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左不過就是人生發生一點改變。事在人為,我相信就算少一次穿越,我們也能過的很好。」
宋清這些年經歷了很多,心智也更為沉穩。
他們為了我的身體不願意讓我再穿一次。
可我本來就時日無多,沒必要讓他們來之不易的人生平白再增添許多變數。
思及此,我打開和盛夏的對話框,點開第三張圖片,鼻血,如約而至。
17
很多事情都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習以為常。
臺上老師正給我們做課外拓展:
「與中國神話不同,希臘神話是原始氏族社會的精神產物,是歐洲最早的文學形式。」
「我們常說的潘多拉魔盒、海神三叉戟都是希臘神話中的神器。」
「希臘神祇眾多,像我們熟知的雅典娜(Athena)象徵自由與和平,赫爾墨斯(Hermes)象徵希望與新生,神祇各司其職……」
臺下周斯年趴在桌子上正在補覺。
半年過去,他好像更瘦了,頭發垂在額間,下巴也依稀可見青色的胡茬。
我伸出手,戳了戳他的下巴。
胡茬刺刺的,手感很特殊。
補覺的少年睫毛輕顫,悠悠轉醒,我盯著他揚起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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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睡覺啊,優等生。」
18
周斯年一醒來就看到——那個女生回來了。
熟悉的狡黠笑容,親切卻不冒犯的揶揄。
他再次閉了閉眼,確認了好幾次,不是做夢。
「你……最近好嗎?」
出口聲音都帶了些自己不曾察覺的緊張。
「挺好的啊,你天天坐我旁邊,你不知道?」
「知道。」
周斯年垂眸掩下心頭的情緒,嘴角又莫名輕快起來:
「快三診了,之前你跟王胖子打賭說要考 700,結果最近都隻考得到 300,王胖子很開心。」
他也跟著喊王胖子了。
「三診是什麼時候?」
「後天。」
那還來得及。
想起宋清說的,三診過後他家裡會出事,我轉頭問了問:
「你家最近,還好嗎?」
這話問的突然也有點奇怪。
但周斯年聽到我這麼問,明顯一怔:
「你,是聽說了什麼嗎?」
那就是確實不太好了。
看到他比之前明顯更加疲憊的面色,我猶豫了一下問道:
「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
周斯年剛想說什麼,褲兜中的手機突然急切地震動,備注「劉護士」的號碼來電,他剛聽了第一句就站起身來,拿著書包往外走,我連忙跟上。
賈風亮、宋清緊隨其後。
路上周斯年很急,不斷地問著對面的情況:
「別讓他打擾我媽。」
「讓保安先把他穩住,我馬上過來。」
半小時後,信陽第一人民醫院 VIP 病房門口,一中年男子正堵在門口罵街:
「吳芷若,你都要死了居然敢擺老子一道。」
「老子陪你 20 年,怎麼,男人的青春不算青春嗎,你憑什麼一分錢都不留給老子!」
叫罵的聲音在整潔寬闊的 VIP 樓層顯得格格不入,旁邊已經有家屬出面示意他們小聲,看到有外人來,男子叫罵地更起勁:
「還把彩票拿給兒子去兌,你以為把錢都給周斯年那小子就萬事大吉了,那是我兒子!他的錢也都是我的!」
剛到的周斯年,聽到這句話,臉色是從未有過的陰沉:
「我已經成年了,是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我的財產隻歸我一人所有。」
「你當初不光不幫媽,還騙她?!」
少年眼圈通紅,似是十分痛恨眼前的這個父親:
「那可是 10 萬塊醫藥費,全被你拿去賭了,周建國,你就是個賭徒!」
周建國牙齒抵舌,十分無賴:
「左右她都是要死的,這 10 萬不如讓我回個本兒,說不定還能給她買塊好墓地。」
周斯年終於忍不住,一拳就要打過去,我急忙用校服外套罩住攝像頭:
「賈風亮還沒成年,讓他打!」
都是高三的關鍵時期,要是蹲派出所錯過考試就麻煩了。18 歲以下故意傷人,可以從輕量刑。
賈風亮聽見我的話,上去就是拳打腳踢,本來人就壯,直接打地男人跪地求饒。
保安適時上前將人拉走。
事後,賈風亮兩人去安撫周母,我和周斯年去了保衛處和保安交涉,明確告訴他們以後每一個來訪人員都要報備周斯年才能放行,不然我們將不再續住他們的 VIP 病房。
這個年代人們經濟還不太寬裕,每一個 VIP 客戶第一人民醫院都不想失去。
回病房的路上,我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周斯年他們家原來很窮,所以他的瘦弱並不是裝的。
半年前,他媽媽查出來白血病,但比我情況好,是治愈希望比較大的慢性淋巴細胞白血病。吳家老爺子借遍所有親戚為女兒湊了 10 萬塊,結果轉眼就被自己女婿騙了個精光。
「他說配型結果出來,他能給我媽捐骨髓,外公就把錢全給他了。」
「結果他就是個騙子,錢花完他嫌棄我媽拖油瓶,轉頭就跟我媽離了婚!」
周斯年捂著臉,淚水從指縫中滲出:
「後來我媽心灰意冷下去買了張彩票,沒想到中了。」
「我帶她轉院,用獎金給她做了半相合移植手術,10% 的治愈率,我很怕她成為那剩下的 90%。」
「不會的。」
我抱住他安慰道。
半相合移植手術,顧名思義,就是骨髓配型中隻有 5 個點配型成功,通常適用於沒有合適配型的子女移植,移植風險大,排異率高。
10 年治愈率隻有 10%,但 14 年後經過專家們的不斷攻克,治愈率提高到了 50%,越來越多找不到配型的患者通過半相合重獲健康。
如今周母手術已經完成,剩下的隻需要看排異了。
24 年我雖然沒有機會手術,但是我通過自己的資源了解了許多白血病相關的病理知識,我將這些內容和周母的主治醫生分享,大大改善了她的排異情況。
後來的我不止一次想過,3 次穿越,這到底是天意還是命運。
19
1 星期後,三診成績出爐。
我在 11 班同學的簇擁下,拿著 723 的成績單雄赳赳氣昂昂地敲響了校長辦公室的大門:
「小王,開門。」
「我來交接。」
當初他自己說的,能上 700,他這校長的位置給我坐。
王胖子不知道在幹什麼,半天才罵罵咧咧地打開門:
「幹什麼,你們這幫 11 班的差生要造反?」
要不要造反我不知道,但看著他臉上來不及擦掉的紅印,以及身後剛剛穿好衣服的女秘書,我想他大概率要被反了。
事情進行地異常順利,我們發布的一系列視頻被省教委點贊,緊接著王胖子撤職,九中原本的教導主任上位。
新校長上位第一件事便是取消優差班制度,不準任何學生再私自退學。
信陽九中,真的有了信仰,
20
夜裡我約了周斯年告別。
按照之前的規律,男星照片是穿來的契機,出成績單後見到周斯年則是穿回去的契機。
如果宋清說的是真的,那今晚便是我和他此生最後一次見面。
說真的,有些舍不得。
周斯年臉上的胡茬已經剃幹淨,一身休闲的運動裝,頭發好像也抓了抓,是這個年代流行的碎發。
我看著他:
「周斯年,下回頭發再剪短些吧,你眼睛好看,要露出來。」
「好,我明天就去剪。」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其他呢,其他還有沒有要改的?」
「沒有了。」
已經立夏,公園中蛙叫不止,樹葉的摩挲聲將這夜晚襯得格外寂寥。我給周斯年遞了一聽啤酒:
「喝點兒?」
以後也沒有機會一起喝酒了。
「嗯。」
他看了看我手邊的另一聽:
「我酒量不好,我們喝一瓶吧。」
「好啊。」
拉環拉開,帶出一串白色的酒沫子,我率先嗦了一口:
「周斯年,你以後想做什麼?」
高考完就是大學,班裡的同學早早就看起了志願,賈風亮要考傳媒,宋清要學經濟,我倒是還沒聽說他的志願是什麼。
「不知道。」
少年接過易拉罐,學著我的樣子嘬了一口,皺起眉頭:
「那你呢,你想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
今夜過後我就會消失, 高考和填志願都隻能夏夏自己去。
一聽酒很快就見了底,周斯年開始聊起他的童年,他的家庭,甚至周母的病情:
「其實手術結束並不是真正的治愈,還要看後期會不會復發,白血病一旦復發治愈的希望很渺茫。」
「我知道啊。」
我半躺在臺階上, 用手去抓天上的星星:
「其實我也是白血病患者,不過沒有周阿姨那麼幸運, 我是急性髓系。」
「可能就是因為這場病,我的意識能從 2024 年穿越回現在, 遇見你們。」
「周斯年。」
星星抓不住。
「我就要死啦~」
少年的眼裡突然湧現出慌張。
我實在不忍心,像初見那樣一把拍在他後背:
「騙你的,連穿越這種事都信, 你也太好騙了。」
淚水順著長長的下睫毛滴下, 周斯年穩住心神, 輕輕撫上女生的頭:
其實我沒有這樣的癖好,但最近為了安慰我,她每天定時給我分享。
「命蘭」「聽說目前最先進的血液科醫院在美國, 那我高中畢業就去美國留學。」
原來這就是他去美國的原因。
我的眼眶也蓄上了淚,開玩笑地說:
「那你得有個英文名,在國外人家都是用英文名的。」
夏風習習,他想了很久,突然問我:
「Hermes(赫爾墨斯)怎麼樣?」
「上次課外拓展老師說他掌管希望和新生。我希望我以後也能如此, 為珍視之人帶去新生。」
一切的遺憾與希冀在這句話中借著 15 年的時空對溯,我好像一直往回走, 卻在此刻發現, 碼頭即是彼岸。
意識消散。
20
回到 24 年後,我再次給 Hermes 去了一封郵件, 郵件中我提到了那支夏夜的啤酒。
我問他, 那天的啤酒還剩一聽, 可以當做醫藥費嗎。
對方立馬打來電話:
「原來你叫宋知冬。」
沒有人知道周斯年收到那封郵件時的激動。
分開 14 年, 他用頭 5 年的時間瘋狂汲取基礎醫學知識,再用 5 年沒日沒夜地在臨床研究。後來他成立了世界最前沿的血液科研究所。
世人都說, 血液之神 Hermes 天生就是為醫學事業獻身的,所以十年如一日, 不生活不娛樂, 隻學習和研究。
但他們不知道, 他有生活,他的生活止於 2010 年, 可能, 啟於 2024 年。
2024 年,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會身患血癌,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住址,所以他空出了一年的時間尋找, 他擔心在那個女生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無法全身心投入,所以這一年他不再接診任何病人。
蘭因絮果。
命運終究眷顧有情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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