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5-02-24 16:41:093875

我是一隻桃花妖。


在山下修習時,曾和一凡人有一段姻緣。


他壽終正寢後,我將他埋在了我的樹根下,以作悼念。


隻是沒想到他是仙君歷劫之身,魂魄歸位後挾道侶一起來我的山頭降下十方雷劫。


「卑劣小妖,也敢和本君有瓜葛?


「你看看你周圍還有什麼人能幫你?」


人?人山人海好吧?


我直接使出大招:「復活吧!我的愛人!」


於是無數夫君從我的山頭裡爬了出來,一個夫君倒下了,千千萬萬個夫君站起來。


沒錯,其實我是一株爛桃花成精。


1


自從我在山溝溝撿到容擒之時,不過五十年,他便隻剩下一抔黃土。


人命定的情緣一般隻有一條。


我這份情緣如此短暫,以後必然要孤獨終老了。


我對著林清衡傷春悲秋。


「竹兄,夫君如此短命,我這個未亡人實在不知道怎麼才好?」

Advertisement


林清衡遞給我一杯酒,又遞給我一顆石頭。


「此酒名為忘憂,喝掉它,你就能忘卻情緣。喝完之後,你可以把他的名字刻在石頭上做紀念。」


將酒一飲而盡後,我對著那塊石頭發呆。


我問林清衡:「這是個什麼東西?」


林清衡摸了摸我的頭。


「這是個垃圾。


「垃圾!就應該扔掉。」


林清衡撿起石頭,一把把石頭扔到了我的身後。


我有些詫異。


「這座石頭山是以前就有的嗎?」


林清衡笑得十分開懷:「是啊,你又記不清了。」


我以前受了外傷,腦子不好使。


全靠林清衡這棵和我共生的竹子一直照料我。


算算年歲,此時我已經差不多到了尋找道侶的年紀。


眼看林清衡在山林溪風中莞爾一笑。


長身玉立,衣袂翻飛。


竟激得我桃花瓣亂飄。


我口幹舌燥地前進一步。


「竹兄,你可願與小生共度良宵。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林清衡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旋即變得幽深起來。


他的嘴唇潤澤而紅潤。


我的目光發直,正在心裡預演如何優雅地幫林清衡剝掉衣服。


隻是我的右腿剛向前踏了一步。


無盡的雷光忽然自我頭頂傾瀉而下。


2


雲層上的陌生仙君玉冠博帶,面容冷酷,手掐仙訣。


「卑劣小妖,也敢和本君有瓜葛?」


這雷衝我來的。


天殺的。


我這小小的山頭,我這小小的精怪,怎會招來天兵天將的圍剿。


我盡力推開林清衡,開始抱頭鼠竄。


可惜我的樹冠太大了,躲不了。


挨了好幾道雷劈,我頭發都被劈得炸毛了。


我望著雲層上清冷矜貴的陌生仙君,望著他身邊攀附著的美豔嬌柔的仙女。


再看著我滿目瘡痍的山頭。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怒火熾盛,死死地握緊了拳頭,終於停住了逃竄的腳步。


我仰天長嘯,面容倔強。


我怒喝一聲:「你!」


「你!」


陌生仙君清凌凌地瞟來一眼。


我「撲通」一下跪倒在樹根下。


「求求仙君大人大量,放過小的吧。


「小的和你素不相識……」


隻是面對我的哀求。


他旁邊的仙女用食指輕點,輕笑一聲:「你看看你周圍還有什麼人能幫你?」


一聲天雷擊中了我的眉心。


昏迷過去的最後一刻。


我看見樹根下,泥土翻湧,磅礴的仙力自下而上緩緩壓迫而來。


黯黯天際下,漆黑的泥土中,無數蒼白的手掌如竹筍般湧出。


我身後的石頭山轟然倒塌。


3


「我們桃花妖啊,天生法力低微,要利用男人來保護自己。


「你以後若是遇見命定的情緣。


「可問他一句,你可願永遠守護我?


「他若回答是。


「那他就會留下一縷精魄歸於你的樹根,哪怕他之後身死魂消,那縷精魂也會千年萬年守著你。


「遇到危險時,他都會出來保護你。」


昏迷中,我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時期,夢見了我早已忘記的一些人和事。


4


我剛剛化形,靈智未開,我娘抱著我在樹枝上蕩秋千,喃喃自語。


作為天地之中第一株桃花,她長得極美,又兩腮垂淚,帶著點憂鬱。


她落淚時,桃花便簌簌而下,在日光下閃耀成一片繽紛的花雨。


她凝望著我的本相——一窩中最悲慘的崽。


花瓣一半柔軟豔麗,一半卻是被雷劈了似的焦黑枯萎。


「你自小體質與常人不同,又呆呆傻傻的,不知能不能有命定的情緣呦。」


娘啊娘啊。


我這一株爛桃花清清白白。


可是桃花中的寡王之王。


何來情緣。


5


我從昏迷中醒來時,就已經被拖上了天庭。


天庭上白雲皑皑。


我面前的幾位仙君滿頭大汗。


他們的身後,醫仙忙忙碌碌地抬著擔架,傷員一個接一個地往宮裡送。


天帝居於上首,闔著眼。


之前拿雷劈我的陌生的仙君鼻青臉腫地跪在我的旁邊,見我醒來,便不甘地開口。


「玄陵,對不起,我歸位後道侶吃醋,一時間鬼迷心竅去找你麻煩。」


我大驚失色:「你誰啊?」


陌生仙君眉頭跳了跳,恥辱道。


「我是你之前的凡人夫君容擒,你命定的情緣,一天前你才送我下葬。」


我直呼冤枉:「我清清白白的一株爛桃花,可是桃花中的寡王之王,何來情緣?」


狂言太狂了。


凌霄殿炸了。


我耳邊是七嘴八舌的討論聲:「誰能想到——」


「天地間竟能有如此淫亂之事,八百多個……」


「容擒以為自己拿捏了她,但其實一天就忘了。」


天帝頓頓,扶了一下額頭。


「少安毋躁,她隻是被竹妖清衡喂下了忘憂,且讓我為她恢復記憶。」


他伸指一點,一道白光頓時射入我的眉宇。


我癱倒在地。


不久,我又重新爬起來。


天帝的目光慈愛而和善:「現在呢?」


我仍大呼冤枉:「我清清白白的一株爛桃花,可是桃花中的寡王之王,何來情緣?」


天帝:「……」


他的手滑了一下:「你,難道沒想起來?」


我道:「我想起來了,但那又怎樣,人的情緣隻有一條,我有八百多條,那還能叫情緣嗎?


「眾所周知,我乃寡王之王……」


這句話我還沒說完,就被拖下去押進了天牢。


罪名是「亂搞男女關系」。


6


拖下去之前,我聽見天帝獄卒的聲音。


「容擒臉上的印子有所異樣。」


「若她的夫君全是凡人的話,精魂再有千千萬萬也難以打傷容擒。」


「這個戟印像極了戰仙風行留下的,這個鞭痕有點像春神句芒的藤條,這個雷痕有點像司法天神……」


一語落地。


場內的氣氛幾乎凝滯。


戰神默不作聲。


春神低頭四顧。


司法天神閉目假寐。


7


不知道是不是獄卒想吃瓜。


容擒因為尋釁滋事就被關在我隔壁的牢房。


他一直很老實,在隔壁跟個死人一樣。


直到我嘆了第八十口氣時。


他終於不鹹不淡地出了個聲:「你動靜能不能小點?」


妖力被封,我現在形同凡人。


我餓得把頭塞進欄杆縫裡架著,吧嗒吧嗒流口水。


沒空搭理他。


獄卒丟出一個餅,我搶過來就往我嘴裡塞。


容擒又不屑道:「你能不能優雅一點?」


我啃完餅,扭頭發現容擒正在欄杆邊懶懶地靠著。


餅在他身邊躺著。


我一不做二不休,又一個餓虎撲食將他的面餅抱在手裡。


容擒:「……」


他在千鈞一發之際按住我的手。


低低道:「玄陵,我也餓了。」


哦,餓了去找飯吃啊。


找我幹什麼。


我耐心地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將面餅抱在懷裡。


容擒抬起頭來,隔著玄鐵欄杆看我。


我這才發現他的臉有些紅,眼神也有些迷離。


「玄陵,我發燒了,你沒有注意到嗎?」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我撓了撓頭:「這種事,你不應該去找你的道侶嗎?」


像是被誰抡了一錘。


容擒瞬間找回了神志,咬牙切齒道:「拜你所賜,我沒有道侶了。


「我剛歸位就去找人退婚了。


「誰知道你竟然一天就忘了我!我就是氣!」


容擒越說,眼神中的光就越瘋狂。


我也是有一點心虛的。


想當初五十年前,我在山溝溝裡撿到那個被山賊追殺的書生時。


我看著書生修長挺拔的背影和溫潤的神韻,瞬間一見鍾情。


容擒身上好像有什麼強烈的東西,讓我不在乎他的外貌。


隻在乎魂魄。


他讓我如痴如醉,徹底沉迷。


哪怕他後來老了,頭發白了,背也駝了,皮膚變得皺皺巴巴。


我也願意一直看著他。


一直跟著他。


他死的時候我還悲痛欲絕呢。


可現在哪怕我找回了記憶,哪怕面前的臉與從前一般無二。


我的心仍像死水一般不起波瀾。


難道我玄陵真的是一個始亂終棄的薄情之人。


絕無此種可能!


我左右開弓甩了自己兩個嘴巴。


摒棄掉雜念。


8


剛啃了兩口餅。


隔壁突然傳來劇烈的倒氣聲。


我一回頭,發現容擒臉憋得通紅,在籠子角落裡縮成小小的一團。


正在掉小珍珠呢。


呦呦呦。


我把餅隔著欄杆遞過去,放在他的臉上。


他胡亂地抹著臉,惱火道:「你走開,我才不要。」


我砸吧砸吧嘴:「哥們你想啥呢?」


「餅有點淡。」


「你哭啊,繼續哭啊!」


可能是我的舉動刺激了容擒。


他呆了一瞬。


然後忽然跟瘋了似的,一把將自己頭上的玉冠甩了下去。


手指彎曲成鉤要來抓我。


我也不甘示弱。


林清衡來的時候,我正和容擒隔著欄杆互扯頭發。


他佔了先手。


但我沒有生病體力更好。


一時間難解難分。


打著打著,隻聽「當啷」一陣響。


容擒的手猛地軟了下去。


害怕他有什麼陰謀。


我保持著抓他頭發的動作沉默良久。


直到一隻手從上方伸了過來,鉗住我的下巴,喂了我一口水。


天牢的封禁鎖被打開。


來人在我面前蹲了下來。


是林清衡。


他仍然是那萬年不變的青色長衫,俊逸的側臉有些擦傷,銀色的血液正緩緩從傷口中流下。


我看呆了。


天人道修煉到最後,血液的顏色會逐漸變得純淨。


林清衡,原來修為這麼高。


林清衡翻來覆去地檢查著我的身體。


面目俊雅,卻陰森。


9


顧不上想林清衡是怎麼進來的。


我隻知道,像我們這種小妖,如果被人逮到私上天庭,是要被挫骨揚灰的。


我摳著手指,扭扭捏捏:「你快走,我很好。」


我看了看我腳腕上的鎖鏈。


「我走不了。」


我身上沒有外傷。


林清衡一巴掌拍在我腦袋上。


終於露出了我熟悉的表情。


「好什麼?花瓣都快餓蔫巴了。」


腰間一空。


林清衡直接將我打橫抱起。


大步向外走去。


朝夕共處數千年,這樣的舉動十分尋常。


林清衡的眉眼清淡,表情清淡。


放在哪一界都是可以當小白臉的姿色。


我以前垂涎許久,卻隻是想拿他掙錢,並無雜念。


可不知為何,最近看著心中也有一些悸動。


心虛之下。


我小心翼翼道:「男女授受不親。」


林清衡猛然停下了腳步,看向我的目光霧沉沉的,似乎帶著點自嘲。


良久才粲然一笑。


「叫了這麼久竹兄,你我本是兄妹關系,何必如此拘束。」


他在我的額頭輕點,無奈道。


「全賴你,現在天庭亂成了一鍋粥。」


坦坦蕩蕩。


朗如明月照懷。


我呆了。


不知為何心中湧上一點失落。


10


經過林清衡的講述。


我才知道此時的天庭已經亂了。


全亂了,亂成了一鍋粥。


我從前八百多個夫君大多是仙人歷劫轉世之身。


其中有幾個混得還不錯,是位高權重的正神。


現在他們要來和我再續前緣。


為了爭奪我的所有權,他們彼此打了起來。

熱門推薦

十年

和薛淵戀愛第十年,他不耐煩要分手。我不敢接話,我怕一 接話就真分了。我說,你別老說分手,萬一我灰心答應了, 我們這輩子就徹底散了。薛淵無所謂地冷笑。

當兩個Alpha分手後

"我和楚月寒人前是從小到大的鐵哥們。 人後是把對方全身都舔了個遍的小情侶。 說好一個分化成alpha一個分化成omega就直接結婚的。 最後我倆都分化成了S級alpha。 分手這兩個字誰都沒說過。 隻是他起床穿衣沒有俯身吻我額頭。 我沒有扯著他的衣袖不讓他走。 結局在沉默中已經注定了。"

請和我熱戀

暗戀校草陸灼的日子裡,我拼命減肥。 那天體育課,我差點餓暈過去。 陸灼不容拒絕地牽起我,帶我去吃飯。 他忍著怒意, 「能不能不他媽節食了?」 「以後誰敢拿你身材開玩笑,我就弄死他成嗎?」 但那天,我向陸灼告白。 他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了我許久,才問: 「胖子,你不覺得自己噁心?」

校霸的分手日常

被迫要甩校霸五次。 我隻好硬著頭皮在鬧分手和求復合之間反復橫跳。 第五次,校霸徹底崩潰了。 他紅著眼哽咽,眼神冷戾。 「又要找理由甩掉老子?老子死給你看!」

不乖

我老公又談戀愛了,這次是在外面養了個小姑娘。 但是現在我懂事了,不哭不鬧,還貼心地催他去約會。 他挺滿意的,跟兄弟們炫耀,「看吧,娶老婆就要娶這種乖的。」 可他的兄弟們卻神色各異。 因為,我跟他們都「不乖」過。 尤其是坐在角落的那個高嶺之花。 昨晚我累到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時。 他還在逼問我,「什麼時候讓我轉正,嗯,說話呀。」

一直愛

半夜,不小心拍了拍前男友的頭像。他 秒回:想復合?我哼笑,回他:sorry,娃亂按的。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

Copyright © 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This site is protected by reCAPTCHA and the Google Privacy Policy and Terms of Service ap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