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白臉鬼時常在我面前感慨。
「哎,你要是不死,如今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苦笑:「成不了的。」
「怎麼成不了,他多喜歡你。」
越是這樣,越是不行。
我那樣的過往,何必自取其辱。
白日裡,我跟著周淮南在皇宮裡到處飄。
看他處理政務。
嘖,還挺有模有樣的。
宮人通報,說安陽郡主吵著要見他。
周淮南捏了捏眉心。
北郡王對周淮南幫助不少,周淮南剛剛登基,根基未穩,正要大力封賞有功之臣。
安陽郡主也跟著她爹一路混了不少好處。
看吧,這就是投胎的技術性。
我爹要是有北郡王三分靠譜,我也就不是孤魂野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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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在鬧什麼?」
宮人跪地,遞上一枚印鑑。
「安陽郡主說,她就是您一直要找的人。」
周淮南眼神掃過印鑑,突然變了神色。
那印鑑,我認得。
是馮先生的信物。
是我的東西。
安陽郡主被宣入殿。
今日她穿了一身翠色衣衫,鬢邊海棠花,嬌俏動人,別有一番風味。
就是,有那麼幾分像我。
她墮落了,當初說我狐媚做派,如今這是打不過就加入嗎?
「你說,這印鑑是你的?」
周淮南神色平靜,眼中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臣女本不想說的,隻是,隻是,隻是擔心陛下太過傷懷。」
周淮南勾唇,露出一個涼薄笑意:「傷懷?為何傷懷?」
安陽郡主抿唇,似有幾分不敢開口。
貝齒咬在唇畔。
這個動作好,我爹找人教過我。
原來,我倆師出同門。
好在周淮南也沒刨根問底。
繼續開口道:「安陽,你說你就是幫過我不少忙的馮先生?」
「正是臣女。」
她婉轉低眉,有幾分嬌羞。
「臣女仰慕陛下已久,陛下當年潛龍在野,能為陛下效勞是臣女的福氣。」
我看著搖搖頭。
不行,這話,馮先生不會說。
周淮南又問了幾句關於馮先生的事。
安陽倒是對答如流。
也算準備充分。
上首,周淮南眉眼深沉,不知心底在想什麼。
片刻後,他揚聲大笑。
「今天真是好日子,朕竟然得見馮先生。
「先生,當年朕給你的回信,你都看了嗎?」
安陽顯見一滯,艱澀答道:「自是看了。」
「好,好,來人,看賞。」
周淮南笑著走下去,站在安陽身邊,讓她起身。
「臣女不想要賞賜,隻想陪在陛下身邊。」
我飄在不遠處,眼底泛起酸澀。
不是為了安陽。
是為了,我隱藏的秘密,終究還是得見天光。
周淮南從未回過信。
這是我們不約而同的決策。
回信,太過危險。
周淮南暗中調查過馮先生,隻是馮先生藏得太好,他從未懷疑過馮先生會與我是同一人。
我本想讓馮先生隨著我的死一起,被埋葬在城外荒村。
若周淮南知道我就是馮先生,此後餘生,他又該怎麼釋懷呢?
11
但我攔不住周淮南瘋長的猜忌。
我爹把馮先生一事詳盡賣給北郡王。
這是他一貫作風,既然被我威脅不能說出來,那就轉賣給北郡王。
也是一筆生意。
我爹果然是天選之子,臉面都是身外物。
為防打草驚蛇,周淮南暗中調查北郡王。
其實馮先生一事大有利用之地,隻可惜北郡王多嘴,對安陽郡主提了幾句。
安陽這個狗腦子,深覺有利可圖,立刻拿著信物冒名頂替。
這才讓周淮南一眼看穿。
我特意去看了幾次安陽郡主和北郡王吵架。
她爹脾氣真好,這要是我爹,估計會把我打得起不來床。
安陽郡主很得意。
「如今誰不知道陛下對我不一般,日後安頓好一切,我定是中宮皇後!」
「胡鬧!皇後是那麼好當的嗎?」
北郡王一片慈父之心。
「陛下不是毛頭小子,沒那麼好糊弄。」
安陽不以為然:「宋寶珠那個賤女人都能做到,我有什麼做不到?」
北郡王沉沉嘆氣:「若是叫陛下知道你冒名頂替,你可知這是欺君之罪。」
「反正宋寶珠都死透了,誰還能拆穿我?活著的時候下賤,死了倒是挺懂事。」
北郡王父女還在激烈吵架。
卻不知周淮南從一開始就沒信過他們。
周淮南安排親信查北郡王都與誰聯絡。
「陛下是不信安陽郡主所說嗎?」
親信試探著問道。
周淮南冷笑:
「安陽那種蠢貨,怎麼可能是馮先生。
「馮先生助我良多,我功成後,就再無他的音信。
「不知他這印鑑,是如何落到北郡王之手。」
周淮南眼中隱隱有擔憂之色。
他嘆息道:「不知為何,我心中總是覺得慌亂,像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親信勸慰道:「許是陛下憂思太過。」
周淮南沒說話,仍舊面帶憂色。
擺擺手,讓親信下去了。
轉身出去,拐過彎不遠,就是放著我棺材的宮室。
也不知他打算什麼時候讓我入土為安。
這樣放著也不是什麼好事。
活人總與死人同處,終歸還是不吉利。
更何況,我這人活著的時候就晦氣。
他像往常一般,坐在棺材旁自言自語。
「珠珠兒,我好像得到馮先生消息了。
「你沒見過馮先生,他也是帝京人,這些年帝京大小事宜,多虧馮先生舍身相助。
「連我最初起義的錢財,都是馮先生託人送來的。
「不知先生如今怎麼樣了。」
他一邊說,一邊垂下眼,難得帶著幾分委屈。
「爹娘都不在,你也不關心我,你都不知道我在外面打仗受了多少傷。
「有一回特別兇險,馮先生得了消息,輾轉給我送來百毒解,那藥當時隻有二皇子才有。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拿到手的。」
我靜靜坐在棺材頂。
也不是很難。
百毒解說著珍貴,其實二皇子並不珍惜。
我哄得他高興,他就把百毒解給我了。
二皇子說,我太蠢,要這種沒什麼用的破藥。
「你跟著爺,還能中毒不成?」
我那時就覺得自己在腐爛,從心髒開始,爛成一攤惡臭的黃水。
12
周淮南看著一切如常,我卻覺得他好像在發瘋。
哪有人日日和棺材日日住在一起的呢?
周淮南!再不把我葬了,我就真的要爛了。
我希望他把我燒成灰,找一個有風的天氣,散到山野裡。
不要有水的地方,我不喜歡水。
親信實在看不下去,勸他把我安葬了。
周淮南不同意,還翻閱典籍,查找能讓屍身不腐的辦法。
最後不得已,親信隻好請了周大公子進宮勸解。
周大公子當年被稱叛國,其實是死裡逃生。
當年玉面寒槍的少年將軍,如今隻能坐在輪椅上,衣袍之下空蕩蕩。
命運摧折,物是人非。
「淮南。
「逝者已矣,讓她入土為安吧 。」
周淮南在信重的兄長面前終於卸去層層偽裝。
毫不作偽地哭出聲。
皇帝哭起來,也不特別,跟失去心愛寶貝的小孩子一樣。
「哥,為什麼珠珠寧願死都不來找我?
「我不要她愛我了,我想要她活著,我那天說的都是假話。
「我隻是氣她當年拋棄我,但我連封她做皇後的聖旨都寫好了。」
周大公子心疼地看著弟弟。
卻不知從何說起。
「淮南,這世上不是事事都能如願的。」
「為何就我不如願?」
周淮南捂著眼睛,眼淚從指縫間滑落。
我試圖給他擦眼淚,淚水透過掌心落到他衣袍上,洇出一片暗色。
帝京是一座富貴圍城,人人都不得快活。
周淮南說,他隻是氣我不愛他。
哎呀,這真讓我難過。
這世上的人裡,我最愛他。
所以一點麻煩都不想帶給他。
如果神明在上,我希望用下輩子的好運,換周淮南一生平安喜樂。
但我希望,他永遠不要發現我愛他。
愛有時也是枷鎖。
痛哭一場後,周淮南終於同意開棺。
再看我一眼,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把我葬了。
我捂著眼睛,問白臉鬼。
「我嚇人嗎?」
白臉鬼說:「挺嚇人的。」
但是周淮南好像不太害怕,還親自給我換了一身衣服。
他從懷中取出一對玉镯,沉默著戴在我手上。
我記得這對镯子,是周夫人給兒媳婦打的。
兜兜轉轉,還是戴在了我手上。
下葬的時候,周淮南一直沒有說話,黑沉一片的眼睛不錯神地看著黃土一捧一捧蓋在棺材上。
我站在他身後,虛虛環住他的腰。
「陛下小心!」
箭刃破空之聲傳來。
有黑衣人圍殺而至,一枚閃著寒光的毒箭直奔周淮南而來。
箭刃極快,透過我射中周淮南。
好在他功夫不錯,險險避開要害,落在胳膊上。
侍衛很快把黑衣人一網打盡。
一片慌亂,人仰馬翻。
我長嘆一口氣。
雖然我爹不是個東西,但有一句話真是沒說錯。
我確實晦氣,要不是為了給我遷墳,今天周淮南也就不會出宮,更不會中箭。
我心虛地看了看白臉鬼:「要不你還是離我遠點吧。」
「我怕我霉到你。」
白臉鬼愁眉苦臉:「我都這樣了,還能怎麼霉?」
那倒也是。
13
箭上有毒。
但周淮南用過百毒解,百毒不侵。
所以隻是皮肉傷。
但太醫還是嚇得夠嗆,一個勁讓周淮南保重龍體。
前朝皇室不做人,不僅百姓苦不聊生,太醫當時也是高危行業。
如今換了周淮南,後宮空置事情少,也不喜歡讓太醫九族陪葬。
大家都希望他長命百歲,少娶媳婦。
但最近安陽郡主常進宮,少娶媳婦這一項,恐怕不太行。
「陛下,那宋寶珠何德何能,讓您如此牽掛?」
安陽一臉不忿:「您要保重身體,一個拋棄你的賤女人,您還有什麼放不下!」
我看得連連搖頭,安陽這樣的人,真是一點不像馮先生。
周淮南不生疑才是有鬼了。
周淮南沉著臉,沒有理會安陽。
他不敢打草驚蛇,怕馮先生落在北郡王手中。
隻好跟安陽郡主虛與委蛇。
刺客落網,留了幾個活口,暗衛審查出主使。
是城破之日僥幸逃離的二皇子。
到底好人不長命,二皇子這種貨色,反倒命挺硬。
有了消息,追捕二皇子之事很順利,定北王又立一功。
周淮南封賞之時,定北王給紅玉求了一個诰命。
「臣與紅玉,兩情相悅,她出身不好,也是受世道所害,其實是個好女子。」
周淮南沉默許久,準了定北王所求。
「叫她擇日入宮,朕有話想問。」
這個擇日,一直沒擇好。
主要是周淮南最近有點忙。
二皇子窮途末路,終於被捉回帝京。
許是知道命不久矣,每日在天牢裡破口大罵,說周淮南是大反賊,要遭天譴。
我特意去天牢看過他。
昔年權勢滔天,日日折磨我的上等人。
現在活像個乞丐。
脫去榮華富貴那層皮,他也不過就是個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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