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她隻能裹緊身上不能蔽體的薄紗,踉跄地跟在他們身後。
7
那天的事情鬧得很大,人人都知道李大柱剛回家的妹妹是青樓出身,還身帶髒病,紛紛避之不及。
她幾次出門,各種闲言碎語,還有不懷好意的人跟在她身後。
漸漸,她看陳寶珠的眼神越來越陰狠。
不錯不錯,沒枉費我掏銀子讓人日日點她伺候,從床上拉下去被眾人圍觀,指名道姓說得了髒病。
我不信她能不恨。
李大柱並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他指著大雜院,意氣風發地讓陳寶珠隨意挑選。
她巡視一圈,很快選定了李冬雪曾經的房間。
「小姐嬌貴,不習慣與人同住,你便跟我一起吧。」
我拽了拽李冬雪。
她臉色更陰沉了。
隻配與侍女相提並論,這樣低人一等的感覺,應該不太好受吧。
定是不好受的。
在面對陳寶珠時,她態度極為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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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就知道白吃白喝,懶得要死。」
她惡狠狠地將筷子拍在飯桌上,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你什麼意思,難道還想讓我親自動手不成?」
「一個青樓出身的下賤人,能和我同桌吃飯都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陳寶珠不屑撇嘴,更讓李冬雪火冒三丈。
「你……」
話還沒出口,便被李大柱捂著嘴拖出屋子。
隔著紗窗,我都能聽見她的抱怨聲,「憑什麼她每日肆意暢快,我還要給她洗衣做飯。」
我諷刺一笑,上輩子她可說過,最喜歡的就是陳寶珠不理世俗的性子。
那時,她女扮男裝,拿出大把銀票,買下整個妓院,及時救了還未接客的李冬雪。
一番青樓女子也身不由己地慷慨陳詞,讓李冬雪成了她的忠犬二號。
而李冬雪的回歸,徹底將我推入深淵。
她嫉妒我的相貌,恨我身為奴婢卻豐衣足食,不用每日飢寒交迫、擔驚受怕,就能平安長大。
在陳寶珠作踐我的時候,她不斷出謀劃策,推波助瀾,以至於後來我身上再沒有一塊好地兒。
李大柱有些不耐煩,「啰唆什麼,日後等我拿下她,便是數不清的富貴日子。」
多日的相處,讓李大柱愈發確定陳寶珠不簡單的身份,加上我有意無意透露以往陳寶珠早起要吃燕窩,晚上十個奴婢伺候的習慣。
他現在可是十分看重這個香饽饽。
李冬雪倒是想讓我幹,可每次她一開口……
我就指著手上的繡活,「若是還不清銀子,恐怕李大哥又要送你去青樓了。」
整個院子都得指望我賺錢,李大柱恨不得讓李冬雪來伺候我,好讓我能日夜不停地工作。
她悻悻地閉上嘴,一下下摔打著衣服。
陳寶珠自然不知道李冬雪心中的怨恨。
她此刻正不斷安慰著酒樓小二,「那女人竟然辜負了你的一片真心。」
8
「一個驛丞,也算是官?」
輕蔑的話語一出,哭喪著臉的店小二都驚訝抬頭。
「若是小姐出馬,隻怕是縣令都要下跪求饒。」
我適時出聲。
「小青,慎言。」
陳寶珠微笑制止,但面上仍是藏不住得意與驕傲。
她這人實在虛偽,嘴上說著不喜以權壓人,偏偏愛極了別人知曉她身份後的奉承模樣,在京城中扮豬吃虎的遊戲玩多了,她對這招可是極為熟稔。
尤其是偷偷摸摸看過店小二喜歡的東家小姐長相後,這種心理達到了頂峰。
「長得倒是不俗,就是太虛榮了。」
她撇撇嘴,搖了搖頭。
「你是我兄弟,我必定會成人之美,你且等著吧。」
她大包大攬,胸有成竹,卻扭頭便找上了我。
上一世也是如此,劉家小姐貌美更甚於她這位京中貴女,她嫉妒萬分,想出了將她貼身衣物偷走送給小二的陰損手段。
富商嫁女,官吏娶親,卻在大婚當日被人拿著貼身衣物截親,氣得富商當場咽氣,而官吏也被故意透露身份的陳寶珠壓服。
好好的富家小姐,一朝失了父親,還被逼迫嫁給矮小醜陋的小二,名聲盡毀。
偌大的家產都成了陳寶珠施恩行善的墊腳石,還因此得了太子青睞。
「小姐,不是我不願去,隻是這繡活若是交不上去,咱們都得喝西北風……」我面露難色。
「廢物!」
李冬雪嗆聲,「既然是你兄弟,你怎麼不親自去幫他?」
差點忘了她,上輩子我死活不同意這種下作事情,被她倆聯合收拾一番,幾天都下不了床。
因此,是李冬雪潛入劉府半月,才做成此事。
不過現在看來,李冬雪應該也是不願意的。
「李大哥,我知道冬雪不喜歡我,但我也是為了小谷,咱們兄弟一場,我是真想幫他。」
面對罕見撒嬌的陳寶珠,李大柱徹底昏了頭。
「你若是不願意,就回你的青樓吧。」
「人不能忘恩負義,別忘了是誰救你出來的。」
9
放下狠話,李大柱帶著洋洋得意的陳寶珠走了。
我摸了摸手上的繡品,救她出來的好像是我吧。
李冬雪還在發呆。
「小姐怎麼能如此強人所難呢?當下人十分辛苦,冬雪你身子不好,怎麼能受得了呢?」
我長嘆一聲,徑直出門。
自從李冬雪抗拒出門後,採買的事情就落到我身上。
第二天,李冬雪叫住了要出門的我。
「我馬上就要去劉府了,也得學學做下人的規矩,以後這些事兒我來辦吧。」
她笑得溫和,忙前忙後地伺候陳寶珠,甚至面對她各種刁難都能笑著應對,就連李大柱都覺得她轉了性子。
若不是我熟悉李冬雪睚眦必報的性子,都以為是她認命了。
終於,劉府招收下人的前一天,她出手了。
盛飯時,她不小心將湯灑在了陳寶珠身上。
近來的殷勤奉承頗有成效,本就張狂傲慢的陳寶珠更加盛氣凌人,一怒之下,半盆湯都倒在了她頭上。
「你眼瞎了嗎?」
她一巴掌打在李冬雪臉上,連李大柱都愣住了。
「對不起,對不起,寶珠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李冬雪哆哆嗦嗦地跪在門外請求陳寶珠原諒。
李大柱也是說盡了好話,直到提及潛伏劉府的計劃,陳寶珠才緩和了臉色。
「以前伺候人都能一晚上不休息,跪會兒就能累到她了?」
屋內嬌俏的聲音傳來,李冬雪垂在身側的手握得更緊了。
半個時辰後,李大柱才走出來,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她一眼,「下次小心點,還好寶珠不計較。」
我扶起渾身冰涼的李冬雪回了屋,口中絮絮叨叨。
「小姐是貴人,自幼便是如此,你別介意。」
「誰叫我們都是下人呢,唉,若是小姐也能知道下人的辛苦,就不會這麼對你了。」
聽了我的話,她依舊不吭聲。
凍一會兒算什麼,上輩子每當她被人譏諷青樓出身,就會變著法兒地折磨我,不是將水灑在我的被褥上,就是寒冬臘月將我鎖在門外。
我年紀輕輕就敗壞了身子,功勞大多拜她所賜。
10
翌日,及至中午。
李冬雪還未出門,陳寶珠有些急了,生怕錯過劉府招人。
她一腳踹開房門,二話不說將還在床上的李冬雪拖了下來。
「我就知道你不是誠心幫忙,做這樣子給誰看呢?」
可惜啊,李冬雪燒得昏昏沉沉,已經感受不到她的怒氣了。
李大柱也察覺出了不對勁,連忙撥開陳寶珠,抱起李冬雪朝醫館走去。
大夫說她寒風入體,至少要休養七日。
陳寶珠恨恨地跺了跺腳。
「還是得本小姐親自出馬。」
她頭也不回地朝著劉府而去。
李冬雪醒後,便遭到李大柱的譴責,罵她差點誤了大事兒,還要強拉她去劉府換回陳寶珠。
不得不說,李冬雪對自己是真狠,凍了半個時辰還嫌不夠,半夜又去澆了一桶涼水,現在病得就差升天了。
連大夫都看不下去了,直言李冬雪再不好好休養,就真回天乏術了。
最終陳寶珠也沒能回來,李大柱日日去劉府後門轉悠,卻一次都沒碰到過認識她的下人,時間久了,還被劉府小廝打了一頓。
及至一月後,陳寶珠才一臉菜色地被放出來。
回來第一件事,便是狠狠扇了李冬雪兩巴掌。
「賤人,要不是你,我怎麼會受此奇恥大辱。」
原來劉府招的是幹粗活的下人,陳寶珠不僅沒靠近劉家小姐的院子,反而給婆子們倒了一個月的夜香。
「我不管,這賤人害我至此,我絕不能放過她。」
從她回來的那天起,便和李冬雪槓上了,後宅學到的陰私手段都用到了她身上,加上李大柱的偏心,不過幾天,李冬雪便被磨得像老了十歲。
但李冬雪在青樓也不是白待的,一包秘藥下去,陳寶珠的臉毀了。
密密麻麻的紅疙瘩遍布全臉,連大夫都束手無策,偏偏這樣還找不出她下毒的證據。
我仔細地把阻止傷口愈合的藥塗滿她的臉,「小姐不必憂心,民間大夫多是庸醫,待回府之後,用上一盒玉容膏便可痊愈了。」
她聽完松了口氣,又開始專心對付李冬雪。
上輩子姐妹情深的兩人徹底成了仇人,我在一旁看戲倒樂得自在。
很快,到了劉家小姐的大婚。
陳寶珠在劉府忍了一個月,偏她自視甚高,人緣十分差勁,從未有機會接近過劉家小姐的院子。
迫不得已,她和李大柱商議後,決定深夜偷偷潛入小姐閨房。
李冬雪對李大柱還有幾分感情。
「劉府侍衛多,哥哥要是被抓住怎麼辦?」
11
見他猶豫,陳寶珠把佩劍拍在桌上,「你要是這麼畏首畏尾,咱們就此分道揚鑣吧,你也不配做我兄弟。」
鑲著碩大紅寶石的佩劍碰出響聲,驚得李大柱一震。
「休想離間我和寶珠的感情,再生出事端就送你回青樓。」
為了陳寶珠身後那看不見的名利,他發了狠,李冬雪的臉都被打腫了。
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李冬雪雙眼猩紅。
「當初,明明二兩銀子能賣我進劉府,你說錢不夠,帶我去了青樓,現在,又要為一個女人如此對我。」
我小聲勸慰,「冬雪,莫要難過了。」
「你一個下人還敢瞧不起我?」
「不是,我是想說,府中大家大業,小姐也有京中人人豔羨的好姻緣,斷不會長留在此。」
「日後你也不必擔心李大哥會為了小姐磨難你。」我慌忙解釋。
李冬雪掐住指尖,「她這種人也有好姻緣,能有多好?」
「若是嫁了,就是縣太爺見了小姐都要磕頭。」
我又嘆了口氣,「但如今看來,李大哥和小姐郎有情郎有意,他倆若真成了好事,那這樁好姻緣也就毀了。」
「對了,若是她跟大哥成親,我也就是半個小姐了,到時候她還得來伺候我這個小姑子……」
她嘟囔著,眼神越來越亮。
當天晚上,她準備了一桌酒菜,低眉順眼地跟陳寶珠道歉。
「算你識相。」
不得不說,李冬雪討好人簡直一絕,不多時哄得陳寶珠喜笑顏開。
一連幾杯下肚,她滿臉紅暈。
「小姐,還是少喝些吧,若是夫人知曉您與平頭百姓喝酒,定會生氣的。」
她不耐地打掉我的手。
「別拿那套三六九等來說事兒,我身份尊貴又怎樣,隻有在這兒,我才是自由的。在我看來,大家都是好兄弟,給我喝。」
她豪情萬丈,承諾日後要帶兄弟們進京享受富貴生活。
沉迷於她的設想,李大柱的眼神也越來越堅定。
他一把抱起不省人事的陳寶珠,又對李冬雪使了個眼色,拖住我的步伐。
灌多了酒,我自然也是攔不住他們的,順從地倒在桌上。
李冬雪推了推,見我不動,嗤笑一聲。
「讓你們日日欺負我,明日過後,還不得跪地討好。」
未及天亮,我便聽到了聲嘶力竭的吼聲。
屋裡罵聲不斷,房門重重地推開,李大柱頂著兩個巴掌印,面色鐵青走了出來。
「你如今都是我的人了,乖乖聽話,日後我會好好待你。」
回答他的,是屋內茶盞破碎的聲音。
待天亮,我端著熱水進屋。
佯裝不知發生什麼,「小姐可是有煩心事?」
她呆呆靠在床邊,未曾理會。
收拾完碎片,我緩步上前,「您何等身份,若是亮明,誰人敢惹?」
「要是夫人知道您受了委屈,怕是要千刀萬剐了那人。」
她想起什麼一樣,癲狂大笑,滿臉痘印坑窪,形似惡鬼。
12
半個時辰後,我將飛鴿腿上的信看完,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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