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5-03-07 17:10:563843

他和他的家人,就像是披著光。


我點了點頭。


「好,我會去的。」


周圍人有聲嘟囔,說小姑娘口氣真狂。


麥克叔叔一家卻沒露出半點嘲諷的神色。


麥克叔叔很高興的說:「我兒子也在學藝術,學的是鋼琴,目標也是最好的那幾所學校。」


「你們沒準以後會在京市再次遇到呢。」


你看。


有的人,仿佛生來就是要做別人的光的。


麥克叔叔如此,他的家人也是如此。


前世如此,今生也如此。


10


高二下半學期,藝術生要去市裡的藝術學校統一集訓。


集訓期間封閉式管理,我沒時間也沒機會再做翻譯賺錢。


我把這件事跟姐姐說了。


姐姐隻說:「你隻管好好學,別管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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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怎麼能不管呢?


學藝術真的很貴很貴,每個月的學費就要一千二百塊,加上食宿就一千五。


這還沒有算上畫材損耗的錢。


對於姐姐來說,這筆錢實在是多的無法承受。


於是我進了學校就去找了校長。


我和校長說了我的家庭情況,說希望學校可以先減免我的學費,我可以寫欠條,幾年之內賺錢還上。


校長看了看我:「我知道你,你的專業課老師說你畫的特別好,是少見的天賦型選手。」


「學費減免也不是不行,但有要求。」


「我們這每個月有次月考,你如果能連續兩個月考第一,我就免你的學費,你隻需要交食宿費,學校還會給你獎學金。」


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我沒有別的路。


對於校長給的這個條件,有同學知道了。


他們在我面前輕飄飄的說。


「怎麼可能啊,雖然你畫的很好,可我剛才挨個教室轉了一圈,每個班都有畫的不弱於你的,想在這群人裡拿第一,根本不可能。」


我隻說:「我會拿到的。」


有同學在旁邊嗤笑,有些不屑。


「也不知道你究竟在驕傲什麼,這裡是省會,可不是咱們家那個小地方,你在那裡是雞頭,你在這裡隻能做鳳凰尾巴。」


我還說:「我會拿到的。」


我必須拿到。


我沒有退路。


之後的一個月,我的壓力都很大。


集訓學校不是普通高中,這裡的美術生有五百多名,還有很多是上一屆的重讀生。


這裡不缺天賦出眾者,也不缺勤奮者,更不缺從很小的年紀就學畫畫的童子功者。


我想要脫穎而出,就要拼一條血路。


那一個月,我是宿舍起的最早的,睡的最晚的。


宿舍晚上十二點熄燈,可我還沒停下,我搬著凳子拿著速寫板去不熄燈的走廊繼續畫速寫。


你以為勤奮的隻有我一個嗎?


也不。


長長的走廊裡,每一道宿舍門前都坐著人。


每個人都抱著速寫板。


熬的眼睛紅了,哈欠打的停不下來,冷的渾身發抖,也沒停下。


可怕嗎?


真的很可怕。


這裡的人,都有夢,都在追夢。


可舞臺上的聚光燈,注定隻能打給中間的那個人。


即便知道這些,他們也不會放棄。


有些路,走下去會很累,但不走會後悔。


11


那個月的考試結束後,成績很快就出來了。


前十名的學生名字寫在大紅紙上,貼在告示欄上。


我跟著人流去看成績單的時候,心跳快的嚇人,手都在抖。


到了告示欄底下,我卻不敢抬頭。


我不敢看那張大紅榜。


我怕上面沒有我的名字。


可我不看,其他人都在看。


我聽到了周圍人的聲音。


「快看看!第一名多少分?哪個班的?」


「一班的,哇去這麼厲害的嗎?滿分 300,她拿了 294!」


「誰啊這麼牛,叫什麼名字?」


「是個女生,叫安琪。」


安琪。


我的名字。


我鼻腔很酸,強忍著眼淚,扭頭擠出了人群,去找了校長。


「徐校長,我拿到第一了!」我說的很大聲。


校長點了點頭:「行,不錯,不過第一次考試不能代表什麼,也可能是你運氣好。」


我說的更大聲:「我會證明,這不是運氣!」


這怎麼能是運氣呢?


那些熬過的夜,用空的顏料瓶,垃圾桶裡堆積成山的廢棄速寫……都能說明我付出了多少汗水和努力。


天賦者不可怕。


勤奮者也不可怕。


可怕的是有天賦卻又勤奮的。


回到教室時,曾經嘲諷過我的那些人,臉色赤紅,鴉雀無聲。


也有人過來祝賀我。


是二班的賀朝。


我知道他,他長得好看,畫的也好,總有女生議論他。


剛才的那張大紅榜上,他的名字在第二名的位置。


「安琪,你很厲害。」他說:「我去看了你的試卷,畫面衝擊力真的很強。」


「謝謝,你畫的也很好。」


「下個月,我會超過你的。」


賀朝很直白,眼睛裡是不甘。


而我和他一樣。


「放心,我不會讓你超過的。」


一場談話,以帶著火藥味的互表野心為告終。


12


姐姐給我打電話,說要給我打錢。


我笑著說不用了,說我拿了第一名,學費免了,獎學金的三百塊又剛好夠了我的食宿,上個月的錢還剩下一部分,買畫材也夠了。


我問她最近過的怎麼樣。


她一如既往說挺好。


我不提我的壓力,她也不提她的辛苦。


我們都是報喜不報憂。


第二個月,我拼的更狠了一些。


每天天不亮我就起床,背文言文和古詩,還有政史地三科的要點。


集訓時間整整八個月,八個月的時間隻學專業課,文化課就全靠自己復習。


那個月我瘦了八斤,換來的是又一次的第一。


賀朝這次隻比我低一分。


他在走廊裡攔住我。


「安琪,我準備轉去一班了,我想和你一起畫。」


「我仔細看了我們的試卷,我素描好一些,你的速寫更強,我們可以互相學習,取長補短。」


他和我一樣,都是真心愛畫畫。


我們都是別人眼裡的畫瘋子。


出於對同類的惺惺相惜,我說:「好。」


他來到了一班,還特意坐在我旁邊。


我們不管周圍人怪異的眼光和視線,也不管流言蜚語。


我們一起學,一起畫。


晚上下課之後,我們在教室裡多停留一個小時,以對方為模特畫速寫。


七月份的天悶熱的厲害,電風扇嗡嗡的在頭頂旋轉,我們的筆在畫紙上唰唰的響。


忽然我聽到了賀朝的聲音。


「安琪,我真的很佩服你。」


「能讓我佩服的人,你還是第一個。」


我手下畫筆不停。


「以後你還會更佩服我的。」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狂妄?」


「有,可當面說我狂妄的人,你還是第一個。」


我們兩個相視一笑。


隨後低頭,繼續埋在速寫中。


13


賀朝和我一樣,也是天賦加勤奮的選手。


之後的幾個月,我們都在你追我趕著。


我沒有長期霸榜,可他也從沒有連續兩個月待過榜首。


第一和第二的位置,就像是被我們兩個承包了。


一直到省聯考前一天,我和賀朝站在學校走廊。


我們彼此加油鼓勵。


「我知道省聯考對你來說隻是第一個臺階,你的目標從不是這裡,但還是祝願你能夠考出一個好成績。」


各省都會給藝術生準備一場聯考,聯考專業課成績隻需要分數過合格線,文化課成績同時也過省線,那麼考上大學就屬於板上釘釘,成績再好些還可以選擇省內數一數二的好學校。


可我的目標從不是省內學校。


我的目標是更遠的校考。


我知道賀朝也是。


我對賀朝說:「加油,希望我們都能不辜負現在的自己。」


聯考是回到戶口所在城市去考的。


考試的那天,考題有些難。


速寫考題是命題默寫,一個女孩子理解錯了考題,畫錯了人物動態,可隻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根本就讓她沒法修改,她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完善畫面。


我看到她邊畫邊哭。


出考場時,我聽到她哭著打電話:「媽,我考砸了,我得復讀了。」


這樣的學生在人群中有很多,多到我看不過來。


聯考結束,我先回了趟家。


姐姐還在,看到我時特別高興,她沒問我考的如何,說今天超市裡草莓打折,她多買一些我們回去吃。


她從來都不覺得我會考的不好。


我和姐姐挽著胳膊走在街上,我說著學校發生的那些事,她笑容滿面的聽。


可好心情又被破壞了。


沒想到會遇到崔榮和堂妹。


崔榮騎著摩託車,堂妹染了頭發,畫了很粗的眼線,穿著小吊帶,摟著崔榮的腰坐在後座。


崔榮從我面前停下來,看了一眼我們身後的集裝箱出租屋。


「安琪,你們就住這啊。」


堂妹神色鄙夷。


「這四面透風的,怎麼住啊?姐,你們早說啊,早說你們現在過的這麼慘,我肯定會幫你們的。」


「那敢情好啊。」


姐姐直接一伸手。


「你這邊給了錢,我立馬就搬走,堂妹向來是對我最好的不是嗎?」


做超市收銀好幾個月,姐姐的口才好了不少,臉皮也不像從前那麼薄了。


堂妹沒想到姐姐這麼不客氣,原本的嘲諷神色立馬僵在臉上。


「你,你怎麼真要啊?」


「是啊,不是你說會幫的嗎?你不是最舍不得我們受苦的嗎?不會吧?你不會過的比我們還慘吧?這點小錢也拿不出?」


我忍不住笑了一聲。


堂妹臉色難看,求救似的看向崔榮。


崔榮臉色黑如鍋底,狠狠瞪了堂妹一眼,又看向我。


「聽說你現在在學畫畫?看在咱倆好過的份上我勸你一句,別花那冤枉錢了,你不是那塊料。」


「我學什麼,跟你沒關系,我是不是那塊料,也跟你沒關系。倒是你,吃了多少鹽這麼闲?欠郭老二的錢還清了嗎?」


前世這個時候,崔榮賭桌上欠了不少錢,每天都四處借錢,拆了東牆補西牆。


崔榮聽我這麼一說,面色大變。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冷冷一笑。


「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總之你少來我面前晃,你說要是你那些債主們知道你還有一輛這麼好的摩託,會不會堵到你家門口去?」


崔榮是夾著尾巴跑的。


他都跑出好遠了,我還能聽到堂妹歇斯底裡的質問。


「你居然在外面還有飢荒?你到底欠了多少錢!」


「老子的事用不著你管!在多嘴老子給你扔下去你信不信!」


我不再多看他們一眼,和姐姐一同轉身走開。


14


第二天,我就回了學校。


準備考校考。


全國的各類大學在每個省都設有一個報名點,想報考哪個學校,就去參加哪個學校的藝術類校考,這叫考單招。


聯考結束後,學校裡的很多學生都走了,隻有少部分人在攻校考。


比如我。


比如賀朝。


學生少了,很多宿舍都空了,學校便停了供暖。


北方的冬天很冷,宿舍窗又隻有一層,冷風嗖嗖往裡鑽,窗戶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花。


我每天依舊是在走廊裡畫,畫到凌晨兩點多,再去水房接幾個礦泉水瓶的熱水,塞進被窩裡,用來取暖。


前兩個小時被窩裡還有熱氣,可到第二天早上,人都會被凍醒。


我在這樣的環境裡住了十多天時,終於在考第一場單招時發燒了。


那天我渾渾噩噩趕去考點,考試時眼睛都是花的。


出考場時差點倒下,多虧從隔壁考場走出來的賀朝扶住了我。


賀朝很生氣。


「你都發燒了,還來考什麼試啊!」


我沒什麼力氣的捧著他給我接的熱水,小聲回應。


「可是我報名費都交了……」


賀朝很無語,張了張嘴,好幾次都想訓我,但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隻板著臉,沒什麼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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