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隅飛快抿起嘴唇,“吃,吃。”
前面一桌來了兩個年輕女生,都戴著帽子,帽檐壓得很低,一看就是工作人員,聊八卦聊得正歡,都沒看到他們。
“聽說資方那邊會安排人來監督這次的live淘汰賽诶。”
“正常啊,這也算半決賽了吧,他們肯定想動點小心思的。”
無聊的小道消息。
沉默吃了一會兒,秦一隅手酸,靠在牆壁上,幹脆把兩隻手都放下來,垂在身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好想喝酒啊。”
南乙知道他之前有酗酒史,還挺嚴重。不過來到這裡幾乎沒怎麼喝過了。
他用叉子插了沙拉裡的芒果,趁周圍沒人看,塞到了秦一隅嘴裡。
“唔!”這投喂來得突然,秦一隅有些震驚地盯著他。
“獎勵。”南乙靠過來,輕聲說,“最近表現不錯,繼續加油。”
秦一隅笑著咀嚼芒果,甜蜜的汁液充盈著口腔。明明才練了沒幾天,可他卻感覺好久沒和南乙坐在一起好好吃飯了。
正細細品味著這難得的平和,前桌背對著兩人的工作人員竟然聊起了恆刻,聲音還挺大,但她們自己似乎沒察覺。
“那個鼓手很暴躁啊,有時候我看到他自己一個人走路的時候邊走邊罵人,好搞笑,都不知道誰惹了他,好像每天都有人在惹他。”
秦一隅差點沒忍住笑出來,腳尖向左挪了一下,碰了碰南乙腳尖,又示意他聽前桌人的聊天。
南乙低頭瞥了眼他們貼著的腳尖,又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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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長得好看啊,頭發每天都是炸毛的,好可愛。”
“確實,有種你敢親他一口他會條件反射出拳的既視感。鍵盤手就好多了,沉穩又溫柔,上次小劉說跟拍他下樓梯的時候他還護著他呢,說讓他小心臺階,好蘇。”
“總感覺他是白切黑,就是看起來很予取予求其實很會玩弄人心的那一類,要是真的掉進圈套了,跟他表白了,他說不定會說,啊,我隻是把你當好朋友,沒想到讓你誤會了。”
“味兒太對了……怎麼說呢?恆刻這個樂隊整個就透著一股濃濃的渣男氣息,尤其是倆主唱。你看秦一隅……”
秦一隅挑了挑眉,聽到自己成了新的八卦對象,樂得勾起了嘴角,恨不得支起兩隻耳朵仔細聽聽對方怎麼評價。
“他給人的感覺就是嘻嘻哈哈的混球,隻上床不談感情,提褲子就跑的類型,你跟他講真心,他隻想你的真心好不好玩,不好玩就滾蛋。”
這也太以貌取人太不客觀了吧,我可是純愛戰神诶。
別說隻上床不談感情了,我可太喜歡談感情了,單方面談了四五十天!
正在心裡為自己辯駁時,忽然感覺南乙的手靠近了他垂著的手,很輕地碰了碰他露出來的那一截手腕。
原以為是不小心碰到的,可很快,那隻手稍稍向上,指尖在他手腕的皮膚有意無意地滑著。
下一秒,那用來勾弦的手指,竟然勾開了他手套的邊緣,貼著皮膚探進去。
那一瞬間像過電一樣。
南乙也沒吃了,左手支著,掌根託著臉。前面的工作人員還在繼續聊天。
“確實,我也感覺秦一隅應該是感情史很亂的那種,樂隊男诶,有幾個純情的?他出道又早,長得就是很花心的一張臉。南乙好像還好點,至少比他正經。”
可這個被形容為“正經”的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自己的中指和食指深入到秦一隅的手套裡,帶繭的指腹貼著掌根一點點向下,摩挲掌心。
明明也不算什麼親密之舉,但卻硬生生被他弄出偷情的感覺。
薄的黑色手套被細白修長的手指撐開,被裹住的那隻手,迅速地起了一層薄汗,很熱,很痒。
“南乙正經?他更絕了好嗎?長了一張天生就很懂怎麼傷害人的薄情臉。總感覺,就算你對著他哭得跟淚人似的,他肯定也無動於衷,反而還會像平時一樣冷臉說:‘是我要求你喜歡我的?你自己傷心,和我有關系嗎’,你懂吧。”
聽到這裡,託腮的南乙轉過臉,看向秦一隅,那眼神似乎在問,你覺得她們說得對嗎?
他的手指像蛇一樣,更深的往手套裡鑽,甚至還順便撓了撓秦一隅蒙著汗的手心。
秦一隅真的很想知道南乙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撩撥人的招式,還是說他天賦異稟?他想不明白了,隻知道再這麼任由他鑽下去,遲早要摸到他指尖的血泡。
“確實,你這麼一說我也get到了,南乙給人一種下一秒就會說膩了別來煩我的……”
秦一隅突然開口,很大聲說:“诶這誰的錢掉了?”
前桌的兩個女生幾乎同一時間往地上看,然後又回頭,誰知直接看到了兩個八卦對象。南乙擺著她們描述中的那張冷臉,而他旁邊的秦一隅則微笑著衝她們揮了揮手:“嗨~”
看到兩人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秦一隅笑得更開心了。
“您二位吃好喝好啊,認識我倆嗎?我叫秦一隅,他叫南乙,恆星時刻的主唱。”
貼臉開大的尷尬實在難以直面,震驚了幾秒後,她們直接端著餐盤跑了。
而南乙甚至還沒有抽出他的手,更往裡伸,剛碰到指尖的瞬間,就被秦一隅給抓住。秦一隅的手想抽出來,但被南乙攥住了。
“幹嘛啊。”秦一隅笑著靠過去逗他,“摸個手都摸得像床上打架一樣。”
可很快,他就愣住不說話了。
因為南乙在桌子下悄悄地和他十指相扣了,盡管幾秒後,他就徹底地抽離了。
但秦一隅的心跳還是沒平復,耳朵也紅了。他抬起手揉了揉,然後埋頭到手臂裡,像隻鴕鳥。
“手套質量挺好的。”
彈琴估計也不會滑。
秦一隅服了。這人剛剛光天化日做出這種事,現在居然可以這麼冷靜地給出這種評價,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手套質檢員呢!
“你都從哪兒學的啊?”秦一隅偏過頭數落他,“年紀輕輕,怎麼一肚子壞水兒?”
南乙還是手託著腮,垂眼看他,輕飄飄說:“你啊,花心樂隊男。”
“不是,我怎麼就……”
南乙低下頭靠近了,低聲說:“你的手每次就是這麼從我衣服下面鑽進來的。”
說完,他伸手拍了拍秦一隅的手,力道很輕。
聽著這話,盯著南乙這張被評價為薄情的臉孔,秦一隅能毫無障礙地聯想到他夜晚的樣子,鮮活的、被欲望支配的模樣,一點也不冷淡。
他也從沒說過“你傷心和我有什麼關系”,相反,他會在他懷裡輕聲說,我不會讓你傷心。
一想到這些其他人都看不到,秦一隅得意極了。
“都怪我,把你帶壞了。”秦一隅握住了他的手,上下晃了晃,笑嘻嘻說,“咱們倆渣男湊一塊兒互相傷害得了,千萬別去嚯嚯別人。”
南乙也笑了:“你說你自己就行,別帶我。”
“你不是?那是誰進來就把初吻給丟……”
南乙拿了塊面包塞住了秦一隅的嘴,差一點兒就想直接告訴他,又怕他爽得在食堂發瘋。
還是算了,按計劃來比較穩妥。
沒有拆穿秦一隅的把戲,之後的一兩天裡,南乙還是有條不紊地寫歌、排練,為比賽做準備,這個與世隔絕的園區就像是一個烏託邦,他身在其中,和一大幫朋友待在一起廢寢忘食地創作,很多時候都差點忘了自己背負著什麼。
而在和秦一隅在一起之後,這種忘乎所以的感覺更甚。他仿佛處於失重狀態,漂浮在戀人用雙手掬起的雲朵中,被快樂麻痺。
直到一陣來電的震動,將這片雲震得瞬間消散,他落下來,回到拖拽他十數年的泥沼之中。
“喂?”
南乙很意外,因為祁默很少會主動打電話,他們通常會用其他的方式聯絡。不過這次的電話也不是祁默本人的,是一個未知的座機。
“我在外面,長話短說,南乙,張子傑失蹤了。”
窗外陰雲密布,天空呈現出詭異的深灰色,南乙拉上窗簾,沉聲問:“發生什麼了?”
“和你說的一樣,他確實去找了陳韫,也被打了一頓,我跟著他的時候,看著他一瘸一拐出來的。”祁默繼續道,“消失前一天他還和阿姨聯絡了,發給她一個文件包,裡面有一些照片視頻和聊天記錄,說這隻是個開胃菜,剩下的還在他手裡,要當面給現金,開的價格都是天文數字。”
“阿姨先攏著他,說要找領導談談,結果第二天人就失聯了。我看了,最後的定位在海澱的一家酒吧附近。”
“南乙,現在怎麼辦?”
作者有話說:
恆星時刻是四渣男樂隊,和我們海鮮燒烤有什麼關系()
今天眼睛過敏了,看屏幕有點費勁,寫得比較少,sorry寶貝們(不用擔心,吃了氯雷他定已經好多了,可能是因為我手碰了過敏原又揉了眼睛,就腫了)
——延遲小劇場——
不小心偷聽到牆腳,殷律塗鴉也沒畫,回自己排練室了。
第二天,他在食堂排隊買菠蘿包,結果看到了隔壁窗口排隊的嚴霽和遲之陽,腦子裡突然閃回了昨天秦一隅說過的話。
“…………我就把你喜歡遲之陽的事告訴他,我嚇死他………………”
诶?
嚴霽喜歡遲之陽?
於是殷律開始了視奸之旅。
在食堂,他坐在兩人隔壁,一邊吃菠蘿包一邊盯,看見嚴霽給遲之陽夾菜。遲之陽說打鼓打出汗了小辮子碰到脖子就痒,嚴霽就給他拿住小辮子,讓他喝湯。
在電梯裡,他看著嚴霽給遲之陽摘護腕,遲之陽說護腕戴久了好痒想撓,嚴霽抓著他的手,不讓他撓,說一會兒給冰敷。
冰敷?至於嗎?
殷律站在後面愣愣開口:我手指頭彈出血了也沒冰敷過。
遲之陽:?誰問你了?
殷律:啊,你臉紅了。
遲之陽:你有病吧!誰讓你盯著我看了?
殷律:為什麼不能看?臉長在外面沒有長在肚子裡,就是給人看的。(沒表情,沒語氣,沒起伏)
遲之陽:啊?你在狗叫……(看一眼嚴霽的眼色,改口)不是,胡說什麼呢你!是不是想找麻煩?你是不是想挨打!
嚴霽:別吵架(有些苦惱)殷律你也別說了,小陽脾氣是有點暴……
遲之陽:我怎麼了!我哪兒暴躁了!我脾氣好得很!
殷律盯著遲之陽,好奇,要是這時候把那件事告訴他會怎麼樣?會爆炸嗎?
於是他開口:我聽說嚴霽……
還沒說完,電梯門打開了,門外是南乙。於是殷律眨眨眼,忘記上一秒要說什麼了,跟著南乙又坐了一輪電梯。
南乙os:莫名其妙。
但他把遲之陽害慘了,遲之陽半夜醒來都是:
“聽說什麼?聽說嚴霽什麼???操,說話說一半兒我要把他嘴卸下來!”
第83章 黑色孤翼
得知這個消息, 南乙嘗試站在第三視角去推測張子傑近期最有可能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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