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上晨光第3章

後來他一到點就撤，有時候連周雅雅都不等。

13.

這學期就在日復一日的教室食堂家三點一線中度過。

在盛慕晨每日的言傳身教下我居然也對高數有了一些興趣和認知，成績發下來我的排名居然還比周雅雅高一點。

他對此表示非常贊許，又帶我去他家，親手做了飯慶祝。

這個學期，盛慕晨除了我外沒有朋友，我恰好也是，所以我們基本都在一起。

相處起來我覺得他貼心又細致，完全不像原書中說的那樣有病嬌屬性。

可後來我才發現，我錯了。

他在我面前一直表現正常，或許最大的原因就是，我本身就滿足了他完整的佔有欲。

離課題結束還有三天，我們迎來了跨年。

原書主要設定在 2017—2018 年的這段時間裏，跨年夜，海市的江邊總會有盛大的煙火。

我記得很清楚，原書中的這天，女主在看煙花途中和男主鬧了別扭而負氣離開，結果被人潮沖散，遇到了幾個醉酒的流氓。

在楚文桐趕來之前，是一直默默跟著周雅雅的盛慕晨從天而降。

「少年脫下外套，罩在他心愛女孩的頭上，告訴她，『捂住耳朵，一會就好』……」

那個情節我幾乎是看哭了。

到了最後，盛慕晨被打得滿身是血也會一遍遍從地上站起來，擋到周雅雅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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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雅雅隻知道在一旁無助地哭，連報警和叫人都不會。

楚文桐來找到她後二人還抱作一團來了個互訴衷腸。

全然沒人顧及男二的死活。

……

如今我穿書了，盛慕晨又是我的好朋友，我絕對不會讓他這麼慘。

但我也不會看著周雅雅被人欺負，所以我決定，到點了就跟著周雅雅，讓她不去事發地點。

14.

果然，跨年夜這天我和盛慕晨一起，周雅雅和楚文桐一起。

楚文桐今晚不知怎麼回事，散會後就一直蔫蔫的，還打哈欠，眼睛也沒什麼神。

到了江邊，果然，沒一會他們兩個就開始吵。

隔著人群我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但周雅雅明顯情緒是從未有過的激動。

然後，她用力推了楚文桐一下，又打了他，但楚文桐自始至終都是插著兜一言不發，就任她捶打。

周雅雅終於,哭出來了，她決然地跑了出去。

這時盛慕晨正在不遠處給我排隊買糖葫蘆，我給他發消息說我肚子疼上個廁所，便跟在了周雅雅後面。

很快，她一邊哭一邊走，來到了那幾個流氓喝完酒抽煙休息的街道路口。

「周雅雅！」

我叫住了她。

「我有急事找你，我們去那邊說吧！」

我快步過去想要拉她離開，可周雅雅卻是直接拍掉了我的手。

「對不起，」她的聲音很僵硬，「我就想獨自冷靜一會，有什麼事以後再說。我現在心情不好，不想說話請見諒。」

我沒辦法，隻能壓低聲音湊近她，說：「你看到了嗎，這個巷子裏有幾個喝醉酒的人在抽煙，我看到他們剛才攔了好幾個過路的女生來著，你要冷靜可以，換個地方，嗯？」

周雅雅愣了一下，她往那邊看了一眼飛快地收回目光。

「謝謝。」

她說完就換了方向快步離開，我想也許這個危機就這樣解除了吧，我正準備回去找盛慕晨，可突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抬頭便是楚文桐那張難掩喜色的臉。

「怎麼，看我在這你也過來，想製造偶遇？」

我：「……」

我話不多說直接告辭，可楚文桐兩步上前直接堵住了我的去路。

「幹什麼啊，」他抬高了眉毛，「話都不說直接就走，你忘了以前怎麼追在我後面的了？」

「忘了，麻煩你也忘了。」

我伸出一根手指將他戳開，我還沒走兩步，男主再次追了上來。

「其實有時候懟你還挺有意思的，如果你還願意繼續跟著我，我可以勉為其難答應。」

我直接拒絕了。

楚文桐凝視著我，卻突然笑了起來：「你真是變了。我以前最煩你整天纏著我了，現在你突然就不跟了，我還挺不習慣的。」

「算了。」他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著別動，那邊有賣棉花糖的，我記得你喜歡吃草莓味的，給你買一個去。」

我被他擋著沒辦法動，隻能假裝答應。

楚文桐確認了我的眼神後眉眼彎了起來。

他對我比了個手勢，很快跑去那邊的小攤上了。

誰等你誰是傻子。

我在心裏嘀咕。

我這才有工夫看手機，發現盛慕晨給我發了好多消息。

就在我低頭給他回消息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濃烈的酒味。

「妹妹，跟男朋友鬧不和了？」

我擦。

這不是原書中醉漢說給女主的臺詞嗎？

然後女主說：「關你們什麼事？離我遠點。」

我嚇了一跳，瞬間反應過來篡改臺詞：

「謝謝大哥關心，我爸在那邊叫我，我先過去了！」

「你爸？哈哈哈哈，」醉漢打了個酒嗝，「我不就是你爸麼？走啊妹妹，跟爸去那邊說兩句，走……」

其餘幾個人也過來拉我。

我大聲尖叫起來。

可周圍人實在太多，員警叔叔在遠處巡邏，根本聽不到我的叫喊聲。

而旁邊路過的人見到這個場景也不敢過問。

就在我即將被拖進小巷的時候，楚文桐拿著買好的棉花糖回來了。

他臉上的笑意在看到我的一瞬間悉數消退。

「住手！」

「你們在幹什麼？！」

兩道聲音同一時間響起。

我看到盛慕晨出現在前方，他將糖葫蘆猛地摔在地上，和楚文桐同時跑向我。

15.

幾個醉漢一驚，我趁機掙脫開他們的控制跑到盛慕晨身後躲了起來。

「媽的嚇死人了，還好有你倆在。」

我按著心口喘氣。

盛慕晨拍拍我的肩膀，聲音有些控制不住地顫抖：「沒事了，沒事了。」

楚文桐冷著眼看過來：

「信不信老子隻是平時不愛打架，但現在這種情況，沒有盛慕晨在我一樣能保護得了你？」

我翻了個白眼。

盛慕晨轉頭看向他：「那就讓我們一起狠狠收拾他們一頓。」

「同意。」

楚文桐和盛慕晨生平第一次達成統一戰線。

在這場 2v5 的局裏，兩個少年配合得是驚人的默契，他們動作俐落乾脆，下手狠戾，專挑不容易露出外傷的地方打。

如果說楚文桐還是正常打架，那麼令我逐漸感到害怕的是，盛慕晨簡直是在下死手。

他的下巴繃得緊緊的，眼睛一眨不眨，拳頭瘋狂地揮打在那幾個人的身上。

尤其是那個被他看到拉我的人。

他後面幾乎是專門對著這個人又踢又打，周圍的醉漢酒瓶子都砸他身上了他也像感受不到痛楚一般，專注而兇狠地對著地上的人出手。

我嚇壞了，趕緊跑過去抱住他：「盛慕晨！我們走吧，別打了，我……害怕。」

聽到我的聲音，盛慕晨身體微微一顫。

他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

「我……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少年啞著嗓子，可我緊接著更用力地抱住他，打斷了他的話：

「我就是害怕！我怕你受傷，他們剛才都用瓶子砸你了！」

盛慕晨任由我抱著，他的肩膀隱隱顫抖，可還是一句話都不說。

直到楚文桐在一旁停了手，看過來，沒好氣地說：

「憋笑很辛苦吧？直接笑出來得了。」

我這才發現盛慕晨居然笑了！

他臉紅紅地看向我，竭力告訴我他經常鍛煉身體一身肌肉一點事也沒有；我合理懷疑，如果楚文桐不出聲打斷，他會一直任由我抱著他然後偷笑下去。

而那幾個醉漢本就喝多了酒胃燒且頭昏腦漲，被按著捶了一頓紛紛受不了倒在地上吐了起來。

盛慕晨本來還想再過去補兩拳，最後還是收手了。

一個愉快的跨年夜因為這段不愉快的小插曲而耽誤了快一個小時。

等我們回到觀看煙花的場地時，正好是 11 點 57 分鐘。

在這三分鐘時間裏，人迅速增多，就在我逐漸被人海淹沒看不到前方煙花的時候，盛慕晨突然彎下腰，讓我坐在他脖子上把我舉了起來。

周圍人都發出驚呼，我知道此刻我們一定很顯眼，換做是之前我肯定會尷尬地下來了，可現在，我心裏隻是滿滿的激動。

楚文桐不知去哪裡了，盛慕晨緊緊拉著我的手怕我掉下來，我的鞋子碰到了他的白色衣服，我正要低頭說聲抱歉，可他先一步開口：

「看，那邊很美。」

16.

在 2017 年最後的十秒鐘裏，周圍人聲嘈雜，可我依舊能清晰地聽到，少年說：

「遇見你之前，我總希望夜晚能長一點；可遇見你之後，我突然開始期待白天了。

「柳初溪，很高興認識你。」

周圍的人已經開始齊聲倒數。

數到九的時候，我大聲地回應道：

「盛慕晨，我也是！」

漫天的煙花在這一瞬間在天空炸開絢爛無比，化作鋪天蓋地的繁星，紛紛而落。

新的一年到來了。

這是屬於盛慕晨新的 2018，也是柳初溪嶄新的 2018。

17.

跨年夜最後，人群散場時，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好像看到了楚文桐，也看到了周雅雅。

但他們離得很遠。

……

元旦這天學校沒有放假，正逢老師考核課題，周雅雅負責 ppt 製作，可到了該發給老師的時候，她卻突然含糊其辭，想讓我幫忙代發。

「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自己發？」

我有些納悶。

周雅雅眼神閃躲：「我不喜歡這個陳老師，幫幫我吧初溪。」

眼看老師都在群裏催了，我隻得答應下來。

第二天，陳老師就在群裏直接艾特我。

【柳初溪，你怎麼做的 ppt，文稿那些都很棒，可你這個 ppt 是不是臨時趕出來的，都亂套了。】

我本想道個歉先把 ppt 改了再說，不成想周雅雅先一步在下面回復：

【對不起老師，我代初溪向您道歉，我這就去通知她改。】

我無語了。

下一秒，周雅雅像是怕我在群裏說話，直接給我打來了微信電話。

「對不起啊初溪，那個陳老師之前跟我有過節，這次如果他知道我又犯了錯肯定饒不了我的，而且群裏這麼多同學都認識我，我以後還想繼續做一些課題……你不是不喜歡學習嗎，拜託你這次替我承認吧，我有空請你吃飯！」

「你做夢。我這就去給老師說。」

我隻是乾脆地說完就要掛斷電話，可周雅雅緊接著語調都變了。

「柳初溪，如果我不承認，說這份檔就是你做的，你覺得老師同學會相信誰？」

我的聲音沉了下來:「周雅雅，你是在威脅我？」

周雅雅笑了：「我沒有在威脅哦。隻不過平時你就粗心大意，這次你認個錯老師們也不會說什麼的。檔都是你發的，又有誰會相信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