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當初她不肯隨我回京,原來一切都是因她那嫂嫂的身世!
陛下有多麼忌諱當時上位之事,朝中無人不知。
說什麼持身中立?黨爭之事,非友即敵。
若是當初宰相肯助陛下一臂之力,又哪裡會有後面逼宮的慘事。
雖說時過境遷,可誰又敢為這些人求半句情?
我做不到。
也不信有人能做到。
甚至保下知情卻瞞報的她,都得費一番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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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卉,這是她的命數。」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什麼?」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保不了她。」
「為何?我嫂嫂從未做錯什麼!為何鄭楹能得你庇護,她卻不能?」
她近乎歇斯底裡,我亦有些惱怒。
她是我的妻,如今卻不顧我的前途,隻顧為他人謀劃!
「她們哪裡能比較!
「世上無罪的人多了,難不成都要我一個個為了他們去忤逆陛下嗎!」
帳中突然一片S寂。
孟卉隻是看著我,帶著近乎心S的絕望。
我的心沉得不像話。
許久,我們竟同時開口:
「你不要再管此事,不日大婚,你安心待嫁即可。」
「裴世子,成親的請帖先別發了吧。」
我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毛病。
「你說什麼?」
「退婚的庚帖不日便會送還府上。」
我目眦欲裂:
「你要與我退婚?
「為何?就因我不肯救趙氏?!孟卉!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當真要為了一個外人,毀你我姻緣?!」
她隻是看著我,平靜到沒有一絲起伏:
「所以,現在不是了。」
但我不信。
畢竟,孟卉那樣愛慕我。
11
我錯得離譜。
什麼心懷大愛、救苦救難。
或許,裴司珩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
是我識人不清。
兄長又可曾想到,自己竟是為救這樣一個人,犧牲了自己的性命。
但如今當務之急,是嫂嫂的性命。
裴司珩不肯為此賠上自己的前程。
我隻有一條路。
我不是傻子。
更何況霍驍表現得那麼明顯。
西羌沙場上長大的霸王,不知我哪裡合了他的眼緣。
竟然對我這籠中鳥生出了些許興趣。
可貴人們的情誼都是那般淺薄。
我甚至不知能有幾分真。
但我如今隻能賭一把。
霍驍一遍遍摩挲著手中的茶杯,神色莫名。
我等了許久,但其實也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可一顆心卻不斷下墜,再墜。
終於,立於上首的男人薄唇輕抿:
「來人,送孟姑娘回去。」
「殿下!」
我有些著急,可對上那雙如鷹隼一樣沉靜黝黑的眸子,一顆心卻慢慢平靜下來。
我摸不準霍驍是什麼意思。
直到天色將將變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小院門外。
「嫂嫂!」
我埋在嫂嫂懷裡,泣不成聲。
「蓁蓁,別哭。」
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雙繡金鰲龍靴,他隻是在一旁站著,不曾出聲。
「多謝殿下。」
霍驍笑了,他隻說:
「孟姑娘,本王不缺奴婢,隻缺個王妃。
「你若想好了,便來找我。」
12
我不知裴司珩有什麼毛病。
我自以為說得已經很清楚了,可流水一樣的禮箱還是送進了這方小院。
塞都塞不下。
我再也懶得與他掰扯,隻是在等一個契機。
他不肯收下退婚的庚帖,但總有人會的。
終於,離原定婚期三日的時候,豫章王妃回京了。
那日王府門前,堵了個水泄不通。
我其實不懂京城的這些達官貴人們。
他們明明看不上我。
可卻又次次不肯落下我。
久而久之,我便也明白了。
我不過是困在這京城之中,逗貴人們發笑的雀鳥。
他們盼我為飛上枝頭做出些什麼醜態,可又氣我妄圖一步登天。
哪怕這一切本就非我所願。
就如同現在這般,四周的風言風語簡直如排山倒海一般襲來。
「某些人還真是不知羞。裴世子都將鄭姐姐接進府中了,豫章王府可向來有不納妾室的規矩,我看,這世子妃的位置也該挪挪了。」
「你小聲點!人家手段可高明著呢,沒了豫章王府,這不立馬攀上了皇室?」
這樣的場面,我經歷得多了,竟也能面不改色地從人群中穿過。
世人奚落我,我可以不在意。
因為我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
無根浮萍,知道什麼模樣才能在這吃人的京城之中守住想要守住的。
可她不該辱沒殿下。
「皇室?你不會是說那兩個西羌人吧?到底是蠻夷之地來的,叫他們兩聲殿下都是客套,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也就是某些沒見過世面的喪家之犬,才會當個寶。」
這樣愚蠢,又這樣惡毒。
是東平侯府的三姑娘。
13
阿依慕曾說我看著就柔柔弱弱,絕不會跟任何人紅臉。
可她錯了。
沒有人生來軟弱,每個人都有想要守住的底線。
「放肆!自鳳華公主和親西羌,我大魏邊境方得百年難遇之安寧,你有什麼資格在這指責她的兒女?更何況公主聰敏仁善、才貌雙絕,王子鐵血沙場、驍勇善戰。
「三姑娘罵我喪家之犬無妨,可你以為是誰護住了這京城中的太平盛世?使你免受戰亂之苦?你又有什麼功績,竟敢在此大言不慚,辱沒兩位殿下!」
我不過據理力爭,謝三卻像是受了多大的屈辱,不管不顧地叫嚷起來:
「孟卉!你竟敢頂撞我?!你裝什麼大義凜然?知道自己攀不上裴世子,這麼快就另找下家了嗎?在場之人誰沒見過你被那西羌王子在水裡撈出來,衣服都湿透了?你還真是厚顏無恥!跟你那嫂嫂一樣,都是勾引人的賤、貨!」
「啪!」
她話音幾乎剛落地,臉上瞬時多了個巴掌印。
沒人想到我會動手,幾乎使上了全身的力氣,胳膊都微微發抖。
人群的抽氣聲裡,我大聲說給在場所有人聽:
「殿下是熱血沙場的兒郎,又豈容你在此隨意往他身上潑髒水!我嫂嫂更是向來恭謹,你東平侯府欺人太甚,竟敢空口白牙汙人清白!」
可我話音剛落,卻被人拉起仍在顫抖的那隻胳膊。
來人眉頭緊鎖,絲毫不顧周圍人近乎明目張膽的打量,他隻說:
「手都腫了,你都不知道疼嗎?」
這樣直白,又滿含偏愛。
我有些發怔,卻下意識抽回自己的袖子,忙著向後退了幾步。
「參見殿下。」
周圍人這才仿佛活過來一般,接二連三地朝他行禮。
霍驍的視線掃過眾人,帶著幾分戾氣:
「這便是世家的教養嗎?今日還真是叫本王開了眼!」
西羌再如何,也是君,君臣有別,這一點大家都清楚。
因此謝三說話時,在場無人敢附和。
也就是她不知天高地厚。
當下竟也知道害怕,隨著眾人跪地求饒,抖如篩糠。
「諸位既然這麼喜歡探聽本王的私事,與其聽外人添油加醋,不妨聽本王直說。」
我心下一跳,就聽他聲如洪鍾:
「從始至終,都是本王有意接近孟姑娘,她迫於我的權勢不敢避之不見。」
眾人的呼吸聲都放得更輕了,頭都恨不得低到地上,整個園子掉片葉子都顯得突兀。
「所以謝三姑娘,」霍驍話鋒一轉,「你方才說什麼?本王如此,是勾引人的……」
他話還沒說完,謝三已經面色慘白,哐哐哐朝地上磕起頭來:
「是臣女一時口不擇言,望殿下贖罪!」
霍驍嗤笑道:
「本王不過是區區蠻夷之輩,哪裡來的本事定三姑娘的罪?今日之事,本王必將一一稟明陛下,想來皇舅英明,定不會冤枉了侯府。」
他此話一出,隻見眾人默默與謝三拉開了距離,徒留她一人癱軟在地。
府門前出了這樣的事,偏偏隻有主人家姍姍來遲,甚至開口便是——
「孟卉,你可知錯?」
我不知道裴司珩……
哪來的這麼大的臉?!
14
他匆匆而來,身後半步跟著位頭戴白色絹花的女子,懷抱稚童。
端莊明豔,落落大方。
時而彎身與那孩子說著什麼,眉眼溫柔含情,舉手投足間都是世家貴女的風範。
她便是鄭楹。
裴司珩的視線停在我身上,眉頭緊鎖,眼含不滿。
門房附在他的耳畔匆匆稟明事由,可他卻隻問我:
「可知錯?」
四周那些一如既往看戲的目光投來,我甚至都猜得出他們如今在竊竊私語些什麼。
無非是我下賤卑微,如今肯定又要跟以往一樣低聲下氣地道歉。
甚至連剛剛還嗫嚅著的謝三都昂首三分,目露不屑。
可惜,這一次他們注定要失望。
「敢問世子,我何錯之有?」
裴司珩震驚地看著我,臉上的怒火近乎藏不住:
「你不在家安心待嫁,亂跑什麼?」
大庭廣眾之下,他斥責道:
「為何要與人起爭執?說了多少次謹言慎行,怎麼就是記不住!」
他的目光在我攔下霍驍想要上前一步的動作時,更為怒火中燒:
「我竟不知你何時也學會了趨炎附勢,如今倒是這般義憤填膺!」
還真是,好笑至極啊。
「所以世子以為,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嗎?」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頂嘴,一時愣在原地。
「我身份低微,便合該被人欺辱都不能還口嗎?
「我為何要維護兩位殿下?」
枯枝殘葉,發出陣陣低沉的嗚咽。我抬頭望著他,緩緩陳述:
「我入京四載,唯有阿依慕待我如友。為人友,我自不能任其由他人抹黑。而西羌王子身為一國王儲,更是身先士卒、鐵血沙場,護邊境不為匈奴所擾。為人臣,我更無法做到熟視無睹!」
裴司珩清雋的臉上多了幾分難以置信,他幾乎是立刻反駁道:
「什麼叫隻有阿依慕待你如友?若不是你當年行事不端……」
他此話一出,自己反倒僵在原地,臉色突變。
我怔了好久,卻見裴司珩慌張想來拉我的手:
「阿卉,我並非此意……」
北風吹得人越來越清醒,我不能看他如今的神色。
因為越看,便越覺得自己過往像個蠢貨。
裴司珩從始至終都不信我。
我明明是知道的。
可如今竟還是會覺得難過。
我後退一步,避開他的動作,視線緩緩掃過在場所有人,沒有歇斯底裡,隻是緩緩開口陳述一個事實——
「三年前,我不過一介孤女,各位當真以為,我有本事弄得到宮中秘藥?有本事指使得了侯府的下人?有本事避開所有世家的耳目?
「有本事,制得住一位八尺郎君?」
鴉雀無聲。
唯有裴司珩,臉色慘白。
王妃身邊的嬤嬤匆匆來到我身前,恭敬地行了一禮:
「孟姑娘,王妃有請。」
15
退婚一事很順利,豫章王妃年少時曾是四處雲遊的俠女,如今也是相當豁達。
甚至提出收我做義女:
「你這小姑娘倒是對我胃口,是我那蠢貨兒子配不上你。既然做不成兒媳婦,你要不要考慮下認個幹娘?」
我一時間竟然不知作何反應,就聽她道:
「我也不用你在身邊孝敬,就是你那糕點鋪子出新花樣的時候,給我送點嘗嘗就行了,還能斷了那傻子的念想,怎麼樣?」
我的糕點鋪早就開了數間分鋪,這事連裴司珩都不知道。
但瞧著,王妃倒是一清二楚。
我笑了,自然一口答應。
多條牽制裴司珩不發瘋的繩子,我也樂得清闲。
王妃瞧著很開心,但她還是生氣。
「都說了成不了的事,還讓老娘白折騰這一場!裴司珩呢?這混賬東西怎麼可能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
「看老娘不打斷他的腿!」
我以為自己多少會有些擔心。
但沒想到心裡全是暢意。
裴司珩自始至終都沒瞞過什麼。
他就是那樣一個追求權勢可以不顧他人性命的人。
可他同樣也救了很多人。
到底是我自己識人不清。
可我還是沒辦法以平常心待他。
隻要看見他,我就會想起自己曾那樣蠢。
可偏偏,裴司珩像是中了什麼魔障,糾纏不休。
近日街頭巷尾的熱鬧傳得厲害。
誰還不是樂子人了?
如果我不是當事的主人公之一的話。
「聽說了嗎?裴世子與那孤女的婚事取消啦!」
「對對對,聽說還是孟卉主動提的,倒算她有自知之明!」
「你們懂什麼?她這是欲擒故縱呢!這不,聽說世子這些日子天天在她家門口,一站就是一天!」
「真是好心機!」
「差不多得了吧?說話也帶帶腦子,那日王府門前你們也在,哪隻眼睛看出來孟卉糾纏世子了?反倒是裴世子,他之前做得難道不是更過分嗎?」
「我早就想說了!而且你們不覺得孟卉那日說得很有道理嗎?當年那事,真的是她做的嗎?」
「我也覺得不像!」
……
昨夜又下了一場大雪,晚棠打開院門的那一刻,被門口的那尊冰雕嚇了一跳。
門口的人來來往往,朝他投去狐疑的打量,裴司珩也不管,隻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臉上青瘀明顯。也不知站了多久,身上都落滿了殘雪。
我隻看了一眼,問:
「世子有何貴幹?」
他說:
「阿卉,為何要退婚?
「你可是在意鄭楹?我發誓,我與她毫無關系,我心裡自始至終都隻有你一人!」
我回頭看他,卻見那張無比熟悉的臉上,是往日從未有過的情意綿綿。
真是,令人發笑!
因為心裡有我,所以輕易聽信傳言,所以要我謹言慎行,所以明明我並沒有做錯什麼卻仍然要擔那罵名,被斥責恥笑?
那這樣的深情,給他自己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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