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趕考歸來,身邊帶了位長相溫婉的姑娘。
入府不過三個月,就哄得夫君將我休棄。
我離開那日,她趾高氣揚道:
「既已是下堂棄婦,不屬於你的東西一樣也別想帶走!」
我點點頭。
珍寶古玩,祖傳的,帶走;
萬貫家財,我掙的,帶走;
車馬家丁,我僱的,帶走……
最後,婆母面對隻剩承重牆的家,拄著拐杖追了我十裡路。
「兒媳婦,把我也帶走吧!」
1
剛給婆母喂過藥,伺候她睡下。
貼身侍女小棠便走到我身旁,低聲道:
「夫人,姑爺回來了!」
我放下藥碗,眉梢不由染上幾分喜色。
三個月前,夫君李玄進京趕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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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素有才名,這次科考更是一舉中了進士。
幾日前,已有人提前到我家中賀過喜。
如今他終於歸來,我怎能不喜?
然而,我轉頭卻見小棠皺著眉頭,吞吞吐吐了好一會,才道:
「姑爺回來是回來了,隻是……
「唉!您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我提著一顆心走到府門。
終於看到日思夜想的人時,一顆心卻霎時墜入了谷底。
數月不見,李玄一臉的春風得意。
而他的懷中,還倚著一位花容月貌的美人兒。
光天化日,兩人旁若無人地調笑著。
我目光冷了下來,卻仍保持著主母的威嚴,淡淡道:
「夫君,這位姑娘是?」
我話音方落,那美人便嚶嚀一聲,躲到夫君身後。
「李郎,我怕~」
李玄當即將她護在懷中,皺起眉頭斥責我道:
「煙兒柔弱,你莫要嚇她。」
又道:
「煙兒是我在京城結識的。
「她心思純善美好,我已決定娶她為平妻。
「你去將東院整理好,不日我們便要成婚。」
說著,再不看我一眼,摟著煙兒便進去了。
2
小棠憤憤不平:
「您替他供養婆母,打理家事。
「如今他一朝得勢,便要娶平妻。
「我呸!下賤的東西!」
我依舊神色淡淡,抿了一口茶道:
「讓你去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小棠這才想起正事,忙將幾張白紙遞上。
我匆匆瞄了兩眼。
煙兒,全名柳雲煙——
曾是京都暢韻閣裡的花魁娘子。
去歲閣中新來了幾個姑娘,美貌才名都壓了她一頭。
她自知年華將逝,手上又攢了些銀兩,便想著為自己贖身,找個可靠的人嫁了。
然而,她在青樓裡送往迎來,見慣了王公貴族,心氣便難免高了些。
普通的販夫走卒,她瞧不上;
世家官僚,又不可能娶一個娼妓。
是以她相看來相看去,最終將視線落在了趕考的舉子身上。
她替自己贖了身,又僱了個老妪假稱是自己母親,裝作清白人家的女子,接近了李玄。
沒多久,便將他哄得服服帖帖。
甚至要娶她為平妻。
不過,她這點手段,也隻能哄哄「一心隻讀聖賢書,兩眼不聞窗外事」的李玄。
我不過是花了些銀兩,便能將她所有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
小棠不平之中又有幾分得意:
「小姐,您趕緊把這些證據給姑爺看。
「我就不信,他一個讀書人,會願意娶一個娼門女子為妻。」
想了想,又道:
「再不然,咱告到老夫人那兒去。
「老夫人平日裡最疼您了,她一定會護著您的。」
望著小丫頭這副張牙舞爪,恨不得生吞了柳雲煙的模樣,我不由失笑。
小棠撇嘴:
「您還笑呢!
「那個娼女都快爬到您頭上來了!」
我手支下巴,緩緩開口:
「她要搶,給她便是了。
「我為何要爭?」
小棠眼睛瞪得都快掉到地上了。
「我的姑奶奶,您說的這是什麼話啊!」
她幾乎要跳起來了。
「您守了姑爺這麼久,好不容易等到他金榜題名了。
「到手的桃子,難道還要留給別人摘嗎?」
眼見她義憤填膺的樣子,我不由嘆了口氣。
「柳雲煙雖使了些手段,但到底不過是想為自己謀劃個好出路。
「人之常情罷了。
「反倒是李玄……」
我語氣冷了下來。
「小棠,你聽過一句話麼?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李玄出身微寒。
而我是江南有名的富商,謝翱獨女。
父母去世後,萬貫的家產全由我繼承。
彼時,諸多叔伯對我父母留下的家資虎視眈眈。
我急於招贅,守住這一份家產。
尋來尋去,便看中了身份低微,卻才名遠揚的李玄。
身份低,意味著好拿捏;
有才名,未來便大有可期。
我自認做了個不錯的投資。
卻不想,他不過一朝得勢,便露出小人嘴臉來。
這般人品與心性,實在不堪為我謝昭年的良配。
我雖是商女出身,卻也是家中千嬌萬寵著長大。
什麼東西髒了,丟棄了便是。
為著一個髒男人費勁心機,與柳雲煙爭個你死我活?
——李玄,不配!
見小棠不解,我便娓娓解釋道:
「說到底,柳雲煙不過是想為自己謀個好出路。
「若是李玄不肯,她難道還能霸王硬上弓麼?
「世人總說,是女子放蕩愛勾引。
「要我說,分明是男人貪圖美色,見色忘義。
「李玄這樣的心性,哪怕我除去了柳雲煙,也必會有下一個陳雲煙、張雲煙。
「與其白白地爭鬥磋磨年歲,倒不如及早抽身而退。
「父母留給我萬貫家資,是望我餘生和樂順遂,可不是要我被困內宅,滿腹怨氣。
「何苦為了一個不愛我的男人,而變得面目全非。」
小棠聽完,默然許久。
好一會,才道:
「小姐,您說的對。
「是小棠一時糊塗,鑽了牛角尖。
「那奴婢現在就在就去叫那李玄過來,說您要與他合離?」
我忙制止了她。
俗話說,民不與官鬥。
若李玄還是曾經那個窮書生,要合離自然容易。
但他如今有功名在身,入仕是遲早的事。
我一介無依無靠的商女,想合離,還要保住家產,難於登天。
「此事先不急,容我細細謀劃。」
我想了想,又道:
「婆母身體素來不好。
「府中種種,暫且莫讓她知曉。」
3
我有意退讓,奈何柳雲煙步步緊逼。
入府的第三日,她便以身子虛,要多曬太陽為由,逼我將院子讓給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讓了。
誰知她越發變本加厲——
今日相中我頭上簪子,明日又看上我房中字畫。
小棠氣得白眼直翻:
「到底是勾欄出身,沒臉沒皮。
「奴婢從未見過如此貪婪無恥之人。」
我微微一笑:
「左不過一點珍寶首飾,讓讓她又何妨?」
更何況,柳雲煙充其量不過是幫我保管幾日罷了。
我自有辦法令她乖乖吐出。
「小棠,你將我庫房裡的珠寶拿兩匣出來。
「前月新得的那幾匹蜀繡也一並取出。
「送給柳雲煙,讓她去打幾副首飾、做幾身鮮亮衣裳穿。」
?小棠一臉地不情願。
我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去罷。」
柳雲煙得了珍寶,果然得意不已。
當天便找來匠人,按照京城最時興的樣式打了首飾。
幾匹蜀繡也都做了成衣。
窮人乍富,便掩不住小人嘴臉。
柳雲煙衣著華美,日日出府招搖,難免惹人注意,紛紛打探這是哪一家的貴人。
而我早已買通了幾條舌頭。
不出半月,「李玄高中後便想拋棄糟糠之妻」的消息便傳流傳開來。
「豈止如此,那柳氏也不是好相與的。
「入府沒多久,便將原配的衣服首飾和院子都佔了。」
「你瞧她每日光鮮亮麗的,實則啊內裡都黑透了!」
一時間,李玄見色忘義、柳氏貪婪狠毒的罵名傳遍了大街小巷。
李玄雖然中了進士,但尚未授官,正處於待選之時。
流言一出,上頭直接將本欲授給他的官位給了別人。
李玄知道後,當即變了臉色。
他黑著臉回到府中。
柳雲煙恰巧盛裝打扮出來迎他。
「夫君,今日……」
還沒等她說完,李玄便恨恨地一巴掌將她扇倒在地。
「賤婢,誤我大事!」
他命人直接剝掉柳雲煙身上衣服和首飾,連同往日裡從我這裡侵吞的一並還了過來。
兜兜轉轉,東西又回到我手上。
然而,我這人有潔癖——
既已被人碰過,便決不會再要。
「聽聞自柳氏入府後,便時常打罵下人。」
我輕嘆道:
「下人們謀生也不容易。
「小棠,你把這些東西分發賞賜下去,就當是我給他們的補償吧。」
唯有財帛才能動人心。
在柳雲煙的襯託下,我便更顯仁慈寬厚。
人心自有一杆秤。
一個來歷不明、還動輒打罵的女子;
一個寬厚仁慈、出手大方的當家主母。
下人們會對哪一方更盡心,不言自明。
我甚至不必開口,府中上上下下一百多雙眼就會幫我盯著柳雲煙。
一旦她稍有行錯差踏錯,這一百多副唇舌便會立刻將嘲弄的話語傳到外邊。
一時間,偌大的李府仿佛是個戲臺子。
李玄和柳雲煙的一言一行,都成了臺下民眾茶餘飯後談論的好戲。
流言紛紛擾擾。
李玄原本唾手可得的官位,也便一直懸而不定。
4
柳雲煙吃過一次虧後,倒是收斂了幾分。
她不再每日來尋我麻煩,而是一門心思又放回李玄身上,使盡了手段,討好獻媚。
我則樂得清闲。
趁著這段時間,我將府庫物品一一清點,又將鋪子、田產等賬簿一一核對。
等到了合離的那一日,該是我的東西,一樣不會留給李玄。
又過了半月。
李玄再次找到我,重新提起要娶柳雲煙為平妻一事。
「婚禮事宜就由你來操辦。
「一應物件都要用最好的。
「務必要讓煙兒風風光光熱熱鬧鬧地嫁進來。」
李玄一臉頤指氣使道。
我心中不由暗自發笑。
好一個「一應物件都要用最好的」!
我嫁進來前,李家一窮二白。
家裡唯一值當的,也隻有祖上傳下的這套老宅。
府中上上下下的事物,都是我用嫁妝添置的。
如今他倒好。
用著我的嫁妝,跟我擺起了闊氣。
我心裡哂笑,面上卻是故作為難。
「如今外面流言尚未散去。
「夫君這會將柳氏娶為平妻,怕是又要被人指指點點。」
李玄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自古以來做大事的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你一個商女,滿身銅臭,能嫁給我已是祖上冒青煙了。
「怎敢嫉妒煙兒、忤逆於我?」
李玄全然不掩臉上的鄙夷,直接將自己的成算和盤託出:
「我日後是要做大官的。
「不可能允許一個商女做我正妻,早晚是要休了你的。
「你若懂事些,我日後還能給你留個良妾的位置。
「否則——
「便是直接發賣勾欄,又有何難?」
聽了李玄這話,我忙露出慌亂的表情。
「夫君息怒,是妾身不知好歹了。」
我一臉惴惴不安。
自我嫁過來後,因著手上有錢硬氣,一直便是說一不二的性子。
如今李玄終於能殺殺我的銳氣,如何不喜形於色?
而一旁的柳雲煙,也不由露出幾分快意。
不枉她這段時間日日給李玄吹枕邊風。
什麼正室主母,還不是隨她拿捏?
我將兩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嘴角不禁微微勾起。
「夫君說的對。
「成大事者,哪個不是三妻四妾?」
我緩緩開口道:
「我現在便命人,去尋幾個幹淨清白的良家女子送進後院。
「也好為夫君開枝散葉。」
兩人同時愣住了。
柳雲煙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我。
她原本以為我是想開了,同意讓她做平妻。
卻沒想到我想的這麼開,還要再多納幾個妾?
李玄則是欣喜若狂,眼中的淫光藏都藏不住。
「好好好,此事便交給夫人去辦了!
「夫人果真最賢惠懂我心!」
我心中冷笑。
幹淨清白的良家女子?
李玄這淫賊也配?!
我暗地裡遣人贖了幾個青樓裡的姑娘。
「要長得美,嘴兒甜,還會些詩詞歌賦的。」
我想了想,又補充道:
「若是身上還帶點不幹不淨的病。那便更好了。」
我給每個姑娘都編造了一套清白的身世。
——就如同柳雲煙當初所做的一般。
隨後便一股腦地將她們塞給了李玄。
這些女子容貌各有千秋,嫵媚有之、清純有之、明豔有之……
加上和柳雲煙同為勾欄出身,彼此的心機手段相當,很快便鬥得不可開交。
李玄坐享齊人之福,自是樂得合不攏嘴。
至於立平妻一事,他倒是不再提了。
畢竟這幾位美人各個都是他的心尖寵兒,立了一個,難免另外幾個心裡不痛快。
他一心一意地當端水大師。
後院姬妾則一心一意地爭寵。
我則抓緊時間把能轉手的田產鋪子都賣了。
換了銀票和金子,藏在我新買的一個偏僻院落裡。
等我將能轉移的財產都轉移得差不多時。
小棠終於給我傳來了好消息。
「巡撫大人回來了,帶著家眷。
「說是要等過完年才走呢。」
5
我爹雖是個沒什麼文採的商人,卻尤為敬重那些腹中有墨水的讀書人。
因此,他仗義疏財,廣結善緣,常常接濟一些窮書生。
而當今的巡撫大人,便是曾被我爹接濟過的人之一。
我爹死後,他也曾對我多有照拂。
隻不過葉巡撫為人古板,又好名聲,生怕被人冠上一頂官商勾結的帽子。
因此,我也不敢全然仰仗於他。
然而,他唯一的女兒葉妙清和我自幼相識,親如姐妹。
是以剛聽說這個消息,我便遞了帖子去看望她。
我計劃已成,隻差最後一步。
隻需妙清稍稍推波助瀾,便足矣。
在葉府坐了大半日,等我歸來時,臉上滿是喜色。
「夫君,我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
「哦?什麼好消息?」
李玄巴巴地看著我。
自從知道我與葉妙清私交甚篤,他就一直慫恿著我去葉府,幫他求一門好差事。
他既如此渴望,我自然要成人之美了。
?我笑逐顏開道:
「夫君要有大喜事了!
「我見了妙清後,一個勁地說你的好話。
「她如今也一十有六,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
「聽了我的話,竟對你情根深種,非你不嫁了!」
「什麼?!」
李玄兩眼發亮。
突如其來的喜訊,砸得他有些暈頭轉向了。
「這、這可是真的?」
我笑著點點頭。
「當然是真的。
「妙清不僅長得極美,琴棋書畫也是樣樣精通。
「最重要的是,她可是巡撫大人的獨女。
「葉大人對她愛若珍寶。
「你若是娶了她,前途不可限量!」
我一通吹捧,直把李玄迷得神魂顛倒。
恨不得現在就將葉妙清娶了才好。
他嘴巴幾乎要咧到耳邊了,不住地念著:
「巡撫大人的獨女、巡撫大人的獨女……」
可忽然,他聲音一頓。
視線緩緩停留在了我的臉上。
「巡撫大人的女兒,必不可能為妾。
「昭年,你……」
「我省得!」
我眼含熱淚道:
「妙清此人,最是目下無塵。
「不可能接受我與她平起平坐。
「我自知乃一介商女,配不上李郎。
「為了你能飛黃騰達,我們……就此合離罷!」
說著,我流下了「深情」的眼淚。
端是一副為了成全心上人,甘願犧牲的痴情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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