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五百就五百,不過我要把小琪一起帶走!」
爸媽想了想,看了看我。
「行吧,你也跟著去吧,兩個人還能多賺點,等到了年紀,再回來嫁人。」
翻來覆去的,怎麼都離不開「嫁人」兩個字。
姐姐拄著拐,我背著書包,我們兩個走出家門的時候,安明還在裡面吼。
「媽!我要去同學家打遊戲機!」
爸媽連忙轉身進門。
「把飯吃了再去。」
「多吃兩口,長身體的時候不多吃怎麼行?你姐姐們去打工了,等寄了錢回來,媽媽天天給你燉肉吃。」
我和姐姐都沒理會身後聲音。
我們並肩而行。
一直走出了胡同,才相視一笑。
姐姐說:「你個小滑頭,我按你教的說了,他們果然放我們走了。」
不給錢,爸媽肯定不會讓姐姐去打工。
我留在家裡也是吃幹飯的,還不如和姐姐一起出去賺錢。
他們並不知道,我和姐姐離開隻是為了能夠上學,畢竟那兩個人是絕對不會讓我繼續花錢念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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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坐車去了縣裡,花了八十塊,租了個房子。
說是房子,其實就是個集裝箱改造的,四面透風,一到晚上頭頂的鐵皮哗啦哗啦響。
但我和姐姐都沒有挑剔。
姐姐繼續縫她的鞋墊,我則是又去了網吧。
假期隻有兩個月,我必須在高中開學前賺夠學費錢。
6
姐姐一開始,以為我說的賺錢就是去撿一些紙盒和礦泉水瓶子,或者去餐館之類的地方做小時工。
可當我拿著兩本厚厚的英文資料回家的時候,姐姐直接看愣了。
「這些是什麼?」
「錢啊。」
「錢?」
「是啊,翻譯出來了,它們就變成錢了。」
姐姐更懵了。
「可是你和我一樣都是初中畢業,我還是班級第一,我連第一句都看不懂,你又怎麼能翻譯的出來?」
我笑而不語,坐到桌邊,安靜翻看資料。
這些我當然可以直接在電腦上翻譯然後發過去,可這是幾個小時的工作量,上網費太貴了。
我隻能下載文件,找復印社打印出來,回家翻譯,然後再去網吧將全部內容整理出來發過去。
雖然麻煩,但省錢。
第一份的工資,是二十塊,打進了我剛辦的身份證名下的銀行卡裡。
這是我這輩子的第一筆收入。
兩家公司對接我的人都對我翻譯的內容表示滿意,他們以為我曾在國外生活過。
我說我隻是學英語的年頭多了些。
也就是上輩子學了十幾年而已。
我用我賺的錢,給出租屋換了個更明亮的燈泡。
姐姐縫鞋墊要一直用眼睛,燈泡亮些,她也能舒服些。
其實我不想讓她再做這個工作,但她說她這麼個瘸子,除了做這個,也沒什麼賺錢的營生。
我說:「姐,這份工作我不會讓你做太久了,我保證。」
她笑:「咋?你還能讓我做公主啊?」
我說:「我姐姐本來就是公主。」
跳舞時熠熠生輝的她,本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公主。
她點了點我的鼻尖。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趕緊把你學費攢出來才是正經事。」
7
姐姐以為,那麼一大筆錢,想賺出來一定很難很難。
可是,隻要人有了知識和能力,賺錢真的很簡單。
假期我反復跑網吧,兩個月的時間裡,我靠著做翻譯攢了一千多塊。
我找了縣裡的高中,直說我要進藝術班。
校長很不理解。
「你的中考成績還挺不錯的,憑你現在的成績,一樣能考個不錯的大學,你為什麼要做藝術生?」
「因為我喜歡。」
「你的檔案裡寫著父母都是農民,你這樣的家境是學不起藝術的。」
「可是我喜歡。」
我實在是太堅定了。
校長隻能嘆著氣,用一種難以理解的眼神看著我進了高一四班。
藝術班,也是問題班。
同學中,一部分不愛學習,想考學隻能靠藝術。
一部分家境好,想靠藝術走捷徑更輕松。
我這樣真心喜歡的,倒像是個另類。
有滿身名牌的同學議論我。
議論我打補丁的衣服,開膠了的鞋子,破舊的書包。
可我不在乎。
前世我受了太多的白眼,我臉皮早就磨煉成了樹皮,現在這些話已經傷害不了我。
我隻是一門心思的去學,去畫。
我的確很有天賦。
我雖然從小就畫畫,可小孩子的塗鴉和素描速寫根本不是一回事。
可我第一次臨摹人物,就能臨摹八成像。
第一次畫速寫,就能讓老師瞪大雙眼。
老師讓畫二十四色相環,我輕松畫出了四十八。
明度純度的色階,我也能畫的比別人更多。
第一次畫水粉靜物,老師看著我的畫驚嘆不已。
她說我的眼睛天生就能看到比別人更多的色彩,是天生的畫家。
可我沒有因為一點誇獎就洋洋自得。
因為我知道,天賦有的時候不能決定一切。
勤能補拙。
前世的我沒有語言天賦,可我砸了心血和汗水,硬生生的擠下去了很多語言天賦絕好的高材生。
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肯為夢想而拼命的人。
8
高中生涯步入正軌,翻譯工作我也做的越發熟練。
姐姐也不再縫鞋墊,街口的一對夫妻開的水果超市讓姐姐去做收銀。
姐姐局促的看著自己的腿,生怕自己做不好。
夫妻讓她不要太自卑,說她坐在櫃臺裡收銀就好,又誇她長得這麼好看,誰見了不喜歡?
姐姐很開心,自卑感漸漸少了不少。
我和姐姐的日子正在越過越好。
第一學期的寒假,我和姐姐回家過年。
姐姐買了很多東西,可爸媽接過東西就開始不認人,對姐姐和我愛答不理。
安明這時跑了出來,對著我喊。
「安琪,你騙人,你根本就沒去打工,你明明就是去上學了,我同學說在他哥哥的學校看到你了!」
爸媽一聽就急了。
「啥?你上學去了?嚇,花那錢幹啥?」
安明翻了個白眼。
「不止上學了,還是藝術班呢,學的美術,聽說學美術可燒錢了,畫筆畫紙都貴的嚇人!」
爸爸直接就站了起來。
「學美術?咱們這是什麼家庭啊你就學美術!那是咱學的起的嗎?」
來家裡串門的幾個親戚也跟著說。
「這小姑娘啊就是不如男孩懂事,家裡明明沒錢,還各種糟蹋錢。」
「家裡啥條件啊,還學畫畫,你非得讓你爹媽去砸鍋賣鐵啊?不過日子啦?」
「按我說啊,你和你姐還是出去打工,賺點錢幫襯家裡,好好把安明供出來,才是正經事兒!」
一群人圍著我噴吐沫星子。
我低頭嗑瓜子,左耳聽右耳冒。
姐姐卻忍不住了。
「我妹想學啥就學啥,我妹花你們家錢了?!」
「隻有安明是人,我和我妹都不是人是嗎?!」
「我妹賺的錢我妹愛怎麼用就怎麼用,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輪不到你們來指手畫腳!」
姐姐的爆發激怒了爸媽。
兩個人衝了過來開始罵。
「賺點錢了你翅膀硬了是吧?居然這麼和長輩說話?」
「如果長輩都是你們這樣的,那不認也罷!」
姐姐少見的硬氣,拿起拐杖和包,拉著我就走。
爸媽和其他親戚還在罵。
什麼白眼狼,小賤人,當初就該浸尿桶,辛辛苦苦養大還養出了仇。
「明年不回來了。」姐姐說。
我點了點頭。
走出很遠之後,身後的罵聲才漸漸消失。
可取而代之的是又一聲。
「這不是英子姐和小琪嘛,大過年的,咋走了?」
喊我們的人並不陌生,是大伯家的堂妹安靜。
但她旁邊的人卻讓我很意外。
是崔榮。
剛才在屋子裡的時候聽大人聊天,說村裡那個窮光蛋崔榮不知道在外面做了什麼買賣,發達了,賺了不少錢回來,還買了小汽車。
爸媽一臉後悔又沒法說的表情。
隻有我很平靜。
做什麼買賣?呵,他哪有那個腦子。
還不就是賭。
賭贏了,就充大款擺派頭。
堵輸了,就四面八方借錢還飢荒。
我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年,我忙著提升自己,從不理會他的財政狀況。
等我知道他一直在賭的時候,女兒都兩歲了。
想到慘死的女兒,我目光越發冷漠。
恨不能親手捅死他。
偏偏崔榮還來我面前蹦跶。
「安琪,我還真得謝謝你那天不跟我走,不然我也不會遇到真愛。」
堂妹立馬嬌羞摟住崔榮的腰,還斜了我一眼。
「是啊堂姐,當初你嫌榮哥窮看不上他,是我一直陪在榮哥旁邊,現在榮哥發達了,你就算後悔也沒用了。」
後悔?
我隻後悔上輩子瞎了眼嫁了他。
「看在我是你堂姐的份上,我勸你離他遠點,保命要緊。」
「你說什麼呢?榮哥這麼好,我才不會離開他,你就是嫉妒我才這麼說吧?」
我嫉妒你?
我嗤笑一聲。
「行吧,那就尊重,祝福,鎖死。」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提醒一句已經是仁至義盡。
我沒那麼善良無私。
9
還沒到大年三十我們就回了縣裡。
這個年隻有我們兩個過。
小小的出租屋,我和姐姐圍著爐子吃火鍋,集裝箱四面透風,冷的動手動腳,可我們兩個還是吃出了一頭的汗。
「小琪,你好好學。」姐姐說:「我們好狠狠打他們的臉。」
我笑了笑:「姐,我好好學不是為了打誰的臉,我是完成我的夢想。」
「對,是為了圓夢。」姐姐頓了頓,又說:「姐姐的夢已經實現不了了,但姐姐可以幫你實現。」
「誰說你實現不了?」
我看著姐姐的眼睛,認真道。
「我可以,你也可以,隻要敢想,沒什麼是我們做不到的。」
那頓飯沒有爸媽的斥罵,沒有安明的呼來喝去,沒有親戚的冷嘲熱諷。
我們說著有關夢想和未來的話題,吃的很開心。
年後的整個寒假,我除了翻譯,就是畫畫。
手指頭上滿是凍瘡,根根紫紅像蘿卜,畫紙鋪滿了一張又一張。
學校發的素描書速寫書都被我臨摹爛了,我便盯上了姐姐。
我畫了無數張她。
她縫鞋墊的樣子,替我補衣服的樣子,拄著拐拎著菜進門的樣子……
姐姐說我是達芬奇畫蛋,又說:「我妹妹連這麼枯燥的事都做的到,還有什麼做不到?」
開學前的半個月,天氣漸漸暖了。
我在出租屋門口擺了個小凳子。
我開始畫路過的行人、街邊的小販、出來曬太陽的老人,以及拖著鼻涕奔跑笑鬧的小孩子的們。
我周圍漸漸圍了很多人看。
他們誇我畫的好,和真的一樣。
忽然頭頂響起了一個聲音。
「哇哦,和打印機打印出來的一樣。」
我抬頭,忽然就怔住了。
我沒想到,我會和前世的恩人以這種方式重逢。
是前世曾教過我英語的那個外國叔叔。
他叫麥克,美國人,在市裡一所大學教書。
我不自覺就紅了眼圈。
麥克叔叔後面還跟著一個看起來很溫柔的一個中國阿姨,和一個黑發藍眼的男生,是他的妻子和兒子。
阿姨說:「你看你,忽然說話,都給小姑娘嚇哭了。」
男生說:「我爸爸沒有惡意,就是看你畫的好,忍不住誇一句。」
我說我知道。
又說:「您一家三口看著很溫馨,我可以請你們做我的模特嗎?」
叔叔一家人很高興的答應了。
我很認真的為他們三個人畫了一幅全家福。
叔叔和阿姨看著很開心,男生也一樣。
「你畫的這麼好,有想考的大學嗎?」
我心裡有答案,但我不敢說。
男生卻替我說了。
「央美和清華,你來吧。」
我抬頭看他。
他個子很高,頭頂就是明媚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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