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第3章

 

想起以前的事，我忍不住笑了。

「你從哪裡知道的這些。」

 

他說「我們鹿鹿的事跡現在還在被學弟學妹傳頌呢。」

 

他們是這樣說的「首先，學姐是真的愛學長，但也是真的很愛學習……」

 

他還想再說下去，我立刻站起來捂住了他的嘴。

 

「不許說，再說一個字，我打S也不會和你一起做課題。」

 

12

 

「鹿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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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一個怪異的姿勢趴在桌子上，卻聽到了江星眠叫我的名字。

 

我回頭看，竟然真的是他。

 

好幾天沒見，他看起來憔悴了一些。

 

我放開顧遲，然後從桌子上爬了下來。

 

「星眠，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走到我身邊，用了很大的力氣將我從座位上拽了起來。

 

「我找你有事。」

 

我說「我的飯還沒有吃完。」

 

但一貫紳士做派的江星眠今天脾氣有點控制不住的暴躁。

 

他不理會我的掙扎，抓著我的胳膊就要離開。

 

我送他的手串此時正帶在他的手腕上。

 

他緊緊地握著我的手腕，手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和沉靜念珠有一種不合時宜的割裂。

 

江星眠說找我有事，卻徑直帶我回了家。

 

一進門，他就按著我的後頸迫不及待吻了上來。

 

像一隻暴躁的小獸。

 

我的力氣沒有他大，根本掙扎不開。

 

隻能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血液腥鹹的味道在口中散開，他才放開了我。

 

然後將我抱在懷裡。

 

「鹿鳴，不要生我的氣。」

 

「我知道，你一定是在生我的氣，以後的生日，我不會再和別人一起過了。」

 

我反駁道「現在生氣的人好像是你。」

 

他問我「你剛剛和顧遲在做什麼？」

 

我無奈地笑了笑「他有個課題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做，你和師姐不也這樣嗎？」

 

他皺著眉說「我們沒有那麼親密。」

 

我立刻打開手機給他看師姐的朋友圈。

 

「這樣，還不算親密嗎？」

 

江星眠好像是第一次看到這張照片，他瞪大了眼睛，然後打開了自己的手機。

 

從他的朋友圈裡根本看不到這條動態。

 

這是師姐特意發給我看的。

 

「所以你是在為這張照片生氣？」

 

江星眠恍然大悟。

 

我不說話，他又將我抱緊，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蹭。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拍了這樣的照片。」

 

他黏糊糊的道歉像是撒嬌，從被他舔/舐的耳垂開始。

 

我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燒了起來。

 

「鹿鳴。」

 

他繼續叫我的名字，像是要把我揉進他的身體裡一樣。

 

他鬢角的汗滴在我的肩膀上，我摟著他低聲地啜泣。

 

「沒有下一次了。」

 

但這次，我還是原諒了他。

 

13

 

我和江星眠和好了。

 

他還是和從前一樣，一頭扎進實驗室裡，就找不到人。

 

但和我吃飯的時候，會提前規劃好自己的時間。

 

約會中途被叫走的事情很少再發生。

 

看了顧遲發給我的前期材料，我決定和他共同來做這個課題。

 

「那你之前的研究資料，可以分享一下嗎?」

 

「當然。」

 

我記得項目做完以後，我的參考書都盡數放到了家裡。

 

但有一本拜託老師從國外帶回來的書，卻說什麼都找不到。

 

要問問江星眠才行。

 

我和顧遲約定見面的地方離江星眠的實驗室不遠。

 

於是我決定先去找他問一下。

 

沒想到出門和我打招呼的人是師姐。

 

她像女主人一般，朝實驗室裡面看了一眼。

 

然後對我說「星眠現在正在忙。」

 

我想自己進去找他，師姐卻伸著胳膊將我攔住。

 

「抱歉，實驗室外人不能隨便進去。」

 

「師妹，這裡面都是重要的實驗數據，所以……」

 

說的好像我是專門來竊密的一樣。

 

但我們根本不是同一個研究方向好吧 strong 姐？

 

「那辛苦師姐告訴江星眠一聲，就說我在這裡等他。」

 

師姐點頭，重新回到了實驗室。

 

她確實對江星眠說了句什麼。

 

隔著玻璃門，我看到，江星眠抬頭對著她笑了下。

 

她低頭，湊近他，像是吻在了他臉上。

 

然後從他的頸窩裡摘出一小團柳絮。

 

我明白，是借位，她在故意向我示威。

 

可掌心裡被攥緊的背包帶泄露了我心底的嫉妒。

 

曾經他身旁的位置，是隻屬於我一個人的啊。

 

學姐又說了句什麼，江星眠才抬頭看了我一眼。

 

向我揮了揮手，又低頭繼續自己的工作。

 

我在實驗室門口等了十幾分鍾。

 

江星眠終於舍得走出來。

 

一路上，我都沒有說話，在等他解釋。

 

但他隻是說，「實驗室裡面太亂了，確實不方便進去。」

 

「找我有什麼事嗎？」他問我。

 

「沒事。」我掙開他的胳膊，找顧遲去了。

 

14

 

我似有若無地和江星眠鬧著別扭。

 

直到我們共同的選修課上，他才主動坐到了我的身邊。

 

順便買了一份我愛吃的小蛋糕，放到了我的桌子上。

 

我知道這是他向我示好的方式。

 

但我不想每次都這麼輕易地原諒他。

 

我把蛋糕遠遠推開，就像我想遠遠推開總是讓我陷入內耗的江星眠。

 

「我中午吃過小蛋糕了。」

 

一隻手從我眼前伸過來，一把拿走小蛋糕。

 

「剛好我中午沒有吃東西，星眠，我先徵用啦，下次請你喝奶茶～」

 

師姐突然坐在了江星眠的另一邊。

 

空氣中的奶油香，像是泛起了腐爛的味道。

 

江星眠尷尬地笑笑，卻沒有說什麼。

 

我已經習慣了，他身邊總有女生湊上來。

 

更習慣了，他從來不懂得拒絕。

 

就真的不能說一句，這是我買給女朋友的嗎？

 

就不能說一句，你根本不愛喝奶茶嗎？

 

拒絕別人就這麼難嗎？還是說，你的拒絕，從來隻對我一個人。

 

「星眠，我有幾個問題想和你討論一下。」

 

她坐下來後，自顧自地掏出了筆記本，江星眠聞言也湊了過去。

 

他們小聲地說著話，仿佛我剛剛的不高興隻是一個不重要的插曲。

 

我被忽略得徹底。

 

「到這裡來坐吧。」顧遲在背後拍了拍我。

 

我故意弄出很大的動靜，換到了後面的一排。

 

但江星眠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現。

 

「鹿鹿，別生氣了，不然我們舉報他們上課討論其他問題。」顧遲說道。

 

我搖了搖頭，「你不也帶了別的資料過來？」

 

他一副被抓包的表情，「我表現得這麼明顯？還不是因為很難逮到你和我一起討論課題。」

 

於是江星眠和師姐在前排討論著他們的課題。

 

我和顧遲在後面討論著我們的作業。

 

我和江星眠之間好像裂開了一道口子。

 

卻不知道怎麼去修補。

 

15

 

從那次選修課之後，我和顧遲在一起的時間變多。

 

江星眠對我也越來越不聞不問。

 

我們大多數的時間待在宿舍，周末會回到租的房子去。

 

但我好像沒有那麼多話要和江星眠說了。

 

而他隻會更沉默。

 

江星眠會在我洗完澡之後將我緊緊摟在懷裡親我。

 

有時候我會覺得他在發抖。

 

是害怕會失去我嗎？

 

但我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問出口。

 

漸漸的，在學校裡碰面的機會比在家裡多。

 

但每次和江星眠見面，也總是不可避免地會遇到師姐。

 

有時候隻是一個眼神的交流，他就快步從我面前走過去了。

 

有時候我從他們身邊走過，他和師姐激烈地討論著什麼。

 

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我。

 

後來，我得知江星眠的動態都是在師姐的朋友圈裡。

 

江星眠睡著的照片。

 

江星眠做匯報的照片。

 

江星眠吃東西的照片。

 

江星眠很多很多的照片。

 

我問江星眠這些是什麼？

 

江星眠不知道在忙著做什麼，隔了很久才回復我。

 

「你不要想太多。」

 

周末我們再次在家裡見面。

 

「鹿鹿，今天下午我看到你了。」

 

「但你和顧遲在討論問題，你沒有看到我。」

 

江星眠汗淋淋地抱著我，像是在吃醋。

 

但我已經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會因為他為我吃醋而感到開心。

 

「或許，在什麼時間，你也並沒有看見我吧。」

 

「星眠，你現在太累了，我也是。」

 

16

 

我和江星眠像兩座休眠的活火山。

 

在毀天滅地的巖漿噴射之前，一切都還維持著靜止的原樣。

 

周一的早上，我接到了江星眠的電話。

 

「鹿鹿，我在實驗室，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電話裡的江星眠有氣無力。

 

牙齒都打著顫，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我突然慌張起來，快步跑向實驗室。

 

我覺得我好像要失去什麼了。

 

「星眠，江星眠！」

 

實驗室裡亂糟糟的，江星眠蜷縮在地上表情痛苦。

 

我急得快要哭了，我的腦子裡一點醫學常識都沒有。

 

我摸摸他冰涼的臉，隻想把他抱在懷裡。

 

卻不知道這個時候是不是可以碰他。

 

「江星眠，你這是怎麼了？」我聲音裡帶了哭腔，被無助的情緒擊潰理智。

 

「我已經打了 120，但是我沒有力氣站起來。」

 

「鹿鹿，你扶我出去。」

 

「傻瓜，我沒事的，隻是胃疼而已。」

 

他臉色慘白，還不忘安慰我，強忍著扯出一個笑。

 

我的眼淚就忍不住落了下來。

 

「你別嚇我呀。」

 

救護車到的很快，

 

江星眠閉著眼睛卻緊緊抓著我的手。

 

於是我跟著一起去了醫院。

 

幸好隻是急性腸胃炎。

 

我坐在醫院的走廊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我從來沒有這麼強烈的感覺到。

 

我要失去江星眠的預感。

 

他醒過來以後。

 

我坐在床邊，眼睛腫的像兔子一樣。

 

他還嘲笑我「鹿鹿，急性腸胃炎S不了人的。」

 

17

 

江星眠還需要再在醫院住兩天。

 

我卻出乎意料地接到了師姐的電話。

 

「鹿鳴，你是不是去了實驗室？」

 

她語氣急切，我心裡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們研究項目的數據丟了一大半！」

 

她的話像一塊巨大的石頭砸下來，砸的我頭暈目眩。

 

那是江星眠忙了大半個學期的實驗成果。

 

「我馬上回去。」

 

實驗室裡一片狼藉，像是小偷的犯罪現場。

 

師姐的導師我的導師，還有張老師都在。

 

他們面色凝重地看著我，像是在審判重罪的犯人。

 

「鹿鳴，你上午是不是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