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第2章

他說：「對不起，我還是把你當作妹妹，遇見她我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愛情。」

5

十幾歲的感情，總是太過驕傲，除了小時候在人販子手裡那些年，我在秦家程家都被當作掌上明珠般對待。

所以我不允許秦崢的背叛，我憤怒、哭鬧、歇斯底裡……

秦家爸媽和老程心疼得直罵秦崢王八蛋，秦爸爸停了對林霜的資助，甚至停了秦崢的卡。

我去秦崢學校找他，正遇到等在秦崢宿舍樓下的林霜。

她看向我的眼神驕傲又挑釁，我將奶茶衝她兜頭澆下。

「你知道他有女朋友吧？知三當三那麼不要臉嗎？裝什麼小白花，秦崢愛了我十年，不是你能搶走的。」

話音未落我就被人從身後一把扯開，秦崢憤怒地瞪著我，用外套將林霜緊緊裹住。

「程書遇，你真讓我惡心。」

接著他不顧我摔倒在地，攬著林霜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明明是你先喜歡我的，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的哭喊聲被他們甩在身後，周圍的目光和指指點點讓我無地自容。

那天我回家哭了好久，秦媽媽心疼地說秦崢不回頭就永遠不認他這個兒子。

隻是那時我們都不知道，正是我們這些極端的做法，讓秦崢覺得他的愛情是那麼地不被世俗接受，是那麼地高貴。

所以我 20 歲生日宴，秦崢姍姍來遲，身後緊緊牽著一臉緊張的林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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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著定制的白色公主裙，坐在主位上面色漸白。

生日宴辦得非常盛大，青市有頭有臉的人都來參加，很多人都有生意上的往來，而程家和秦家親密無間，我和秦崢青梅竹馬的佳話人人皆知。

秦崢，這是來打我的臉的。

秦家爸媽最先反應過來，秦媽媽一巴掌扇在了秦崢的臉上，說：「逆子，今天是書遇生日，你要幹什麼？」

「沒什麼，就是正好帶我未婚妻來見見你們。」

一句話讓全場哗然，所有的目光似乎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難堪、窘迫、憤怒、無力……唯獨，沒有傷心。

原來在一次次的傷害下，我已經不再喜歡秦崢了。可是誰會相信呢？連老程和秦家爸媽都不相信。

秦家爸媽拉著秦崢和林霜提前離席，走之前和我說一定給我一個交代。

我永遠記得那天秦媽媽愧疚的眼神，和秦崢上車前得逞的眼神。

因為那輛車，回去的途中出了車禍。

接到消息的時候宴會還未散場，我和老程趕到的時候秦爸爸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徵，當場宣布死亡。秦媽媽尚存一息，秦崢和林霜昏迷不醒。

秦媽媽握著我的手說：「書遇，媽媽對不起你，阿崢就託付給你了。」

這是她和我說的唯一一句話，救護車還未到醫院，秦媽媽就斷氣了。

那天我一下失去了兩個親人，支撐我不倒下的就是 ICU 裡的秦崢。

我甚至開始自責，如果不是我的生日，也許秦媽媽和秦爸爸就不會死，秦崢也不會重傷。

可是當我付出所有，終於將秦崢從死神手裡拉回來後，面對的卻是秦崢無盡的怨恨。

6

回到秦家的秦崢，少了些鋒芒，更多的時候是在發呆。

而我，和從前一樣住進了秦家給我留的房間。秦崢的腿就要好了，我不希望在這個關鍵時刻出什麼岔子，畢竟這三年來，秦崢曾多次自殺。

看著主臥秦爸爸和秦媽媽的合照，我在心裡默默地說：「爸爸，媽媽，阿崢我給你們帶回來了。」

「程書遇，你就不能滾回程家嗎？我不需要你像看守犯人一樣看著我，我求你別入戲太深，真的覺得你是我的未婚妻了。」

秦崢的聲音在客廳不合時宜地響起，我轉身出來和他四目相對。

「我確實要回去一趟，小五會帶你去康復中心，做完康復我去接你。」

我像是聽不懂他話裡的厭惡，自顧自地交代完才離開。

離開後不久，我接到了小五的電話，秦崢丟了。

更確切地說是被人劫走了，也不是別人，就是秦家的叔伯們。

小五電話裡的聲音充滿自責，我笑著對他說：「沒事，回來吧，我們能做的事都做完了。」

很快，秦崢就召開了記者會，公開表示這些年他都被我控制。

「程書遇利用程氏控制我，她根本不是我的未婚妻，我的未婚妻早在三年前就死了，她叫林霜，林霜！從今天起，秦氏的一切都和她沒有任何關系，我會保留起訴她的權利。」

新聞畫面裡秦崢的眼裡滿是哀痛，可是很快他眼裡的哀痛就被震驚代替，一個纖弱的白色身影闖進畫面，奔跑著撲進了秦崢的懷裡。

三年了，林霜的面容一點沒變，還是那麼清純美麗。

「阿崢，阿崢，你真的好了，我聽說你快站起來了，太好了……」

林霜滿臉淚水地看著秦崢，嘴裡是道不盡的思念。

秦崢看著面前的人久久無法回神，似乎是不敢相信林霜真的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畢竟，這三年來，我都告訴他，林霜在那場車禍中死了。

我不知道秦家叔伯是怎麼找到林霜，又是怎麼說服她的，因為三年前林霜出院後，我曾去找過她。

我求她來醫院喚醒昏迷的秦崢，可是林霜卻說：「對不起，我馬上就要出國了，至於秦崢，如果不是他在開車的時候和他爸媽爭吵，我也不會出車禍受傷，他現在是個廢人了，我不會回去的。」

我痛斥她的無情，她卻笑著說：「程書遇，你的命太好，輾轉兩家都過著公主般的日子，和我們這種人是不一樣的。你知道在寒風中發三個小時傳單隻賺 30 塊的日子嗎？你知道即使用盡全力學習成為第一名，卻因為買不起一雙品牌的鞋子被嘲笑的感覺嗎？秦崢很好，可是成為廢人的秦崢我並不想要。」

她如此坦蕩，倒叫我無話可說。

一年後秦崢奇跡般地醒來後，瘋了一樣地要找林霜，那時的他太過脆弱，我隻能撒個謊，說林霜死了。

後來帶他去祭拜秦家爸媽的時候，我甚至租了一塊墓地，假裝是林霜的。

那天秦崢在林霜墓前，流了很多眼淚。

我並沒有期望可以瞞他一輩子，至少等到他身體穩定。可是如今，林霜自己找上門了。

畢竟快要康復站起來的秦氏繼承人，和從前的廢人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我關掉手機裡的畫面，囑咐小五道：「取消程氏一切對秦氏的扶持，切斷所有往來業務，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爸爸，媽媽，秦崢我已經盡力帶回來了。

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7

很快我就成了青市的笑柄，在秦崢的口中，坐實了我倒貼犯賤、圖謀秦氏財產的形象。

「還未婚妻，自己封的原來是，聽說了嗎，那秦公子已經站起來了，我看以後程書遇想倒貼也沒機會了。」

「什麼啊，她那是妄圖人家財產，真不要臉。」

網絡上的聲音我不想管，敢當我面貼臉開大的還是第一人。

我湊近說話的二人，淡淡出聲：「說誰不要臉啊？我也想聽聽。」

二人回頭皆是一愣，先開口的林家小姐馬上打圓場：「沒有，這不是網上那些人胡說嘛，我們不信的。」

另一位李小姐趕緊附和：「對，不信的，不信。」

我冷眼看著二人的反應，招了招手。

小五湊近後我用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中斷與林氏木材和榮成建築公司的一切往來。」

聞言二位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置信。

「程書遇你瘋了，這種事豈是你說了算的，你以為公司是你的玩具嗎？」

我忍不住笑出聲說：「對你們二位或許不是，對我程書遇就是，我爸說了，我可以把公司拆了玩，隻要開心就成。」

「真是瘋子！」

二人甩下一句話倉皇離開。

我沒撒謊，老程就是那麼說的，秦家出事後我的痛苦他都看在眼裡，恨不得用盡一切方法讓我開心。

可是我中斷那兩家公司的往來合作卻不是在開玩笑，我早就查出他們兩家在供貨材料上偷工減料，以次充好，隻是碰巧這二位撞到槍口上來。

我回家跟老程說了一嘴，老程直說我做得好。

「寶貝閨女，以後爸的公司都給你管，你看誰不順眼就收拾誰，嘿嘿……」

「你想得美，我打算出國玩一段時間，好好放松一下，你還是自己管你的公司吧。」

老程聞言眼睛亮了起來，畢竟這是我三年來第一次提出出去玩。

「閨女，嗚嗚，你真的放下了？秦家不管了？」

「嗯，放下了，不管了。」

老程連夜給我訂好機票，又不放心我自己出去，鬧著要一起去。

最後讓小五陪我出去，他才肯放心。

我帶著小五在歐洲玩了一個月，又去冰島看了極光。三年後，我終於可以抬頭仰望星空，俯首再也沒有秦氏的糾葛。

自由的味道，原來那麼好。

在國外這些日子，老程一直打電話催著我晚點回來，似乎很怕我回國。

直到回國的飛機上打開娛樂新聞，才看到秦崢瘋狂找我的信息。

對於他要找我，我並不驚訝，畢竟我騙了他整整三年，如今他要怎麼對付我我都悉聽尊便，甚至準備好了與他對簿公堂。

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在機場堵我。

秦崢奔跑上前，紅著眼睛拉住我的手，看向我的眼神滿是怨恨。

「為什麼騙我？」他出口的聲音沙啞顫抖。

「我說為了救你你會信嗎？你就當我是嫉妒林霜故意說的謊吧。」

我掙脫不開他的手，小五從身後上前，將他的手指逐一掰開。

可是就在我被小五護著準備離開的時候，秦崢的吼聲從後面傳來。

「我信！我信程書遇！我信你！」

我的腳步一頓，終究還是繼續前行，沒有回頭。

8

秦崢的車跟著我們的車一路跟到了我家，在我下車後他也自顧自地跟了上來。

等在門口的老程看到他面色不快，瞪著他說：「秦公子，我家不歡迎你。有任何事可以聯系我的法務。」

「程叔，我有話想和書遇說，之前的事對不起，求您給我個機會解釋清楚。」

老程看了我一眼，我並未給秦崢眼神，直接進了門。

把秦崢打發走後老程有些擔心地說：「閨女，秦家……」

「放心吧，我不會再管了，我早就不喜歡秦崢了，他愛幹嗎幹嗎，與我無關。」

看到我釋然的態度，老程才放下心來，嘆了口氣說：「那小畜生不知道抽的什麼風，聽說和秦家叔伯鬧得很厲害，秦家現在亂作一團了，這次你可別插手了，費力不討好的事以後別幹了。」

我將小五剝好的橘子塞到老程手裡，給了他個安撫的眼神後，回到房間睡了個昏天暗地。

醒來後小五把最近公司的資料都遞到了我的手上，裡面關於秦氏的部分已經清算幹淨。秦崢回到公司後，因為和秦家叔伯意見不合，很多業務都停滯不前，少了程家這個大客戶，他們的訂單量隻剩下五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