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5-03-14 15:34:063755

我又又又重生了。


第一世,被父母拋棄不得善終。


第二世,寵冠後宮。


第三世,打破桎梏,活出最恣意的模樣。


01


十月的上京風中已帶了些冷意。


我雲遊許久方才歸京,披著一身素色道袍在長生觀裡信步遊走。


等人高的灌木叢後小道姑們正在闲話。


「丞相雲遊已歸,師姐可見著真人了?」


「見著了,丞相不愧是沾著仙氣的人物,年過四十,瞧著竟隻有二十出頭的模樣,隻可惜臉上留了疤,壞了那份完美。」


「誰說不是呢?但丞相天人下凡,總要歷些劫難。」


劫難嗎?


我撫著面頰上一道寸許長的猙獰疤痕。


不是劫難呢。


是自救。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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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陌生時空睜開眼的第一刻,我聽到了從前最夢寐以求的話。


「不管是男兒女兒,隻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喜歡,都是我的心頭寶。」


著文士衫的儒雅男子抱起我親了又親。


初生嬰兒沒有眼淚,我卻覺得眼睛酸澀不止。


從前被逼著當「扶弟魔」。


被榨幹了每一寸血肉給弟弟築巢的日子過去了。


我看著周圍古色古香的屋子。


從前朋友做穿越夢時,我會嗤之以鼻地告訴她:「古時女子大多艱難,即便是輝煌如武帝,也逃不過一句『牝雞司晨



。」


如今我卻覺得這裡也很好。


隻要有愛,我便能甘之如飴。


03


阿爹是外放的七品知縣,阿娘是商家女兒,二人青梅竹馬,感情甚篤。


阿娘身子弱,生下我後久久未再有孕。


二人隻一心一意地疼寵著我。


這世道女子艱難。


《女則》《女訓》《女誡》將女子壓得喘不過氣來。


五歲時阿娘要替我裹腳。


我曾在博物館裡看過那些引人作嘔的照片,也看過阿娘行走不便踉踉跄跄的樣子。


他們說那般搖曳生姿是人間至美。


有些女子信了,也有些不信卻騙著自己信了。


但我知道那是對女人身體最畸形的桎梏,既知道,我又怎能接受?


我開始絕食抗議,性情溫和的阿娘少見地著急上火。


一面憂心我餓壞了身子,一面憂心我沒有一雙三寸金蓮,大了尋不到好婆家。


阿爹說:「孩子不願便算了,你以前不也總和我說裹腳有多麼不便多麼痛苦嗎?」


阿娘捂著臉,眼淚爭先恐後地從指縫間溢出:「可是夫君,這世道就是這樣的啊。


「我寧願她苦痛一時,也不要她因一雙天足毀了姻緣,苦痛一世。」


屋內的氣氛沉凝,阿爹長嘆一聲將我們摟入懷中,為阿娘擦去眼淚:「曉琴,以後我們不會再有別的孩子了。


「茹兒不願裹足,我們便替她招婿。


「不求對方是個什麼芝蘭玉樹般的人物,隻要他能對茹兒好,茹兒能在家中快活一世也就是了。」


我的眼淚如決堤的江水止也止不住地漫下。


我何德何能有這樣對我全心全意,願為我頂住一切世俗眼光,將我如明珠般捧在手心仔細呵護的爹娘。


前世被所謂的家人傷透的我。


心頭的傷疤被這句話徹底撫平,再不留痕跡。


04


少時的我過得恣意又快活。


在爹娘的庇護下,森嚴的禮教規矩於我如無物。


在別的姑娘被拘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時,我仗著一雙天足扮作男兒,將小小縣城逛了無數遍。


她們嫌我行事粗鄙,不與我來往,怕我壞了她們的名聲。


我卻憐她們從未見過自由的模樣,隻把快意當作粗鄙。


可惜好景不長。


我十二歲時,阿娘又有孕了。


這次終於生下了長輩們期盼已久的孫兒。


初時,阿爹阿娘還會同我說些:「茹兒,便是有了弟弟,你也是我們的掌上明珠。」


但時日一長,他們直白到連敷衍我都不願意了。


若隻是如此,還可勉強相安無事地過下去。


等我大了,嫁出門去,也就可以對爹娘的偏心眼不見為淨了。


隻是宮中下了大選的聖旨,爹娘開始打起主意,想要將我送進宮去。


有了身為宮妃的姐姐,弟弟便能進國子監讀書。


我不能接受他們變得如此陌生。


明明當初隔壁家的小姐,大選入宮不過三年便暴斃而亡的消息傳來時。


他們還曾緊緊摟著我:「皇宮真是天底下一等一的陰暗之處,我定不會讓茹兒也進了那腌臜地方去。」


在現代時,我苦苦熬著,直至病痛而死,都未曾主動放棄生命。


但今生我卻熬不下去了。


我若從未得到過父母的愛也便罷了。


得到了,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美妙滋味後。


再讓我失去,太過痛苦。


我投了湖。


卻沒能如願地死去。


05


我醒來後,失了再次尋死的勇氣。


隻是我依舊不肯屈服,我篤定了我若不配合,他們也無計可施。


阿爹憤怒之下將我的一日三餐改成一餐,隻勉強吊著不讓我餓死罷了。


我揉著咕嚕作響的肚子,窗沿處有窸窸窣窣之聲傳來。


竹兒熟練地翻過窗,取出懷中用帕子裹著的肉包子捧給我:「小姐,你瞧我今日拿到了包子,你可以不用再ťṻ⁸吃饅頭了。」


眼前的竹兒與五歲那年偷拿包子給我的竹兒緩緩重疊。


隻是那時我不願裹足,主動絕食,現在他們卻已不在乎我餓不餓了。


肉包不過掌心大小,我囫囵幾口吞下肚去。


我已經連續吃了十來日饅頭,難得能嘗到些肉味兒,隻覺得今日運道頗好。


卻渾然不知這是噩夢的開始。


目光所及的一切越來越模糊。


我意識到不對勁,身上卻擠不出一絲氣力,眼前一黑,栽在桌上。


再睜眼時,我已成了宮中最末等的採女。


爹娘見我反抗過於激烈,隻好另走路子。


以民間獻美的方式將我奉送給皇帝。


因不是走正路子進去的,我剛入宮時很是受了一番苦楚刁難。


宮中人提起我時不提名姓稱號,隻不屑道「那個野路子送進來的採女」。


而皇帝初時還為我的容貌所驚,但實在厭惡我的天足與我那不通規矩的性子。


沒多久,便對我冷落下來。


皇帝的冷落卻是我故意莽撞行事求來的。


我原想著就這般在宮中做個透明人也好,便是宮人們拜高踩低,克扣我也不要緊。


我可以自己種菜、縫衣,天冷了沒有炭火我就多跑動。


總能如野草般掙扎著活下去的。


隻是事事從不遂我願。


06


上京城落下初雪的那一日,我突然嘔吐不止。


這般熬了三五日,枝兒背著我拿出所剩不多的金銀為我求了太醫來。


枝兒不是竹兒。


竹兒因給爹娘立了功,被賞了金銀調去正房伺候了。


太醫反復把脈確認後高聲恭賀我:「恭喜小主,小主有喜了。」


我愣了,緊抿著唇。


一股悲意充斥我的胸腔,讓我張不開口。


一旁的枝兒倒是高興,見我沒有動作,便忙不迭地把自己頭上唯二的銀簪子拔下一根給太醫打賞。


我心頭隻覺諷刺。


在這座由森嚴規矩扭曲而成的深宮裡,人人都在頂著面具過活。


即便是內心再抵觸厭惡,卻也得裝作一副喜悅模樣,掏出僅有的金銀作打賞。


有孕後我被晉了位份,生活上優渥了許多。


隻是我還是喜歡自己種菜、縫衣。


這個孩子雖是意料之外。


但既然來了,我便會努力去愛他。


短短兩個月,我已把他視作我唯一的牽念。


隻是我已經很小心了。


真的真的很小心了,他還是沒了。


他離我而去的那天,有宮人告發枝兒被淑妃買通給我下藥。


我在屋內血流不止。


屋外刑杖的聲音不斷響起,伴隨著枝兒悽厲的解釋:「小姐,我沒有害你,你不要為枝兒難過,枝兒絕不會害你啊。」


我不顧不斷湧出的鮮血連連向皇帝叩首:「陛下,求您了,妾失了孩子,如今在宮中孑然一身,隻剩枝兒了。


「妾信她不會害我,求您放過她,求求您。」


皇帝託起我的臉左右端詳:「朕見多了你傲氣的模樣,還是第一次見你這般乖順,早這樣不就好了?」


他正欲吩咐內侍停手,屋外枝兒的聲音卻已戛然而止。


她走的最後一刻還在擔心我因背叛而傷心。


不呼痛,不求饒,隻求我信她。


07


枝兒和孩子走後,我的性子愈發孤僻起來。


當初懷上孩子被晉為寶林時,爭著搶著伺候我的宮人跑了個精光。


我住的臨華宮本就偏僻,如今更與冷宮無二。


我也樂得如此。


每日吃著宮人送來的冷飯我也不嫌,隻是嘴饞的時候會將宮中蘋果樹的酸澀果子摘幾個來吃。


三年下來,我不知吃了多少蘋果。


膩了,真是再也不想吃了。


我坐在妝臺前。


三年不曾攬鏡自照,鏡中人的容貌卻一如往昔。


仔細妝扮後,一個溫柔乖順的女子映入鏡中。


正是皇帝最愛的模樣。


天色已近黃昏,我提著燈籠往宮中梅林處走去。


我要去找一個人。


08


「聖駕在此,止步。」


我惶惑地看著幾米開外的明黃身影,提著燈籠盈盈下拜:「妾曼茹拜見陛下。」


幽幽燭火下我的眼眸裡露出些許怯意與思念。


曾經桀骜不馴的女子如今露出自己最是溫柔小意的一面,朝著皇帝規矩見禮。


昏黃光線下女子的容顏如蒙上了一層紗,再不似往日般容色攝人也刺人,更帶出十分溫婉來。


皇帝昏沉的眸色泛起趣味,捏起我的下巴端詳著:「林寶林今日與往日大不相同,往後若能日日如此乖覺便好了。」


我強忍著翻湧的惡心:「妾從前不懂事,有負陛下期望,如今,如今……」


我臉頰染紅,聲音漸不可聞。


皇帝最喜女子規矩順從。


但私下相處時,他又更喜女子放浪些。


我端起酒杯:「妾從前有負君恩,今請陛下飲下妾自釀的果酒,饒恕妾的過錯,可莫要嫌它酸澀。」


皇帝自詡風流一笑:「愛妃親自釀的,朕自不會嫌。」


我不待他喚來宮人驗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以口渡口喂他喝下肚去。


皇帝隻覺有趣,玩鬧間也不嫌這酒滋味欠缺,乖乖將一壺酒盡數飲下。


我又給他喂了幾塊我親手做的糕點。


美人在懷,縱使味道不好,皇帝也很是給面子地吃了兩塊。


調笑間。


皇帝的意識模糊起來,捂著肚子不斷呼痛,我卻隻冷著臉用力堵住他的嘴。


此時侍者皆已退出門外,呼號的風雪聲掩蓋住他破碎的嗚咽。


時間久到我的意識也有些模糊,他終於不甘地閉上眼睛。


我取出剩餘的蘋果籽,一點一點地嚼碎咽下。


我不知道當初是誰做了那場惡事,但我其實並不恨她。


我隻是平等地可憐這宮中的每一個人。


一輩子被束縛,失了自己的靈魂。


進了宮的人都你死我活地爭著搶著,她們便也照這般做了。


即使她們或推波助瀾,或親自動手,讓枝兒和孩子離我而去,我也不恨她們。


但我恨皇帝。


恨他膝下兒女成群,卻還為了一己私欲,大選小選不斷。


多少妙齡女子被他裹挾入宮,他又將她們如物件般丟棄,讓她們為了活著,變成面目全非的模樣。


至於弑君之後林家人會如何?


我太痛苦了,管不得死後洪水滔天。


身上好疼好疼,眼前也模糊起來。


真好,我再不用被困在這座骯髒扭曲的皇城裡。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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