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和小太妹在一起了第4章

我沒有悲傷，隻淡淡地問了一句：「為什麼？我也是你的女兒。

「我現在成績已經比陳仕承要好了，省物理競賽很大可能獲獎，難道也不能改變你的想法？」

媽媽仰起頭嘲笑道：「就你？哪怕你考全省第一，你也連仕承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醫生明明說，隻要他好好養著，隻有一顆腎也能好好的。」

我媽漲紅了一雙眼睛：「你別聽醫生亂說，他們都是騙人的，說什麼不影響生活，你哥是個男人啊，腎不好怎麼傳宗接代！」

媽媽邊說邊用力地把我扯著往外走，我掙扎著不肯邁步，不斷地刺激她。

「媽，你這麼討厭我，為什麼還要生我下來？」

媽媽嗤之以鼻：「我當時是想不要你的，是你那老不死奶奶硬說留下你，沒想到沒過幾年她就死了，那時再不要你已經不行了。」

「明明是陳仕承自己作孽讓自己沒了一個腎，憑什麼要拿我的去補償他？」

「就憑你是我生的，我養的，我要你走，你不能坐；我要你捐，你不能拒絕！」

「我不願意！誰也不能勉強我！」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也不用和她客氣，提高音量大喊道：「媽媽！我求你不要抓我回去給哥哥捐腎，這是違法的！」

宿管老師一聽，猛然上前拉著我的手，把我拉到她身後，警惕地看著媽媽。

媽媽尷尬一笑：「老師你別誤會，這孩子說胡話了。」

「我沒誤會，你兒子的事我們也有所耳聞，她的說法不是沒有可能。」

「詩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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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穎老師緊張地跑到我面前，牽著我來來回回地看：「你沒事吧？」

我安慰地笑道：「黃老師，我沒事，您放心。」

媽媽見黃穎出現，知道今天想要帶走我是不可能的了。

隻見她憤恨地甩開我的手：「你這個不孝女，爸爸生病了讓你回家看看你都不願意，真是白養你一場！

「肯定是跟著這不三不四的老師學壞了，你們等著，我去投訴你們！」

我知道媽媽為了陳仕承一定會說到做到，擔憂地看著黃穎老師，她卻不以為然。

15

物理競賽的結果在期末考試前就公布了，我和理科第一名都獲得了金獎。

看著這讓人滿意的結果，我滿心歡喜地跑到教師辦公室，哪怕黃穎老師已經知道，我也想親眼看看她欣慰的樣子。

可我看了幾個辦公室都看不到她的身影，心想放學再找她也行。

放學拿著我的榮譽證書，背起書包就往黃穎老師家走去。

剛出校門，一輛熟悉的車停在了我跟前。

媽媽打開車門，一聲不吭，扯著我就往車裡拽。

我下意識地大喊：「救命啊！」

媽媽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用盡全力要把我往車裡拽。

幸好放學時分校門口人來人往，不少學生家長聽到我的呼叫都紛紛停下來關注我們。

媽媽見狀，想先發制人，邁開腿下車，對著我的臉就是大巴掌。

這用盡全力的巴掌讓我的臉瞬間紅腫，我捂著臉憤怒地瞪著媽媽。

「不孝女！你奶奶都病成什麼樣了！你居然還沉迷早戀不肯回家！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不明真相的人被媽媽的一句話帶偏，居然開始幫著媽媽指責我。

還拿我當反面教材：「小小年紀就早戀，你可不要學。」

被教育的學生開口：「媽媽，不對啊，我記得這位學姐剛獲得了一個物理競賽獎，她學習很好的。」

媽媽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愣，車裡的爸爸對著她大吼一聲：「愣著幹什麼！趕緊把她帶走啊！」

媽媽回過神來，手上的動作更加用力，我歇斯底裡地叫喊著救命。

「大家不要相信我媽，我奶奶早就死了，她是想把我抓回去給她兒子捐腎！」

這句話一出，眾人哗然。

「陳詩詩！你這荒謬的理由之前就用過，你奶奶就等著你回去見她最後一面了，我保證不會再因為你早戀關著你，先跟我回家好不好？媽媽求你了！」

圍觀群眾把握不準我和媽媽誰真誰假。

我大喊一聲：「學妹，麻煩幫我找保安來，謝謝！」

那個認出我的學妹反應過來，拔腿就往保安室跑過去，保安緊隨其後趕到。

爸爸見走不了，下車對著我就是一腳：「你這個喪良心的白眼狼，虧你奶奶這麼疼你，你為了一個男人把她氣倒，她嘴裡還念著你的名字！」

我被踢倒在地，不憤地對著爸爸吼道：「你們為了要我的腎，連早就入土為安的奶奶都拿來當借口！還是人嗎！」

16

爸爸被我懟得臉色漲紅，上來就想甩我一巴掌。

我緊閉雙眼，沒等來意料中的巴掌，一個高大的身影遮住我頭頂的陽光。

「陳詩詩，你沒事吧？」

我緩緩地張開眼睛，一個眉眼鋒利、身材健碩的男人牢牢地抓住爸爸的手，俯視著我問道。

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你是黃老師的男朋友？」

「沒錯，我叫周崇。」

我緊抿著嘴，委屈地拉了拉他的褲腳：「周崇大哥，求你救救我，要是被他們捉回去，我就沒命了。」

爸爸掙扎著怒吼：「臭丫頭，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周崇皺著眉頭看了爸爸一眼，朝著保安說：「涉及人命，還是報警吧。」

警察很快便趕到，我們各自把事情的經過和警察說了一遍。

帶隊的吳警官說：「你們現在各執一詞，我很難判斷你父母是否真的要把你帶回去強迫你捐。」

我朗聲說道：「我奶奶去世多年，剛剛他們為了讓眾人放下戒心順利帶走我，謊稱要帶我回家見奶奶最後一面，這事麻煩您查一下就知道了。」

大家紛紛點頭。

另外，我這裡有一段錄音，可以證明他們三番五次地要把我帶回家實際上是要我給我的哥哥捐腎。

我拿出她們送我的手機，播放了那天媽媽駭人聽聞的對話。

不少家長震驚地對著他們罵道：「你們怎麼配為人父母！」

媽媽狡辯道：「那些話都是假的，我又沒有真的捉她去醫院捐腎，你們憑什麼這麼說我！」

我用悲痛的聲音和吳警官說：「雖然他們沒有得逞，但是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動了這個念頭，並且實施了行動，我懇求警察叔叔保護我。」

周崇在旁邊小聲地對著吳警官說了幾句，吳警官便對我爸媽警告道：「不管怎麼說，你們作為父母也無權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對於她說的事，我們會進行深入的調查，如果發現有不法的行為，絕不姑息。」

爸爸氣急，卻不敢在警察面前發作，怒「哼」了一聲上車絕塵而去。

眾人散去，隻剩周崇陪在我旁邊等待黃穎。

周崇給她打去電話也不接，我疑惑道：「哪怕她再忙，也不會不接電話。」

一位相熟的老師走出來，我迎上去問：「陳老師，請問黃穎老師下班了嗎？」

陳老師皺眉道：「她一下班就被校領導叫走了，好像是要處理什麼投訴。」

17

想起那天媽媽說的話，我帶著周崇快步往校長室走去。

剛到門口就看到黃穎老師滿臉疲憊地出來。

「黃老師，是不是我媽媽投訴你？我去幫你澄清。」

黃穎老師忙拉著我：「不用啦，剛剛保衛科給校長打了電話，你們在校門口的糾紛校長已經知道了，你媽媽對我的投訴不成立，放心吧。」

我輕輕地籲了一口氣：「那就好。」

黃穎老師攬著我的肩膀道：「倒是你，最近還是待在學校安全一點。」

周崇附和道：「沒錯，你父母強迫你捐器官這事本來就違法，正規醫院是不會同意給他們做的，我猜他們已經和器官販賣組織有聯系，剛剛我提醒了吳警官，但是調查需要時間，所以你現在還是很危險。」

黃穎老師點頭，我們三人一起去食堂吃了晚飯便送我回寢室。

夜裡，我被一陣急促的來電鈴聲吵醒。

剛一接聽，對方撕心裂肺的哭喊傳來：「陳詩詩你個掃把星！你把你哥害死了！你怎麼不去死！」

我嚇得坐直了身體，電話那頭媽媽還在惡毒地罵我：「你哥被你害死了, 都怪你！」

我不免疑惑：「明明陳仕承恢復得不錯。」

媽媽吼道：「我的仕承，他自殺啦！他覺得有缺陷，不完整了，所以他自殺了！

「嗚嗚嗚，他一定是很痛很痛……媽媽也不活了。」

「啪」的一聲，電話被掛斷。

我聽著無情的「嘟嘟」聲, 陷入了震驚。

第二天一早，班主任找到了我，說可以陪我回家一趟。

隻見平日整齊的家一團糟。

爸爸摟著崩潰的媽媽頹然地坐在地上，警察在取證。

媽媽看到我, 發瘋似的衝過來：「賤人, 我殺了你！」

班主任連忙把我護在身後：「詩詩媽媽, 你冷靜點。」

在場的警察把她拉開，對我們解釋道：「你哥哥昨晚服藥自殺了, 你媽媽受不了刺激本想跟著他一起去了，幸好你爸爸發現及時阻止。

「據說陳仕承得知自己隻剩一個腎, 產生了應激反應，整天覺得自己疼，還多次想出去找劉蓓貝和朱琪報仇，身體得不到恢復。昨晚受不住疼痛自殺了。」

媽媽瘋瘋癲癲地撓著自己的腦袋, 嘴裡一直在叫著陳仕承的名字。

班主任見狀, 安慰了我幾句便帶我回了學校。

「讓你留在這裡, 我也不放心, 擔心你媽媽會傷害你。」

「謝謝老師。」

班主任黃穎老師的話和上一世如出一轍，可我的回答早就不一樣了。

「—「」陳仕承的後事處理得很倉促，畢竟爸爸要看管隨時要自殺的媽媽，分身乏術。

我沒有出現在靈堂，上輩子他親手埋葬我, 這輩子他自我了結, 這報應十分合理。

媽媽精神出現了問題，爸爸為了避免麻煩, 直接把她送到精神病院。

我因為競賽獲獎被保送北大。

爸爸一臉高興地找到學校要見我, 我站在校門外看著仿佛蒼老了十歲的爸爸，擠不出一點笑容。

「爸, 別裝了, 如果不是陳仕承死了, 你還會記得我這個女兒嗎？」

爸爸沉下臉, 旋即又擠出笑臉道：「詩詩啊, 以前是爸爸忽略了你，現在就剩我們父女倆相依為命，你就原諒爸爸吧, 以後爸爸會對你好的。」

我丟給他一份聲明：「不必了, 等我年滿十八歲，我就去辦理和你斷絕關系的手續。」

爸爸震驚地注視著我：「你真的要這麼絕情？」

我轉身：「這都是我從你們身上遺傳過來的, 不是你們說的嗎？我遺傳的都是壞的基因。」

迎著夕陽, 我邁步走進校園。

人間驕陽正好, 風過樹梢，美好的未來正向我招手。

兩年後，我從北京回來參加黃穎老師和周崇的婚禮, 含淚笑著接過黃穎老師的捧花。

「我引以為傲的學生和妹妹，未來屬於你，和年少有為的你們。」

——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