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拆遷後,家裡準備給姐姐一輛車,給弟弟一套房。
輪到我時,我媽不耐煩地說:「她有錢,不用管她。」
我爸猶豫:「這不好吧?人家剛給家裡添置了冰箱洗衣機,賺幾個錢都花在我們身上了。」
我媽瞪眼:「你養了她這麼些年,供她讀書,她工作了回報一下,那不是應該的嗎?」
直到凌晨 3 點,夜色潑墨般籠罩在窗外,幽暗的月光慘淡迷離。
我始終睜著眼,毫無睡意。
就是不明白,三個孩子,怎麼不被愛的那個,就是我呢?
為什麼,一定要是我呢?
直到我看到了媽媽那本發舊到幾乎褪色的藍皮日記本。
1
因為覺得分配不公平,姐姐何覓春吵得很厲害。
她一邊哭一邊指著弟弟大吼大叫:「憑什麼,給他的就是房子,給我的就是車?他才幾歲,你們就打算給他買房子?」
「我呢,我都 30 多歲了,現在信用卡欠了一身債,你們作為我的父母,不幫我還就算了,現在家裡好不容易拆遷了,就打算給我買個破車就打發了嗎?」
「這樣重男輕女,我不服!」
「你有什麼好不服的?父母自己的財產,父母有權自己分配,你管得著嗎?」
「再說了,你有什麼不知足的?二姐連個車都沒有呢,也沒像你這麼鬧,沒教養!」弟弟何覓東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毫不客氣地頂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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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工作多少年了,給家裡買什麼東西了?你看看二姐,剛工作,又是給家裡置辦冰箱,又是置辦洗衣機的,這時候你怎麼不比了?」
「還大姐呢?一點不知道讓讓我們,就知道一味地和我們搶。」
「媽,照我說,車也別給大姐了,給了她也不知足,還不如給二姐呢,二姐多好。」
何覓東拉著我,非要我表態:「二姐,你前幾天不是還說,沒有車特別不方便嗎?和爸媽說啊,你要積極爭取呀!」
他的口吻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
我便鼓足勇氣:「媽,我確實需要車,能不能也給我買一輛代步的?二手的也行。」
一直耐心哄著姐姐的我媽忽然火大,她吊高嗓門地吼我:「你還嫌不夠亂是吧?也來氣我!」
「不用再鬧了,再鬧,誰也沒有!」
何覓東毫不在意,笑嘻嘻地幸災樂禍:「沒有好,都沒有,最公平,你滿意了吧?大姐,咱誰也別爭了,這樣最好。」
何覓春氣得牙根痒痒:「你當然是不急了,沒我們的,還能沒有你的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希望爸媽什麼也不給我們,到最後都是你自己的。」
「爸,你說話呀!」何覓春急得一個勁叫一直充當背景板的沉默不語的我爸。
在我們家,爸爸偏愛何覓春,媽媽偏愛何覓東。
誰都有後臺,除了我。
其實我是不想參加這樣的家庭會議,除了戳我的心,沒有任何好處。
隻是何覓東同我懇談過:「二姐,你不能總是這樣悶悶的,不爭也不搶,你的想法不說出來,人家怎麼會知道呢?老古話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喝,你總是這麼懂事,就會一直被忽視。」
「在家裡受欺負,在外面更加會受欺負,忍讓是不對的!」
他教我奮起抗爭。
所以我沒走。
「爸、媽,給弟弟買房,給姐姐買車,那我呢?給我什麼?」
爸爸皺眉。
媽媽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你說什麼?」
她很驚訝。
對,驚訝,因為我向來安靜得和空氣一樣,從來不敢開口索要,尤其是這樣涉及巨大個人利益的場合。
可是為什麼我不能呢?
我輕輕地在心裡問自己。
從昨天晚上,我聽到父母私下的商量,看著那悽清的月亮怎麼也睡不著的時候。
2
我想到小時候同樣是生病,如果是弟弟,媽媽會急得落淚,抱著立馬送醫院。如果是姐姐,媽媽也會把水和藥拿到眼前,溫聲哄她吃下。隻有我生病了,會被媽媽狠狠甩一巴掌,說我是裝病,說我是為了不上學。
爸爸問幾句,她就氣衝衝地把溫度計拿給他看:「你看,她說自己難受,前胸後背疼,燒得厲害,結果呢,不過是 38.8 度而已,連 39 度都沒上,在這矯情什麼?」
「這不就是裝病嗎?嫌我還不夠忙,還不夠亂,故意折騰我。」
可是分明不是的,媽媽。
我隻是看到你哄姐姐的時候,那樣溫柔,心生羨慕。
我貪戀這樣的溫柔,所以下意識誇大了病情。
這種小孩子的撒嬌,落在我媽眼裡,卻是我從小就心思深的罪證。
可是姐姐和弟弟的撒嬌,她卻十分受用。
她會把他們抱在膝蓋上,一手一個地攏著親親:「這麼大了還黏媽媽,真是不害臊。」
我知道我從小就不討喜。
姐姐陽光開朗,弟弟俏皮可愛。
隻有我,陰沉自卑。
以前《甄嬛傳》熱播的時候,每次出現安陵容的鏡頭,我媽都會斜瞥我一眼,暗戳戳地陰陽我:「這種性子真是太討厭了,好像所有人都欠她的。」
我默默垂下頭,看自己的腳趾。
她就會再補一句:「我們家也有一個安陵容。」
她總是這樣,好像不扎進我心裡,她就很難受。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偏偏是我呢?
所以,對著我媽驚訝轉憤怒的視線,我慢慢抬臉,聲線越發肯定清晰:「同樣是你的孩子,他們都有,我呢?我就不該有嗎?」
我爸什麼都沒說,站起身走了。
隻是摔門的力度,讓我清楚地明白,他是生氣了。
若是以往,我一定會緊張地追過去道歉解釋,說些「我不是要和姐姐弟弟爭,我也可以不要」等毫無尊嚴的軟話。
可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我不想這麼做。
「何覓秋,你是瘋了吧?你是個什麼東西?也跟著你姐姐起哄?」
我媽重重擰眉,眉眼裡盡是一片涼意。
「怎麼,我不給,你也要造反嗎?」
我媽的嘲諷,如一柄劍直直往我心口裡捅。
「別以為你給家裡添置了一點東西,就了不起了,能做我的主了?」
「這個家,你愛待待,不愛待滾,少在我面前惹我膈應!」
何覓東聞言皺眉:「媽,你說話太難聽了,剛才大姐那麼頂撞,也不見你罵她一句,二姐不過是問一句,你為什麼這個態度?」
「你怎麼總欺負二姐呀?」
「爸爸也從來不管。」
「你們做大人的是怎麼回事啊?自己的孩子也柿子揀軟的捏嗎?」
我媽被何覓東頂撞得忘了說話。
倒是何覓春一聲冷笑:「蠢貨!她也配和我比?自己什麼身份自己不清楚嗎?」
「哦,對了,她是不清楚。」
何覓春從她的座位上站起來,經過我,玩味地瞥了我一眼:
「連自己在這個家的定位都找不清楚,就被人家推出來當槍使,蠢貨!」
然後她自顧自地離開了。
可是她這句話,卻像根刺一樣扎進了我心裡。
3
何覓春大鬧一場的結果是,爸媽商量了一番,做了退步,答應也給她買一套二居室的小房子。
第二天,爸、媽、何覓春、何覓東一家四口要出去看房。
何覓春和媽媽早好了,親密地挽著胳膊,笑意融融。
媽媽猶豫地看向我:「覓秋,你去不去?到時候在你大姐的房子裡給你留間臥室,你可以偶爾去住。」
「可以跟著去看看,挑個你喜歡的。」
陽光照射進來的時候頗為晃眼。
我的眼淚差一點就流下來。
但我用力眨了回去:
「不去,又不是給我買。」
我媽冷笑:「你可想好了,要是不去,連這間房也沒有,到時候別說我們不公平,什麼也不給你。」
爸爸在門口催:「快點,我一根煙都抽完了,你們怎麼還不出來?」
「覓秋不去就算了,正好留她在家看家吧。老李一會要過來拿錘子,家裡不能沒有人。」
「來了來了,也不知道我是做了什麼孽,養這麼一個活祖宗,一天天吊喪著個臉,不知道是給誰看呢。」
「咱走,都別管她!」
媽媽罵罵咧咧往外走。
我開始收拾行李。
其實也沒什麼好拿的。
這個家裡我的東西少得可憐。
不過是幾件衣服、手機、充電器。
本不該回來的。
從在外讀書,我就下定決心,再也不回來了。
可是我總架不住自己一次次對親情的渴望,心裡總有個念想。
節假日,尤其是像春節、中秋節這種傳統的團圓節日,總會覺得特別孤獨。
那種精神上的寒冷,讓我無法抵御。
所以哪怕這個家是冷漠的、嘲諷的、傷害的、刺激的,起碼不是空蕩蕩的,那種人氣和煙火氣,如飲鸩止渴般,讓我一次次回頭,又一次次被傷得更深。
以前的不公,隻是小打小鬧。
無非是姐姐和弟弟的屋裡安了空調,而我沒有。
姐姐有新裙子可以穿,我隻能穿褲子。
姐姐的生活費比我高。
我都可以自我洗腦,說服自己,這不是不愛我。
他們怕熱,我不怕熱。
姐姐喜歡穿裙子,可我覺得穿褲子更方便。
姐姐吃得多,用得多,我比較節省。
可是現在,我好像沒辦法了。
拆遷啊。
一人一套房子,輪到我身上,得到的卻是一頓責罵。
他們走後沒多久,媽媽甚至打電話過來,叫我提前把冰箱的牛肉和豬蹄拿出來化著,晚上做給他們吃。
中午他們就不回來了。
因為要在外面吃,好好慶祝一下拆遷之喜。
「你到底要不要來?你現在反悔想來,還來得及,別到時候說我沒叫你。」
我拒絕後,我媽又說:「行,你不來也行,要不然拉著個臉,來掃大家的興也確實過分。」
「那你在家把衛生好好拾掇拾掇,最近家裡亂得不像樣。」
「還有衛生間簍裡的髒衣服,洗出來。洗衣機洗不幹淨,你洗完了拿出來再手洗一遍。」
「對了,家裡的床單被套也順便換換,反正你在家也沒事做,與其刷手機浪費時間和流量,還不如活動活動呢。」
「媽!」我打斷了她,「為什麼呀?為什麼這麼討厭我?你不愛我為什麼要把我生出來?為什麼你偏心偏成這樣,我……」
「行了,行了,我沒時間陪你發神經!別忘了幹我說的這些活!」
我媽幹淨利落掛了電話。
手機那頭傳來「嘀嘀嘀」的聲音。
可能是太過傷心,我的心髒一陣絞痛。
我抬手想按一按心口,卻無意勾落了我媽放在櫃臺上的盒子。
裡面的東西撒了一地。
一張泛黃的陳舊的帶著大紅戳的紙,引起了我的注意。
看清了內容,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4
那是一張親子鑑定書。
鑑定人是我和爸爸。
結果是非父女關系。
我整個人發軟,雙腿止不住地顫抖。
等他們一家四口回來,已經是傍晚的事了。
防盜門打開,他們高興地討論著今天看的房子。
「其實那個房子還好,就是貴了點,等明天再去看看,如果沒有合適的,不行就要今天這個。」
我媽率先注意到客廳的狼藉,當即不滿:「讓你幹點活怎麼這麼不利索?我們出去了一整天,你什麼也沒幹?該不會飯也沒做吧?你都在家裡幹什麼了?」
何覓春嗤笑出聲:「估計在家賭氣呢。」
何覓東習慣性地和何覓春抬槓,張嘴就懟:「大姐,你還嫌不夠亂嗎?就少說幾句吧,二姐是你的妹妹,不是你的敵人。」
「喲呵,你是好人,那怎麼不見你把爸媽給的房子給你二姐一套啊?動動嘴皮的好人,你可真會當。」
「那也比你這落井下石的強。」
「行了,都別吵了,這一天的累死了。」我爸不耐地打斷,指著我媽直接下命令,「快做飯吧,都餓了。外面是又貴量又少,中午我都沒吃飽。」
我媽卻瞅著我手中的紙張,白了臉。
她快步走上前,變了聲氣地尖叫:「你在家都胡翻些什麼?怎麼手那麼賤呢!」
她掃描了一周,不知道想到什麼,似放下心來,壓下怒火:「你知道了?」
我捻著那張鑑定證明的手指,越發用力,輕輕微笑:「是啊,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也好,你們都這麼大了,也該知道真相了。」
我媽強裝鎮定,身側顫抖的手卻泄露了她情緒的起伏。
「什麼真相啊?」
何覓東下意識往我手裡探頭。
何覓春倒是鎮定,老神在在地給自己倒了杯水,不緊不慢地喝著。
爸爸緊蹙眉頭,神色看起來也不太愉快。
「爸、媽,這怎麼回事啊?二姐不是爸爸的孩子?那她是誰的孩子?怎麼會這樣?這是假的吧?開玩笑的吧?」
何覓東驚慌失措下,話又多又密。
他把檢測報告拿給媽媽,媽媽卻看也不看地推開:
「你是我們從孤兒院領養的,當初有人給你算過,說你命裡有弟弟,所以我們就領養了你。」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我們親生的孩子。」
「這些年,我們供你吃供你穿,也沒有虧待你,拿著你和你姐姐弟弟一樣看待的。反倒是你,越大越不聽話,隻會氣我和你爸。現在一切既然讓你發現,那我也就不瞞你了。」
我媽口吻竭力平淡,如果不是我仔細捕捉,幾乎發現不了她聲線下的顫音。
「所以你現在知道了吧?我們根本就不欠你的。」
隨著她說,我忍不住地笑。
我媽如受驚般喝住我:「你笑什麼?」
「你不要吃裡爬外,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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