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三年,沈宴禮與我始終疏離。
後來我才知道,他的心上人是宮中貴妃。
我本欲和離,直到我無意撞破貴妃的秘辛。
他冷眼看著貴妃將我釘死在棺中,漠然涼薄。
再睜眼時,我回到了沈晏禮上門求娶那一日。
他隻一瞬不錯地看著我,彎下的脊背微顫:「願與卿結良緣,白首永偕。」
我平靜地看著他,一字一句:「沈大人,求娶貴女,你不配。」
1
雲層間重巒疊嶂,空曠的山谷間,我不停地下墜。
以及,那一聲響徹天際的悲泣:「阮阮——」
我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冷汗遍布全身,手指無意識地抓緊錦被。
「小姐,可是又做噩夢了?」貼身婢女蘭香急忙跑來,用手帕輕輕地擦著我額間的汗。
這是我重生回來後,第二次被前世的噩夢嚇醒。
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次我竟在夢中,清晰地聽到沈晏禮撕心裂肺的吼聲。
前世,山匪將我和貴妃劫持走時,我正在寺中用指尖血為沈晏禮抄寫經書。
世人傳聞,昔日有一婦人曾用鮮血抄寫了七天七夜的經書,後來她那瀕死的夫君竟奇跡般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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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後,萬佛寺的血經書,便被世人奉為神聖之物,若有所求,便可效仿。
而被擄走前,我為沈晏禮祈無病無災,已抄寫近四十七頁血經書。
直到靠近山崖時,我才突然發現,我原以為生性清冷的沈晏禮,我原以為性情淡漠無情無愛的沈晏禮,竟也會露出那般焦急至撕心裂肺的神情。
隻可惜,那般神情不是為我。
我順著沈晏禮緊張害怕的視線望過去,他看向的是……貴妃娘娘。
素日雍容華貴,隻著金縷的貴妃,因為祈福,卸下了釵環,衣著素淨。
被賊人挾持,她一雙眼泫然欲泣,嗚咽道:「君安……救我。」
君安……是沈晏禮的字。
那一刻,我隻覺得荒唐。
可後來細想,早先便有傳聞貴妃在進宮前,兩家曾是世交的關系。
我又想起,曾經無意間進入沈晏禮的書房,偶然瞥到一眼的美人畫像,那分明就是貴妃的模樣。
當日,我還因此,被沈晏禮斥責。
僅僅是一張畫像而已,他便打翻了我熬了一天一夜的參湯。
「夫君……」即便我已知曉他二人首尾,可我想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竟能如此狠絕嗎?
可沒想到,他隻雙拳緊握,渾身繃直地注視著貴妃所在的地方,一眼未曾看向我。
後來馬蹄聲響起,一陣慌亂中,山匪怕極了,欲要舉刀將我們一網打盡。
可我沒想到,隨著馬蹄聲而起來的,是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我這才明白,所謂山匪劫持,不過是一場戲。
我猛地看向蘇柔,隻見她身後的山匪,早已恭敬地跪在身前。
而那些特意被放走去搬救兵的人,則是為了圓謊,做戲便要做得真一些。
我被人推了一把,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落地的瞬間,我下意識地扶住了腹部。
成婚三載,我日盼夜盼的……孩子,如今才兩月,我甚至還來不及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沈晏禮。
「夫……」我剛開口,蘇柔便飄飄然地站定在我身前,垂首看向我,神色有些厭。
「君安哥哥,你不同她說上最後一句話嗎?」
「對了,我特意讓人為你打造的金絲楠木棺材,倒是配得上你的身份。」
「到時,若是你李家人問起,本宮就同他們說,你啊,被山匪推下山崖了,死不見屍,倒也免得他們傷心。」
我呼吸一窒,冷汗湿透了後背,臉色慘白如紙:「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
「沈晏禮,我是你妻子,就因為我發現你和貴妃……你就要讓我喪命嗎?」
面對我的質問,沈晏禮始終背對著我,除了緊握著的雙手在微微顫抖,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蘇柔不耐煩了:「算本宮心善,便讓你做個明白鬼。李慈,上月初三,在李家莊的是你吧?」
上月初三,我的腦中思緒迅速滾動,下一秒一幅可怕的場景映入我的眼簾。
當時,我看到的是蘇柔在……
看見我的神色,她笑了笑:「看來你都想起來了,那本宮就更不能留你了。」
她一揮手,便有幾個壯漢,困住我的手腳,令我不能動彈。
我拼命哭喊著:「夫君,夫君救我……我求求你……」
一隻手伸了過來,堵住了我最後的喊聲。
我驚恐地睜大雙眼,就這麼看著眼前的光亮一點點,一點點地消失!
沉重的釘固聲,一下響過一下。
在最後的一絲光亮中,我終於看到了沈晏禮轉過身來,面色如紙白,如同無魂木偶一般對蘇柔道:「你答應過我,會把棺材給我處置,我現在要帶走棺材。」
蘇柔看著他,柔柔一笑:「君安哥哥,她知道我的那個秘密,不親眼看著她死,我不放心。難道,你忍心我被人發現,然後死無葬身之地嗎?」
沈晏禮雙唇微顫:「我會處置好,你不信我嗎?」
「這次……是真的不行。」蘇柔將手搭在棺材上,敲擊了三下,「就讓她隨著我的秘密,一起墜崖吧。」
下一秒,幾個壯漢抬手,說時遲那時快,碩大的棺材就滾落山崖。
直到這時,沈晏禮的臉上終於出現痛色,眼中似乎全是不可置信,驚慌失措地撲向崖邊:「阮阮!」
他的聲音,似乎終於有了一絲恐懼。
但,聽來當真令人惡心。
2
揉了揉頭,我下了床,又翻出那一紙婚書。
年歲久遠,紙張早已泛黃,我與沈晏禮的名字並列在上頭,這樣的婚書沈家也有一份,如今已十八載。
前世,沈晏禮在貴妃蘇柔進宮後,遲遲不願上門履行婚約。
哪怕我們李家多次明裡暗裡地催促,他也總是以公務繁忙為由,一推再推。
直到六月初十那日,他突然上得門來,恭恭敬敬地說著要預備婚事,親自上門求娶。
後來我才知道,這樁我盼了又盼的婚事,等了又等的沈晏禮,之所以會等來,不過全是因為蘇柔的一句:「沈大人也該成親了,本宮看李家姑娘就不錯。」
而她說這話,不過氣沈晏禮在朝堂未曾替她弟弟說話,因而同他賭氣。
可沈晏禮是當真聽話,哪怕這樣一句賭氣之言,他都照辦不誤。
見我盯著婚書看,蘭香臉上掛了笑意:「小姐,聽聞未來姑爺是個極好的人呢,性情剛毅,善斷案明是非,京中百姓莫不交口稱贊。人人都說,小姐您是個有福氣之人,未來夫婿才高八鬥,如今更是得聖上重用。現下隻盼著沈家能早日來提親,小姐您就不用日日看這婚書了。」
我捏著婚書的手指一緊,拉住她的手:「蘭香,今日是初幾?」
「今日初七,是六月初七呢。」
我腦子轟然炸開,還有三日,沈晏禮便會上門了。
3
許是上天憐憫,給了我天大的冤屈,又給了我重新來過的機會。
竟然如此,我便不可能再重蹈覆轍。
退婚這件事,我這兩日早就說服好父親和母親。
他們雖覺得我胡鬧,可到底是捧在手心疼的女兒,但凡我露出那麼一絲委屈,他們便什麼也不顧了。
「好好,你若不願,那為娘便親自去沈家一趟,為你退了這婚事。」
今日應當就是娘親,要上門退親之日了。
我梳洗完畢後,正待去紫霞院見我母親。
便見一個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來:「小姐!小姐,沈家來人了!沈公子親自上門,說來提親來了!」
前世的我,在得知他上門求娶那一刻,呆愣了好一會兒才起身,結果左腳絆著右腳,還險些撞碎了一個花瓶,可謂愚蠢,又可憐。
而如今聽到這消息,哐當一聲,手邊的茶杯碎了一地。
我急忙扶住桌子,滿臉不可置信。
怎會,怎會……出錯,我記錯日子了?
恍惚中,我隱隱有了猜測,卻又不敢確定。
思緒混亂中,我來到前廳,一眼便看到背對著我的沈晏禮。
芝蘭玉樹,高大無匹,謙謙君子模樣一如往昔。
可我此刻看到他,卻隻剩渾身顫抖,身體中一遍遍地倒騰著那種窒息的痛。
沈晏禮的聲音淡漠,卻有著一絲克制:「沈夫人,是晚輩來遲。兩家婚事,早該提上日程。」
我娘親看見他,眼中有了一絲動容。
畢竟,以世俗的眼光來看,沈晏禮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佳婿。
好在她想著我的話,正聲道:「你來得正好,原本我今日也打算帶媒人上你們沈府一趟。為的便是,退親!」
話一落,沈晏禮驀然抬頭,問道:「退親?可是晚輩有做得不當之處?」
娘親搖頭卻又點頭:「你確實有做得不當之處,我兒今已十八,卻因著這紙婚書遲遲未嫁,這是你的錯。但退親一事,倒不是為此,而是我兒不願嫁你。說來慚愧,這孩子被我們慣壞了,名聲什麼的於我們來說比不得她幸福自在。」
沈晏禮下意識反駁:「不可能,她不可能不願嫁。」
他當然自信,自信我會等他一世。
在這京中,沒有誰會拿著一紙婚書苦等十餘年。
這一切,皆是因我對他有情,而他有恃無恐罷了。
這婚約本就是兩家私下定的,既無聖旨約束,也無律法管制。
退婚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至於為何前世沈晏禮明明不願娶,卻遲遲不退。
不過是,因著我這婚事,能幫他擋掉不少麻煩而已。
他心中最重的那個人,是已為妃子的蘇柔。
為了她,他連命和前程都可以不要,其他人又算什麼東西?
我深吸了數口氣,一遍遍告訴自己,李慈,一切都重來了,你不必怕,這一次,一切都能改變。
4
我掀開幕簾,走了出去,眼光直視沈晏禮。
從懷中拿出婚書,和那半枚玉佩,置於掌中。
「沈大人,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從前是我愚鈍,年少不知事,耽誤許多事,也給自己帶來了不少麻煩。」
「而今我終於發現,我與沈大人之間,實在算不上熟稔,也無情愛一說。若是強行結為姻緣,反倒易成怨偶,更不知是福是禍。」
蘭香捧上燭火,我抖了抖婚書,迅速點燃了邊角,泛黃的紙張便燃作一團火焰。
一息之間,婚書成了一團灰燼。
我抓起案臺上的一把灰,抬高手腕,慢慢地松開手,灰燼就在我和沈晏禮眼前一點點地落下,消散,湮滅。
沈晏禮面色緊繃地看著這一切,唇色有些慘白,嘴唇嚅動,竟說出了一番荒唐話。
「我若娶你,必然是一生一世愛之重之,絕不會讓你受委屈。若我以往有不當之處,我會改,你……你不能退親!」
話說完,他自己反倒愣了一下。
連我也不知,他為何要說出這樣的話,像是作出誓言一般。
畢竟,他如今心中裝的人是蘇柔,他上門求娶也是為了蘇柔。
求娶我不成,他還可以求娶楊慈周慈,隻要能讓蘇柔滿意,他可以娶任何人。
我平靜道:「沈大人,請回吧。」
眨眼睛,沈晏禮恢復了常態,又成了那端正清雅,克己復禮的君子風範。
他涼薄地看著我,一如前世的冷漠和寡情,我高懸的心放了下來,他與我不一樣,他並未重生。
他探究地問道:「你,為何不願?」
我突然便又想到,前世洞房花燭夜時,大約是為了不看我的臉,他在歡愛前熄滅了滿屋的燈。
而我,還曾傻傻地以為,他是怕我羞澀。
甚至,成婚三載,他都極少與我親近歡好。
而他的母親卻又時時催著我,要盡快懷上子嗣。
為此,我甚至不恥主動求歡,穿著露骨的衣裳到他跟前。
卻隻換來他一句:「我不喜你這般,行事放蕩,難登大雅之堂。」
一陣熱意衝撞了我的眼眶,我壓制住滿腔的酸澀,看著眼前的沈晏禮,一字一句道:「因為,求娶我,你不配。」
沈晏禮是拂了袖走的,顯然我的這句鄙薄之語,在他看來甚為不敬。
他走前,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慢慢道:「終有一日,你會後悔。」
我盯著他的背影,恨意遍布我全身。
沈晏禮,這一次,後悔的該是你,還有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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