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啃著鴿子肉,好奇道,「那是什麼?」
「不識字,或許是一封家書?」
好容易吃個飽,瘸子也沒多問。
我說謊了,身為丞相唯二的女兒,哪怕是庶女不受嫡母待見,得到的資源也比多數小官嫡女豐厚。
讀書識字不過是最基礎的。
上輩子是我蠢,信了姨娘爬床的鬼話。
偏姨娘和心上人分離後心灰意冷,也從未辯解。
直到我死後,靈魂回到府中,夫人才露出真面目。
原來當年她生下陳寶珠後傷了身子,再不能生育,為防闲言碎語,她盯上了我姨娘這個老實丫鬟。
一番瞞天過海,連我姨娘都覺得是自己之過,面對昔日舊主,愧疚了一輩子。
我截獲的那封信中,寫滿了陳寶珠近日的辛酸苦楚,末尾提到了要夫人派人手過來相助。
她等了兩日,到了劉府小姐大婚當天,還是毫無音信。
及至黃昏,她待不住了。
戴上面紗,在劉府門口抖出了那件小衣。
「你早和我兄弟私訂終身,為何現在要另嫁他人?」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相信美貌小姐會愛上醜陋店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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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驛丞有些擔當,「誣陷我妻,你好大的膽子,誰派你來的?」
陳寶珠信步上前,言說自己隻是看不慣她嫌貧愛富。
「劉家小姐若還要臉面,今日就該和我這兄弟成親,正好我能做個見證。」
她揚著手中大紅牡丹小衣,得意不已。
旁邊丫鬟漲紅了臉,「你胡言亂語,誰不知當年夫人去世後,府中再未出現過牡丹花樣,誣陷人也要打聽清楚。」
話音未落,李冬雪衝上前,揭了陳寶珠的面紗。
「這件衣服我洗過多次,分明就是你自己的,這布料是我哥在如意繡莊買的,上面牡丹圖樣是你親口要求小青繡的。」
面紗掉落,毀容缺牙的面孔襯得店小二都顯得清秀幾分。
有幾個粗使婆子認出了她,「府裡倒夜香的缺牙丫頭,在府中到處打聽小姐院子在哪兒,早知道她不安好心。」
圍觀眾人亂罵她,醜人多作怪,而前世欣賞她的太子,此刻也幹嘔了幾聲。
「這等醜女竟然敢攀誣,怕是嫉妒劉家小姐嫁入官宦人家吧。」
「從未見過如此醜陋之人,快走開。」
陳寶珠何曾受過這等羞辱,剛要拿出佩劍亮明身份,就被趕來的官兵一腳撂倒。
一聲令下,陳寶珠被自己看不起的驛丞下了大獄。
臨走前,她還放狠話,定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而在此期間,我與碰巧在劉府門前認識的太子也相談甚歡。
13
身為聖上獨子,他自幼千嬌百寵,養成天真爛漫的性格。
得知陳寶珠逃婚後,未曾怪罪,還贊她率真可愛,阻止聖上遷怒丞相府,算是保住了我姨娘一條性命。
論這件事,我該感謝他。
可前世嫁給李大柱的苦難,皆因他的一句話,哪怕他沒有壞心,傷害卻是真真切切的。
我死後,他也沒什麼好下場。
待陳寶珠生下皇子後,他被父親架空權力,成了名副其實的傀儡皇帝,一輩子隻能受陳寶珠壓迫。
轉頭看去,他正在大雜院裡挑水挑得起勁,時不時衝我露出個傻笑。
「小青別繡了,歇會吧。」
我不分晝夜,刺繡賺錢,隻為能讓陳寶珠在牢裡好過一些。
他自然是心疼的。
我擦掉他頭上的汗珠,見他臉上紅暈,忍不住輕笑,「你才該歇會兒,為了我家小姐,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隻是連累你。」
多日眼藥,他早就對陳寶珠不滿,此時拐彎抹角地說著她的壞話。
我隻當沒聽見。
但其實,我每次去看望陳寶珠時,帶的都是摻了糠的窩頭。
在獄中多日,陳寶珠更瘦了,眼窩深陷,如同驚弓之鳥,看來劉家小姐在獄中時沒少託人照顧她啊。
這次,我依舊攔住了信鴿,看過信後又模仿陳寶珠的字跡多加了幾筆。
夫人的馬車來得很快,剛進縣城,我便收到了消息。
是以,我不小心把茶潑了太子一身。
擠過獻殷勤的陳寶珠,我引著太子去了李大柱家裡換衣裳。
人長得俊秀,就算換了粗布衣裳也是一表人才。
我硬是從陳寶珠坑窪的臉上,看出一絲嬌羞。
萬幸,現在她還沒收到夫人的回信,不知道面前的是太子,隻認為他是個遊走四方的俠客,嬌滴滴喚聲「秦大哥」。
她見不得有人對我另眼相待,想盡法子折騰我。
又一次推我不成,她揚起巴掌時……
太子怒了。
「欺人太甚。」
可巧夫人下了馬車,見太子和陳寶珠發生爭執,認定他是信中欺侮陳寶珠的李大柱,奪過身旁侍衛的佩劍直衝太子。
14
「小心!」
千鈞一發之際。
我轉身擋住那一劍,任由利劍穿過腹部。
躲藏的暗衛也反應過來,下一刻夫人就被扎成了刺蝟。
太子小心地抱住我,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衫,也紅了眼眶。
受傷的我反倒沒他那樣激動,直愣愣地看著死不瞑目的夫人。
曾經壓在我頭頂的大山,就這麼輕易地死了。
刺殺太子乃是重罪,在我昏迷前,大院裡的人都被拘了起來。
許是心神放松,我一直昏睡了七日。
醒來,便看見大著肚子的姨娘,坐在我床邊抹淚。
她說,我救駕有功被封了昭陽郡主。
父親生怕被夫人連累,索性休妻,連屍骨都沒為她收斂,而姨娘加封了诰命夫人,我成了府中唯一的嫡女。
「塵埃落定,你再不用再冒險了。」
我摸了摸她的肚子,「幾個月了?」
「六個月,是男胎。」
姨娘娘眼睛發亮,笑得慈愛。
「好,肯定和他父親一樣,高大英俊。」
我倆相視一笑。
得知我醒來,父親急匆匆趕來。
「你安心休養,缺什麼隻管說。」
這是我記事起,他頭一次對我這樣溫和。
他小心扶起娘,「你身子重,吩咐下人照顧就好,不必親自動手。」
倒真像和睦的一家四口了。
陳寶珠到底是他的血脈,不能像夫人那般舍棄,回京後就被關到了後院。
我幾次路過,都能聽到她的叫喊聲。
府中事務都已交到娘手裡,當了多年的大丫鬟,她做起來得心應手。
我趁機把李大柱和李冬雪也接到了後院,吩咐人挑斷了他們的手筋腳筋,每日隻送兩份飯食。
傷好後,我去看過他們一次,三人正上蹿下跳地搶著那兩份飯食。
看身形,李大柱略勝一籌。
幾個窩頭下肚,他拿起樹枝瘋狂抽打陳寶珠。
「你不是大小姐嗎,快叫人放我們出去。」
被關了這些日子,陳寶珠有些瘋癲。
「我是丞相嫡女,未來的太子妃,人都去哪了,快讓我爹娘來。」
守門的婆子呸了一聲,「你和人私奔還有臉回來,睜開眼看看,丞相府現在隻有一位小姐,那就是昭陽郡主。」
我差人打開門,領著十幾個侍衛進了院子。
15
陳寶珠還沒認清狀況,對我抑揚頓挫。
「你這個下賤胚子敢這麼對我,我娘不會放過你的,還不快傳太醫拿玉容膏來。」
「父親那唯利是圖的性子,你以為他沒試過嗎?」
「若你還能恢復原樣,他又怎會把你關到這裡。」
回府第一天,府醫就看過陳寶珠的臉,確定不能恢復後,父親直接讓人把她扔給姨娘處置,再沒過問一聲。
陳寶珠恍然大悟,「是你,你對我下毒,我娘會殺了你的。」
我掏了掏耳朵,「別喊了,你娘要是還在,你也到不了這裡。」
丫鬟捧來銅鏡,對準陳寶珠曾引以為傲的小臉。
「啊啊啊!」
她更瘋了,爹啊娘啊地亂喊。
那面銅鏡我留在了院裡,被李冬雪撿去用來刺激陳寶珠。
三月後,娘產下健康男嬰,闔府同慶。
聲音傳到荒院,陳寶珠有片刻清醒。
「不可能,爹爹不能生育,她怎麼會生下孩子?」
「對,她偷情,我要去告訴爹爹,放我出去。」
婆子們早受夠了她的瘋言瘋語,但耐不住她以命相逼,隻好來回報我。
我拍著銘哥兒,一臉淡定。
「告訴院裡的人,不讓她閉嘴,飯食就換成一份。」
我當然知道父親不能生育,我還知道夫人在我出生後給他下了絕育藥。
聖上駕崩那天,太子登基。
他問過我,想不想入宮伴駕。
我想了想,還是算了。
如今有姨娘和銘哥兒,我不想再去冒險,平平安安就好。
太子在我屋外站了許久,直到天黑才走。
而後傳來他認我為義妹,加封昭陽公主的旨意。
我輕舒口氣。
這步棋走對了。
進宮也隻是換個地方擔驚受怕,但留在宮外,我便始終是他放不下的人。
我沒有陳寶珠那樣強有力的後援,可以讓我一家獨大。
畢竟,我從沒想過要放過父親。
16
他日日喝我親手加料的茶,不惑之年有了獨子,又享受著公主的伺候,自然志得意滿。
適逢中秋佳節,他更是高興。
娘奉上熱酒,他一飲而盡。
「一妻一兒一女,此生足矣。」
飲第二杯時, 他控制不住顫抖起來。
丫鬟們見狀都退了出去,他察覺不妙, 撐著往後退。
「你們要幹什麼?」
娘俯視他,「那年分明是你見色起意, 趁著藥勁兒強要了我,事後汙蔑我爬床, 生生氣死我母親, 我求你放我出府, 你不願,把我丟進後院, 任由夫人欺辱我和小青,你有過一絲絲憐憫嗎?」
他眼神慌亂,討好道, 「都過去多少年了, 現在你才是夫人, 銘哥兒還需要父親撐腰呢。」
新來的管家抱起銘哥, 熟稔地顛了顛。
他氣得吐出一口血, 「銘哥兒到底是誰的孩子?」
「夫人不能生育後, 怕你弄出庶子,就給你下了絕子藥。」我好心解釋。
一口氣沒上來, 他暈死過去。
上輩子,我曾哭求過他, 哪怕是留下一兩人手, 不至於日日讓我受到李大柱的虐待。
可他那時忙著護送陳寶珠回京, 直接讓人將我捂嘴拖了下去。
李大柱本來還抱著一點希望,在看到我爹這種態度後,當晚便把我打個半死。
我沒讓他死,但也沒讓他好好活, 吩咐府醫留他一條命,然後把他送進了荒院。
自那之後,李大柱才開始發了瘋似的打我。
「(銘」陳寶珠見他這樣,再無希望,整日打罵不休。
「我是太子妃,我是皇後, 來人,給本宮斬了他們。」
聽聞這話,我頗有興致。
「你不是最遺憾被金錢權力蹂躪嗎?現在妹妹成全你, 讓你和好兄弟終生相伴, 你不開心嗎?」
她抬起頭, 眼神清明。
「你果然回來了。」
不出我所料,前些日子她一直在裝瘋。
「你也回來了, 但好像晚了一步。」
我後退半步,招人喂了她啞藥。
「她要死了, 你們也別想活。」我冷漠道。
角落裡的李大柱和李冬雪畏縮地點頭。
17
我的日子過得極快活。
聖上惦記, 皇後也隨聖意, 事事關心。
有救駕之功,我一輩子不成婚,也沒人敢質疑。
想起舊人時, 便去荒院轉上一圈,看看狗咬狗的戲碼。
銘哥兒一年大過一年,這日子也是越來越有盼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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