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琛半蹲下,仰著頭看我:「以後,我會給你更好的。」
14
那段時間,我們幾乎每天都廝混在一起。
早上,我起床,跟小小景打招呼。
抬頭就見景琛眼眶通紅。
反手把我壓在床上。
一口一口吃掉。
他穿著圍裙幫我做飯,我使壞不讓他穿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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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裸的上半身都是被我抓出來的紅痕。
我偶爾胃痛,他就給我熬養胃粥。
一邊收起胃藥,一邊耳提面命:「以後不準喝酒。」
他眼睑垂著,鴉羽一樣的睫毛微顫,滿臉都寫著不開心。
我脫了拖鞋,腳尖順著他的小腿往上滑。
景琛神情上一滯。
我眨眨眼睛,插科打诨地惹他:「知道我胃不好,就別那麼……嘛。」
「到胃了哦。」
「你……」
我親了景琛一口,轉身溜了。
景琛一身邪火無處發作。
因為這天我還有事,著急出門。
即便執意不去家裡的公司,我也確實要找點事做。
接觸樂隊這些年,我也認識了不少獨立音樂人。
我們打算成立一個工作室。
那時候不少語音直播平臺熱度正盛,短視頻平臺也正在興起。
我以為這是個風口。
出門前,景琛半跪在地上幫我穿襪子。
他猶豫一下,才開口:「今天晚上回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
「回來再說。」
我見他面色如常,便也沒再追問。
景琛捏住我的臉:「少喝點喝酒……好的!」
我失笑:「你怎麼替我回答!」
「我隻可以聽到這個回答。」
可天景琛回來時,我已經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他抱我去衝澡。
水溫溫熱,我沒了睡意,指尖劃過景琛的小腹。
景琛咬牙:「妖精。」
浴室的玻璃門上都是我的掌印。
再之後,景琛都早早問好地點和結束的時間。
這天結束後,我媽的電話打進來。
「夏寧,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到底回不回來?」
「不。」
我媽深吸一口氣,語氣肯定:「行,你會回來的。」
不遠處,景琛在燈下等我。
他跨坐在黑色機車上,長腿微微點地。
路過不少女生頻頻回頭。
可他隻在望見我時,眼中才湧上笑意。
燈火闌珊處,有人在等我回家。
這是我期盼已久的場景。
那頭,我媽還沒掛斷電話。
我聲音肯定,不自量力:「我絕對不會回去。」
15
但很快的,我就猜到景琛那天或許原本想跟我說什麼。
找上我的,是景琛的經紀人。
我乍一聽也有些蒙,什麼經紀人?
我隻知道景琛會調酒。
我是喜歡他,可那喜歡暫時還沒打敗我從小到大的慣性。
我想走一步看一步,從沒過問他更多。
他也沒有說。
「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
三十歲上下的女性,說話幹練直接。
「那你應該也不知道,景琛家裡欠了不少債。他沒念過大學,高中畢業就去賺錢了。之前做過模特、去過漫展、跑過龍套,他條件很好吧?
「我當時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他,是個好苗子。現在大家都認些學院派的說法,這樣說可能和現在的價值觀有些違背,但實際上幹這一行,長相才是最值錢的天賦。
「我老板替他還了錢,也成了他新的債主。想在這一行出頭需要機遇,雖然我們也一直在爭取,但將近一年的時間,他都一直在上課,沒有很好的機會,拿的是公司每月發的生活費。但我們也沒賭錯,因為一年時間不算長。就在前不久,有個導演想用他……男一號。」
女人深吸一口氣:「大 IP,啟用一個新人是很有風險的。這或許是他唯一翻盤的機會,所以他很認真,認真到仔細學了調酒,真的找了家酒吧採風做調酒師,也真的跟酒吧的駐唱談個戀愛。」
我一愣。
「你知道嗎?如果你感興趣去看那本書,」制片人輕笑,「會發現或許有些劇情都跟你們相處時的情節一模一樣。」
拳頭微微收緊,我覺得這個說法很荒謬。
但從前的蛛絲馬跡都仿佛有了解釋。
那時,他常來看我唱歌,是出於喜歡,還是隻是觀察?
他在吧臺後隨手收起的文件是什麼?
還有。
我生日那天,我們在江邊,他隨口說的想當大明星。
或許隻有我在開玩笑。
可我們相處的記憶遠不止這些,還有那些無法忽視的情動與執拗。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不是什麼都能演出來的。」
她攤手:
「我也覺得這種劇情或許不能完全說服你。
「但你母親聯系我,說如果我勸不動你們,那個角色就換個人演。
「這件事我沒跟景琛說,直接來找你談更好不是嗎?你們都年輕氣盛,我又很了解他,萬一他一時衝動做出什麼不好的選擇,那就真是……
「這孩子吃了不少苦,能拿到這個機會不容易。他條件確實好,或許即便放棄了這個機會也總有一天能在這個圈子走出一條路。但你能那麼肯定他蹉跎得起時間?又或許,誰又能保證,這蹉跎的幾年,沒有比他更好更合適的人?你們可能現在還不信,但人這一輩子很短,有些機會轉瞬即逝,好運道或許就那麼幾年。」
空氣寂靜,一時間沒人開口。
她起身,笑著說了結束語:「夏小姐,謝謝你能聽我說完。」
16
我回去時,我媽正坐在客廳裡品嘗下午茶。
我三兩步走上前摔了杯子。
「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我媽沒被瓷器碎裂的聲音影響分毫,她依舊氣定神闲,還抬手撫了下自己一絲不苟的頭發。
「我說了,你會回來。
「他父親賭博傷人入獄,母親操勞半生得了肺癌,前兩年走了……他們家欠了不少……賭債、治病的錢。
「去娛樂公司摸爬滾打,好不容易啊……這是他出頭的契機。別的我做不了,找找你林阿姨讓這個角色換個人演還是很輕松的,畢竟娛樂圈那麼多人呢。
「夏寧,你可以繼續衝我發火,可你也隻能衝我發火了,不是嗎?
「脾氣這麼硬,但你告訴我,脾氣硬能改變什麼?」
我被問住了。
是啊,脾氣硬,能改變什麼?
那天,景琛一直給我打電話,我都沒接。
我媽好像能很輕易地說出「肺癌」兩個字。
外婆也是因為這個病走的,到後期喘息困難,痛苦難耐。
我都不敢想到這個字眼。
我家有錢,給了外婆很好的治療條件。
可我依舊能感受到病痛能帶給人什麼。
這個世界上或許一切事情通過努力都能或多或少改變什麼,唯獨疾病。
如果是那時候的景琛,他沒錢、沒能力,看著自己的媽媽一天一天離去,卻連更好的醫療環境都無法提供……父親鋃鐺入獄,還有外債要還。
會不會特別絕望。
所以必須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機會。
我去了一家咖啡廳,坐在角落裡的沙發上,看完了經紀人說的、景琛將要拍的那部戲的原著。
她沒說錯。
撐傘、夜騎,我確實從中看到了我們之間相處的蛛絲馬跡。
天空逐漸暗下,從故事中抽身而出再看向車水馬龍的世界,恍然有種置身事外的錯覺。
我打車回家。
翻到了他放在家裡那貼滿了一張張便利貼、指引條的劇本。
正是那天他在吧臺後看的那本。
裡面的筆記做得認真又仔細。
每句臺詞的情緒、角色的人物小傳,甚至一些動作、神態,都被他早早設計進去,記在了筆記裡。
他很珍惜這次機會。
景琛回來時,看到我放在桌前的劇本。
他一愣,眼裡閃過慌亂:「謝寧……」
「你有什麼話跟我說嗎,比如最開始接近我隻是為了體驗角色?」
我點了支煙:「景琛,你是真想跟我談戀愛,還是拿我練手啊?」
「我……」景琛急忙解釋,「我沒有騙你,本來是計劃告訴你的,但上次沒來得及說……」
「你沒來得及跟我說的隻有這個嗎?」我眼皮半抬,「你爸爸賭博、媽媽去世,身上還背著債,這些你隻字不提,要讓我在這樣的你身上賭未來嗎?」
我知道景琛不會拉我沉淪到他的痛苦與不確定裡去。
因為我在他眼裡也隻是個駐唱打工的普通人,而他已經基本確定可以出演這部劇的男主角。
原著網上粉絲很多,如果能順利出演,在娛樂圈能爆紅就是旦夕之間的事。
但在那時,我依舊說了這句話。
「我不喜歡別人騙我。
「這是我家,你先走吧。」
「謝寧——」
「我讓你走!」
電話聲聲催促。
景琛焦急地拿出手機,回了什麼,又匆匆熄屏。
「劇組有安排,我要出差幾天。
「等我回來我會好好跟你解釋,給我點時間,行不行?」
我笑了聲:「好啊。」
景琛深深看我一眼,回房間拿上了他放在這裡的證件和充電器。
他轉身的瞬間,我拔了電話卡。
又出門辦了張新的,買了張機票出國散心了。
我們在那個初冬分開。
自以為是的反抗什麼都改變不了,才幾個月的時間,不如當斷即斷。
我望著舷窗,臉上一片涼意。
人和人的緣分可能就是這樣。
結束與開始一樣突如其來。
17
我忘記自己是怎麼從景琛家走的。
回過神來時,已經坐在自己家的沙發上。
我倉促點了支煙。
煙霧飄散的片刻,心中總算恢復平靜。
手機振動。
我看了眼來電顯示,接通。
「喂——
「半夜給我打電話,有病?」
那邊一噎:「誰惹你了,跟你前夫哥說話這麼衝?」
我吐出一口煙霧。
「你也說了是前夫。」
梁麒聲音幽幽:「咱們離婚證也領了一周了,你就沒有一點後悔?」
「有什麼好後悔?」
他像無聲地嘆了口氣:「你還有些東西在家裡沒拿走,來拿。」
「扔了吧。」
「你還真是……」
我沒等他說話,掛斷了電話。
18
當初跟梁麒結婚,算是緩兵之計。
分手後,我出國散心。
回國時,恰好看到景琛那部劇官宣的消息。
等到景琛進組的那天,我才回到那個家。
發現裡面東西都在原位,十分整潔。
像有人一直在悉心打掃。
我拿了些必須要拿走的東西,找房東來退房。
「小姑娘,有個小伙子一直在等你的,還拜託我……」
我笑著看她:「但您不會隨便把租客的消息透露給別人的對吧?」
房東多看了我幾眼,遲疑地點了點頭。
那是我最迷茫的一段時間。
腦海裡什麼計劃都沒成形。
中間景琛聯系過我們共同的朋友,幾次就沒了後續。
他好像放棄得很快,聽說後來微信號都注銷了,應該是換了聯系方式。
不意外。
不少人出道都是要更換聯系方式、跟之前的朋友斷聯的。
何況我們滿打滿算在一起不久,或許感情並沒有那麼深刻堅固到不可忘懷的地步。
但那枚戒指卻一直被我掛在胸前。
梁麒就是在那時約我見面。
我看著對面的人。
「我們是不是見過?」
「啊,見過。不僅見過,你還友好建議你媽跟我結婚。」
我嗆出一口咖啡。
梁麒長了張一看就風流的臉。
他挑眉:「被棒打鴛鴦了?毫不意外。」
咖啡杯輕輕磕在盤上,他說出了來見我的目的:「跟我結婚怎麼樣?」
我下意識拒絕:「結婚還是算……」
「我是說,協議婚姻。」
協議婚姻。
他也被家裡催得煩,我不喜歡他剛剛好。
他出錢投資了我的工作室,說這是協議婚姻的報酬,我也恰好需要錢。
那段時間我趕上短視頻的風口,跟一些音樂人做起了病毒營銷式的音樂。
在撈到第一桶金後把錢還給梁麒,順便打算向娛樂經紀的方向轉型。
音樂繼續做,藝人也籤。
我明明白白拷問過自己,這個選擇或許有一點受景琛的影響。
景琛在第二年底開始爆紅,逐漸嶄露頭角。
我在一個深夜打開了他演的那部劇。
他的每個神態都好似很熟悉,曾被我細細描摹過。
我在酒意酣然的時刻,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忘記過這個人。
19
我跟梁麒就保持著偶爾的舍友關系。
他玩他的嫩模女明星,我開我的娛樂公司。
隻要睡不到我公司的藝人頭上,我都懶得管他。
誰知又過兩年,我家公司出事了。
這兩年口罩風波席卷,不少地方難以開工。
資金鏈斷裂,我爸在重壓下走了歪路。
幫人洗錢,被經偵監測到,因為數額巨大鋃鐺入獄。
我的公司因為跟我爸那邊沒什麼牽扯,反而沒遭受什麼影響。
清算後,還有些債務沒還清。
我外公家底殷實,為免我媽受困,替我爸還了這些錢。
我爸判刑那天,我媽在他們住了將近二十年的別墅裡暈了過去。
那以後,她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好。
外公常年在國外,但她不想過去。
她執著地留在國內,說要等我爸出獄。
我幫她換了個有一定醫療背景的阿姨悉心照料。
「你為什麼不讓梁麒幫幫你爸?」
「我爸犯罪了,你讓他怎麼幫?法治社會。」
「你心裡就是沒有這個家!你就是在怪我。」
我替我媽疊好衣物,笑著反問她:「怪你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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