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汙名,不該他來背。
所以我要敲那鳴冤鼓。
瓢潑大雨裡,十步一跪。
膝蓋上的血染紅了城樓上的臺階,又被雨水衝刷得幹幹淨淨。
可我還是差了一步。
他匆匆趕來,奪下了我舉起的鼓槌。
雨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我隻聽見來人說:
「何必如此!這位置許你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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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之時,我躺在侯府的床上。
嫂嫂說,她已接下了王府的聘禮。
「蓁蓁,你可知從古至今,在那釘床上活下來的人不足一成。嫂嫂如今隻有你這一個親人了。
「身後名不過都是別人給的,可日子都是自己過的。你一定會與裴世子好好的,對嗎?」
看著她淚眼婆娑,我張了張嘴,卻吐不出一個字。
我還是要嫁給將軍。
但這場婚約,從始至終就夾雜了太多的算計。
人們隻說,我不是聲稱自己冤枉嗎,若真是如此,便該頭撞南牆以證清白。
可我卻沒有。
我確實做不到。
將軍娶我,是因為不願背負我的性命。
可他不知道,我比誰都惜命。
我亦有所圖。
東平侯世子娶了嫂嫂,卻不肯待她好。
那手腕上的勒痕青紫,令人膽戰心驚。
我也沒辦法,再拋下我唯一的親人。
我什麼都沒有了。
哥哥、故土、名聲……
我不能連嫂嫂也失去。
我從不奢望與他伉儷情深,可我確實需要豫章王世子妃的身份。
自此如這世上千千萬萬的夫妻一般。
貌合神離卻又相敬如賓。
7
沒人知道,我曾見過將軍。
在江南連綿的戰火裡。他白袍染血,一柄長槍護家國。
正如無人會相信,在江南的梅雨裡,我曾夜行十幾裡。
隻為見一眼,那無上郎君。
「本就是我另有所圖,位卑性劣。明明身陷囹圄,卻仍貪圖那,無上月光。
「所以,阿依慕,我不怪他。」
隻是如今,我也不愛他。
可我所求,總是難得圓滿。
因為我不知道,有些事裴司珩注定做不到。
8
我落水的第三日,晚棠近乎手足並用地慌張走進裡屋,面色驚懼:
「小姐,不好了!金吾衛進了東平侯府,將夫人帶走了!」
嫂嫂!
我的嫂嫂,是這世上最溫柔的女子。
可老天卻從不肯善待她!
當年三子奪嫡,新皇險勝,事後清算之時,嫂嫂的父親,是唯一一位雖不涉黨爭,但卻被抄家問罪的官員。
亂世之中,持身中立反倒成了錯處。
官場之上,剛正嚴明竟也被人指摘。
丞相府上下一百五十多口人,盡數被斬,整個趙家一夜之間,隻餘嫂嫂一人。
後來,嫂嫂改名換姓,隱於江南,與兄長成婚。
可不承想,兄長戰S沙場,又獨獨留她一人。
東平侯世子與嫂嫂少時本有數面之緣,沒想到巡查江南之時,故人重逢,他卻以嫂嫂身世相挾,逼她改嫁。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有眼,他與嫂嫂成親不過半年,便因什麼不知名的頑疾,撒手人寰。
而如今,金吾衛、金吾衛!
明明得知嫂嫂身世的東平世子已S,究竟是誰舊事重提!
「孟姑娘,您就別為難小的了,這天牢豈是一般人能進的!」
獄卒尚且顧及著我披著層豫章王府的身份,我心急如焚,連聲哀求,一個勁兒地將那裝滿銀子的荷包往人手裡塞。
可他哪裡敢接,連聲道:
「這可使不得!我也不瞞您了,我聽說這趙娘子啊,正是被東平侯府的人發現了端倪,侯爺更是連夜入宮請罪啊!你瞧瞧,連她婆家都避之不及,誰又能幫她呢?」
北風呼嘯,大雪紛揚,一時間我隻覺得如墜冰窟,刺骨的寒意自四面八方鑽進我的身體裡。
恨意、無助、挫敗……
明明隻差不到月餘,明明我就快將她接出來了……
那獄卒卻像是不經意地感慨道:
「不是誰人都能像鄭氏女一樣好運啊!」
對了,裴司珩。
他一定會救嫂嫂的,一定會。
9
我騙了阿依慕。
向她借了一匹快馬。
但其實我不擅騎術。
我隻知夾緊馬腹,拼命向前衝,快些,再快些。
一路向北。
我攥著韁繩,心裡默默念著裴司珩的名字。
像是攥著最後一根稻草。
凜冽的北風夾著大雪呼在我的臉上,連同嗓子都像刀割一樣疼,耳朵像聾了一般隻聽得到呼嘯而過的風聲。
我也不知過了多久。
但終於,我還是到了駐軍大營。
10(男主視角)
手下來報,孟卉出現在大營之外時,我第一反應是絕不可能。
大營距京百裡,孟卉並不善騎術,更別提如今還下著大雪。
可我還是衝出了營帳。
放哨的士兵將她在馬上攙下來時,她幾乎站都站不住。
「孟卉!你真是瘋了!不好好在京城待著,亂跑什麼?!」
我心慌意亂,將人緊緊裹進懷裡。
像是抱住了一塊冰雕。
她看著我,凍得深紫的嘴唇卻生生扯出一抹弧度,卻連一個字都沒能吐出來,便昏了過去。
哨兵感慨孟卉對我情深義重。
我摟著她,胸口處傳來的激烈跳動說不清是擔心還是感動更多一些。
孟懷愛慕我。
我一直都知道。
不是在三年前,而是在那個煙雨朦朧的江南。
江南戰亂,她哥哥投軍,被我提為身邊近衛。
那是個一腔孤勇的熱血漢子,隻有在提及妻子、幼妹之時才會露出滿目柔情。
可這樣一個人,卻戰S沙場。
他為我擋下敵軍射來的暗箭,S前最後的遺願是託我照拂家人。
我見過孟卉,不止一次。
她來軍營探望兄長,卻也會藏在角落偷偷瞧我。
像暗中觀察魚幹的饞貓。
我覺得有趣。
我也曾見過不少女子慕艾,可沒有一個人,像她這樣幹淨得不加掩飾。
後來,便是他兄長戰S。
戰亂已平,她與嫂嫂來收屍。
昔日不知愁的小丫頭,如今卻淚流滿面。
讓人心疼。
我問,她可願與我回京。
我答應了他兄長,會照顧他的家人。
便該履約。
但我沒想過孟卉會拒絕。
她說要留在江南,陪著嫂嫂。
「在京城,你也可以不必與她分離。」
可她仍是拒絕,說江南故裡,兄長魂歸於此,不可離。
果斷又堅決。
我是豫章王府的世子。
自有無數人為我赴S。
因此不過是遠在江南的一樁舊事,我很快便拋之腦後。
回京之後,向來闲雲野鶴四處跑的父母卻突然開始上心我的婚事。
於是我順從父命,相看、議親。
鄭楹也好,他人也罷。
我身處權力的漩渦,自知婚姻之事,不過是兩姓為更進一步的交易。
可我沒想到,會再見到那個本該身處江南的小丫頭。
一場壽宴,天翻地覆。
人們說,是孟卉給我下了藥。
可那一日,她甚至隻與我隔湖相望過一眼。
但我還是相信了傳言。
腦海中女子紅著眼眶,楚楚可憐的模樣一閃而過。
這幾乎是我下意識的選擇。
畢竟,孟卉愛慕我。
她當初拒絕與我入京,可如今寄人籬下,反悔了也不一定。
於是慌不擇路,選了這樣的昏招。
鄭家以此事為由拒絕議親之時,我並無多大的情緒。
哪怕鄭楹嫁給梁王,我都沒什麼觸動。
夢裡女子緊咬著唇卻都壓不下的嗚咽,仿佛近在耳邊。
如同脫兔一樣紅著的眼,直白又泫然,令人心下發漲。
我隻是想,王府那條不許子弟納妾的家規,也該廢了吧。
我與母親商量此事時,她笑了。
然後砸了平素最喜歡的那套白玉茶杯。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東西?」
我不懂她為何發怒。
但我確實沒想過娶孟卉為妻。
我是王府世子,她不過是個漂泊無依的孤女。
妾室之位,足矣。
可孟卉竟然要敲鳴冤鼓。
人們說,她定是為了世子妃之位,竟然不惜以命相逼。
我震怒不已。
外人隻當我是不喜壓迫,可卻無人知曉,我心底沒來由的慌亂。
我不得不承認,我心裡也有孟卉。
哪怕我仍覺得,她身份低微、手段卑劣。
可與她的性命比起來,不過一個世子妃的位置罷了。
於是我說:
「這位置許你又如何?」
母親甚至連下聘都不願意去。
她說:
「注定成不了的事,何必讓老娘跑這一趟。」
反倒是向來不事庶務的父親接下了這樁差事。
但這次,母親料錯了。
幸好她料錯了。
三年過去,我與孟卉終於要成親了。
可誰知,梁王反了。
陛下命我前去平亂。
臨行之前,孟卉來城郊送我。
「最近不太平,你西市的那間鋪子關了吧。」
初始知道她要在西市那種地方開什麼糕點鋪子時,我便不許。
可沒想到她面上柔柔弱弱的,卻是個硬性子。
那是她第一次頂撞我。
但如今戰亂,倒是個好時機。
她隻需學著怎麼做好後宅主母,為我操持庶務、生兒育女,便足夠了。
孟卉為我整理鎧甲的手頓了頓,我冷了臉色,話有些重:
「之前你胡鬧就算了,如今是什麼時候了?就非要招搖過市嗎!」
她臉色變了變,卻立刻低下頭去:
「是。」
她被鄭榆挾持著上城牆時,我心都要停了。
可我必須射出那一箭。
我知道,我一定能射中。
更何況鄭榆身邊,有我的探子。
定會保她無事。
可我沒想到,她騙了我。
我讓她停了那破鋪子,結果她陽奉陰違也就罷了。
竟還打著世子妃的名號,跑去東平侯府大鬧了一場。
我知道緣由,因為她那前嫂嫂,自從東平侯世子S後,便飽受磋磨。
之前我坐鎮京中,侯府的人還算有所收斂。
可我行軍在外,他們反倒沒了顧慮。
但這些都不重要。
我氣孟卉竟然這樣不顧及自己的性命。
若沒有這一出,她又怎麼會被鄭榆綁去!
我不顧場合地吼了她。
可當場便後悔了。
但要我低頭,卻又完全做不到。
好在,孟卉不曾將此事放在心上。
我從沒想過孟卉會離開我。
哪怕霍驍明晃晃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他是西羌的王子,助我平梁王之亂凱旋,可回京之後卻屢屢與我作對。
「我竟不知,西羌還有覬覦人妻的惡行!」
「不過是個沒成親的未婚夫罷了,在這攀什麼狗屁關系。」
必須成親,立刻、馬上!
父母不在京城,所有的一切都要我親力親為。籌備大婚忙得團團轉,光是喜紙的花樣都有十幾種,還要請唱和的喜娘、滾床的童子等等,就連宴請賓客該排的桌次都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但我想,畢竟此生隻有這一回。
我定要給孟卉最好的。
管家說,我近日笑都變多了。
對了,鄭楹。
世人皆傳,我救下她是因為什麼舊情。
哪裡有什麼舊情。
陛下當初登位不正,人盡皆知。
不過是沒什麼落人口實的證據罷了。
但梁王手中,卻有一道先皇密旨。
可梁王S不開口,想要知道這密旨下落,鄭楹及其子是最好的鑰匙。
因此什麼朝堂爭辯,忤逆陛下,不過是一場戲。
隻是梁王如今都不曾開口,所以鄭楹,她還不能S。
可我沒想到,孟卉也會落水。
我從沒見過她露出那樣的神色。
像是在看一個與她毫不相幹的陌生人,沒有情誼,甚至沒有悲傷。
我幾乎是下意識說出接她嫂嫂出府,因為我知道孟卉心裡將人看得有多重。
果然,我化險為夷。
我也不知自己在怕些什麼。
甚至第二日便以巡防為由,躲出了軍營。
但如今,看著孟卉恬靜的睡顏,我想我還是多慮了。
孟卉自始至終,都是愛慕我的。
可她說什麼?
她竟然要我救下前宰相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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