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隻桃花妖。
在山下修習時,曾和一凡人有一段姻緣。
他壽終正寢後,我將他埋在了我的樹根下,以作悼念。
隻是沒想到他是仙君歷劫之身,魂魄歸位後挾道侶一起來我的山頭降下十方雷劫。
「卑劣小妖,也敢和本君有瓜葛?
「你看看你周圍還有什麼人能幫你?」
人?人山人海好吧?
我直接使出大招:「復活吧!我的愛人!」
於是無數夫君從我的山頭裡爬了出來,一個夫君倒下了,千千萬萬個夫君站起來。
沒錯,其實我是一株爛桃花成精。
1
自從我在山溝溝撿到容擒之時,不過五十年,他便隻剩下一抔黃土。
人命定的情緣一般隻有一條。
我這份情緣如此短暫,以後必然要孤獨終老了。
我對著林清衡傷春悲秋。
「竹兄,夫君如此短命,我這個未亡人實在不知道怎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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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衡遞給我一杯酒,又遞給我一顆石頭。
「此酒名為忘憂,喝掉它,你就能忘卻情緣。喝完之後,你可以把他的名字刻在石頭上做紀念。」
將酒一飲而盡後,我對著那塊石頭發呆。
我問林清衡:「這是個什麼東西?」
林清衡摸了摸我的頭。
「這是個垃圾。
「垃圾!就應該扔掉。」
林清衡撿起石頭,一把把石頭扔到了我的身後。
我有些詫異。
「這座石頭山是以前就有的嗎?」
林清衡笑得十分開懷:「是啊,你又記不清了。」
我以前受了外傷,腦子不好使。
全靠林清衡這棵和我共生的竹子一直照料我。
算算年歲,此時我已經差不多到了尋找道侶的年紀。
眼看林清衡在山林溪風中莞爾一笑。
長身玉立,衣袂翻飛。
竟激得我桃花瓣亂飄。
我口幹舌燥地前進一步。
「竹兄,你可願與小生共度良宵。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林清衡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旋即變得幽深起來。
他的嘴唇潤澤而紅潤。
我的目光發直,正在心裡預演如何優雅地幫林清衡剝掉衣服。
隻是我的右腿剛向前踏了一步。
無盡的雷光忽然自我頭頂傾瀉而下。
2
雲層上的陌生仙君玉冠博帶,面容冷酷,手掐仙訣。
「卑劣小妖,也敢和本君有瓜葛?」
這雷衝我來的。
天殺的。
我這小小的山頭,我這小小的精怪,怎會招來天兵天將的圍剿。
我盡力推開林清衡,開始抱頭鼠竄。
可惜我的樹冠太大了,躲不了。
挨了好幾道雷劈,我頭發都被劈得炸毛了。
我望著雲層上清冷矜貴的陌生仙君,望著他身邊攀附著的美豔嬌柔的仙女。
再看著我滿目瘡痍的山頭。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怒火熾盛,死死地握緊了拳頭,終於停住了逃竄的腳步。
我仰天長嘯,面容倔強。
我怒喝一聲:「你!」
「你!」
陌生仙君清凌凌地瞟來一眼。
我「撲通」一下跪倒在樹根下。
「求求仙君大人大量,放過小的吧。
「小的和你素不相識……」
隻是面對我的哀求。
他旁邊的仙女用食指輕點,輕笑一聲:「你看看你周圍還有什麼人能幫你?」
一聲天雷擊中了我的眉心。
昏迷過去的最後一刻。
我看見樹根下,泥土翻湧,磅礴的仙力自下而上緩緩壓迫而來。
黯黯天際下,漆黑的泥土中,無數蒼白的手掌如竹筍般湧出。
我身後的石頭山轟然倒塌。
3
「我們桃花妖啊,天生法力低微,要利用男人來保護自己。
「你以後若是遇見命定的情緣。
「可問他一句,你可願永遠守護我?
「他若回答是。
「那他就會留下一縷精魄歸於你的樹根,哪怕他之後身死魂消,那縷精魂也會千年萬年守著你。
「遇到危險時,他都會出來保護你。」
昏迷中,我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時期,夢見了我早已忘記的一些人和事。
4
我剛剛化形,靈智未開,我娘抱著我在樹枝上蕩秋千,喃喃自語。
作為天地之中第一株桃花,她長得極美,又兩腮垂淚,帶著點憂鬱。
她落淚時,桃花便簌簌而下,在日光下閃耀成一片繽紛的花雨。
她凝望著我的本相——一窩中最悲慘的崽。
花瓣一半柔軟豔麗,一半卻是被雷劈了似的焦黑枯萎。
「你自小體質與常人不同,又呆呆傻傻的,不知能不能有命定的情緣呦。」
娘啊娘啊。
我這一株爛桃花清清白白。
可是桃花中的寡王之王。
何來情緣。
5
我從昏迷中醒來時,就已經被拖上了天庭。
天庭上白雲皑皑。
我面前的幾位仙君滿頭大汗。
他們的身後,醫仙忙忙碌碌地抬著擔架,傷員一個接一個地往宮裡送。
天帝居於上首,闔著眼。
之前拿雷劈我的陌生的仙君鼻青臉腫地跪在我的旁邊,見我醒來,便不甘地開口。
「玄陵,對不起,我歸位後道侶吃醋,一時間鬼迷心竅去找你麻煩。」
我大驚失色:「你誰啊?」
陌生仙君眉頭跳了跳,恥辱道。
「我是你之前的凡人夫君容擒,你命定的情緣,一天前你才送我下葬。」
我直呼冤枉:「我清清白白的一株爛桃花,可是桃花中的寡王之王,何來情緣?」
狂言太狂了。
凌霄殿炸了。
我耳邊是七嘴八舌的討論聲:「誰能想到——」
「天地間竟能有如此淫亂之事,八百多個……」
「容擒以為自己拿捏了她,但其實一天就忘了。」
天帝頓頓,扶了一下額頭。
「少安毋躁,她隻是被竹妖清衡喂下了忘憂,且讓我為她恢復記憶。」
他伸指一點,一道白光頓時射入我的眉宇。
我癱倒在地。
不久,我又重新爬起來。
天帝的目光慈愛而和善:「現在呢?」
我仍大呼冤枉:「我清清白白的一株爛桃花,可是桃花中的寡王之王,何來情緣?」
天帝:「……」
他的手滑了一下:「你,難道沒想起來?」
我道:「我想起來了,但那又怎樣,人的情緣隻有一條,我有八百多條,那還能叫情緣嗎?
「眾所周知,我乃寡王之王……」
這句話我還沒說完,就被拖下去押進了天牢。
罪名是「亂搞男女關系」。
6
拖下去之前,我聽見天帝獄卒的聲音。
「容擒臉上的印子有所異樣。」
「若她的夫君全是凡人的話,精魂再有千千萬萬也難以打傷容擒。」
「這個戟印像極了戰仙風行留下的,這個鞭痕有點像春神句芒的藤條,這個雷痕有點像司法天神……」
一語落地。
場內的氣氛幾乎凝滯。
戰神默不作聲。
春神低頭四顧。
司法天神閉目假寐。
7
不知道是不是獄卒想吃瓜。
容擒因為尋釁滋事就被關在我隔壁的牢房。
他一直很老實,在隔壁跟個死人一樣。
直到我嘆了第八十口氣時。
他終於不鹹不淡地出了個聲:「你動靜能不能小點?」
妖力被封,我現在形同凡人。
我餓得把頭塞進欄杆縫裡架著,吧嗒吧嗒流口水。
沒空搭理他。
獄卒丟出一個餅,我搶過來就往我嘴裡塞。
容擒又不屑道:「你能不能優雅一點?」
我啃完餅,扭頭發現容擒正在欄杆邊懶懶地靠著。
餅在他身邊躺著。
我一不做二不休,又一個餓虎撲食將他的面餅抱在手裡。
容擒:「……」
他在千鈞一發之際按住我的手。
低低道:「玄陵,我也餓了。」
哦,餓了去找飯吃啊。
找我幹什麼。
我耐心地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將面餅抱在懷裡。
容擒抬起頭來,隔著玄鐵欄杆看我。
我這才發現他的臉有些紅,眼神也有些迷離。
「玄陵,我發燒了,你沒有注意到嗎?」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我撓了撓頭:「這種事,你不應該去找你的道侶嗎?」
像是被誰抡了一錘。
容擒瞬間找回了神志,咬牙切齒道:「拜你所賜,我沒有道侶了。
「我剛歸位就去找人退婚了。
「誰知道你竟然一天就忘了我!我就是氣!」
容擒越說,眼神中的光就越瘋狂。
我也是有一點心虛的。
想當初五十年前,我在山溝溝裡撿到那個被山賊追殺的書生時。
我看著書生修長挺拔的背影和溫潤的神韻,瞬間一見鍾情。
容擒身上好像有什麼強烈的東西,讓我不在乎他的外貌。
隻在乎魂魄。
他讓我如痴如醉,徹底沉迷。
哪怕他後來老了,頭發白了,背也駝了,皮膚變得皺皺巴巴。
我也願意一直看著他。
一直跟著他。
他死的時候我還悲痛欲絕呢。
可現在哪怕我找回了記憶,哪怕面前的臉與從前一般無二。
我的心仍像死水一般不起波瀾。
難道我玄陵真的是一個始亂終棄的薄情之人。
絕無此種可能!
我左右開弓甩了自己兩個嘴巴。
摒棄掉雜念。
8
剛啃了兩口餅。
隔壁突然傳來劇烈的倒氣聲。
我一回頭,發現容擒臉憋得通紅,在籠子角落裡縮成小小的一團。
正在掉小珍珠呢。
呦呦呦。
我把餅隔著欄杆遞過去,放在他的臉上。
他胡亂地抹著臉,惱火道:「你走開,我才不要。」
我砸吧砸吧嘴:「哥們你想啥呢?」
「餅有點淡。」
「你哭啊,繼續哭啊!」
可能是我的舉動刺激了容擒。
他呆了一瞬。
然後忽然跟瘋了似的,一把將自己頭上的玉冠甩了下去。
手指彎曲成鉤要來抓我。
我也不甘示弱。
林清衡來的時候,我正和容擒隔著欄杆互扯頭發。
他佔了先手。
但我沒有生病體力更好。
一時間難解難分。
打著打著,隻聽「當啷」一陣響。
容擒的手猛地軟了下去。
害怕他有什麼陰謀。
我保持著抓他頭發的動作沉默良久。
直到一隻手從上方伸了過來,鉗住我的下巴,喂了我一口水。
天牢的封禁鎖被打開。
來人在我面前蹲了下來。
是林清衡。
他仍然是那萬年不變的青色長衫,俊逸的側臉有些擦傷,銀色的血液正緩緩從傷口中流下。
我看呆了。
天人道修煉到最後,血液的顏色會逐漸變得純淨。
林清衡,原來修為這麼高。
林清衡翻來覆去地檢查著我的身體。
面目俊雅,卻陰森。
9
顧不上想林清衡是怎麼進來的。
我隻知道,像我們這種小妖,如果被人逮到私上天庭,是要被挫骨揚灰的。
我摳著手指,扭扭捏捏:「你快走,我很好。」
我看了看我腳腕上的鎖鏈。
「我走不了。」
我身上沒有外傷。
林清衡一巴掌拍在我腦袋上。
終於露出了我熟悉的表情。
「好什麼?花瓣都快餓蔫巴了。」
腰間一空。
林清衡直接將我打橫抱起。
大步向外走去。
朝夕共處數千年,這樣的舉動十分尋常。
林清衡的眉眼清淡,表情清淡。
放在哪一界都是可以當小白臉的姿色。
我以前垂涎許久,卻隻是想拿他掙錢,並無雜念。
可不知為何,最近看著心中也有一些悸動。
心虛之下。
我小心翼翼道:「男女授受不親。」
林清衡猛然停下了腳步,看向我的目光霧沉沉的,似乎帶著點自嘲。
良久才粲然一笑。
「叫了這麼久竹兄,你我本是兄妹關系,何必如此拘束。」
他在我的額頭輕點,無奈道。
「全賴你,現在天庭亂成了一鍋粥。」
坦坦蕩蕩。
朗如明月照懷。
我呆了。
不知為何心中湧上一點失落。
10
經過林清衡的講述。
我才知道此時的天庭已經亂了。
全亂了,亂成了一鍋粥。
我從前八百多個夫君大多是仙人歷劫轉世之身。
其中有幾個混得還不錯,是位高權重的正神。
現在他們要來和我再續前緣。
為了爭奪我的所有權,他們彼此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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