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寡婦又來扯我,大郎和秀兒來護我,她竟然將大郎的臉給抓爛了。
看熱鬧的人上來拉她,她瘋了一般往來撲。
「你竟敢抓我兒的臉?我今日同你拼命我……」
我撲上去同她廝打在了一處,大郎怕我吃虧,總想護我,秀兒急得直掉淚。
「大郎你帶秀兒家去,看娘今天不撕爛她的臭嘴,叫她再說什麼有娘沒娘的話……」
大郎怎麼肯走?又來護我。
看熱鬧的見事兒鬧大了紛紛上前來拉,可三四個人都沒將我們拉開。
最終是我比李寡婦更勝一籌,雖我的脖子被她抓爛了,也挨了幾腳,但她比我慘得多。
「你再敢來我家尋麻煩,我便拿刀等著你,不信你來試試。」
「你給我等著瞧……」
各自放完狠話,天也黑透了,肚子也餓了,拉架看熱鬧的都端著碗蹲在門口看呢!
打不動了,也隻能回家了。
鍋裡的粥都熬煳了,我們三個坐在屋檐下面面相覷。
大郎的衣袖被扯掉了一支,頭發也散了。
「她倒是厲害,一個將我們三個打得這般狼狽。」
我尷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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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郎點點頭,也尷尬地笑了笑。
「這事別叫你爹知道……」
「嗯……」
「大郎你去將饅頭熱熱,粥糊了,隻能饅頭就鹹菜了。」
「嗯!」
15
第二日我同秀兒上山採菌子去,原本見了我便聚一起嘀嘀咕咕躲好遠的人好似從不曾存在過,老遠便熱情地笑著打招呼,甚至要扯幾句家常,還要和我一同結伴上山去。
「大郎,你昨日還叫我不要打架,你看今日大家待我的態度全變了,可見打架亦有打架的好處的。」
大郎放下碗,沉默地看著我。
這少年從昨日起便有些威嚴。
「怎的了?」我縮了縮脖子,有些心虛。
「母親,李寡婦這樣的人,村裡哪個婦人不怕她?你知道她男人怎麼死的?喝醉了酒被她扔在院裡凍死的,她心可狠著呢!你怎麼是她的對手?你若是吃了虧……」
大郎眉頭一皺,嚴苛得嚇人。
「咱們不惹事,可是遇見了事兒也不能縮頭躲著。原先家裡沒個女人,她欺負你們,你爹一個男人也不好同她計較,如今有了我,我還能眼睜睜看著叫她欺負你們不成?日後若是她還敢來,我照打不誤,隻是到時你莫要再出頭,到時村裡有人又說闲話,你日後是要讀書的人。」
「母親,我都這般大了,若是你同秀兒挨了打我都不去護,讀這書又有何用呢?」
他又端起碗來垂頭吃飯去了。
我心裡開心,忍不住笑出了聲。
秀兒見我笑了,亦跟著我笑了。
這是兩個多好的孩兒啊?
宋全回來的那日下雨,我和秀兒上不了山,隻能在家做點兒手工活兒。
我給鞋店做鞋底,鞋底都是從鞋店裡領回來的,納一雙給七文錢。
是熟人才能領到這樣的活兒。
許老三有個遠房親戚在鞋店做繡娘,我不會繡花兒,她便介紹了我納鞋底的活兒。
因著我做得快又做得好,這活兒才能做到現在。
秀兒躺在我旁邊睡著了,她近日長了點肉,臉頰睡得紅撲撲的,正是睡覺不安穩的年紀,不一會兒手腳便伸到了被子外頭。
我伸手給她拉上了被子。
天已很冷了,尤其是雨天。
大郎每日讀書,我給他房裡燃了爐子。
他什麼也沒說,卻將爐子挪到了我們房裡。
我和秀兒坐在窗前,他坐在八角桌上讀書。
爐子就在炕沿兒邊上。
少年脊背挺直,垂頭讀書的模樣文雅秀氣。
這是個讀書的料兒。
村裡誰家的孩兒會生的這個模樣?
院門被人推開了,大郎從椅子上跳起來,沒了一直以來的沉穩。
不說虛歲他也才八歲罷了!也還是個小孩兒呢!
我也下了炕。
宋全站在門檻外,蓬頭垢面,胡子拉碴。
若不是還有一口白牙,都看不出像個人。
我笑著看他,心口酸澀。
16
「二娘,你猜我獵到什麼了?」
見我過去,他笑著問我。
我搖搖頭。
「人熊,這回咱們大郎就能讀書了。」他垂頭悄悄在我耳邊說道。
又伸手摸了摸大郎的發頂,笑得憨厚又開懷。
原來他一直都記得要送大郎去讀書的啊!
「嗯!」
我給他做了熱湯面,他一口氣吃了四大碗。
秀兒同大郎圍著他,他同他們說是如何獵到狍子兔子的,鍋裡燒著熱水,我坐在炕沿聽著。
他說得輕描淡寫。
我給他洗頭擦身,他身上甚至沒一塊好肉。
撞出來的,擦傷的……
我給他剃胡子,他已累得閉眼睡著了。
這個男人啊!
宋全睡了一天一夜,第三日人才緩過來了,精神頭兒極好。
他一早就進城去了,第三日才回的家。
我給他做飯,他坐在灶前燒火。
「二娘,我已將那人熊拉到城裡賣了。」
「啊?」
我還有些驚訝,怎麼這麼快就賣了?甚至都沒帶回村裡。
「我早同收皮貨的店鋪說好的,若是有好貨,店裡派人同我從另一條路拉進城,不進村。」
「為何?」
「你可知一隻人熊能賣多少錢?」
我搖搖頭,不知道。
「皮貨店給了三千兩。」
我驚了一跳,手裡的勺子掉進了鍋裡。
三千兩?
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你看你都這般,旁人若是知曉了會如何?我若是將那人熊拉回村裡,不知有多少人要眼紅生事了。
「我們進了山便分開了,這些年山裡獵物少了,都是些狍子兔子之類的,誰能想到會有人熊?上次進山我就摸清了人熊的窩,這次做了萬全的準備才進的山。這熊是我一人在深林獵的,誰也不曾說過。
「我給獵的狍子兔子撒了迷藥扔在它覓食的路上,見它吃了便遠遠跟著它。
「因從不曾用過迷藥,也不知能不能迷倒它,隻見它吃飽了進洞睡覺,我先在洞口挖了陷阱,又偷偷進洞去拿了刀子扎它的心窩。
「一刀沒中,約是藥量不足,那人熊吃了痛竟然醒了,若不是我躲得快,它一掌已經拍在我背上了,我哪裡還能活著回來呢?
「人熊受不得痛,往洞外跑去,洞口不遠處有我設好的陷阱,它掉進去,被利刃刺了個對穿。
「如此才不動聲色地將它殺死了,若是全靠人獵,即便是二十個人也不一定是它的對手,若是真得了手,賣的錢分到手也沒多少了。
「我便將人熊留在陷阱,因著那片山林極深,平日也沒人敢去,我是放心的。
「我又獵了幾隻狍子才去同旁人匯合,緩了兩日又帶著獵的狍子進的城,也是為了不叫旁人起疑。
「銀子我也沒敢往家拿,還在城裡收皮貨的櫃上收著。」
他說罷搓了搓手,似不好意思般。
我隻覺他憨厚老實,現在看來,他是聰敏且極通人情世故的,隻是在小事上不願計較罷了!
「二娘是不是覺著我太自私?」
「宋全,聖人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如此這般,才顯得真實。我嫁的男人有勇有謀且通曉人情世故,我開心還來不及。」
17
「二娘,我有件事兒一直沒敢同你說,今日終於可以說出口了。
「我答應過大郎要送他讀書的,如今有了銀子,待過完年我想送他去。
「這束脩並不便宜,節下年下又要給老師送禮,若是大郎讀得好,日後還得送他去更好更遠的書院,他若有幸中舉,又得走路子尋關系,怕是這三千兩還不夠……」
他先時還看著我,到了後來頭卻越垂越低。
「不過你放心,我年紀正好,日後我多進幾趟山,尋個機會再獵頭人熊,絕不叫你跟著我受苦的。」
他似想明白了,慢慢抬頭看著我,灶膛裡的火就在他的眼裡,灼熱明亮。
他是這樣好的一個男人啊!
我蹲在他面前看著他。
「現如今我過的日子已是我能夢到的最好的日子了,你這次能獵到人熊純屬僥幸,你說得輕描淡寫,可真實情況定然比你說的危險千百倍不止。
「宋全,我不需過什麼大富大貴的日子,你既娶了我,我同你便是一體的,我總不能日日除了吃喝便是躺著吧?我總要同你一起將這日子過得更好的。
「大郎聰慧,又能吃苦,他既然願意讀書,做爹娘的哪有阻攔的道理?
「我已想好了,咱們本是獵戶,在村裡也沒田地,大郎若是讀書,就要在書院借宿,吃喝也是一筆開銷。
「我原想的便是待年後就去城裡尋個營生,然後再租個屋子,即可就近照顧大郎,你又不用再去拼命。」
「二娘,你允我想想可好?」
「嗯!好。」
日子飛快,入冬前宋全又進了一趟林子,隻獵回了幾隻兔子。
直至明年秋日,再要進林子已很是難了。
春夏禁獵,冬日雪大。
對獵戶而言,最好的日子其實也隻一季罷了!
很快便迎來了冬日的第一場雪。
雖是第一場,卻是雪大如席。
我拿了更多的鞋底回家做,宋全也闲了下來,每日盯著大郎讀書,雖他也不懂大朗讀的什麼,可他十分有耐心,大郎坐著不動,他也陪著。
我漸漸已能看懂秀兒的大半手語,便看秀兒說話。
日子平常,可最難得的就是這平常二字。
秀兒的頭發不見多,我心裡著急,便隨著宋全進了一趟城,我們帶秀兒去了醫館。
「將頭發剃了,再按方子吃藥,吃完三副便可見效。」
郎中這般說。
秀兒聽不懂,待他爹同她說要剃光頭時她蒙著被子躺了一天。
到了晚上才起來,自己拿了剃刀來尋我,眼眶還是紅的。
「沒事兒,頭發很快就會長出來的,待長出新頭發了定然是又黑又亮,到時候便用新買的發繩給你扎頭發好不好?」
宋全給她比畫,她一頭扎進我懷裡,過了許久點了點頭。
秀兒剃了頭便再也不願意出門了,我給她縫的帽子她牢牢戴在頭上,睡覺也不摘。
我偷摸同宋全說:「誰說小孩兒沒自尊不愛美的?」
宋全翻身抱住我,嘟囔了一句:「這點像你。」
像我嗎?
18
很快到了年下,家家戶戶都準備著備年貨,即便是再窮的人家,這時也會割上半斤肥豬肉來,好給孩兒們過年打牙祭。
宋全有心,不僅給家裡買了,還給我娘家買了糖果瓜子兒,另又買了十斤豬肉。
我們帶著兩個孩兒一同去的。
好似我回娘家從沒這般揚眉吐氣過,人人見我們提了大包小包都要誇幾句。
誇我孝順,誇我再嫁嫁得好,有福氣。
再嫁嫁得好是真,有福氣也是真。
可孝順嘛,卻不那麼真。
我家兄妹五個,我們姊妹四個,一個弟弟,家裡的苦活累活都是我們姊妹幹,逢年過節都是弟弟吃好的穿好的,我們連挑他剩下的吃都沒資格,因為剩下的我爹要吃。
到了嫁人的年紀,隻要拿得出聘禮,我爹娘也不問人如何,稀裡糊塗就將女兒嫁過去。
我大姐嫁了個土匪,嫁去的第二年便沒了音信。
我爹用那土匪給的聘禮給家裡翻修了房子,卻從沒提過要去尋我大姐。
我二姐長得好看,便被嫁給了一個六十歲的財主做了妾。
嫁過去兩年後,那財主便得病死了,我二姐在那財主家守著個兒子艱難度日,因為心中憤恨,從不同家裡來往。
我爹用賣我二姐的錢給家裡買了二十畝水田,但從不問我二姐過得是否艱難。
我三姐好些,嫁了同村的孤兒,家裡雖窮,卻有把子力氣,我三姐夫老實,兩口子每年除了伺候她家的幾畝薄地,便是給娘家幹活兒。
他們每年累死累活,隻不過為了借娘家的牛耕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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