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著迷第2章

商場上的事，你爭我逐，同甘不共苦。

我穩了穩心性，顧不上心底的痛苦。

 

腦子飛快地轉動，想著如何將損失降至最小。

 

最後卻隻能輕輕嘆氣，主角缺席的戲臺，怎麼演都是有爭議的。

 

沈邺輕咳了一聲，我才發現他一直沒有離開。

 

在我絕望的目光中，他抬手引著我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像是向客人推銷商品的小哥。

 

「這裡有個現成的新郎。」

 

6

 

外界隻知道穆楊兩家聯姻，沈邺的出現，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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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情的人微微驚訝，但也很快淹沒在精明的偽裝下。

 

我挽著父親的手臂，一步一步地走過象徵著通往幸福的紅地毯。

 

「這怎麼回事！」父親保持著微笑，壓低了聲音質問。

 

「穆言跑了。」

 

「什麼！」

 

音樂的聲浪從四面八方壓過來，自然沒人注意到我爸這聲中氣十足的怒吼。

 

沈邺手執鮮花，盛裝的他此刻難得地正經。

 

婚禮有條不紊地進行，沒有一絲紕漏。

 

主持人的應變能力也很強，至少沒將沈邺說成穆言。

 

「沈先生，你是什麼時候認定楊小姐的呢？」

 

「小時候。楊小姐囂張跋扈經常欺負我，那時候我就在想，以後誰娶了她真倒霉。後來我才知道，這種討厭名為喜歡。」

 

沈邺嘴角微勾，S亡頂光下，長長的黑睫羽毛般半垂，他淺色的瞳孔將我完全籠罩住，戴著戒指的左手與我十指相扣。

 

我一時被蠱惑，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我什麼時候欺負他了？

 

沈邺沒頭沒尾地回答，主持人尷尬地假笑，將話圓回來匆匆送上致辭。

 

婚禮結束後，我拖著婚紗回到換衣間，積壓在心底的情緒反撲來得洶湧。

 

幸福的泡沫，都是假的！

 

一場騙局、一群演員！

 

我煩躁地將婚紗往下扯，背後的拉鏈卻卡住了。

 

在我準備暴力將婚紗剪個稀爛時，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觸碰我背後的肌膚，拉鏈被順利拉至我的腰間。

 

回頭，是沈邺那張好看得過分的臉。

 

我瞬間漲紅了臉，連忙用手掩住胸口搖搖欲墜的布料。

 

「這是換衣間！」

 

沈邺點了點頭，表情正經：「嗯，我知道。」

 

「知道你還進來，你變態啊！」

 

沈邺無辜地攤手：「楊小姐，我們剛剛在眾人的見證下完婚了。」

 

我一時語塞，畢竟他剛剛幫了我一個大忙，讓我不至於淪為全城的笑柄。

 

「我會說服家裡支持你掌權穆家的。」我心虛地放輕了聲線，「我們兩不相欠。」

 

沈邺挑了挑眉，輕哼一聲：「在你眼裡，我是這種滿心算計的人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他說這句話時，夾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穆家如今金玉其外而已，一堆爛攤子，我沒必要上趕著犯惡心。」

 

「那你為什麼還回穆家？」

 

沈邺盯著我片刻，眸子裡閃過我不懂的情緒，才緩緩開口：「身份，我需要一個相匹配的身份。」

 

想起他婚禮上說的話，我小步挪到他面前：

 

「你剛剛在臺上說我欺負你？

 

「我不記得小時候認識你啊？」

 

沈邺笑得冷淡，讓人背脊發涼。

 

「你不記得的事情多了去了。」

 

7

 

婚禮上先斬後奏的事，惹得兩家長輩不滿。

 

穆家那邊不好說什麼，畢竟是穆言逃婚在先。

 

我爸叉著腰在客廳來回踱步，而我跪在軟墊上。

 

「沈邺這個人詭計多端，還是個名不正的私生子，他媽還那副德行。」

 

此時大門被推開，沈邺一身西裝，身姿挺拔。

 

「嶽父，您先看看這個。」

 

接過文件，我爸翻了前面兩頁，眼睛發出兩道精光，連忙彎腰將人請起來。

 

「好女婿，別那麼見外。

 

「我早就說了，你是一表人才的人物！」

 

我？

 

沈邺將我扶起，低頭看了看我的膝蓋。

 

「沒事吧。」

 

我搖搖頭，剛想開口，我爸勾住沈邺的肩膀，將人拉去會客廳。

 

因為身高差，沈邺不得不曲著膝彎配合我爸的高度，看起來極其滑稽。

 

兩瓶下肚，我爸已經不省人事了。

 

我吃力地扶著同樣醉醺醺的沈邺去客房。

 

上樓梯時，一個趔趄。

 

在我的臉快與地面親密接觸時，沈邺圈著我的腰將我一把撈起。

 

驚魂未定的我，氣得不行。

 

「你裝的！」

 

明明自己可以走，害我差點頭磕地。

 

沈邺依舊酡紅的臉沒有半點被戳穿的尷尬。

 

「你就這樣對待救命恩人？」

 

我語塞。

 

「你給我爸看的到底是什麼？

 

「上次他變臉那麼快，還是因為奶奶當眾說他小時候尿褲子的事。」

 

沈邺彎下腰，低頭湊近我的耳旁，帶著熱氣的呼吸掃過我的頸側，很痒。

 

「我的嫁妝。」

 

這人醉得不輕，開始說胡話了。

 

我白了他一眼，心跳卻異常地快。

 

沈邺這個人，給他點好臉色就上綱上線，挾恩圖報！

 

「渴。」

 

「燙。」

 

「涼，要喝溫的。」

 

我友善地輕吸了口氣，「哐當」杯子被重重一放。

 

「愛喝不喝！」

 

「你好兇哦。」

 

沈邺委屈地給自己掖了掖被角，最後還是乖乖把水喝光。

 

真矯情。

 

折騰了很久，沈邺終於睡去。

 

我沒想到的是，穆言這時候給我打電話。

 

他說會補償我一個盛大的婚禮。

 

8

 

電話裡，穆言內疚地跟我解釋。

 

陳小稚是他資助的學生，是孤兒。

 

一直以來的陪伴和相處，兩人便以家人之名相處。

 

今天的綁架是幾個小混混輸了錢，見陳小稚全身名牌，便起了歹意。

 

聽著他處處為陳小稚說話，將罪責攬在自己身上，我竟沒有一點生氣，反而還覺得好笑。

 

笑自己心心念念五年的人，早已佳人在側，而自己卻靠著想象中完美的他支撐過一夜又一夜、那段痛苦不堪的日子。

 

大概他也想不到，一場婚禮，缺了他這個新郎官還能順利進行。

 

穆言希望我接納陳小稚。

 

「明天我爸生日，你過來嗎？」我打斷他，繼續道，「帶她一起吧。」

 

代表的是穆家。

 

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什麼楊栀的未婚夫。

 

至於女伴，愛誰誰。

 

穆言松了一口氣，聲音都溫柔了許多：

 

「小稚很單純善良。

 

「你跟她相處後，肯定會喜歡她的。」

 

9

 

也許是因為歉意，穆言一大早便提著禮物上門。

 

穿著鵝黃色小禮服的陳小稚躲在他身後，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不時投過來。

 

「爸呢？」

 

穆言上前牽住我的手，面色如常。

 

「誰在狗叫。」

 

沒等我出聲，沈邺懶洋洋的聲音已經傳來。

 

洗完澡的他，頭發松散地落在眉宇間，一身灰色的家居服，看起來竟有幾分清純少年的樣子。

 

「沈邺？你怎麼在這裡！」穆言聲音惱怒。

 

沈邺抱著臂，目光落在穆言握住我的手上。

 

我的心顫了一下，燙到似的甩開了穆言的手。

 

穆言有些受傷地看著我，沈邺則滿意地輕笑。

 

「我爸請他來的。」

 

我別開臉，如實說。

 

要不是昨晚我媽攔著，我爸差點拉著沈邺拜把子了。

 

晚宴上，我爸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給穆言，但是礙著那麼多人也不好發脾氣。

 

穆言熱臉貼冷屁股多了也開始甩臉色。

 

端著酒杯帶著陳小稚流連人群、拓展人脈。

 

陳小稚快畢業了，穆言利用自己的資源在為她鋪路，商場上的人精明，話也說得漂亮。

 

陳小稚在聲聲的誇獎中，忘乎所以，看向我的眼神帶著不加掩飾的挑釁。

 

我從洗手間出來時，陳小稚在過道等著我。

 

「老女人，你輸了。

 

「你別以為穆言娶你是因為愛，他隻是想報恩而已。

 

「這五年來，是我陪在他身邊度過的歲歲年年。」

 

夜色下，她面露猙獰，眼裡全是不甘心。

 

「他答應陪我過生日，可是那天我等了他整整一夜。」她越說越委屈，最後哭了起來。

 

「他以前不這樣，答應我的事從不缺席。

 

「你為什麼要回來，搶走我的小叔叔，搶走我的一切。」

 

我平靜地看著她。

 

「你有本事讓穆言娶你，別來惡心我。」

 

陳小稚委屈地咬唇，大概她也明白，她這種身份，光靠穆言點頭可進不了穆家的門。

 

穆言是這時候出現的，側身將陳小稚擋在身後，隔絕我的視線，以一種防備的狀態面向我。

 

「婚禮的事情我已經答應給你補辦了。

 

「你沒必要這樣為難她，失了名媛風範。」

 

我輕笑出聲，在兩人的疑惑中，我淡淡道：

 

「穆言，我們認識有 27 年了吧。

 

「我還記得周歲宴我們一起抓阄。

 

「你抓的是一個玉墜，我也很喜歡那個玉墜，我們還因此打了起來。」

 

說起這些，穆言的眉目陷入了回憶的柔情中。

 

也許是回憶激起了他一絲的內疚。

 

我終於等來了他遲到了很久的道歉。

 

他上前幾步，想要抓住我的手，卻被我躲開。

 

他神色黯淡，輕吐出幾個字。

 

「小乖，對不起。」

 

我向他伸出手，攤開掌心，玉墜安靜地躺著。

 

「這個還給你。」

 

10

 

「昨天的事是我不對，事出有因，你應該理解我。」

 

他將玉墜強硬塞回我手中。

 

「這種話，我以後不想再聽到。」

 

「你別怪小叔叔，要怪就怪我好了。我也沒想到會被人盯上，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害怕了。」陳小稚說著說著，淚珠不斷地往下落。

 

「當然怪你。

 

「遇事找警察，你倒好，找正在結婚的人。

 

「不管他去不去救你，你都能達到目的。

 

「他去，證明你在他心中的分量，順便惡心我。

 

「他不去，日後你便能利用這份愧疚。」

 

陳小稚被我戳穿，難堪地咬住嘴唇，為自己開脫：

 

「我就是太害怕了，失了分寸。」

 

「你別嚇她，小姑娘膽子小。」穆言出來打圓場。

 

「小稚，跟嬸嬸道個歉，這事就過了。」

 

陳小稚別過臉，不願出聲。

 

「別！」我抬手止住。

 

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

 

我抬頭對上穆言深情款款的眼睛。

 

「我沒有認陌生人當侄女的癖好。

 

「況且，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攀上我家。」

 

手中的玉墜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穩穩落在觀賞池的中心。

 

我拍拍掌心，越過震驚的兩人。

 

「什麼髒東西。」

 

11

 

「那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

 

穆言的聲音隱忍著怒意，我抬起右手，那裡戴著一枚粉鑽。

 

「好看嗎？」

 

我眨巴著眼睛，帶著報復的心理，繼續道。

 

「我先生挑的。

 

「留著前男友的東西，他會不高興的。」

 

穆言似乎誤會了我的意思，隻聽了前半句，原本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可我們選的不是藍……」

 

「夫人。」

 

沈邺已經換上了西裝，身形颀長，成熟又張狂。

 

我忽而感覺臉上熱熱的，有種被抓包的感覺。

 

沈邺自然地摟過我的腰，低頭貼近我的額頭。

 

他沒有吻我，隻是炙熱的呼吸輕輕掠過我的肌膚。

 

但是從穆言的角度看，沈邺這個動作像是在親我。

 

「你，你們！」

 

穆言的聲音微微顫抖著。

 

他缺席的昨天，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叫嫂子。」

 

在穆言震驚的眼神中，沈邺舉起左手，無名指上分明是和我同一款式的鑽戒。

 

「嗯，我們昨天結婚了。

 

「雖然你沒來，但我讓人備了喜糖。

 

「回去的時候帶點，沾沾喜氣。」

 

我憋笑憋得難受，沈邺那副欠欠的樣子，我都想揍他了。

 

穆言緊握著拳頭，青筋盡顯，他看向我，似乎在尋求一個答案。

 

我鄭重地點點頭，斷了他的所有希望。

 

「不可能，這不可能！

 

「小乖，你這麼愛我，甚至是付出生命。

 

「怎麼可能會嫁給別人。」

 

穆言眼底發紅，聲音顫抖嘶啞，像是在問我，也像是在說服他自己這一切都是謊言。

 

「穆言，從前我愛你，所以我願意付出一切。

 

「但並不代表你可以隨意踐踏我的尊嚴。」

 

「我沒有……」穆言慌張地想解釋。

 

「沒有人有義務給你一次又一次的機會，教你學會珍惜。也沒有誰有權利糟蹋別人無條件的付出。」

 

我拉著沈邺離開。

 

沈邺任由我拉著，目光停留在我握住他的手上。

 

身後傳來穆言的怒吼。

 

「楊栀，別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