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多年不見的親生父親夏成海。
我不想和他過多糾纏,想趕緊回到酒店。
男人就忽然撲了上來,他抬手就扇了我一個巴掌。
臉頰上頓時火辣辣的疼痛。
「賤人!你知不知道你把你老子害成什麼樣了?」
「老子生你養你,你現在是洋氣了,美國碩士!替老子還錢怎麼了?你還有臉說斷絕父女關系?」
他抬起手,又是一個巴掌落下。
「賤人!老子告訴你,你這輩子都沒有辦法脫離我!」
我被他打得口吐鮮血,耳畔也嗡嗡作響。
「夏成海,我已經和你斷絕父女關系了,你的債務,我沒有義務替你償還!你也沒有資格打我!」
我想要翻出包裡的手機報警,卻被男人猛地打翻在地。
我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無力撿起地上的手機。
周圍圍了許多人,有人想上來幫我,卻被夏成海呵斥一聲:「老子管教自己女兒,難道也有錯了?」
那人瞬間退縮,最終說了一句:「那你也不該這樣打她,會出人命的!」
夏成海哼笑一聲,揚起拳頭,又朝我打了一拳。
「老子就算打死她,也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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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忽然衝出一個人影。
像是不要命的一樣,揮拳砸向夏成海。
兩人瞬間廝打起來。
都往死裡下手,沒有想過要留有餘地。
有人喊道:「我報警了!別打了!」
卻無濟於事。
夏成海混了一輩子社會,打了一輩子的架。
謝照樓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他踉跄倒地,還強撐著想要起來。
滿臉的鮮血。
夏成海猩紅著眼眶揮起拳頭,已然是失去理智,想要謝照樓的命。
我護在謝照樓前面,崩潰的嘶吼出聲:「夏成海,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拳頭最後落在我身上。
意識清明的最後一刻,我顫聲問著身邊的人說:「不是說不會再替我收拾爛攤子了嗎?」
「你還來管我幹嘛……」
11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我和謝照樓順利回到港城。
他遵守約定,放我自由。
我重回律所,一直努力工作。
聖誕節,我們重逢於維港。
其實那夜維港人很多,可謝照樓身高實在過於優越,193cm 的身高,想讓人不注意到他都難。
他身穿黑色大衣,圍著一條舊圍巾,氣質斐然,就站在那裡,靜靜地吹著維港的風。
我和他打招呼:「謝先生,怎麼一個人?你太太呢?」
男人輕輕地笑,眼尾勾著一抹弧度:「沒有太太。」
「之前的話,騙你的。」
我也朝他淡淡地笑。
覺得很神奇。
我竟然能和愛恨糾纏這麼些年的男人,如此心平氣和的聊天。
「還記得我們一起過的那個聖誕節嗎?」
「那天,整個港島都布置了聖誕裝飾,你和朋友也在布置便利店,當時我正好沒課,幫你一起布置。」
他微微眯著眼睛,嗓音低緩:「你當時問我說,聖誕節是什麼節。你從來沒有過過這個節日。」
我接了他的話說:「然後,你回復我說,是所有心願都能達成的節日。我當時說,那我要升職加薪,第二天老板就真的跟我漲了工資,我還覺得是老板人好,是我的聖誕老人。」
我眼眶湿潤,語調也有些哽咽:「可我的聖誕老人,從來都不是別人。」
「謝照樓,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好到讓我愧疚。
讓我餘生耿耿於懷。
男人沒有回答。
「我曾去美國看過你,紐約到港島的距離是一萬三千公裡,這條航線,我飛了數十次。」
他唇角帶著很淺的笑意:「小栀子花,你在國外的日子過得很艱難。我還怎麼舍得怨你呢。」
淚水自我臉上決堤。
我哭得泣不成聲。
謝照樓從來沒有怨過我。
從來沒有。
謝照樓仍是微笑著看著我,靜靜地說完想要說的話:
「你是山間爛漫的栀子,需要瘋狂汲取養分,
那我就甘願奉獻自我。」
「當年你問我,我會愛到什麼時候。當時我沒有說話。」
「現在我告訴你答案,維港下雪,我就放手。」
可維港從不飄雪。
直到此刻,人頭攢動的維港,不知有誰喊了一聲:「下雪了!」
「維港下雪了!」激動的歡呼聲傳來。
我伸出手,一片冰涼的雪花落在我的手心,傳來冰涼的觸感。
眼前的人朝我微微地笑了起來。
人影重疊,像是八年前在便利店昏黃路燈下朝我笑的少年,又像是面容清雋的青年站在維多利亞港前,夜色濃厚,他的眼底帶著寬和包容的愛。
「小栀子花,我們會再見的。」
我伸出手。
卻無法觸及。
「謝照樓!」
「王醫生,33 號床醒了!」
12
我掙扎著從病床上起來,拔掉呼吸機和手上的針頭。
不顧醫生的阻攔,想要找謝照樓。
可他們告訴我,醫院裡沒有這個病人。
糾纏之際,看見了病房外的謝逾。
他喊我:「夏栀,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快回去躺著。」
我急切地說:「我要找謝照樓,你知道謝照樓的,他是你三叔!」
謝逾的眼眶驀然紅了:「夏栀,你找不到他的。」
「你胡說!明明他和我一起送進醫院,怎麼會找不到他!」我急了,心口有些呼吸不上來。
我推開眾人,光著腳就在四周的病房尋找起來。
可我見到的病人,全都是一些神情呆滯、眼神空洞奇怪的人。
我和謝照樓被夏成海打成重傷。
按理說應該會住在 icu,或是急診科。
這裡不對勁……
我抬起頭,科室的名字刺痛我的眼眸。
精神科。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我頭痛欲裂,崩潰地蹲在地上。
匆匆趕來的謝逾和醫生將我扶起來。
「病人自從見到你之後,就一直情緒激動,病情復發,謝先生,你不適合再和病人見面了。」
「小栀子花。」
原本懷裡抱著花的芷晴忽然丟掉花,衝上前來抱住我,她哭的崩潰:「小栀子花,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芷晴,謝照樓呢?你認識他的,是你跟我說他看著就善良,就算不喜歡我也不會為難我的。」
我想起那張照片,猛地跑回病房翻找,最終隻找到一張我的單人照片。
身邊的謝照樓消失不見。
「你們把他藏到哪裡去了,你們把他還給我好不好?」
我跪在地上,幾近乞求。
「小栀子花,謝照樓沒了。」
芷晴目光不忍,溢滿了淚珠,伸出手抹去我臉上的淚水,聲音微弱,更像是一種哀求:「忘了他吧。」
忘了他……
我怎麼能忘了他……
我忽然想起了一切。
心口的疼痛讓人喘不上氣。
窒息的感覺撲面而來。
刻骨銘心的痛感一寸寸從身上傳來。
謝照樓早就死了。
他死在 2014 年的馬航 MH370 上。
那是他最後一次飛往美國看我,在返航的途中出了事。
屍骨無存。
他年輕的生命,永遠停留在 2014 年。
不會變老。
一直是我記憶中那個清雋的青年。
而我們最後一次相見,是在 2008 年的港城國際機場。
他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小栀子花,你真狠。」
狠嗎?
謝照樓,你比我更狠。
你讓我墮入地獄,餘生痛苦掙扎,難以安寢,隻求再見到一個不可能見到的人。
得知消息那天,我一個人枯坐在公寓裡,從白天到黑夜,一動不動,眼眶幹澀的流不出淚水。
苦澀的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來:「謝照樓,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我快要將欠你的錢攢齊了,你怎麼能就這麼一走了之,讓我一輩子愧疚,一輩子無法原諒自己。」
眼眶酸澀得要命, 卻再也無法流出淚水。
我痛苦地將臉埋進雙臂:
「謝照樓, 我恨你,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靜悄悄的公寓裡,隻有窗外呼嘯的風聲回答了我的話。
而我因心中的愧疚絕望,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病。
出現了幻覺。
謝逾給我表白後, 這種情況更是嚴重。
先前我隻是間接性的發病, 尚且能分清現實和幻覺。
我和正常人一樣生活,看上去與旁人無異。
大聲歡笑,刻苦學習。
可隻有我知道, 我的內心極度荒蕪貧瘠。
連根野草都不曾生長。
直到謝逾接近我的生活。
我看著那張肖似的臉,徹底陷入幻覺的繭房。
陷入昏迷。
一直以為謝照樓還在。
我以為我償還了欠他的一切。
我以為我和他釋然愛恨, 重歸於好。
可我欠他的, 永遠也無法償還。
今生今世,不得往生。
謝照樓曾在夢中問我:「小栀子花,你愛的不純粹, 恨得不幹脆,這樣痛苦地活著, 是為了什麼呢?」
謝照樓,現在我告訴你答案。
「為了永遠銘記你。」
曾經,我騙走你的三百萬, 玩弄你的感情。
現在,報應來了, 換我餘生永遠銘記你。
你的名字永遠烙印在我的心頭。
是我抹不掉血和淚。
番外
我在醫院醒來。
拔掉呼吸機, 身上的針頭,跌跌撞撞地下了床, 到處尋找謝照樓的身影。
最終在一個病房裡發現了他。
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很多管子, 緊緊的閉著雙眸, 沒有蘇醒的跡象。
我隔著一扇玻璃,無聲地哭泣。
謝照樓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如果我死了,你要為我哭靈。」
我哽咽的不成語調:「謝照樓, 你有未婚妻, 我才不要為你哭靈。」
「謝照樓, 你醒來好不好,我欠你的, 還沒有還完。」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玻璃窗內, 病床上躺著的男人忽然動了動手指。
「醫生,2 號床病人有蘇醒跡象!」
守著的護士著急地呼喊醫生。
出院後, 謝照樓約我在維港見了一面。
男人穿著正式的高定西裝, 高大挺拔, 隻是身形有些清瘦。
漆黑的瞳眸倒映著我的身影:
再次遇上謝照樓時,我的心情難以言明。
「作全」他淺笑著說:「小栀子花, 我想我一輩子都改不了喜歡替你收拾爛攤子這個毛病了。」
「我曾在玉龍雪山前說過愛你永生不變,可這句話, 隻有風聽見了。」
風吹過,這次卻沒有吹散他說的話。
在繁華的維港遊艇上,男人單膝下跪, 目光誠懇:「你願意嫁給我嗎?讓我管你一輩子。」
我抹去眼角的淚水,伸出手:「謝照樓。」
「欠你的,用一輩子來還給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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