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府見到了張掌櫃,賬本略一過目,盈利簡直大大超出了我的預料,日後我預備著盤下更多的鋪子。
而今我有更加重要的事要準備,我和離最大機會,就要來了。
6
今日是長公主宴辰,我梳妝完畢在王府外的門口等了許久,世子還是未曾到來。
去打聽消息的丫鬟對我嘀咕,「世子非要帶上許姨娘,許姨娘嫌這簪子不貴氣,嫌那衣裳不夠亮,還在打扮呢!」
我皺眉,心知許輕柔故意磨蹭,想要最後亮相驚豔眾人。
可我自有打算,我不欲多等,讓車夫出發了。
我到達宴會時,人已經坐了大半,可就連陛下都到了,世子和許輕柔才姍姍來遲。
許輕柔頭上珠釵滿當,一身廣袖流裙華麗,恍若神仙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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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也一襲雍容白衣,兩人看起來就如一對神仙眷侶。
我坐在宴席中,酌茶看著好戲,兩人不知天高地厚,竟來得比陛下還遲,也不看看長公主的面色有多冷。
門口唱禮的太監高聲喊道:「世子齊昱,金絲楠木屏風一座。」
太監話畢,席上不少人都捂嘴笑了起來,兩人打扮得珠光寶氣,誰知道禮品送得如此寒碜,還不如不送呢。
丫鬟偷偷跟我咬耳朵,「夫人,聽說王府早就被世子敗得差不多了,這賀禮湊不出,世子找姨娘去討,今兒個姨娘還哭鬧著不肯給呢。」
我也忍不住笑,齊昱在宴上表現越差,我等會的請願便更順利。
場面一度尷尬,宴上南陽郡主解圍道,「想必這位便是世子妃了吧,世子妃果然當得起京中昭君一稱。」
聞言許輕柔和齊昱更是尷尬,齊昱低聲解釋,「這是我家中的許姨娘。」
「姨娘?」郡主詫異起來。
我站起身,比起他二人的忸怩,我大大方方地行禮一笑,「承蒙郡主謬贊了。」
姨娘為妾,卻與齊昱堂而皇之地比肩,而身為正妻的我卻獨自落座,席上又不少人竊竊私語起來。
「好了!」長公主面色不善,緩和了下又笑道,「今日宴席不比往日宮宴,諸位且隨性玩耍,祝大家都能乘興而歸!」
眾人紛紛舉杯祝賀長公主,一派其樂融融的氣象。
7
宴後眾人各自結對玩鬧去了,我有意尋了長公主。
不一會兒在涼亭處尋到了躲清靜的長公主。
我朝長公主畢恭畢敬行下一禮。
「見過長公主,祝長公主歲歲春無事,相逢總玉顏。」
長公主笑著頷首,「世子妃請起。我聽聞世子妃獻了份價值千金的壽禮?」
是了,這便是我的目的。
長公主平日不問世事,尋常拜見不到,可今日便是我的機會。
我用這幾個月我幾乎大部分的財產來買一個她記住我,以求她幫我辦事的機會。
「是,臣女不才,有一事想要懇請殿下相助。」
長公主徐徐道:「壽禮你有心了,說說是何事吧。」
我將王府家事大致講了遍,懇請殿下下令助我和離。
長公主道,「王府的家務事,本宮插手可有些不妥。」
我從容一笑,給長公主斟了杯茶奉上,「這可不單單是家務事。聖上不滿王府已久,若我和離,王府便少了將軍府的幫襯。聖上也會滿意長公主的所作所為。」
長公主定定地看著我,「大膽,後宅女子,怎可妄議朝政?」
她思慮講究,終是接過了我手中這杯茶,揚聲道,「來人,擬令!」
事已辦成,我謝過長公主。
齊昱和許輕柔被叫了過來面見長公主。
太監捏著嗓子將詔令朗誦一番,齊昱和許輕柔二人皆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齊昱看著我,面色復雜,他大概是想不到我會真的和離。
而許輕柔驚訝之外,更多的是竊喜,畢竟我走了之後,她可能會成為府上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二人聽完了詔令,長公主讓我先行告退。
至於齊昱二人,今日姍姍來遲,德行有失,長公主令他們二人抄寫道德經,力竭方回。
8
和離已成定局,我和齊昱也再無關系,我告別宴上眾人,獨自回府。
其實我在府中要帶走的東西也並不多,丫鬟很快就收拾好了。
剛走至王府門口,齊昱就將我攔下。
齊昱陰沉著臉問,「你當真厭惡我,竟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
我詫異道,「難道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齊昱咬牙,面色復雜,「我哪裡不好,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我看著齊昱的面色,心裡有個荒唐的猜測,他莫不是想要挽留我?
「世子莫不是後悔了?」
齊昱想也沒想就回,「當然不會!」
「那就好。輕柔姑娘就在身後看著呢,世子莫要惹她難過後,轉頭又怪罪到了我的頭上。」
齊昱還想再說什麼,許輕柔剛好跑了過來,甜甜蜜蜜地挽著他的手臂說話。
我輕巧地繞過齊昱,正式踏過了王府的門檻。
此刻,齊昱、許輕柔、王府於我而言,皆是過往。
丫鬟歡快地問我,「小姐,咱們真的要開始新的生活了嗎?」
我點頭笑道,「對呀,以後我們便自己做主,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我沒有回將軍府,將軍府也不會容我一擅自和離的女子。
我買了個寬敞的院落,並不說它有多大,但是雅致幽靜。
給長公主的禮金花了我大半積蓄,除了必要的侍從,我沒有多僱下人,生活中的小事我盡量親力親為,倒也品出了幾分歲月靜好的感覺。
白日我和丫鬟一起看看賬本,創新幾條經營策略,生意紅紅火火,未來一片明朗。
平常我巡看街上鋪子,也能從街上女郎的口中得知王府的消息。
世子還是一事無成,眼看王府就要沒落,病榻上的王妃強撐著又給世子結了門親事。
許姨娘心心念念了許久,也沒能成為世子妃。
她和齊昱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沒能鬧成,新婚當晚齊昱宿在了新世子妃處,許輕柔一氣之下跳了府中的池塘。
人當然不可能S成,齊昱及時救下了許輕柔,沒想到許輕柔竟有了兩個月身孕,這麼一鬧流了產,這下郎中說再難有孕。
齊昱愧疚,又天天圍著許輕柔轉悠,新世子妃也是個狠角色,拿捏著家世背景逼得齊昱不得不低三下四地追著她哄。
許輕柔隻會耍些小心機,根本鬥不過新世子妃,又隻能找齊昱哭訴抱怨。
總之齊昱一天天圍著兩個女人來回討好,府上一片烏煙瘴氣的。
玉坊裡的大媽邊挑選著玉器邊說著,哎喲了一聲,「堂堂世子,竟然這麼窩囊,天天圍著兩個女人打轉轉。」
我在一旁悄聲聽夠了八卦,心笑一聲,當真惡人自有惡人磨,都是自己造的孽罷了。
我叫來掌櫃,讓他把櫃臺中的紫玉拿出來給我看看。
沒承想卻碰見了熟人。
9
「趙嵐?」
我循聲望去,竟是齊昱和許輕柔。
齊昱一臉驚喜,「嵐兒,你也來相看玉器,這些日子你過得可還好?」
他一聲嵐兒,我惡心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我疏遠道,「挺好的。」
許輕柔冷哼一聲打量著我和掌櫃,目光直勾勾地讓人不適,她譏諷道,「從前玉隻能撿我摔碎的,如今在這玉坊挑選上了,原來是攀上了財主,難怪!」
掌櫃衣著考究,和旁邊介紹的伙計截然不同,倒也有幾分被誤會的可能。
齊昱眼裡有些驚訝,也有批判,「嵐兒,你竟如此輕浮嗎?」
我嫌惡地看著他們,眼髒的人,看什麼都是髒的。
掌櫃怕得罪了我,連忙斥責許輕柔道,「這位夫人腦裡怎麼盡是些腌臜想法,我是這裡的掌櫃!二位若是不買玉器,便趁早離開,別掃了他人興致!」
許輕柔臉一僵,自知失言,卻不願丟了面子,她硬撐這口氣說,「誰說我不買?」
許輕柔指著我捧著的那塊紫煙玉镯,「我就要那個,包起來!」
掌櫃道,「那可是這位趙姑娘先看上的。」
我笑了笑,道「無妨。許輕柔,這塊玉可是鎮店之寶,要三百兩白銀呢,不知你二人能否買得起呢?」
齊昱面色一變,「我們——」
「我們當然要!」許輕柔打斷齊昱。
齊昱冷冷地看著許輕柔,甩袖子就要離開。
許輕柔依舊S硬著嘴,「送到世子府吧。我怕姐姐買不起,就替姐姐做了決斷,也好過姐姐買不起面上又不好看。」
掌櫃打包著玉镯,笑眯眯道,「趙姑娘怎麼可能買不起?這一整條街的商鋪,包括我這玉坊,都是趙姑娘開的呢!」
許輕柔面色登時精彩了起來,「怎麼可能?你……你!」
看到齊昱和許輕柔黑如鍋灰的面色,我也笑道,「多謝許姨娘照拂我的生意,有空常來呢。」
那二人仿佛受了雷擊一般,走路都踉踉跄跄。
至於他們回府,要如何擠出這三百兩白銀,府中又要如何鬧騰,自然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10
我沒想到,那天隻是個開始,我會越來越頻繁地遇見齊昱。
有時是在街上的商鋪門口,齊昱拉著我的手,「嵐兒,我錯了,我後悔了,我們和好好不好?」
我甩開他的桎梏,「我們已經和離了,世子注意影響。」
有時他捧著一堆許輕柔愛吃的糕點糖果,拙劣地討好我,「嵐兒,這些坊市的吃食可有名了,我排了半個時辰,你要不要嘗嘗。」
我皺眉道,「這些東西我並不喜歡,世子可以帶回去給許姨娘。」
甚至於有一天在酒樓,他踉踉跄跄地從二樓跑下來,他輕攥著我的袖角就道:「夫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S了你的。」
我聞言面色有幾分古怪,他身上滿身的酒氣,我站遠了點。
「世子,你在說什麼?」
他怔怔地看著我,「嵐兒,你知道嗎?很早之前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們從未和離,你待我很好,總是溫聲勸我用心念書,陪我備考科舉,陪我在官場摸爬滾打……」
我有些自嘲一笑,「那後來呢?」
「後來我當上大官了。」他晃了晃腦袋去想,露出笑意,很快又空洞地眨眼,眼裡泛出了淚,「後來我毀了你,毀了這一切,嗚嗚嗚嗚。」
我嘆息一聲,「世子,你醉了。」
「我醉了嗎?那我醒來之後,你還是我的世子妃嗎?」
齊昱還想再問,許輕柔呼喚著他的名字從二樓尋了過來。
「怎麼又是你?」許輕柔看見我便一臉嫌惡,她有些不耐煩地扯過世子扶在身邊。
我看見她往日對齊昱柔情蜜意的眼眸,如今滿是估量與算計。
她的身後跟著一大群公子哥,全是京城有名的紈绔,齊昱的酒肉朋友。
其中一雙桃花眼笑著問許輕柔,「許姑娘和世子這便要回府了?」
許輕柔嗔道,「若不是世子醉了要回府,小女定是要再陪一陪二公子的,府中寂寞,和二公子這樣有趣的人一塊玩才好呢。」
桃花眼將一個物什塞進許輕柔手裡,兩人笑著對視,氣氛不言而喻。
11
許輕柔將喝得醉醺醺的齊昱扶回府便交給了下人,回了院落就開始翻箱倒櫃的收拾東西。
精致收拾,昂貴細軟,通通塞進了一個小包袱裡。
「你在幹什麼?」身後傳來幽幽的聲音。
許輕柔被嚇了一跳,見是齊昱,趕緊將包袱藏到身後,沒好氣道,「沒幹什麼,你不是喝醉了嗎?去尋世子妃啊,來我這做什麼?」
齊昱奪過她的包袱,冷笑道:「你要逃是不是?別以為今日你和杜二公子拉拉扯扯的當我沒看見, 給我做妾不夠,你還要去給杜二當妾?」
許輕柔的神色頓時惡毒起來, 「你爵位承襲不上,世子妃位也給不了我,如今家底也都敗光, 要不是你這麼沒用,我又何至於落到這般?」
「你……你!」齊昱被她的話語刺激到,猛地用手掐住了許輕柔的脖子。
「胡說!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如果不是你, 嵐兒當一直是我的世子妃, 她會一心輔佐我, 我會承襲爵位,我會當上解元,我會位至右丞!」
齊昱越說越激動,拔下頭上的簪子便狠狠刺向許輕柔。
「如果沒有你, 我不至於淪為京城笑柄!」
「如果沒有你,我必參與科舉, 連中三元!」
「如果沒有你,一切都不會是現在的樣子!」
齊昱眼眶猩紅, 一簪又一簪地刺下去, 許輕柔的慘叫逐漸沒了聲息。
許輕柔S了。
屋外天色黑涼, 滾滾雷聲掩蓋了一切。
齊昱握著簪子,披頭散發, 滿臉鮮血,混混沌沌地走出院落。
王府沒落後, 府中下人散了大半,齊昱走出王府,竟無一人發覺。
「咚咚咚」有人叩響了門。
雷雨夜,正常人誰會在這個時候來訪?
我心生警惕, 叫了兩個家丁同我一道打開了門。
來人一身血跡斑斑的白衣,披頭散發還淌著雨水,這是……齊昱?
「齊昱?你做什麼?」
齊昱抬頭,露出一雙怨毒猩紅的眼,「你為什麼不幫我了?你為什麼不和前世一樣幫我了?」
齊昱狂暴起來,高舉手中的簪子就要朝我刺過來。
家丁手快去攔, 銳利的簪子粗粗劃破我脖子上的一層皮。
兩個家丁迅速將齊昱制服在地。
齊昱還是一聲聲地怒吼,「你若幫我, 我又怎會落到如此境地?」
我低頭看著他, 就像看著一條落水狗。
齊昱和許輕柔手挽著手走了進來。
「(畢」齊昱被問住, 反而沉默了起來。
門外又是一陣嘈雜聲。
是大理寺的人。
是街上幾個百姓看見齊昱一身血衣行走在街上,嚇得報了官。
齊昱被大理寺的人壓走了,後來我聽說,他S了許輕柔, 還傷了街上幾個百姓。
想來他的後半生就要在大理寺度過了, 我並不太在意。
我抬頭看向天空,彼時雲過天青,一片明朗,與前世的天截然不同。
畢竟, 這是與前世大不一樣,隻屬於我自己的一條路,不是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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