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再次冷笑:「你以為這由得了你嗎?」
一群黑衣人圍上來。
很顯然,雙拳難敵四十手……
最終,賣身契上多了我紅彤彤的手印。
9
自從我被迫成為這兒的奴婢後,也開始了自己的灑掃生涯。
這裡所有下人都很少言寡語,平日在疏雨樓聽妹妹們嘰嘰喳喳慣了,如今好幾天說不上一句話,我憋得難受。
「阿春,去取菜!」有人在門口吩咐,我放下碗喊道,「知道了!」
送菜的王伯早就認識我,他若有所指:「春丫頭,今天的菜新鮮著呢。」
我點點頭,剛揭開菜筐,就看到裡面露出個頭。
我張了張嘴,沒叫出聲。
筐裡的人對我眨了下眼,有人經過,我立即蓋上筐蓋。
王伯說:「我直接給你送到廚房。」
因為還沒開始準備飯菜,廚房裡沒人。
雲昭從菜筐裡利落地爬出來,拉著我的手說:「春姐,我來救你了!」
她才十三歲,是跟在我身邊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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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聲問:「娘怎麼樣?」
「娘沒事,她讓姐妹們分批走,疏雨樓人去樓空,隻差你了!」
她要拉著我跳窗,緊閉的廚房門突然被人踹開。
窗外傳來整齊腳步聲。
為首的是那個讓我籤賣身契的侍女,點星。
我對她露出燦爛笑容:「這位姑娘是來借茅廁的。」
點星:「都押走。」
10
我又回到了那位大人面前。
他還是端坐在屏風後,隻是這一次在低頭看著些什麼。
「流雲,如萍,盞玉……」
他一個個念著她們的名字,半晌輕笑一聲:「你身邊那個小丫頭,就叫雲昭,是吧?」
「你把她們怎麼了?」如果不是被他抓住,他又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的名字。
男人聲音低沉:「隻是好奇,她們放著好好的疏雨樓不住,怎麼會分批趁著夜色逃走呢?」
我心下一沉,他的最終目的果然是疏雨樓,和曾經那些覬覦它的人也沒什麼區別。
「你想怎麼樣,說吧。」我也破罐破摔,知道現如今我們的處境堪憂。
他道:「這樣吧,我們玩一個遊戲。
「不算你娘,我手裡有二十九個丫頭。
「隻要你脫一件衣裳,我就放走她們一個人,如何?」
他說完這話,一旁的雲昭立即扭頭罵道:「王八蛋我殺了你!」
她紅著眼往前衝,被不知從哪冒出的黑衣侍衛一把按住。
隻聽她聲嘶力竭地喊:「王八蛋王八蛋!我早晚有一天會殺了你的——」
面對此等羞辱,有雲昭在我身邊嘶吼,我也冷靜了下來。
隻是聲音微顫。
「好。」我說。
11
屋內的人都退下了,就連雲昭也被拖走。
她的叫罵聲越來越遠,直到突然沒了聲音。
「她怎麼了?」我急忙問。
屏風後的人答:「暈了。」
我不是很相信他的話,用懷疑的目光望過去。
對方冷哼了一聲:「別忘了,是你們母女陽奉陰違,自你留在府中,我何曾找過你娘的麻煩?」
他說得好對,我竟無言反駁。
隻能在心底偷偷罵他。
他問:「罵我?」
「沒有。」我說,「你最好說話算話,否則不是男人。」
在我說完之後,房間內氣氛更加凝重,對面的人深吸一口氣,聲音像是擠出來的:「好啊,你開始吧。」
好,開始就開始,不就是脫衣服嗎?有什麼的。
早在籤下賣身契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再說,比這還要屈辱的事我也經歷過,與那條路相比,這樣的結果算是輕松許多。
我把自己想象成一塊木頭,一個人偶。
很快就脫得隻剩裡衣。
皮膚接觸到空氣,不由得打了寒戰。
這時,屏風後卻傳出了杯子碎裂的聲音。
我聽見他咬牙切齒:「梁錦春,你還真是……舍己為人。」
他是高高在上的貴人,哪裡知道最底層的姑娘們生活不易。
他們不把人當人,最擅長的是碾碎百姓的尊嚴,並以此為樂。
有很多人像我一樣受辱。
這點屈辱算不得什麼。
我的手放在帶子上,屏風裡的人突然吼道:「滾出去!」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微微一愣。
這幾日的懷疑也已經到達頂峰。
我與他素不相識,他為什麼會抓住我娘?
他的目的若真是疏雨樓,又為什麼在這裡折辱我?
除非他與我有舊仇。
我直接上前繞過屏風,看到了那張意料之中的臉。
12
七年未見,裴良玉比以前美得更加鋒利,他穿著看起來就很珍貴的衣料,看向我時,目光如同陰暗的古井,並無任何波瀾。
是了,我之前害過他,所以他會報復我。
想到這裡,我已經釋然,心頭的憤怒也消去了大半。
我知道這些都是我應該承受的。
「你現在還真是什麼都能做。」裴良玉繼續著剛才的話題。
我不知道他現在的身份,但我想,他應該不會輕易殺了我。
隻會慢慢地折磨我。
「是的。」我對他露出微笑,「我隻是一介平民。」
裴良玉語氣不鹹不淡:「是奴婢。」
「哦。」我承認,「是的,大人能放了她們嗎?」
「你一個奴婢,有什麼資格求我放人?」
裴良玉一口一個「奴婢」,眼中充斥十足恨意,極盡羞辱。
「為了她們,你什麼都答應,以前也是這樣做的是嗎?
「你和你娘手無縛雞之力,卻能保疏雨樓至今安然無恙,又是用什麼換來的?明明姿色平平,卻也學會了勾人的手段,出入富貴人家,脫下衣裳給他們看,讓他們心甘情願被你們利用驅使?
「我早知道,你就是這樣的人。」
我還沒說什麼,他就這樣一副已經氣瘋了的模樣,似乎要咬碎牙根。
不想爭辯,我低頭說:「大人說得都對,那麼大人,奴婢還能做些什麼?」
「你什麼都不用做。」
裴良玉平靜地說:「她們的命,都在你一人身上。梁錦春,我們來日方長。」
13
裴良玉要回京,而這幾日,我都沒能見到我娘她們。
我隻能懇求點星,在她那裡打聽她們的消息,拜託她為我傳信。
離開若水鎮時,我和裴良玉坐在一個馬車內。
他正閉目養神,我猶豫半天,也沒開口。
裴良玉眼睛也沒抬,突然出聲:「屁股底下有東西?」
「……」
他竟然能看到我這坐立難安的模樣。
眼睛長哪兒了?
我強忍著,對他笑了笑說:「沒有。」
心裡卻在擔心娘和妹妹們的安危。
不知道裴良玉到底有沒有放了她們。
很快,我聽到了熟悉的叫賣聲,是疏雨樓外賣桂花糕的林伯。
我立即掀開馬車簾,看到了外面就是疏雨樓,窗戶開著,我娘她們正站在窗口,對我招手,似是送別。
這幾年我一直和她們同吃同住,從未有離開的時候。
如今身不由己,也難免惆悵失落,但值得慶幸的是她們看起來似乎沒事。
「你們感情真好。」裴良玉冷笑一聲,「多看看吧,以後就看不見了。」
我心想真是放他的屁。
賣身契我看得清清楚楚,隻有七年。
等七年過後我還會回來,屆時他還能管我?
回京的路上也不太平。
我們先後遭遇了三伙人刺殺。
可惜的是,每次那些殺手都沒能近裴良玉的身,隻聽見一陣刀劍相撞的聲音,就恢復了安靜。
於是,我看裴良玉的眼神中透著一陣可惜。
許是很明顯,裴良玉瞥了我一眼,冷笑質問:「你希望他們殺了我?」
「怎麼會呢,大人。」我說。
裴良玉目光幽深地盯著我,好像要把我整個人看穿。
14
話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不過還有一句古話叫「狗仗人勢」,我很快就發現,如果非要做奴婢,那麼挑選一個位高權重的主子還是很重要的。
裴良玉回京那天,不少人在城門迎接。
「督公大人,您一路辛苦了。」
聲音傳進馬車。
我悄悄掀開簾子,對裴良玉說:「大人,咱們跟那督公撞上了?」
然而,裴良玉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我又沒在外面看到其他人的車馬。
默默反應了會兒,才發現一個驚天事實。
除了東廠廠公,還有誰能被稱作「督公」?
而東廠……隻有宦官。
我目光沉痛地看向裴良玉,幾日來心頭的怪異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難怪他好像更陰柔了些……
七年。
七年的時光足以讓我和我娘拉扯大撿到的孩子。
也能改變一個男子。
讓他從一個七尺男兒,變成貌美太監。
我還以為他早已在一眾面首中脫穎而出,成了靈瓏公主的驸馬呢!
怎麼就轉變了賽道呢。
靈瓏公主也真是的,竟然吃飽了就砸廚子,這不是糟踐人嗎?
瞬間,我先前對他的憤怒也多了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怎麼說呢,也挺抱歉的。
「梁錦春!」
裴良玉突然吼了我一聲,目光危險:「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
我隻能對他露出一個同情的微笑。
心道:【隻要你不再害我和家人,往日恩怨,我便與你一筆勾銷。今後,我們就是天下最好的姐妹。】
15
來到如今裴良玉住的地方,我才知道什麼叫作極盡奢華。
這哪裡是院子,有山有水,奇珍異獸隨處可見,是一座我夢也夢不出的園林。
裴良玉如今真的位高權重。
這裡的下人見他出現,都不敢直視他,紛紛立於一旁,垂首不語。
所到之處,鴉雀無聲。
我跟在裴良玉的身後,他對點星說:「把她帶到住的地方。」
於是我被領到了馬厩。
「點星姐姐,我要喂馬嗎?」我問。
點星指著一個棚子:「你住那兒。」
我:「……」
啊?
那四面毫無遮擋,看著都冷,我對點星說:「姐姐您開玩笑呢?」
點星瞪了我一眼:「這裡不比那小地方,你要少說話多做事,知道沒有?」
她語氣嚴厲,說完就走。
隻有我對著這草席無奈地搖了搖頭。
唉,梁錦春啊梁錦春,看來你無論如何都逃不了住馬厩的命運了。
晚上果然起了風。
我沒有被褥,就抱緊身體想要暖和一些。
卻越來越冷,還不停被稻草扎到,好在沒人見到我的狼狽。
後來也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翌日一早,侍女喊我:「小春你怎麼還在睡!大人等你呢!」
我迷糊地爬起來,點點頭:「這就去!」
這裡實在很大,我左轉右轉,這才意識到一個事實——
我根本不知道裴良玉住在哪兒。
在哪兒迷路就在哪兒歇著吧。
我直接坐在路邊的石凳上,突然聽見牆後有人在說話。
其中一個是點星的聲音。
她道:「我勸你別動她,她是主人親自帶回來的,主人對她甚是不一般。」
另一道聲音透著些鄙夷。
「這麼多年,主人何曾對誰有過其他心思?在他眼裡,再美豔的女子,都不能讓他提起半分興趣。」
是是是,他都太監了。
他倒是想有興趣。
「誰在那裡?」突然,伴隨著一聲嬌叱,兩個身影先後從月亮門中閃出。
我看見一張和點星十分相似的臉。
「你就是——」那侍女上下打量著我,目光不藏蔑視。
點星則呵斥我道:「你怎麼在這兒?大人等著你呢!快走!」
「噢。」
我匆匆告辭。
但沒有忽略身後那陰冷的目光,涼飕飕的。
16
「大人,大人?」
我看著眼前神色不快的裴良玉,心想若是此時我喚他一聲「裴公公」,他還不得殺了我。
裴良玉捧著書,語氣漫不經心。
「怎麼才來?」
你都讓我睡馬厩了诶……你知道那裡有多冷嗎!
你根本不知道!
我在心底狠狠翻了白眼,又料想他肯定是突然變成太監,一時無法接受事實,心理變態了。
我賭氣,面上恭恭敬敬道:「是奴婢的錯,聽憑大人處置。」
「哼。」
裴良玉突然放下了書,瞥了我一眼。
如今的他賢惠氣息全無,無論旁人如何膽大包天地猜想,也不會想到曾經的他會窩在小村子裡,為我洗衣鋪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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