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這次回家,不光是為了祭拜。
我將老家的房子也處理掉了。
曾經,那裡就像是避風港。
頭一年,我和周逢安還會窩在暖和的老房子裡守歲。
窗外飄著鵝毛大雪。
周逢安側頭看著我,眼眸清亮。
「小若,新年快樂。」
後來,他慢慢適應了周家的生活,逢年過節的人情走動少不了他。
之後的三年,隻有我像個沒頭蒼蠅被困在過去兜兜轉轉。
我固執地守著過去僅剩的一點東西,以為這樣,會得到我想要的安穩與歸屬。
現在想開了,處理好一切,我整個人都輕松不少。
回程的高鐵上,我給景叢明發去消息。
【還在實驗室嗎?】
很快聊天頁面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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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了?幾點到?我去接你。】
我緩緩打下一行字。
【八點到學校,我有話想對你說。】
拖著行李走到宿舍樓,景叢明站在路燈下,懷裡抱著一束花。
我停下腳步。
然後——
眼睜睜看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迷你噴壺,對著花束一下兩下地噴灑。
怎麼會有人送花都這麼好笑啊。
我也是真的笑出聲了。
聽到聲響,景叢明抬頭看到是我,著急忙慌地把噴壺塞進口袋。
我一步步走過去,在他面前站定。
「等很久了嗎?」
景叢明將花遞給我,目光灼灼。
「不會。」
我低頭輕嗅,路途的疲憊在此刻得到緩解。
「這算是表白嗎?」
景叢明垂眸,輕輕點頭。
我思索片刻,將這幾天的心之所想告訴他。
「景叢明,我喜歡過周逢安很久——」
「我不在乎。」
淡淡的語氣透露出堅定認真。
我笑了笑,接著說道:「盲目開始一段戀情對你而言並不公平。
「可我是個俗人,有一個優秀的人一直默默喜歡著我,說不心動是假的。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先從朋友做起,好嗎?」
我每說一句,景叢明的眸色就更深一分。
到最後,他唇線緊繃,極為克制地為我挽去耳邊的碎發。
「杜之若,你想好了,既然要給我機會,我不接受反悔。」
我抱緊懷裡的花,輕笑道:「反悔是傻子。」
18
這天,我和景叢明約好一起吃晚飯。
到了地方我才知道,和我們一起的還有他的朋友。
包廂裡,景叢明的發小衝我爽朗一笑。
「嫂子好,我是路知州,她是我女朋友夏薇。」
我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行啊,景哥悶聲幹大事啊!」
我不好意思地理理頭發,悄悄瞟了一眼景叢明。
他正和服務員仔細確認菜單。
前天吃飯,我隨口說了句喜歡喝冬陰功湯。
他一副做實驗的認真勁,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拉拉他的袖子:「我沒那麼饞。」
他下意識握住我的手,一本正經道:「你喜歡的東西,我當然要帶你吃。」
夏薇也笑眯眯地幫腔:「今天有口福了,廚師可是景哥特意請來的。」
這頓飯吃得熱絡而輕松。
趁著景叢明去洗手間的空當,夏薇湊過來小聲問我。
「嫂子,八卦一下哈,景哥喜歡你多久了啊?」
我一時愣住,手握湯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顧淮撇撇嘴:「景哥那性子,要麼不做,要麼一擊即中。」
「依我看,怎麼都有個一年半載了。」
與路知州和夏薇告別後,我和景叢明走在回學校的路上。
「有心事?」
我下意識地點頭:「沒有。」
等我反應過來,景叢明已經笑彎了眼。
我有些羞惱,幹脆直接問他:「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這下他不笑了,臉倒是肉眼可見地變紅。
「就……不知不覺間就喜歡了。」
「你不會和他們一樣覺得我——」
「不會。」
景叢明雙手搭在我的雙肩上,低下頭與我平視。
「付出真心的人不丟人,至少她擁有愛人的能力。
「糟踐真心還以此為傲的人才是垃圾。」
景叢明神色依舊平靜如水,我的心卻沒出息地怦怦直跳。
心底最後一絲陰霾散去。
氣氛逐漸升溫,一個輕吻落在我額間。
忽然一股蠻力將我狠狠向後拉了一把。
19
等我穩住身形,看見周逢安一拳揮向景叢明。
「我拿你當兄弟,你就這麼對我!」
景叢明硬生生接下這一拳,兩個大男人就這樣邊打邊吵了起來。
「我說怎麼每次聚會,你都跟木頭似的坐在那兒,敢情惦記上我的人了!」
景叢明一腳踢在周逢安的小腿上,語氣嘲諷。
「你自己有眼無珠怪不得我。」
我用力分開他倆。
周逢安眸色翻湧得厲害,臉色鐵青,半晌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跟我走,景叢明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避開他的手,與景叢明十指相扣。
「我遇見了喜歡的人,也祝你和傅靜怡幸福。」
周逢安冷哼一聲,極其挑釁地瞥了景叢明一眼,臉色變得猙獰。
「怎麼?有人撐腰硬氣了?
「不過是對你招招手,就眼皮子淺地跟過去。
「杜之若,你的學費,你的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周家出的?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說這話?!」
我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
在歲月的洗禮下,我再也尋不出記憶裡的樣子。
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啊。
我忽然笑了:「周逢安,我欠你們周家的早就還清了。」
說完,我拉著景叢明就要走。
周逢安在身後不甘心地怒吼道:
「杜之若,老子費盡心思從家裡跑出來找你,你就這麼對我?!
「你真當人喜歡你呢!就你追在我身後的那些事跡,你以為他不介意?」
我頓住身,景叢明松開我的手,回身狠狠揮拳。
「我以為你隻是性格惡劣,沒想到你這麼不是東西。
「我的感情輪得著你置喙?自己不當人別扯上我!」
周逢安倒在地上,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你不過是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她今天能放棄我,早晚有一天也會放棄你!」
景叢明氣得補了一腳。
「我倆誰次?
「她憑什麼不能放棄你,你捫心自問,你有什麼值得她離不開你的?」
不想把事情鬧大,我抱住景叢明的胳膊,冷漠地看著地上狼狽的人。
「周逢安,回去問問你爸,我到底還欠你什麼。」
20
昏暗路燈下,我拿著棉籤給景叢明上藥。
明明被打了,這人還勾著嘴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我無奈:「被打了還這麼開心啊。」
「我早就想揍他了。」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不也掛彩了,嘴角爛了不疼啊?」
誰知這人嘴角弧度咧得更大:「你剛剛還說喜歡我了。」
我一噎。
景叢明突然湊近,鼻尖挨著鼻尖的距離下,兩個人的呼吸都交織在一起。
他眼裡閃著稀碎的光,微微勾起的唇角蕩漾出幾分禁欲系妖孽的味道。
「現在,我能申請當你男朋友了嗎?」
我臉燙得厲害,眼睛卻舍不得挪開半分。
景叢明將我的手按在他胸膛處,蓬勃的心跳聲一下下撞擊著我的手掌。
我攬住他的脖子,輕聲說道:「如果我說可以,會不會太快了?」
回應我的是一個緊緊的擁抱。
「求之不得。」
21
確認關系的當天晚上,微信炸開了鍋。
有人撞見我和景叢明相擁,拍下照片拉了微信群吃瓜。
許是距離較遠,畫質很模糊,認不清我抱著的男人是誰。
他們毫不避諱我在群裡,紛紛猜測我這次在搞什麼花樣。
我翻看著 99+的消息。
周逢安突然冷不丁地在群裡發了脾氣:【都給我閉嘴。】
下一秒,他撥來了電話。
我想都沒想,直接掛斷拉黑。
而後,退群。
本來就和他們玩不到一起,圈子不同不必強融。
不少人給我發來私信,我沒回復,一一刪除。
直到傅靜怡私發過來一張截圖。
那個拍下照片的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在群裡猜測我是不是又看上哪家的暴發戶傻小子了。
這幫人對我不尊重慣了,說話越來越難聽。
直到景叢明承認了。
他說:【是我。】
截圖裡,和他同時出聲的人還有周逢安。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說:【你們懂不懂什麼叫尊重?都給老子閉嘴!】
我覺得周逢安這一舉動很多餘,那些人是他的擁趸,他們怎麼對待我取決於周逢安的態度。
當然我也有責任,同樣地,我為輕視自己的行為付出了被別人輕視的代價。
正因為落子無悔,現在我的內心平靜無波。
在這一刻,我確信,我是真的放下了。
徹徹底底放下周逢安,也徹底放下了那些過往。
想到此處,我沒有回復傅靜怡的試探,將這些人刪了個幹淨。
十分鍾後,景叢明打來電話,他語氣溫柔地讓我稍等。
通話好像開了免提,是那個拉微信群的人。
「杜同學,對不起,是我亂講話……我……向你道歉。」
聽著他哆哆嗦嗦地向我道歉,我有點蒙。
景叢明聲線冷漠:「還有呢?」
「是我嘴賤,以後……以後我一定謹言慎行……」
電話那端,景叢明的聲音慢悠悠的,還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小心翼翼。
「那條朋友圈,你看到了嗎?」
我趕緊刷新頁面。
他發了官宣的朋友圈。
一張照片牆的圖片加上言簡意赅的配文:【蓄謀已久。】
我動動手指,在底下回復。
【第一天。】
22
兩天後,周逢安在宿舍樓下攔住我。
他面露痛苦,聲音有些哽咽。
「我都知道了。」
大一入學不久,周父單獨聯系我。
富麗堂皇的包廂內,一道道價格讓我瞠目結舌的菜餚被端上桌。
周父坐在主位,細說著周逢安回到周家後的優渥生活。
我無措地攥著衣服下擺,臉色蒼白又無助。
他給了我兩個選擇。
要麼接受他的資助獨自出國和周逢安斷了關系,要麼失去周家的資助自力更生。
「患難之情比金堅,但是,我想杜小姐應該明白,有情難飲水飽,逢安需要一個能為他、為周家助力的妻子。」
沒有猶豫,我忍住難堪,選擇第二條。
我沒有告訴周逢安這些,隻是利用空餘時間做兼職。
除去自尊心,我實在無法忘記周逢安剛回周家時,面對富家圈子的無所適從。
我想陪著他。
大二結束,我終於將周父借給我的一年學費還清。
周逢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過得這麼難,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面色平靜:「找你做什麼,周逢安,我於你們父子而言本就是外人。」
「不是的!我們經歷了那麼多,你怎麼會是外人!」
罕見地,他提到了從前。
時過境遷,兒時的回憶隻有我們兩人知道。
我早已從周逢安的青梅竹馬淪落成甩不掉的舔狗。
或許是想到他曾對我做的事,周逢安臉上血色褪去,嗫嚅著嘴唇。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我是被迷了眼……
「小若,我是在意你的——」
我不解:「真的在意一個人是不舍得讓她難過的。」
就像我從來不舍得像你對我這樣對待你。
把一個人放在心上,會被他牽動所有情緒。
看到他皺起的眉眼,也隻會想替他撫平。
有風吹過,婆娑樹影落在我和周逢安之間,形成一道泾渭分明的界線。
他站在陰影裡,伸手拉住我的袖子,眼底是化不開的哀求。
「我已經和傅靜怡分手了,那些欺負過你的人,我讓他們來給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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