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古董店第1章

爺爺臨終時，把家裡最掙錢的古董典當行給了我。

 

嫂子一氣之下砸了爺爺的葬禮，還要趕我走：「搶你哥的東西你要臉嗎？典當行一個月的流水夠買你命了！你一文科生算得明白嗎?」

 

爸媽攥住爺爺的遺囑不肯給我：

 

「典當行隨便一個物件兒看走眼就得虧大幾萬呢！你哥是理科生！比你算得明白！」

 

我哥得意地朝我翻白眼：

 

「聽見沒！趕緊把鑰匙拿出來，免得到時候錢都被你虧完了！」

 

我沒有絲毫猶豫。

 

直接把典當行的鑰匙甩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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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個賭！

 

「這家店除了我，你們沒人可以經營得下去！」

 

1

 

嫂子得意揚揚地拿走了典當行的鑰匙。

 

可她還嫌拿得不夠多：

 

「別以為我不知道老爺子活著的時候給你買了奢侈品！

 

「現在他S了！他買給你的東西就是程家的東西！程家的就是你哥的！你現在收拾出來！全部還給你哥！

 

「包括這個店入賬了多少錢！你也別想順走一分！」

 

她說話的口氣像極了這家店的老板娘。

 

她以為隻要做了典當行的掌櫃，就可以和我爺爺一樣住豪宅坐豪車。

 

可她不知道——

 

爺爺讓我接手的，從來就不是普通的典當行。

 

來我們店裡贖東西的，也不是活人。

 

既然她什麼都不懂還執意要接手，我有什麼理由攔著她送S呢？

 

我不想和她多費口舌：

 

「鑰匙都給你了，可以讓開了吧？」

 

可她一眼就看上了我的腕表：

 

「這個牌子的手表最便宜也要六萬了！你先取下來還給你哥！」

 

我情緒從來沒有這麼穩定過：

 

「想要？那讓我哥轉十萬，二手價給你。

 

「哦我差點忘了！我哥投資失敗，賭博欠債，你們家快揭不開鍋了吧？

 

「想要？你自己掙去啊！」

 

這回！

 

嫂子徹底被我激怒了！

 

2

 

她握緊拳頭發瘋似的捶自己小腹：

 

「既然這樣！你們程家就別要這孫子了！

 

「我今天非要捶到自己流產！讓你們程家絕後！」

 

我掃了眼她的小腹，根本看不到半絲胎氣。

 

浮誇的慘叫和演技，連瞎子都看得出來她在做戲。

 

可爸媽嚇壞了，我哥也逼我給嫂子道歉：「我沒有你這麼計較得失的妹妹！我告訴你！今天你不給你嫂子肚裡的孩子道歉！我就S了你這個不是人的東西！」

 

我媽為了護住嫂子。

 

劈頭蓋臉就冤枉我：

 

「你和有錢人睡過了吧？

 

「不然你爺爺那麼摳的人！能送你這麼些名牌貨？

 

「我看你爺爺賺的也不是正經錢！

 

「不然你爺爺為什麼不把店給你哥，偏偏要給你？

 

「我可告訴你！

 

「這是程家的典當行！不需要你用見不得人的手段來經營！」

 

的確。

 

我媽說對了。

 

店裡的每個物件兒，都飄著一串別人看不見的數字。

 

數字越大越要命，也越值錢。

 

想把店開下去，的確需要用到見不得人的手段。

 

3

 

嫂子拿走鑰匙。

 

當著我的面，一臉滿足地坐在掌櫃位上，還衝我大呼小叫：

 

「你還在這幹嘛！這裡不需要你了！可以走了！」

 

嫂子的屁股剛坐下，店裡就憑空出現了一個女人。

 

女人壓著帽檐，細聲細氣，朝我嫂子蠱惑道：

 

「你就是新來的掌櫃？

 

「我以前在這兒抵押了一個物件兒，今天想贖回去。

 

「至於贖金……」

 

她伸開五根手指：

 

「這生意你接不接？」

 

接著所有人衝著女人指尖點的方向看去。

 

櫃子最不起眼的角落裡，放著一個老式收音機。

 

款式不時髦，歷史也不悠久。

 

可對方出的贖金卻高得嚇人：

 

「五十萬！

 

「隻要你點頭。

 

「我可以馬上打款！」

 

4

 

爺爺的古董店，從不靠收破爛賺錢。

 

比如眼前這個收音機，檔案上顯示這個女人在十年前用五百塊抵押的。

 

十年後。

 

這個女人再次登門。

 

可這臺她曾抵押給我們的收音機，頂上的數字瞬間從 0 猛蹿了上去。

 

就這會兒的工夫，數字已經蹿到了 99999！

 

眼看就要成為我們店裡最兇險的等級了！

 

我看了眼女人身上散不開的黑氣。

 

她是帶著巨大的執念和仇恨來的。

 

這五十萬贖金，若嫂子收了沒幫女人辦成事，對方肯定會要了她的命！

 

「五十萬？

 

「你沒說錯吧？」

 

我嫂子把那收音機前前後後看了個遍，問這個女人：「你真不後悔？」

 

我爸媽在旁邊催她：

 

「趕緊籤了。」

 

「這應該是什麼西洋貨吧！」

 

「五十萬收進來，肯定能用一百萬賣出去！」

 

5

 

我好心提醒他們：

 

「客人也不是傻子。

 

「人家願意出五十萬，你就要給值五十萬的東西。」

 

我就差沒直接把「命賠上」三個字說出來了。

 

可我嫂子大手一揮，已經在契約上籤了字。

 

雙方的名字紛紛落筆。

 

墨跡還未幹透。

 

嫂子的銀行賬戶果然收到了一筆實時轉賬！

 

我哥開心得大叫！

 

「行！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這收音機你就拿走吧！」

 

女人拿了收音機沒有走。

 

我哥不耐煩：「貨錢兩清！你不走想幹什麼？」

 

壓著帽檐的女人抬起腦袋：「我叫柳安安。」

 

那張被大火燒毀的臉，差點沒把我嫂子和我哥嚇得當場暈S過去。

 

柳安安空洞的眼珠，直勾勾盯著我嫂子：

 

「你拿了我的錢。

 

「我的怨恨，就由你消除。」

 

嫂子這才看清合同上的字：

 

【我的丈夫背叛了我，他點燃了餐館的煤氣罐，炸S了我們母女。頭七日，他拿著我的遺產，娶了新婚妻子。

 

【自委託日起，七日內幫我S了這個男人。

 

【否則。收款方，需用命償還。】

 

嫂子一看，嚇得有點失神。

 

可我爸媽卻為了她肚子裡莫須有的孩子，當場威脅我：

 

「要是不幫你嫂子解決掉這事！」

 

「從今以後！你就別回家了！」

 

6

 

我被這二老的強詞奪理惹笑了：

 

「憑什麼是我這個戶主走？就算要走！也是你們走！」

 

我打給提前請好的律師，將我哥嫂的行為簡單概括後，律師在電話裡笑了笑。

 

我立刻將手機聲音外放：

 

「你爺爺的遺囑經過公證，他名下所有房屋和財產全部由他孫女繼承。

 

「至於你嫂子收了客人五十萬，那隻是幫你營收店鋪金額罷了。若他們不還給你，就屬於挪用公款罪。數額較大，進行營利活動或非法活動，還可以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嫂子氣得翻白眼，鼻孔都差點外翻：

 

「合著是我給你打工來了？！

 

「憑什麼好處你得了！命卻讓我賠！」

 

我看了眼站在一邊的女鬼。

 

籤下契約後，女鬼虔誠地站在我嫂子面前，猶如一個等待昭雪的冤魂：「隻要幫我消除仇恨，我就絕不會傷害你。」

 

我知道她從來沒有懷疑過這家典當行，畢竟我爺爺生前平等看待每一個入店的客人，無論對方是人是鬼，凡是收下錢，就定會消除對方仇恨。

 

看見柳安安規規矩矩站著，嫂子轉頭與我哥商量：

 

「看她傻乎乎的，走個路都費勁，連個人都算不上！有什麼好怕的？

 

「我不信她一個女鬼，還能在陽間翻出什麼天來！」

 

嫂子將與女鬼籤下的合同一字一行看了個精細，十幾分鍾後終於發現了漏洞：「消除仇恨之後，所有金額為收款方全權擁有！」

 

我爸媽也衝上來維護我哥哥嫂嫂：

 

「這可是你自己店裡的規矩，你得守吧？」

 

「你爺爺把店鋪過戶給你了，那今後你店鋪的所有收入給你哥嫂，這才公平啊！」

 

「再說你嫂嫂肚子裡都有寶寶了！你這做小姑子的總不能什麼都不表示吧？」

 

我點點頭：

 

「表示啊！當然得好好表示了！」

 

我的目光牢牢釘在嫂子臉上：

 

「七天內沒有為客人消除仇恨，收款方就等S吧。」

 

7

 

話音剛落，隨著風鈴清脆碰撞，一個衣衫褴褸的白發老頭跌跌撞撞地衝進當鋪：

 

「你們看我這個手機！能值多少錢？」

 

一部市面上極為常見的手機，被這老頭像寶貝似的放到櫃臺驗收處：

 

「手機按鍵都好使，能正常開機，你們給換點兒錢行嗎？」

 

我哥根本連看都沒看一眼：「你當我這兒是收破爛的？我這是古董典當行！！」

 

嫂子精明的目光把老頭子掃了個遍：「這人一看就窮得像乞丐，乞丐S了能有幾個錢來贖？這種虧本買賣！我們可不做！」

 

這才半天工夫。

 

嫂子已經把店鋪賺錢的訣竅記住了：

 

活人當物，S人來贖。

 

一來一去能掙多少，全看對方生前攢了多少錢，要消除生前多大的恨。

 

我看了看老爺子遞上來的手機，掌心握住手機時一股來自親人的溫暖湧了上來。

 

「你這買賣，我做。」

 

說著，我抬頭看向老頭子目光無法觸及的女鬼安安：「這是您女兒生前用過的手機吧？說吧，您想要當多少錢？」

 

老頭子眼底升起一絲令人心疼的絕望：

 

「你看你能給多少，就給我多少吧！

 

「我想給我家孩子打口像樣的棺材，送回老家入土為安。」

 

爺爺和我說過，做買賣不想掙錢的時候，就是掙錢的時候到了。

 

雖然是瞎蒙的。

 

但給老頭子打完一筆錢過去後，打開他抵押給我的手機，就跳出了一條意料之外的短信：

 

【煤氣罐怎麼不把你也一塊炸S了！你這老東西要是再敢找律師起訴我！信不信下一個S的就是你！】

 

老頭子收完錢朝我連連道謝。

 

道完謝，他嘴裡念念有詞，像一個被執念困在時間裡的老人：

 

「我要給女兒買身好看衣裳。

 

「來的時候是爹的寶，走了也是爹的寶……都得漂漂亮亮幹幹淨淨的。」

 

女鬼的目光隨著老頭子的離去而再次變得沒有波瀾。

 

她有些落寞地看著那個空蕩蕩的當鋪門口：

 

「要是早聽他的，我們家也不會因為我搞得家破人亡。

 

「也謝謝你，剛才沒有趕走他。」

 

8

 

按照典當行的規矩，這事兒誰收錢誰辦。

 

可我實在不想讓哥嫂倆把我爺爺一生的信譽給毀於一旦。

 

於是我打開抽屜，拿出一個印章和契約：

 

「此契約與地府相通。

 

「隻要搜集惡人作惡的證據，經地府裁決生效後，契約上就會顯示蓋印處。

 

「一旦手中印章落定，這份將惡人流放到地獄的契約，就會立刻生效了。」

 

嫂子想了想，猛地來了精神：

 

「就這麼簡單？！

 

「我還以為真得S人放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