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青梅不做選擇第3章

灌木叢將我擋住，我剛想站起來，便聽見熟悉的聲音。

是沈薇的小跟班李敏和趙子怡。

似乎是怕人發現什麼，聲音很碎，但我聽不太清。

剛發了條信息，便看見周妄向我跑過來。

他頭頂的發絲被肆意揚起，黑色的瞳孔亮閃閃的，他一把就拉住我的手腕，將我扯了過去。

我無暇其他。

喂給我一塊榛子拿破侖後，周妄歪頭含著笑意問我好不好吃，我被他塞得滿滿當當，隻能點頭。

一旁的梁識政將果汁遞給我，接著又拿起紙巾給我擦嘴。

為了配合他的行為，我還將嘴巴努了努。

梁識政的嘴角微微上揚。

與此同時，沈薇的聲音驀地響起。

「陶漾同學今天很漂亮呢。」

李敏和趙子怡也跟在她的身後，不知是誰翻了個白眼：「再漂亮也是個傻子啊。」

我咀嚼的行為一頓，我再傻也能感受到她倆的惡意。

不過之前她們都是暗地裡罵我，從沒像今天這樣亮到明面上。

周妄和梁識政的臉色瞬間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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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周妄開口，沈薇眉心一皺，便義正辭嚴道：

「小敏你怎麼能這樣說陶漾同學呢？給她道歉！」

李敏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如此難堪，她看看周妄又看看沈薇，旋即低聲道歉。

剛說完，就踩著高跟鞋帶著哭腔跑走了，趙子怡連忙去追她。

我被人說習慣了，沒覺得有什麼問題，拉拉梁識政的手，又被他的大手包裹住。

黑色的眸子裡情緒翻滾。

梁識政將眼睛閉下又掀開，他將我拉到一旁，沒再理會今日的小壽星。

周妄提步就走。

沈薇似乎是察覺到什麼，她連忙拽住周妄的手腕，精致的小臉煞白。

「周妄，她明顯就是在吊著你。她明明和梁識政已經在一起了，她還跟你——」

周妄打斷她的話，又將手掙開。

一改平常吊兒郎當的形象，他虛虛地靠在餐桌旁，睨眼看向沈薇：

「吊著我又如何，我就喜歡她吊著。」

沈薇咬咬牙：「那趙偉怎麼說，去我家喂我藥又怎麼講？」

周妄低聲笑了：「趙偉做的那些惡心事，就算不是你，隨便一個人，我都會阻攔。」

「還有，很抱歉利用了你。」

「對了，我也隻是憑同學關系將藥泡好而已，還請你以後不要說那麼讓人誤會的話！」

沈薇站不穩似的踉跄幾步，死死扶住餐桌，都是聰明人，又怎會不懂周妄未點明的話。

11

我捏起掌心的面包屑灑進水裡，胖乎乎的錦鯉圍著我的指尖不停轉圈。

突然，李敏出現在我面前，耳朵紅紅，神態有些扭捏。

「我過來是給你道歉的，我不是故意的。」

最後一句道歉的話說得又快又糊，我根本沒有聽清。

她見我沒有理她，和趙子怡一人一邊摟住我的胳膊，將我扯到泳池邊：

「我不管，反正我道歉了你就得原諒，現在陪我去泳池邊玩。」

我一到，就看到沈薇笑眼盈盈地對我招手。

但我總覺得她不懷好意，像一隻漂亮的食人花一樣，在等著我自投羅網。

我扭頭就跑，卻被沈薇拉住手腕。

「跑什麼，陶漾同學！」

她的語氣有些發硬。

「我不想玩，你放開我。」

她甜甜地微笑：「漾漾，你不是最喜歡上遊泳課了嗎？」

我的腰間傳來一陣疼痛，沈薇拿她尖尖的指甲掐我的腰和胳膊內側。

「你弄疼我了！」

沈薇精致漂亮的臉蛋又那麼一瞬間扭曲，嘴角倏地惡劣一笑，向泳池裡倒去。

「噗通」一聲，水花炸起。

與此同時，李敏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陶漾你怎麼能推薇薇呢，你明知道她不會遊泳！」

趙子怡在旁邊大喊大叫，周圍人的視線全都聚集在這裡。

我再傻，也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周妄和梁識政趕到我這裡，也驚動了沈薇的父親和一堆商業名流。

陸屏青站在人群的背後，沒有說話。

醫生在給沈薇按壓心髒，沈父氣得硬生生將酒杯摔碎。

他怒聲道：「查，給我狠狠地查。」

「整個 A 市還沒有人能欺負我的女兒！」

銳利的鷹眼卻像冰冷的鉤子一般越過人群狠狠地扎在我身上。

久經商場的人，連眼神都帶著狠意。

我不由得開始顫抖，握緊了裙子下擺。

眼前被熟悉的黑影籠罩，是梁識政。

而周妄彎腰看著我被打腫的側臉，心疼得不敢觸碰。

「誰打的，漾漾，誰打的！」

「我打的！」

周妄直起身，像生鏽了的機器，緩慢地將頭轉了過去。

一旁的李敏被嚇了一跳，她倔強地瞪著面前這個能將她完全籠罩的周妄，惡狠狠道：

「怎麼，你還要替她打回去嗎？」

「無論家世還是臉蛋，陶漾她有哪一個比得上薇薇？她就是嫉妒我們薇薇而已！」

「她那麼惡毒地推一個不會水的女孩下水，這不就是殺人嗎？」

12

此話剛落，眾人驚呼一片。

沈父更是表明他要不惜一切代價將我送進去。

眼淚在眼眶周圍打轉，現在的我就像小時候一樣被人丟在了世界的對立面。

可不同的是，我如今有周妄和梁識政。

我將眼淚擦幹，將周妄握緊的拳頭一指一指地松開，又拍了拍梁識政緊繃的手背。

深吸一口氣。

然後，走到李敏面前。

用盡全力，一巴掌扇了過去。

非常清脆響亮的一聲。

李敏白皙的側臉瞬間浮現出五個紅腫的指印。

她懵了。

陸屏青攔住要上前的周妄和梁識政。

「你喜歡周妄。」

我對著李敏開口，她眼珠子慌亂地轉，結巴道：「誰喜歡周妄，何況這和你殺人有什麼關系！」

我抿抿嘴唇，然後又一巴掌扇了過去，她的臉被扇到一邊，作勢要舉起手打我。

「查監控啊！」

李敏的手一頓，我指著別墅的方向：

「說我將沈薇推下去，那就拿出證據啊，否則我就告你誹謗誣陷！」

李敏咽了咽口水，和趙子怡對視一眼。

倏然，沈薇虛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爸爸，你不要怪陶漾同學，她不是故意的。」

沈父見沈薇醒了，連忙走到她身邊，溫柔的摸摸她的額頭。

漂亮的臉蛋經過水的洗禮，如同水中芙蓉，如今更是可憐地看著眾人。

她又咬住下唇，害怕似地瞥了我一眼：

「是我不小心掉下去的，和陶漾同學無關！」

眾人更加覺得沈薇寬容大度。

悉悉索索的低聲指責又出現了。

我冷冷地看向沈薇，「偌大的別墅沒有一個監控嗎？還是沈薇同學你心虛了！」

「究竟是我推你下去，還是你自己下去誣陷我？總歸有個說辭吧。」

她被我看得一怔，捏捏沈父的胳膊。

沈父是老油條了，怎會不知這其中緣由，他拍拍沈薇，示意她放松。

接著站起來，睨著我，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

「小姑娘手段挺厲害啊，那我就派人將監控取下來，我們好好看看！」

監控被取下來，但視頻全部顯示黑幕，沈父大發雷霆：

「你們這群廢物，監控壞了都不知道修嗎？」

接著，又十分可惜地看著我，「不好意思，監控前幾天就壞了。」

我看著黑屏的電腦，平靜地說：「那報警吧。」

沈父一愣：「什麼？」

「屏青哥，你都錄下來了吧。」

站在人群背後的陸屏青驀地一笑。

他隨意地拍了拍手，走了出來。

當著所有人的面舉起手機，略顯遺憾地說：

「真是不小心，本來想錄我們家的漾漾寶貝，誰知道錄出這麼一幕好戲。」

他晃晃杯裡的淺黃色酒液，低聲譏諷：「沈總和沈總的女兒可真是……令人惡心啊！」

沈薇臉色煞白，李敏和趙子怡也腿軟摔倒在地。

沈父臉色有些難看，「你什麼意思！」

陸屏青懶得理他，直接派人將全過程視頻在眾人面前公放。

陸屏青的人及其給力，不僅慢放，還 360 度無死角慢放。

沈父的臉瞬間發白。

周妄和梁識政突然摟住我的脖子，將我扯了出去。

隻丟下一句話。

「等著收梁家和周家的法律傳票吧。」

別墅外突然響起一陣警笛。

還伴隨著沈父的巴掌聲。

13

屏青哥早就飛走了。

那件事情我沒有再管。

而我和周妄、梁識政還如往常那樣一起上下學。

沈薇轉學了，而李敏和趙子怡因受不了眾人的指點也都陸陸續續地轉走。

李時雨在聽說這一消息的時候，全程瞪大雙眼。

她最喜歡吃瓜，如今這麼一個大瓜就因為她一個發燒沒去，後悔得想要錘牆。

每天都扒著我，讓我給她講細節。

我指了指她考了 89 分的數學卷子，她一下子就蔫了。

時間過得很快，蟬鳴也越來越吵。

高考結束，志願填報，各市旅遊……

我和周妄、梁識政幾乎把這一輩子的風景都快看完了。

但仍覺不夠。

第二天清晨。

我又一次將他們甩在了身後，隻給他們留了一張紙條。

目的地是遊樂場，上面寫著誰先過來，我就答應誰。

陽光明媚。

遊樂場門口人頭攢動。

我買了一個漂亮的彩色氣球，輕輕系在手腕上。

微風混著蝴蝶和熱戀的味道撲面而來。

我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管他是誰呢！

我將手舉起，彩色氣球隨之上升。

番外一

三歲一場高燒，將我燒得糊塗。

自那以後，做什麼都慢吞吞，也不能想太過復雜的事情。

話都說不清，隻會對人傻笑。

媽媽不想要我這個傻女兒，拋棄爸爸和別的男人結婚了，爸爸又將這些都怪我。

從我記事起，我便很少能見到爸爸，隻知道他在給某個老總當司機。

還是在我五歲的時候，爸爸牽著兩位好看的哥哥走到我面前，命令我要討好他們時，我才知道。

我不懂什麼是討好，也沒人教過我。

我是個笨蛋，隻會傻笑的笨蛋, 所有人都這樣說。

可是, 沒有人在乎我的感受。

所有情緒中, 隻有笑容最能拉近他人的關系。

隨著年齡的增長, 我的反應有那麼一點點變快了。

但很可惜的是，隻是一點點。

看著爸爸對兩個漂亮哥哥畢恭畢敬。

我好像有那麼一點明白我的用處了。

於是我加倍討好周妄和梁識政。

但是, 我又好像喜歡上他們兩個了。

鄰居家的帥哥哥陸屏青將我抱在懷裡, 我小手摟住他的脖子。

「漾漾這麼小就知道喜歡嗎？」

我皺起眉頭，歪歪腦袋：

「小蘋果說，喜歡就是要把所有甜甜的糖果都給他！」

「小蘋果是誰？」

「是我在大班的同桌！」

小蘋果是幼兒園最聰明的小朋友。

而屏青哥哥是全世界最聰明的哥哥。

因為有他在, 我能分到的糖總是最多的。

我掏出藏在兜裡, 不舍得吃的四顆糖果，將皺巴巴的紙巾打開，小心翼翼地數著：

「一顆，兩顆，三顆，四顆。」

我數了一個下午呢。

但我一下子就蔫了, 因為我不知道怎麼分給周妄哥哥和識政哥哥。

他問我, 沒有屏青哥哥的嗎？

我將糖果收回，盡管有些不舍得，但還是很開心地大聲說：

「當然有！一顆是周妄哥哥的，一顆是識政哥哥的, 一顆是屏青哥哥的。」

「那另一顆漾漾要吃掉嗎？」

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另一顆也是周妄哥哥和識政哥哥的。」

「可是隻有一顆啊？」

「那就分成兩半！」

番外二

梁識政閉著眼睛, 靜靜地聽門後衣服的摩擦音，想象著陶漾進行到哪一步。

是不是到整理胸口那一步了？

不知為何, 他有些口幹舌燥。

又想起剛剛那一幕, 周妄歪著頭對她說悄悄話, 陶漾從來不會拒絕周妄。

隻會拒絕他。

梁識政嗤笑。

周妄那個蠢貨。

他想, 他是不會松手的, 用點骯髒手段又如何。

周妄的心神早就跑到外太空了，手卻還在無意識地攪拌瓷碗中的藥。

連沈薇一直叫他他都沒有聽見。

周妄不動聲色地避開沈薇的靠近, 將瓷碗放在床頭櫃上。

他的手機還在充電。

但屋外的雨越來越大了，下得周妄很不安。

也不知道漾漾等得冷不冷，李老師怎麼非得讓他倆照顧。

他也有些後悔利用沈薇想讓陶漾吃醋的想法了。

越想越煩，直至他和梁識政去學校門口接陶漾。

她又做出被槍擊倒的樣子，捂住心口趴在桌子上。

「【這」哥哥？

陶漾除了他和梁識政, 哪他媽還有哥哥。

周妄嚇得路都不會走了。

於是, 他和梁識政打了一架。

在收到陸屏青的消息後，才安心。

在周妄和梁識政同時得知陸屏青回來之後，對視一眼, 被迫秘而不宣地達成某種約定。

可以是任何一個人, 唯獨不能是陸屏青。

在看見陶漾一巴掌甩回去，並且讓陸屏青錄了全程視頻後，周妄內心是竊喜的。

他想，至少陶漾有能夠自保的能力, 不至於每天讓他擔驚受怕，也不至於害怕如果某一天他和梁識政不在，陶漾會受欺負。

他的漾漾永遠是最好的！

梁識政站在牆外聽著周妄將他們三人畸形扭曲的關系暴露在日光下。

他的內心莫名有一種滿足感。

在得知陶漾並不是他想的那麼天真之後，更是達到頂峰, 他難受得發痛。

他略顯遺憾的嘖了一聲，早知道就換他來說了。

他和周妄不愧是親兄弟。

連挑選童養媳的眼光都是一致的。

不過，就這樣吧。

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