開花的時候,他就來娶我過門。
「到時候找個四季如春的地方,求個官職,你不喜歡帝京,咱們以後不回這破地方。」
可惜最後我倆都沒離開帝京。
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9
周淮南闖進定北王府,浩浩蕩蕩帶回宮一口棺材,第二日就傳得沸沸揚揚。
當日知情人不敢多言,隻知道好像是個姑娘的棺椁。
坊間便有戲班子開始排練,說那位姑娘是昆侖山下來的仙子,隻為尋真龍安定天下,如今真龍天子歸位,仙子假死脫身,徒留皇帝日夜思念。
我聽得樂不可支。
沒想到我有朝一日還能做一回昆侖山仙子。
不知道哪位仙子命這麼不好,跟我扯上瓜葛。
棺椁帶回宮裡三日,周淮南都沒敢打開。
膽小鬼,我就敢看。
周淮南讓人把棺材放到冰室,以求屍體不腐爛。
另一邊,他開始調查我在帝京的種種過往。
有點煩。
我不想讓他知道後來的事。
但是我也沒有辦法。
要是我能託夢就好了。
去周淮南夢裡跟他說:「周淮南,不許再查我了!不然我就詐屍嚇死你。」
我一邊想一邊笑,周淮南那麼怕鬼,肯定會被我嚇死。
其實我在帝京的事很好調查,任意一個喜歡八卦的貴族都能講出一車。
隻是周淮南似乎不想聽那些香豔下流的故事。
空曠宮室裡,因為加了冰,所以格外冷。
宮人遞上薄薄兩頁紙,寫盡我痛苦屈辱的一生。
周淮南捏著紙,拿慣刀槍的手竟然微微發抖,似乎手中拿的不是紙,而是不可承受的重物。
「她是不是過得不好?」
宮人想到紙上那些字句,不敢多言,嗫嚅片刻後,低聲道:
「宋小姐被稱帝京第一美人,美人總是多坎坷。」
周淮南苦笑一聲,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我站在他面前,對著他手裡的紙吹氣,想把那兩張紙吹飛。
隻是徒勞。
話本子裡,自殺的女鬼都能上天入地,我卻隻能穿個牆。
哎,廢物到了什麼時候都是廢物。
「你說,她會不會假死?書裡不都是這樣寫。」
宮人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怎麼會是假死呢,再過幾日,我都要爛臭了。
「陛下節哀。」
不知哪個字刺痛了周淮南,他突然發瘋。
「滾,滾出去!」
費盡心思找來的兩頁紙被他砸到宮人身上。
伺候的人貓著腰退出去。
冰冷宮室裡,隻剩周淮南孤零零跪坐在棺材旁邊。
他大口喘著粗氣,片刻後,突然紅了眼圈。
「我才不信你會死呢。
「你好小氣,我隻是想讓你哄我兩句,你就躲這麼遠。
「如果我不生你的氣,你會回來嗎?」
沒有人回答他。
夜深更重,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
我蹲在他面前,輕聲罵他傻瓜。
唉,再這麼下去,我的棺材板要壓不住了呀。
10
自從把我的棺材帶回宮,周淮南一直沒有好好休息。
他總是坐在那間置滿冰的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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