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嫡姐被長公主選中做了她的琴童,而我成了小公主的伴讀。
長公主大權在握,嫡姐以為自己成了她的身邊人便能呼風喚雨,誰知卻受盡磋磨。
而我這個不起眼的庶妹成了公主心腹,風光無限。
重生之後,她哭著喊著求爹娘送她去了小公主那裡。
臨走時,她無聲地對我說,「隻有我才配得上這麼好的命。」
我在心底冷笑,她隻看見我的表面風光,怎麼會知道上輩子我是如何在泥潭裡掙扎著活下去的。
1
「爹!你就讓我去當小公主的伴讀吧——」
今日本是我和辛如雲去往公主府的日子。
一大早,辛如雲就急不可耐地跑到了主臥裡去。
現下還在拉著她爹娘的衣袖哭哭啼啼。
「小公主備受寵愛,我若是去了肯定能借她的光成為人上人的。」
「她性子太過跋扈,你去了會受苦的。長公主為人寬厚,又地位顯赫,你怎麼就突然變了個主意呢?」
她娘一臉擔憂地看著她,還是不願松口。
「長公主性子古怪,我死都不會去的!」
「罷了罷了,」我爹一把年紀實在受不住她的軟磨硬泡,「就隨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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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一大早就給我收拾得當,囑咐了一大堆禮數的事項。
聽著他們一家三口的動靜,一臉詫異地看著我。
「嫡小姐放著富貴榮華不去享受,怎麼上趕著受罪呢?」
「呵,」我冷笑一聲,「在她眼裡,小公主那裡才是數不盡的榮華富貴。」
我毫不懷疑,辛如雲和我一樣重生了。
上輩子長公主本想將她栽培成心腹,給了她一些考驗,她卻想一步登天,口出狂言冒犯了外邦使者,甚至連累了公主府,結果毫不意外地成了棄子,淪落成連普通下人都比不過的下場。
而張揚跋扈的小公主反而備受寵愛,深得皇帝和一眾皇子的喜歡,我的身份也水漲船高,甚至還嫁給了四皇子。
辛如雲被趕出公主府後,約我去了盛京郊外的湖邊。
在那裡,她恨恨地掐著我的脖子。
「憑什麼我淪落到這種地步,你一個小小庶女卻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下輩子我一定要把你踩在腳下,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擁有,你就和我同歸於盡吧!」
話音剛落,她使勁扯著我與我跌進湖裡。
被腥臭湖水淹沒的感覺又浮上來,我停止了回憶。
小娘看我臉色不太好,摸了摸我的頭,又給我整理了一下行裝。
「果然娘的寶貝生來就是要去享福的,等去了長公主府,一定要事事當心,不要露怯了。」
我點點頭讓她安心,其實心裡有些麻木,帝王家從來都不是好相與的。
臨走時,辛如雲與我擦身而過去向不同的方向。
四目交匯的時候,我看見她無聲地對我說,「隻有我才配得上這麼好的命。」
我在心底冷笑,她隻看見我的表面風光,怎麼會知道上輩子我是如何在泥潭裡掙扎著活下去的。
2
經歷了三日的顛簸路途,我乘著馬車來到長公主府。
我低眉順眼地隨著宮人走近富麗堂皇的長公主府,那人把我領到了府內的後花園。
花園的石桌旁有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她面上帶著三分笑意,小小年紀周身便已經環繞著隱隱的威壓。
她薄唇輕啟,目光輕輕放在我身上,蔥白的指尖敲著石桌表面。
「按理說,來本宮這兒的應當是你那嫡姐辛如雲。」
「父母之命,不可不從。」
「你叫什麼?」
辛如雲打小就被她娘親身教導詩書畫藝,尚未及笄便已經名噪京城,隨意寫下的詩篇都被人交口稱贊。
我一介庶女,自是寂寂無聞。
「回長公主的話,小女辛家如鐵。」
「如鐵?」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一陣才停下。
我呆立原地,抬眼悄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女,並不似外界傳言的那般攝人。在心底暗暗感慨。
「辛氏書香門第,便給女兒取這樣的名字?」
「郎中信誓旦旦說是一男兒,於是小娘在我出生前就和爹商定了,出生後發現是個女娃也沒改。取自是一典故,乃稼軒詞中的看取辛家如鐵……」
我倒吸一口涼氣,頓住,眼睛裡帶著說錯話的驚恐。
「無災無難——」她灼灼的目光盯著我,「公卿。」
我跪在地上傾身謝罪,頭頂卻傳來爽朗的笑聲。
我心裡的石頭落了地,這番話雖是大逆不道,但放在女子身上又多了些滑稽。我賭對了。
「你小娘也是個妙人兒,起來吧。按我朝歷法,女子不可入朝為官,怕是要辜負她的期望了。從此,你便是本宮的琴童,如鐵。」
宮女將我安頓到一間小院兒裡,素樸而整潔的小間竟隱隱比過了在辛府住的院子。
我想到上輩子到小公主府上第一天在馬厩旁邊睡過的那一夜。
放著好好的安生日子不享,辛如雲是怎麼想的,上趕著去受虐。
3
「你不是驚才絕豔的辛家嫡女嗎?連馴馬都不會!」
辛如雲的手被韁繩莫得生疼,韁繩繃得緊緊的,她克制不住恐懼,離牽著的馬匹離著足足三尺遠。
「民女、民女隻會琴棋書畫,但馴馬是萬萬不會的,啊!」
她慌張躲避著還未失去野性的小白駒,結果被一旁養馬的婆子抽了一鞭。
「當心點!若是傷到公主你死不足惜!」
蕭嫣看著她驚惶失措的樣子「咯咯」地笑了起來,小小年紀便已經掩藏不住心裡的惡毒。
她叉著腰,輕蔑地看著辛如雲。
「給你三個月,將這馬兒馴養好,本公主就允了你當我的伴讀。」
那白駒突然發怒,似是不滿被人束縛,用力往前一蹦,直接把牽著它的辛如雲帶倒了。
「啊——」
辛如雲徑直跌進了一旁還沒幹掉的馬糞裡。
「救、救救我……」
「臭死啦!」蕭嫣皺眉捂著鼻子一臉嫌惡。
「你就宿在馬厩裡吧,別髒了本宮的公主府。」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辛如雲眼裡的怨毒濃得滴出。
「辛如鐵那賤丫頭都能挨過去,我的出頭之日也遲早會來。等著我有朝一日成了四皇妃,地位水漲船高,你一個公主也得低頭喊我一聲嫂嫂!」
4
我在長公主府待了半個月。
長公主蕭芒練琴時我都會隨侍身側,她日日都練上一到兩個時辰的光景。
辛如雲自小便被主母安排學琴,她有嫡長女的待遇,器樂、老師都是頂好的,我隻能拿著一把紋理雜亂、琴身還有些許蟲蛀疤痕的古琴練習。
她並不喜愛音律,隻是學些簡單而易出風頭的曲子。
但蕭芒不一樣,她每次都會沉浸其中,我常常聽著她把一首曲子從初學彈到流暢。
而我站在她身邊,感覺自己的心都平靜了,我覺得這才是音律應該帶給人的感覺。
這天,長公主突然給了我一枚玉佩。
「你若是喜歡音律,拿著它,去永安坊,那裡有全盛京最好的琴師。」
蕭芒講話時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但語氣中卻有著不容動搖的鎮定,讓人猜不透她的意思,卻莫名其妙地不會懷疑她的好意。
我小心地接過那塊溫潤的玉,緊緊握在手裡。
得了允許外出,我將玉佩揣在懷裡往永安坊去。
結果在路上與辛如雲不期而遇。
5
半月未見,她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若不是她拉住我,我根本認不出來。
她蓬頭垢面,懷裡抱著些嫩草,撇過我懷裡的帕子沒包住露出的玉佩穗子時,眼睛裡有一抹暗光閃過。
「妹妹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想來是比姐姐順遂些,」我微微笑著,看著她咬牙切齒的樣子,心中難免快意,這不都是你自找的嗎?
「多謝姐姐將這樣好的差事讓給了我。」
她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我曾聽說長公主有一枚玉佩,不知妹妹這些日子可曾見過?據說有了它能隨意使喚永安坊的所有樂師樂伎,妹妹若有機會拿到,可要好好利用一番。」
「多謝姐姐提醒。」
我沉吟著,難怪上輩子辛如雲有機會在永安坊「大展身手」。
永安坊每月一次的特別演出,主奏人是每月挑出的最好的樂師。名門望族的公子哥都會來此專門聽一曲盛京最佳,永安坊的好名聲也很大程度來源於此。
結果,辛如雲不知為何成了那月的主奏人。
就憑她那一手古琴技藝,平時作陪襯聽個響還過得去,作主奏根本壓不住旁的器樂,結果就是那場演出七零八落,差點砸了永安坊的招牌。
辛如雲,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啊。
我打算離開的時候,辛如雲還是沒忍住拉住了我。
「你前世是怎麼……」她頓了頓,「妹妹認為小公主其人,如何才能討她喜愛?」
「據妹妹所知,小公主年歲最小,深受皇子們寵愛,其中與四皇子關系尤佳。」
我目光閃爍,雖沒說謊,但也不可能告訴她更詳細了,否則她就該懷疑我的身份了。
四皇子和小公主蕭嫣,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兄妹關系。
她緊緊抱著懷裡的草,不知又在醞釀著什麼把戲。
蕭嫣那匹白駒,就是要放在自然生長的草原裡才會馴良。養在馬厩裡,再好的草料也沒用。
辛如雲不知道想著什麼,已經走遠了。
我在心底嘆一口氣,她那些把戲在見慣了風浪的人眼裡都不夠看的。
我們這樣的普通人,在這偌大的盛京裡,能小心翼翼活下去就已經難得了,竟還妄圖掀起什麼風浪。
6
永安坊是盛京最大的樂坊。
我本以為這玉佩是永安坊與皇室中人往來的信物,還不知這鋪子原來是公主的產業。
我衣著樸素,一個普通小廝過來問我前來何事。
我想了想,把玉佩拿給他看了一眼,他立刻變了副臉色。
他恭恭敬敬地拱手,然後去請了另一位管事嬤嬤過來。
「我想學古琴。」
我咽了咽口水,天知道我每次看到那些坐在琴前洋洋灑灑便是一曲的人有多羨慕。
「稍候片刻,容樂師正在會客,稍候便至。」
容樂師?莫不是創作出許多首盛京名曲的樂伎容念慈?
「不不不,」我連忙擺手,「嬤嬤隨便為我尋一名樂師便可,小女實在天賦不佳,不敢叨擾容樂師了。」
「這……」
她對我的請求有些驚訝,又看了一眼我手裡的玉佩,一副頗為犯難的樣子。
正好旁邊一人抱著古琴走過,我拉住她。
「這位年輕樂師便好,就她便好。」
沒注意這人的訝異和嬤嬤更加復雜的臉色,我拉著她往樓上的琴室走去。
我在琴室裡窘得滿頭大汗。
連對面那兩個毫無顧忌打量著我的目光都沒注意到。
無他,這位女琴師實在言辭犀利。
「如鐵,你把它彈得亂七八糟。」
我低著頭不敢看她,翻到下一張樂譜。
「如鐵,你不覺得這首曲子如此演繹,實在是不忍卒聽?」
我活動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欲要翻開下一頁,誓要找到一曲我熟悉的曲目。
「算了。」
她輕輕嘆息,我感覺像是對我最後的審判。
完了,估計這輩子有機會彈琴也沒老師願意收了。
果然小娘從前教訓得不錯,我彈得稀碎跟器樂其實沒有關系。
幸虧沒在容大琴師面前丟臉。
她纖細的指尖按住我手,指腹上有薄薄的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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