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向皇帝提過一些主張廢除門閥的相關策論,很是,怪異。
長姐看過,我也看過。
總結下來,我就一句話:狗屁不通。
有的言論,單獨放出來,確實有幾分道理,通篇合在一起卻顛三倒四。
若是換一個朝代局面,部分條例確實能推行,但對於當下的東陵,不說世家門閥如何,就是下面的百姓頭一個不答應改革。
皇帝意圖廢除世家門閥,是為了鞏固皇權,這我倒能理解。
但她是為了什麼?
在她的言論裡,世家門閥全是一群酒囊飯袋、欺壓百姓之輩,倒是不知,她是從什麼地方了解到的她口中的「世家門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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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皇後的親妹妹?看起來確實長得挺像的,聽說你年少時,也是個能文能武的女中魁,我還以為你和她們不一樣。但現在看來,和那群世家貴女沒什麼不同。」
女子好奇地上下打量著我,而後興致缺缺。
「世家的貴女一言一行皆是家中從小教導,琴棋書畫、四書五經、君子六藝,無一不學,在娘娘眼中,確實沒什麼不同。」我留下一言,行完禮便同長姐的侍女清月離開。
到了長姐殿中,她將康兒抱在懷裡喂著酥酪,哄睡後抱到一旁的軟榻上。
清月把多餘的人都打發到了殿外,留我姐妹二人說些家常話。
長姐問我,打算怎麼處理家裡那兩位。
這話一出,我便知道皇帝怕是又要有大動作了。
太子十六了,我的安兒也十五了,少年人的肩膀,是時候撐起重擔了。
前幾日,趙家和謝家都被抓住了錯處,貶謫的貶謫,流放的流放。
皇帝覺得自己步步緊逼,是佔了上乘。
但有時候,逼得太緊,倒是給自己貼了張催命符。
我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瓶子,裡面是長姐需要的東西——牽機引。
無色無味,亦無毒。
隻是與貴妃殿中常燃的依蘭香相克,一旦飲下,每一次同依蘭香接觸,都會催生加劇毒性。
長姐把玩著小玉瓶,漫不經心地說著:「他如此喜愛貴妃,因她而S,想來也是可以的吧。」
提起貴妃,長姐像是想起什麼,嗤笑一聲。
「一個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兒,也配對我的阿妹評頭論足,真是不知所謂。」
果然,長姐隻會在我面前露出真性情。
所有人都以為,貴妃盛寵,皇後也要避其鋒芒。
實則,孟貴妃和皇帝在長姐面前,不過是個樂子罷了。
從前留著,隻是因為太子還小,麻煩總得有人去扛。
作為太子的生父,幫兒子把皇權路上的爛攤子都收拾好,再安靜地S去,不是應該的嗎?
經過長姐與父親的引導,皇帝的前半生,明面上倒也算是個好皇帝。
廢除活人祭祀,廢除奴隸制度,減輕徭役,開放貿易,發展軍事、農業、經濟,將東陵從四國墊底拉扯到第一強國。
聽起來,確實是不可磨滅的豐功偉績,為後世也能留下驚人一筆。
但誰又能想到,這一切,都是長姐的功勞,是世家門閥在後面傾力相助。
可皇帝太貪心了。
想名利雙收,又想卸磨S驢。
若世家真的退讓了,好不容易花了十幾年才安定下來的局面,不知道又會被糟踐成什麼樣子。
與其讓後世評說他:前半生是個好皇帝,可惜S得太晚。
不如直接先送他下去。
反正,已經利用他幫太子掃清了多數障礙,現在用不著了。
孩子嘛,給的重擔太大不行,沒有重擔也不行,如今的局面剛剛好。
4
告別長姐,安兒也下學了。
坐在回程的馬車上,安兒問,是否接下來姨母、娘親要做一件大事。
我沒有瞞著他,準確來說,不隻我與長姐,還有崔家子弟、各大世家,甚至包括太子與他。
長姐的子嗣坐鎮高堂主內,我的子嗣掌管軍權攘外。
兄弟齊心。
我姐妹二人的血脈,崔家的血脈,絕不屈人之後。
人人都說高門之中沒有親情,盡是爭鬥,實則不然。
一個家族能經久不衰地延續,靠的是人,是家風,是族人的團結與凝聚,而非身外之物。
家風清正,一視同仁。
這才是崔家輝煌至今的根本。
崔家歷來的當家主母,皆是世家精心培養的貴女,言行氣度自是上乘,有容人之度,對房內子女的教導與撫育皆一視同仁。
崔家男子想要納妾,也必須徵求正妻的同意。同時,納妾也隻能是納良妾,這裡的「良」可並非指家世背景,凡品行賢良者,不問出身。
崔氏家學,所教的第一課便是「家和萬事興」。
族人、傳承、榮耀,這一切於我們或許一身都是負累,但人正因為有了這些負累,才能有毅力走得更遠,有底氣站得更高。
既然享受了家族帶來的資源便利,那就該承擔起相應的責任,家族不會逼迫任何人,每個人都可以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自由生長。
如若實在不願,自請出族也是可以的。
但崔家這麼多年來,倒真沒遇見過離族之人。
或許今後會有這樣的人出現,卻絕不會是現在。
「阿娘今後打算如何安置父親?」
是「安置」,而非「處置」。
終歸,他還是安兒的父親,孩子心軟倒也正常。
「將他送去莊子上養老吧,打了這麼多年仗,也該歇一歇了。」
「是,母親。」
我同封奚,何至於此,又如何至此的啊……
從我知曉封奚幫助皇帝意圖清算世家起,我們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不再愛我,我亦不再愛他。
沒有了愛與恨,我們之間便立場分明。
至於安兒和康兒,我雖抱歉將他們卷入了這場父母與權力之間的爭鬥,但作為我的孩子,絕不會因這點事情而脆弱。
很慶幸但又不幸,安兒像我,心裡向著崔家,骨子裡同我一樣叛逆愛爭。
自上次和長姐小聚已過去一個月。
宮中遞來消息,為安兒請封世子的事情,已經辦妥。
如此,說明皇帝確實已經中毒不淺了。
安兒請封的折子能過,想必是皇帝已身體抱恙,隻能由長姐代為批閱奏折。
皇帝將我兒請封世子的事情一拖再拖,防的就是崔家血脈染指軍權。
因為鎮國公府有一從太祖傳下來的規矩——凡是世子請封之後,必須進入軍中磨煉,考查是否有資格成為新的統帥,能夠勝任者,會得到那能號令二十萬大軍的兵符。
而我的安兒,不論文武,一直都是最出色的孩子。
所以,皇帝和封奚在給安兒封世子這件事上,使了不少絆子。
為此,封奚在外偷著養了外室,想生個男孩回來與我兒打擂,可是他不知道我早囑咐人在他的飲食之中下了絕子藥。
這藥溫和,不傷身,不容易被診斷出來,所以得日日服用。
在京中他自是沒有機會能讓外室懷上。
可惜呀,皇帝與封奚千防萬防,這世子之位還是我安兒的。
若不是皇帝這麼急切,長姐與我對他們還不至於這麼快下手。
為了避免意外,封奚那邊我也給他找了點事做。
出京剿匪,短則十天,多則半月。
安兒的世子之位確定下來前,他別想出現在京城。
梨香苑那邊入府之後倒是安安靜靜的,她若是安分守己,我自是不會為難她。
封奚出城剿匪後的第二日,安兒封世子的聖旨便到了國公府。
領旨謝恩後,我同婆母收拾起安兒的行囊。
兒行千裡母擔憂。
這句話,屬實不假。
就連我這樣一個滿心都是權力的人,竟生了幾分不舍之意。
婆母看出了我的心思:「扶楹,既然早就決定了的事,不舍也得舍。何況,這也是安兒自己的選擇。」
「您說的是。」
送安兒走的那天,下了初春的第一場雨。
我為他整理好衣甲系上披風,仔細看他,竟覺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阿娘,等我回來。阿娘要做的事,安兒拼盡全力也會為阿娘辦到。」
安兒跪下向我辭行。
磕在地上的三個響頭,每一個都似是撞在我的心上。
我別過臉:「照顧好自己,就是你能為阿娘做的事,走吧。」
我看著馬車漸行漸遠。
安兒,半年之後,聖壽節見。
我轉身回府,如雪為我遞上一盞清茶:「梨香苑那邊,世子爺接旨當天,鬧了點動靜。萍兒說,屋內碎了兩個大物件。」
「可惜了,上好的青花釉裡紅。」我輕抿一口,如雪烹茶的手藝,是越發的好了。
原來,封奚竟是給了這樣的許諾。
難怪平妻變貴妾,也不吵不鬧,隻是不該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傳個信給二哥,幫我找一個精通診斷胎兒性別的大夫,給晚昭姨娘請個平安脈。若是女孩便留著,若是男孩,從暗衛裡找兩個身手不錯的,制造成意外。」
我若不狠心,日後,便是別人對我的孩子狠心。
孩子,要怨要怪,衝我來就是,但誰讓你是封奚的孩子。
若是生在崔家,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可偏偏這裡是鎮國公府。
5
四月十二,我母親的忌辰。
也是時候該回去看看父親了。
往年這個時候,父親總會提一壺酒,獨自在母親的院子裡小酌。
今年也不例外。
我到時,父親已經有了些許醉意,他抱著母親的畫卷躺在海棠樹下。
我拾起散落在石桌上的畫卷,有母親的畫像,有出自母親之手的,有父親與母親共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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