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思不得其解。
7
容瑕得到我的允許,當天就把行李搬來。
像是怕我反悔一般。
我開著車去容家接他,聽到屋內的吵架聲音。
「容瑕你躺三年躺傻了是不是,變成了戀愛腦?」
「那謝家的小少爺養過幾個小情人,而且與他名義上的哥哥不清不白,你了解他嗎,見過幾面就要和他同居?」
這聲音應該是容家的長子,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我把玩著手裡的一支煙,聽到容瑕冷淡的聲音傳來:
「我願意。」
簡單明了,像是十足的戀愛腦。
門從裡面打開。
容瑕提著一個小行李箱,打著一把黑傘,來到我面前。
唇紅齒白的,看著很乖。
到家中後,我檢查他的行李。
他的行李簡單,隻帶著兩套換洗衣服和簡單的洗漱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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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就是——
一些必需用品。
我將它們拋到垃圾桶裡面。
「咣當」一聲,穩穩落地。
容瑕想要阻止我:
「謝——」
卻被我的目光逼回去。
他微微一笑,表示不計較。
也輪不到他計較。
大橘親昵圍在容瑕的腳邊,蹭來蹭去。
我皺眉疑惑。
莫不是大橘之前見過容瑕?
否則依照大橘的性子,碰到陌生人,輕則高傲不理人,重則張開大嘴咬人。
我掩下疑惑,輕描淡寫問:
「看來大橘挺喜歡你?」
容瑕蹲下身,將大橘一手撈起來,嘴裡呢喃著:
「輕了……」
「你說什麼?」
我檢查完畢他的東西,將行李箱還給對方,以至於沒聽到他剛剛說的:
「二樓主臥旁邊的臥室是你的。」
「沒什麼,大橘很可愛。」
容瑕的身上粘了幾根貓毛,他琥珀色的眼睛看著我:
「你的房間呢?」
「在你臥室旁邊。」
容瑕垂下眼,聲音也低下去:
「為什麼我們不住在一起呢?」
上房揭瓦。
蹬鼻子上臉。
我深吸了一口氣,平穩回答他:
「容先生,我們認識不過幾天,同居不合適吧?」
容瑕抱著大橘,長長的睫毛垂下去,在眼窩處落下陰影:
「可我們不是在一起了嗎,你親口答應的。」
「反正不可以。」
我無辜聳聳肩:
「謝執玉以前教過我,不能和其他人住在一個房間。」
「喔。」
容瑕沒有變本加厲,乖乖將行李箱推走了。
我盯著他的背影,微微眯眼。
調查結果顯示容瑕的確是在病床上躺了三年,醫學奇跡般在幾天前醒來。
並沒有機會結識謝執玉。
我躺在謝執玉房間裡,月色透過窗戶落下來,伴著他留下的烏木沉香味道沉沉睡去。
半睡半醒間,我的臉頰仿佛貼上冰涼的柔軟的東西。
緊接著,同樣的觸感落在我的眉心、鼻尖、唇畔。
烏木沉香的味道縈繞在我鼻尖。
我應該是在做夢,自謝執玉去世,我從來沒有在夢中見過他。
迷迷糊糊間,我攥住他冰涼的手腕,淚水落下來:
「哥,你是在怪我嗎?」
面前的人不說話,隻慢慢擦去我眼角的淚,將被子為我掖好。
他坐在我床邊,輕輕拍著我的背,哄睡我。
胸口像是壓著一輛大卡車。
我猛然驚醒,看到大橘安靜趴在我的胸口,尾巴尖一甩一甩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進來的,它的眼睛無辜盯著我。
這時臥室的門被敲響,容瑕穿著粉紅色的圍裙,熟稔開口:
「謝晏和,起床吃早餐。」
8
昨晚的是夢嗎?
我盯著天花板,又看看容瑕。
他微長的發絲被挽起,碎發溫順落在他的耳旁。
我的聲音沙啞:
「好。」
祁長晏已經將查到的事情發送到我郵件上。
我坐在辦公桌前,看著以前被毀掉的監控重見天日。
那人戴著黑帽子,一身黑色,偷偷摸摸在謝執玉的車前徘徊。
出車禍的原因是剎車失靈。
真是好計謀,好手段。
謝家內鬥嚴重。
謝執玉的親弟弟就是死在內鬥中。
他收養我,也是因為他死去的親弟弟。
因為愧疚。
沒想到十幾年後,謝執玉也是因為家族內鬥離世。
我掐進手心,渾身忍不住顫抖。
憤怒與悲慟交織在我心中。
我被摁到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頭頂響起聲音:
「謝晏和,別怕,我已經關掉謝執玉離世之前的視頻了。
「宴和,冷靜。不要害怕,看著我,我一直在。」
不是因為害怕。
我艱難搖搖頭。
血腥氣在我嘴中蔓延。
溫涼的手指探進我的嘴裡。
不容置喙的命令響起:
「張嘴,不許咬自己。
「如果控制不住,咬我。」
我在他的指尖磨磨我的犬牙。
不舍得咬。
淚水打湿我的睫毛,我抬起眼來,一字一頓:
「我要殺了他們。」
「誰?」
容瑕皺起眉頭,琥珀色的眼睛直視我,質問我:
「你要殺誰?」
我攥著他的衣角,眼睛通紅:
「害死謝執玉的人,都該死。」
容瑕輕笑一聲,蹲下身來,神情認真:
「你不是恨他,討厭他嗎?
「為什麼要豁出性命替他報仇呢,不值得的。」
放屁。
我開口:
「即便我恨他,討厭他,他要死也要死在我的手上。」
我的聲音低下來,瞳孔慢慢聚不起焦,眼前的容瑕變得模糊:
「而不是不明不白死在他人手上。
「他買的小蛋糕,我還沒有吃呢。」
容瑕抹去我臉上的眼淚:
「不要哭,你還有我,我買給你吃。」
「你?」
我哼笑一聲:
「不一樣,一萬個你都抵不上一個謝執玉。」
聽到這裡,容瑕倏然低下頭,而後又重新對上我的眼睛,問道:
「那你喜歡謝執玉,喜歡他,是不是?」
我伸出手,食指挑起他的下巴,仔細端詳著:
「容瑕,你為什麼一直執著於這個答案呢?」
容瑕順著我的動作,用臉頰蹭蹭我的指尖,一雙桃花眼盯著我:
「因為我愛你,所以想要了解你。」
愛?
我搖搖頭,並不相信。
愛我的父母葬身於火海,陪伴在我身邊的謝執玉因為車禍去世。
我突然想到父母死後,那些親戚對我的評價——災星。
和我親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我冷下聲音:
「不管你是什麼目的,不要再糾纏在我身邊了。」
9
容瑕沒有走。
我在書房處理事務到天黑,他安靜地將別墅上上下下打掃一遍。
大橘屁顛屁顛跟在他身後。
跟在謝執玉身後這麼多年,他的手段我也學習了不少。
傷害謝執玉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我走出去,看著客廳放著的那把黑傘。
視線轉向容瑕。
最後躺在謝執玉的床上。
我閉上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月亮慘白的光線灑了一地,鍾表的聲音滴答滴答響著。
身後的床塌陷,烏木沉香的味道湊近我。
我在被子底下的手掐著手心。
他慢慢靠近我,視線落在我的睡顏。
冰涼的指腹撫上我通紅的眼尾,好像在檢查有沒有淚水。
緊接著,他摩挲著我的唇角,喑啞的聲音響起:
「乖乖,我說過的,永遠不要妄圖拜託哥哥。」
果然,我昨晚的感覺不會有錯。
謝執玉回來了。
他的手攥著我的手腕,在慢慢流連。
鼻尖輕輕抵著我的,呼吸聲音互相糾纏。
我倏然反扣回去,十指相連,我的唇角擦過他的:
「哥,好玩嗎?」
我睜開雙眼,盯著對方。
是容瑕的外貌,裡面卻是謝執玉的靈魂。
「我該叫你容瑕,還是謝執玉呢?」
借著月光,我看清容瑕眼中不加掩飾的佔有欲。
「乖乖,我現在是容瑕。」
容瑕扣著我的掌心,語氣繾綣。
「啪——」
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響起。
我抽出手,扇了他一巴掌。
王八蛋!
我咬緊牙關,努力不讓淚水落下來:
「你是個混蛋!
「滾蛋!」
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呢?
看著我這個樣子他覺得好笑嗎?
謝執玉,不,應該說是容瑕不怒反笑,他勾起唇角:
「乖乖,疼不疼?」
他捧起我的手,輕柔吻上我的手心。
這個混蛋。
我提起腿,踹了他一腳:
「容瑕,我不想看到你,你回你的容家。」
聽到我的話,容瑕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氤氲起水霧,似乎馬上就要落下來:
「乖乖,不要趕我走,我隻有你了。
「容家勾心鬥角,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地,如果你也趕我走,我隻有流落街頭。」
我坐在床上,盯著他的淚水。
最終點點頭。
好吧。
暫且收留。
「不過,在我消氣之前,你隨時可能被我趕出去。」
10
心懷不軌的謝家股東們被我收拾妥帖,個個喜提銀手镯。
留下的是對謝執玉忠心的人。
我發了一條消息給祁長晏:
【多謝。】
不隻要謝謝祁長晏,還有多謝容瑕。
他知道他們的弱點,手段比我更加狠辣。
在打字期間,我聽到隱隱約約的議論聲:
「不是說謝家的小少爺是個美人草包嗎,還很風流,離開謝總就不能活了?」
「這麼雷厲風行的手段,是跟著謝總學的吧。小少爺對謝總還真是一往情深吶。」
「不過,最近容家的小少爺和他走得很近啊,豪門愛情說不清……」
我想到家中的容瑕,覺得犬牙有些痒,想要咬他。
混蛋東西,老東西。
不對,現在不老了,隻有二十四歲。
我回到家中,看到他的模樣,一時屏住了呼吸。
容瑕高挺的鼻梁上架著金絲邊框眼鏡,一頭烏黑的發絲不知道什麼時候染成銀色,扎成一個小揪兒,稀碎的發絲落在眉骨前。
很像謝執玉之前的模樣。
聽到聲音,他放下手中的書,抬起眼來看我:
「小少爺,我像他嗎?」
?
容瑕在玩什麼新的 cosplay 嗎?
不能理解他的腦回路,卻還是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容先生,你在做什麼?」
「外人都傳,我不過是謝執玉的替身,是真的嗎?」
容瑕扣緊我的手,緩緩逼問。
我點點頭,面無表情:
「是,你永遠都比上他。」
他另一隻手摘下眼鏡,琥珀色的瞳孔中露出一絲得逞的笑:
「乖乖,那你交代一下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我。
我冷笑一聲,指腹摩挲著他的手背:
「那哥哥呢,是什麼時候呢?」
「你成年時,在你成人宴上,你青春、熱情。」
對方開口:
「我做了一個夢,一個旖旎的,充滿情色的。」
我跨坐在他腿上,感受到炙熱的溫度,居高臨下:
「所以你限制我的交友,設置門禁,甚至用戒尺打在我的身上?」
他啄了一下我的唇角: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理智和欲念充斥在我大腦中,所以對這份感情如此病態。
「還未來得及表明我的心意,我便出車禍死了。
「失去意識之前,我在想,還好提前立過遺囑。不然我的乖乖怕是要流落街頭。」
話落,我抑制住想要錘他的念頭,將心中的疑問問出:
「為什麼一直打著那把黑傘?」
容瑕微微歪頭,半開玩笑:
「或許是魂魄不穩?我不能站在太陽下。
「我看到你如今有能力自保,有能力生活,很開心。離開我之後,你會活得很好。」
我撲到他的懷裡,心裡不安:
「那你會離開我嗎?」
在某年某月,突然離開。
「我不能再承受第二次失去你。」
容瑕也沒有答案,他抱著我,輕柔在我手腕落下一吻,輕聲開口:
「謝晏和,我愛你。」
謝執玉再一次出現在我身邊。
對我來說, 已經是莫大的幸運。
但我貪心, 總想要他永遠留在我身邊。
我吻上他,沒有章法, 隻胡亂啃咬著。
眼前的人被我吻得呼吸明顯不穩, 但他漸漸掌控著我, 寬厚的手掌禁錮著我的腰肢:
「呼吸……」
如果可以, 就這樣天荒地老。
11
心意相通之後, 容瑕似乎變得更加嬌氣。
我不允許他晚上多次,他哭。
我覺得他技術有點差,他也哭, 一邊掉眼淚一邊說:
「乖乖,我會學的,我正在學。」
我:「……」
朋友科普我說:「這就是病嬌。
「你愛他,所以他變得越來越嬌氣。如果你不愛他,他就病態。」
我覺得說得有理。
但他話鋒一轉:
「謝小少爺, 你拿容瑕當替身嗎?
「朋友勸你一句, 珍惜眼前人, 不要玩什麼替身虐戀。否則少一顆腎都是輕的。」
這種什麼替身虐戀的謠言都是誰傳出來的。
我想到容瑕的裝束,神似謝執玉的裝束, 立刻閉上嘴巴。
我不知道怎麼說容瑕就是謝執玉,怕被當作神經病。
於是便擠出一抹笑:
「你說得對,說得對。」
門口出現一道身影, 他穿著一襲黑色大衣,臂彎處挎著一件外套。
琥珀色的眼睛在燈光下像是琉璃一般漂亮。
朋友擠眉弄眼:
「記得珍惜眼前人。」
我笑著點點頭, 走向容瑕。
街道下著雪,雪花落在容瑕的肩頭, 他的手溫暖:
「冷不冷, 今天除夕,大橘正在等我們回家過年。」
不錯,珍惜眼前人。
新年伊始, 我在一片潮湿與窒息之中望見窗外的煙花。
溫熱的指腹撥開我濡湿的發絲:
「寶寶, 新年快樂。」
?
?
番外(謝執玉視角):
我二十歲時,見到八歲的謝晏和。
一個漂亮乖巧, 但可憐的孩子。
他怯懦懦的, 就像他手上的小橘貓一般。
可憐兮兮的。
我將他養大, 就像那個大橘貓一般。
我低頭看著身上的衣服,這也是他親手為我置辦的,永遠合身。
「隻他」我沒有脾氣,隻是開心。
後來,謝晏和成年。
在宴會上, 我看到他如太陽一般熾熱的笑容。
光線落在他的臉上, 小鹿般的眼睛澄澈, 白皙的皮膚上甚至可以看到絨毛。
陽光,青春, 明媚。
在晚上, 我做了一個旖旎的夢。
我該怎麼面對他呢?
愛意、理智、欲望,充斥在我的心裡。
直到我倒在一片血泊中。
若是有來世。
若是有來世,我一定不擇手段,待在謝晏和的身邊。
無論他是愛我, 還是恨我。
容家內部勾心鬥角是我騙他的,眼淚也是祈求他憐憫的工具。
他心軟,我知道的。
隻要我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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