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鳥.第3章

「商業聯姻嗎？他同意我放棄了那個項目。」

秦夜欺負我也就算了，她算什麼東西。

劉倩神情有一秒慌張，馬上恢復鎮靜。

「拒絕聯姻，放棄合作是不假，這也是我今天想會會你的原因，我想看看一個骯髒的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

她的聲音可真刺耳，像刀片在割我一樣。

我隨便拿起沙發上的東西，努力不被她看出來手在發抖。

「不管我怎樣，你和秦夜這輩子是無緣了，如果沒別的事情就回吧，畢竟住在這裡唯一的女人是我。」

趕緊滾吧！我快撐不住了！聽到骯髒兩個字，我痛苦的回憶就一窩蜂衝上來了。我又聽見了校服襯衫被撕扯拽碎的聲音，相機拍照的聲音，閃光燈下我絕望哀號的聲音。

「但你總之是不配的。看，這是秦夜發給我你的裸照，他也沒有多在乎你嘛。」

一瞬間，五雷轟頂！

我手滑向腹部，心髒劇痛。

嘲笑前段時間，竟然還幻想和他一起牽著孩子的手，漫步在夕陽下。

大腦也劇烈地疼痛，渾身無力發抖。

隱約聽見王媽驚呼的聲音。

隱約聽見了手掌打在臉上清脆的聲音。

隱約看見秦夜慌張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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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這個魔鬼！

16

耳朵裡傳來輕快的音樂。

微風輕輕地拂過臉頰。

青草的香氣彌漫在身邊。

我睜開眼，是湛藍的天空，我一個人躺在草坪上。

這是在哪裡？夢裡嗎？那這個夢不錯，就留在這裡吧。

「雨柔，快起來，再磨蹭一會兒圖書館沒位置啦！」

一個陽光四溢的男孩向我走來，拉起我的手就走。

「你是誰？」我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問。

少年回過頭，是秦夜，嚇了我一跳。

他刮了刮我的鼻子，寵溺地說：「又調皮！」

我就這樣被他牽著手，一路經過操場、食堂、教學樓，路邊的人都各忙各的，沒人注意我們。

圖書館很安靜，秦夜迅速地進入學習狀態。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發梢，為他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額前的碎發輕輕垂下，半遮住那如星般明亮的眼眸。

看起來學習不錯的樣子哦！

秦夜突然抬頭，我心頭一緊，眼神閃爍，趕緊別過頭去，竟開始心跳加速。

「別光看我，趕緊看書，期末考試考好了，暑假咱們兩個就去大理旅遊。」

說完，秦夜繼續低頭學習。

我笑了笑，剛想回應他什麼，突然周圍都在變化，我站在夜晚的操場上，旁邊仍是那個少年秦夜。

月光下，他的臉龐微紅，牽著我的手有些潮湿，他的臉慢慢地向我湊來。

哦，是要接吻嗎？是初吻嗎？

唇貼了上來，軟軟的，溫溫的。

我在夢裡可以回應他吧？他像個天使呢。

我張開嘴，迎接他的舌尖，輕輕地，柔柔地纏繞，身體溫度越來越高，我依倒在他懷裡，他也摟住我的腰。

「喂！那邊的同學大半夜在操場上幹什麼？趕緊回家。」

被發現了，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拽著秦夜就跑。

跑著跑著，手裡空了，回頭看不見秦夜了。

周圍氣氛變得不再溫馨，幾個嚼著口香糖的女生走過來，上來就給我一巴掌。

「秦夜女朋友是吧？

「我是隔壁女校的，你要麼離開他，要麼選擇被我毀掉。」

原來我是被她們毀掉了，我為什麼會忘記呢？

那慘痛的過程就不要再回顧了，讓我醒來吧！

我轉身跑，跑到夢裡也失去意識。

17

醒是醒來了，但眼皮好沉啊。

算了，先閉著吧。

昏昏沉沉中我聽到了秦夜的聲音。

「雨柔……對不起……

「我錯了……醒來讓我贖罪好嗎？」

話語混著嗚咽，聲音沙啞且破碎，像是被砂紙狠狠磨礪過。

秦夜呀……你道的是哪個歉？贖的又是哪個罪呢？

過了多久啦？我為什麼還是睜不開眼睛呢？

媽媽的聲音！

「秦夜，如果你不能管理好你身邊的人，那我隻能把雨柔接回來了！」

「阿姨，對不起，是我的錯。

「雨柔那段日子已經好很多了，都可以正常地和人交流接觸了。還是讓她繼續在我這裡吧。」

秦夜的聲音顫抖著，還是很沙啞。

媽媽，你還是帶我回家吧，你知道他是怎麼治療我的嗎？

是欺辱和折磨！

秦夜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呢？夢裡的高中，我們好像很相愛呢。

「葉小姐這次受刺激醒來，不知道會是什麼情況，如果又換了陌生的環境和人，不知道會不會又做出過激的事情傷害自己。真的不建議您帶回去。」

不熟悉這個聲音，醫生吧。

我會傷害自己？我不記得，從沒有過！

秦夜又說了些什麼，媽媽沒等他說完就繼續說，醫生也在說。

天哪！好吵！好煩！都出去，我要再睡會兒。

「雨柔還懷孕了！秦夜你膽子是真大呀！」

哦，對對對！我還懷孕了。

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要不要看看他是怎麼贖罪的呢？

18

好久沒有睜開眼睛了，屋裡的燈光適應好一會兒才看清周圍。

秦夜在旁邊睡著。

頭發凌亂地垂落，下巴上長滿胡茬，衣服也皺皺巴巴。

他的鼻梁挺直，嘴唇緊抿，哪怕此刻如此邋遢，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帥氣，還是讓人忍不住心動。

我抬手撫摸他的頭。

「雨柔，你醒啦！記得我嗎？」秦夜猛地抬頭，喜悅、驚訝、忐忑共同出現在這張帥氣的臉上。

我笑著看他。

「帶我去大理吧。」

秦夜愣了一瞬，堅定地點頭：「好！」

一路上秦夜都很謹慎，時刻觀察周圍和我的反應，直到進入民宿房間後，他才回歸正常。

我應該是快好了，看他一路上的樣子，我好喜歡啊！

記憶中他對我的折磨，要放下嗎？

睡覺前我才發現，屋裡所有尖銳有傷害性的物件全部都不見了。

不會真的是我自己犯起病來自殘吧？

「睡前不做些什麼嗎？」

我看著躺在我旁邊的秦夜，用天真的語氣問他。

他猛地轉過身背對著我。

「你懷孕了，我不會再碰你的。」

我猜他轉身不是冷酷，是臉紅不想被我看到。

19

民宿裡住了很多各有風格的年輕人。

彼此都沒認識過，在這裡卻像認識了很久。

他們晚上偶爾會在院子裡圍坐，聊天、喝茶、彈琴、唱歌，歡聲笑語總是不斷。

「秦夜，咱們也下去玩一會兒吧。」

「你已經敢和我以外的人主動聊天了？」

秦夜這句話問出來，讓我弄懂了一個事情。

「你已經敢偷聽我的員工聊八卦了？

「你還敢和她面對面說話？」

這就是單純地確認，確認我適應外界的情況，沒有威脅。

不過直男說話的方式，還真是……

「讓我喝一些吧，你看氣氛都到這裡了。」

我歪頭祈求一臉嚴肅的秦夜。

「就是嘛～女朋友管太嚴也是會跑的哦～」

民宿裡的伙伴們起哄著。

「你懷孕了！你不知道嗎？！」

秦夜低頭瞪著我，就差把牙咬碎了。

此刻的臉和以前一樣兇，但我真的不怕他了，好想親他一下。

「好開心哦，為什麼要把我拽回來？」

整個身體輕飄飄的, 從未有過的放松。

「躺好！閉上眼睛！」

這招沒用啦，秦夜。

「咱倆第一次接吻是在學校操場嗎？」

我起身摟著他, 將鼻尖抵著他的鼻尖。

秦夜歪過頭, 小聲嘀咕。

「病情看來又好些了, 這個都想起來了。

「早知道喝酒有用, 逼她吃那麼多藥幹嘛。

「那也不能再喝了, 這都懷孕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眼角湧出些淚水, 感覺有些心疼。

那段日子，秦夜應該很辛苦吧。

「哭了, 剛剛還以為她好些了, 又要開始臆想我怎麼折磨她了。

「沒關系, 哥忍，隻要你不受傷。」

我把頭埋進他的頸窩, 好多話想和他說啊。

「秦夜, 你說什麼藥？避孕藥和中藥嗎，你到底想和我要孩子還是不想？」

「哪有什麼避孕藥, 是調理你神經的藥, 說成避孕藥你才肯吃。」

怎麼我喝多了你話才變多。

「想和你要一個孩子是真的, 醫生說你情況好轉, 可以先帶你和孩子接觸, 孩子的笑聲和純真會讓你恢復得更好。

「我就突然好想我們有一個孩子。」

是這樣哦！

不行，頭還是有些暈，不能睡啊, 還有好多問題沒解開呢。

「這麼快睡著了，還挺乖。」秦夜自喃著。

「那天你衝進會議室, 我嚇死了。那時候你經常會把見到的人想象成霸凌你的人，用冰水澆你我也好心疼啊, 可醫生說, 這是最有效的物理幹預。」

也許吧，但我當時真的好恨你。

「你這個小傻子，天天坐在藤蔓裡的秋千偷看我。還聽信八卦。醫生說合理的刺激也有利於恢復，可給那個女同事累苦了，天天都得演。」

你竟敢耍我！

他是要折磨我一輩子嗎？

「「「」也許, 我現在可以勇敢面對這件事了。

「有段時間我回來得都很晚, 每次回來你都睡著了。因為那個項目, 我不但拒絕了聯姻，還把對方產業吞並了。那個劉倩不知道哪裡打聽到你的事情，故意報復, 照片是她假弄出來的。」

這樣的話, 那我就原諒她吧。

「雨柔，真的對不起, 讓你承受這麼多。」

還說我是小傻子, 你不也是，我會好起來的。

20

「該回去了，你還要當多少天採蘑菇的小姑娘？」

秦夜背著籮筐跟在我後邊催促著。

「可是有好幾個品種的都沒採到啊。」

我彎著腰，沒有停下翻找。

秦夜一臉黑地站在那裡, 無奈地繼續等。

「我這可是幫你完成心願啊！

「你物理書裡不是寫著要集齊 99 種粉色的蘑菇，做成戒指向我求婚嗎？

「雖然我也不喜歡蘑菇。

「我也不懂浪漫的點在哪裡。」

……

「雨柔！你……」秦夜震驚的瞳孔都能裝下一個雞蛋。

「我回來了，秦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