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古董店第2章

「既然這買賣這麼好做，你爺爺怎麼偏把店給你呢！真是缺心眼！」

 

可嫂子並不知道我天生能與鬼通。

 

這也是很多S人滅口的惡人們絕不相信的事：「S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何況一個活著的人！還能怕一個S了的鬼來報復？！」

 

看著柳安安被火燙開了皮的臉，我動了惻隱之心，最後一次勸哥嫂倆：

 

「你們要面對的惡人可不隻是S了柳安安的丈夫這麼簡單，那男人身上還背了其他人命，說他窮兇極惡一點都不為過。

 

「這事兒現在交給我處理還來得及。」

 

可是我哥像防賊似的把我支開：

 

「你能起好心？！就是想打這 50 萬的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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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嫂子向來能說會道，既然你都能做，你嫂子還能比你差了？」

 

我媽端著菜出來，招呼所有人吃飯，唯獨對我兇巴巴的：

 

「別耽誤你嫂子肚裡的寶寶吃飯！

 

「再說你一沒結婚的小姑娘懂個什麼？

 

「以後店裡的事兒你就別摻和了！」

 

9

 

下過雨後，典當行門口的青石板縫裡冒出了幾簇青苔。

 

有人走過來，一腳踩住青苔，打斷了我雨後發呆的雅致：「你是程青衣，對吧？」

 

我立刻回神，注視對方。

 

隻見眼前的男人撐著一把黑傘，骨骼清瘦，皮膚白得過分，傘下的臉探出來，果然是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樣子：

 

「你哥濫用契約，到處抓人下地獄，還敲詐勒索。你作為他們的店長，是嫌自己的命不夠短？

 

「還有，我來是通知你。

 

「你這家當鋪被查封了。」

 

我一把揪住對方的傘，像是掐住了他的命門：「等等！好商量！你看你渾身上下多白啊，用的什麼牌子的防曬霜？」

 

我到處找機會拖延他實行查封令。

 

正巧！

 

店裡憑空冒出一個老頭兒！

 

店鋪來客人了！

 

老頭兒破爛的衣服上掛著成片的血跡，渾身都是被土掩埋過的腥味兒。

 

與上次來的時候截然不同。

 

他仿佛是一個被恨意支撐著信念的孤魂，眼底翻湧著深不見底的S氣：「幫我報仇！」

 

他甩上來一張照片——

 

一個戴著眼鏡的清秀男人，斯斯文文的。

 

「就是這畜生炸S了我女兒柳安安和她的孩子！

 

「我找到了他犯罪的證據！沒等我交給律師他就把我S了！

 

「可在我S後，他居然也消失了！」

 

消失了……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這一定是和我那對臥龍鳳雛的哥哥嫂嫂有關！

 

10

 

再次看見我哥哥嫂嫂的時候，是在地府。

 

他倆在判官面前抖成帕金森了也還是嘴硬：

 

「我們沒有敲詐他啊！是他說的啊！給我們雙倍價格，主動給我們提供從犯的證據。我們覺得他認罪態度良好，也……也給他重新做人的機會……」

 

判官手下的驚堂木狠狠一拍：

 

「住嘴！你們分明是被惡人收買！替惡人消災！

 

「既然你們為了一己私利栽贓無辜之人而放走惡人。本官就懲罰你們陽間壽元減一半，將來S後下地獄接受拔舌之苦！」

 

我哥哥不服：「這怎麼能拿走我們一半壽命呢？再說了我媳婦兒肚子裡還懷著孩子呢！至少孩子是無辜的呀……」

 

「胡說，她腹中並無胎兒！

 

「你們回去吧！

 

「S後再來下地獄受罰！」

 

我跟著鬼差大人上前，與被拉走的哥哥嫂嫂擦肩而過。

 

嫂子看見我，眼裡全是憤怒：「是你告狀的？你這個吃裡爬外的東西！」

 

我哥頭一回對嫂子動怒：「給我閉嘴！我的妹妹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我知道他一直看在腹中孩子的分上遷就著嫂子。

 

可現在。

 

孩子是假的。

 

兩人之間的信任，也隨之轟然崩塌。

 

11

 

「黑無常，你確定要保她？」

 

什麼？我身邊這個皮膚雪白的鬼差，居然是黑無常？！

 

「三天期限，若她沒有把逃走的惡人抓回來，你也一塊受罰。」

 

判官大人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腰肢，起身前對我們揮了揮手：「趕緊查去，否則閻王爺怪罪下來我也保不了你們！」

 

之後一杯茶的工夫。

 

我被黑無常帶回了陽間。

 

他撐著黑傘，冒著細雨將我送至當鋪門口：「暫別，三日後見。」

 

一縷青煙都沒冒，他便憑空不見了。

 

還未踏入店內。

 

就聽裡頭傳來撕心裂肺的磕頭聲：「安安！我們錯了！你別S我們！」

 

我隻伸頭往裡看了一眼，就徹底被店裡的景象給驚住了！

 

隻見柳安安渾身的黑氣轉化成了猩紅戾氣。

 

她的每一根頭發都像毒蛇一樣衝了出去，巨大的怨氣將當鋪裡所有桌子椅子全部掀起！

 

眼前所有能砸的東西全部騰空，一致朝我哥嫂的方向蓄勢待發！

 

柳安安的所有憤怒在這一刻全部爆發！

 

她那雙被大火燒焦的手指瞬間變成了白骨，惡狠狠扼住了我嫂子的喉嚨！

 

「你為什麼要放走他！

 

「難道你與我籤下的契約！是假的？是騙我？你也和那姓陸的是一伙的！

 

「既然是你先違背了我們之間的契約！那我就S了你！」

 

我哥已經看傻眼了。

 

我嫂子嚇得連求饒都不會了。

 

他們從一開始就藐視人S後的執念，也小看了含恨而S的柳安安，擁有多麼可怕的力量。

 

「安安！

 

「你別衝動！」

 

我上前輕輕安撫她的後背：「你別做傻事，我們的契約還剩最後三天，我一定幫你抓回惡人消除仇恨，讓你和你爸能安心入輪回。」

 

「真……的？」

 

柳安安繃直僵硬的身子慢慢滑下來，無助的肩膀抽泣著，與剛才毀天滅地般的厲鬼判若兩人。

 

「我有一個請求。」

 

柳安安抬起她的臉，空洞的眼睛仿佛有了一絲亮光：

 

「你帶上我，我要親眼看著陸青下地獄！」

 

12

 

深山疊嶂之處，一棟極為豪華的山間別墅佇立著，隱蔽而奢侈。

 

我一路與孤魂野鬼打聽，在找到陸青所在房間之前，被一堆道士攔了下來：「你是誰？陸先生請的道士名單裡沒有你！」

 

我這才發現目光所及之處，這棟別墅裡布滿了各式各樣的道家陣法。

 

一向不信鬼神的陸青，在被我嫂子的地獄契約嚇過後，現在連鬼都要防著了。

 

不過好在我不是鬼。

 

對方也不是真道士。

 

我帶著柳安安的鬼魂大搖大擺地從他們中間擠過去：「肯定是名單漏了啊！你們想想看，陸先生住在這麼隱秘的地方，沒有他親自告知，我能找到這裡來？」

 

這都要感謝黑哥的幫忙。

 

要不是黑無常大哥可以追蹤惡人。

 

我恐怕找一輩子都找不到這種被天然屏障隱蔽起來的地方。

 

幾個道士朝我看了幾眼。

 

他們江湖行騙多年，一直安然無恙，便也不想自找麻煩：「陸先生就在茶室陪他夫人下棋，你就在他房門口候著好了，別進去打擾。」

 

柳安安一聽，魂魄立刻飄了過去。

 

我拔腿在後面追，幾個道士衝我搖搖頭：「跑這麼快！真愛獻殷勤！要是遇到鬼，恐怕第一個跑的就是你！」

 

茶室門口。

 

陸青有恃無恐的笑聲傳了出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東西比錢更好使了。」

 

新歡妻子嬌嗔的撒嬌聲緊隨其後：「這麼說來你根本不愛我？隻是看上了我爸手裡的股份？」

 

柳安安的魂魄透過門，站在昔日深愛的男人面前。

 

我站在門外，將自己的天生鬼眼附在柳安安身上，鬼眼跟著柳安安的視角一塊移動。

 

陸青將新歡摟進懷裡：

 

「我是喜歡錢，不過除了你以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都隻是逢場作戲。」

 

女人推開他：

 

「那柳安安呢？你和她在一起這麼多年！還有了孩子！你是不是看上了她才和她生孩子的？」

 

「看上她？

 

「我隻是想拿走她飯店的經營權罷了。

 

「不然就她這種出身鄉下的女人，就算給我生了孩子，我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仿佛是獲得了雌競中勝利的快感。

 

先前還假意生氣的女人，此時躺在陸青懷裡眉開眼笑：「那你發誓，說你愛我，不然我爸名下公司的股份，就不轉給你了。」

 

陸青抬起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隨後深情說道：

 

「我最愛你了。

 

「我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

 

巨大的悲傷和恨意，隨著柳安安生前的回憶一並湧了上來。

 

我的鬼眼透過她的回憶。

 

看到了陸青將女兒推入大火的那一天。

 

13

 

煤氣罐是從半夜泄漏的。

 

陸青挑了節假日這一天，將老婆孩子約在店裡：「今天是我們小乖的生日，爸爸有個大禮物和大蛋糕要給我們小乖！」

 

「對了老婆，你等會親自下廚給我們一家人安排一頓生日宴吧！」

 

柳安安抱起五歲的女兒，開開心心地來到餐館等陸青回來。

 

那天上午。

 

柳安安進入後廚沒多久，路人就聽見店內驟然響起一聲巨大的爆炸！

 

她被爆炸的巨大氣流狠狠砸在牆上，被洶湧彌漫的大火所吞噬。

 

也許是女兒貪玩，爆炸發生前，正在外面和隔壁的小朋友玩氣球。

 

當柳安安的靈魂在大火中蘇醒時，她一遍一遍撲上去，企圖抱走被大火阻擋在外，卻一次次企圖衝進黑煙中找媽媽的女兒……

 

就在女兒被大火的黑煙嗆到的時候，陸青出現了！

 

柳安安感覺終於迎來了希望！

 

可下一秒，陸青卻說道：

 

「小乖，你找你媽媽去吧。

 

「爸爸不能帶著你和新阿姨一起生活。」

 

陸青迅速抓起女兒的胳膊，扔進了大火之中！

 

柳安安親眼看著女兒在大火中慘叫，她的魂魄永遠不能得到安息……

 

她發誓今後就算是S！也要將這個男人一起帶下地獄！

 

「陸青！

 

「你給我去S！！」

 

陸青被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他的視線慢慢與柳安安對齊，緊接著發出巨大的驚叫：

 

「鬼！

 

「道士！快抓它！」

 

14

 

柳安安被回憶勾起憤怒後，再次化為厲鬼。

 

她垂下的長發被戾氣衝開，大火燒成黑洞的眼窟窿一動不動地瞪著陸青！

 

滿屋都充斥著從她喉嚨裡發出的似哭似笑的抽噎：

 

「陸青！

 

「你還記得我們女兒S得多慘嗎！

 

「你也該到地獄裡去嘗嘗被火燒的痛苦了！」

 

陸青驚慌失色地打開門，躲在我身後大喊：「你快幫我滅了它！」

 

隨著陸青的大喊。

 

一旁闲逛的幾個道士迅速圍了過來。

 

他們的目光釘在猶如厲鬼般的柳安安身上，一時之間互相推脫：

 

「不過就是個落單的女鬼！這點兒小事兒，還是你們先來！我給你們善後！」

 

「不不不，還是你先上，我一旁給你們看著就行！」

 

幾位江湖道爺推脫了一陣。

 

最後誰也沒上。

 

「廢物！

 

「你們幹什麼吃的！」

 

陸青的目光回到了我身上。

 

他發現這幫道士裡，隻有我才是那個最波瀾不驚的。

 

他抓住我的胳膊，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隻要送走這女鬼，我就給你十萬塊！」

 

我點點頭，向柳安安走去。

 

周圍所有人屏氣凝視著我。

 

仿佛下一秒我就會被眼前的厲鬼拉下地獄。

 

走到柳安安跟前，我一邊假裝念咒語，一邊趁機提醒她：「你現身的時間太久了，這樣會損耗陰氣，等會我假裝收了你，你見機行事。」

 

柳安安立刻會意。

 

我退後三步，再次朝柳安安衝去！

 

所有人瞪著眼睛，等我施展收鬼秘法。

 

可他們沒想到我S了個回馬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起我幹重活的左手，用吃奶的力氣往陸青的臉，狠狠扇了下去！

 

空氣中響起幾聲清脆而尷尬的巴掌聲！

 

幾個江湖道士傻眼了。

 

陸青的新歡妻子一下就怒了，像護犢子似的一把將我推開：「你這個瘋子！你不打鬼打我老公幹什麼！」

 

我憋住笑，滿臉嚴肅：

 

「這女鬼是被大火燒S的！想驅走她！也隻能用火燒！但是陸先生這麼大的別墅，我要是用火燒得毀壞陸先生多少財產啊？」

 

愛財如命的陸青，果然覺得有道理。

 

他被我唬得暫時不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