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5-06-09 15:35:093119

感受到周玉珩將我扶起,他接觸我臉頰的手抖得厲害,蒙在眼上的紗布在一層一層揭開。


 


終於雙眼感受到涼意,沒了束縛感,周玉珩緩緩開口。


 


“阿愉,你可以睜眼了。”


 


這一刻我的心揪在一起,隨著眼眸緩緩睜開,我看見了周玉珩。


 


他和我記憶中的樣貌相差無二,但多了幾分成熟。


 


“你沒變。”我哽咽開口,周玉珩忽地哭了出來,他一下抱緊了我。


 


我復明了。


 


周玉珩將我推到醫院的後花園,看著花紅柳綠的一切,我像是從黑暗中掙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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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蝴蝶從我眼前飛過,最後落在一朵薔薇花上,閃動著翅膀,又飛走了。


 


我的淚水徹底失控,失明六年,我錯過了太多。


 


周玉珩卻慌張地給我擦淚。


 


“阿愉,你還沒有完全恢復,別哭,別哭……”


 


他急得跺腳,我被這一幕逗笑,下一瞬又被他擁進懷裡。


 


“阿愉,真好,你又能看見了。”


 


“是啊……”我低聲應著。


 


回到病房,周玉珩將好友發來的視頻給我看。


 


12


 


校友會現場亂作一團,祝景舟嘶吼著。


 


“誰幹的?是誰?關了!把它關了!”


 


“周玉珩?是不是你!周玉珩你出來!”


 


“不對,我的阿愉呢?阿愉?你在哪?”


 


他猩紅的雙眸掃視人群,喬梨哭著拉住他,想要將他拉走,祝景舟卻重重甩開摔在地上。


 


祝景舟抬手將一旁的酒水全都掃落在地,玻璃酒水碎了一地,現場狼狽之極。


 


最後是老校長發話,幾個人上來將祝景舟帶走,喬梨則是跟在身後。


 


這一幕被人放在網上,引發了不小的輿論。


 


我抬頭看見周玉珩勾起的嘴角,忍不住問他。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周玉珩收起了笑,眼中閃過怨恨。


 


“你跟著祝景舟進實驗室那天,我正巧發現了他的筆記本上的記錄,如何保存眼角膜。”


 


“我覺得不對勁,想到喬梨的情況,心裡冒出了想法,祝景舟是要將你的眼角膜換給她。”


 


“可等我趕到實驗室,卻發現被人從裡面反鎖,我進不去,大聲喊了你的名字,沒有回應,我開始砸門,動靜引來保安,他不由分說將我帶走。”


 


“再後來就是你失明的消息,我想接近你,卻一直被祝景舟攔著。”


 


“阿愉,我本可以救你的。”


 


一滴淚從周玉珩的眼角落下,他自責地低下頭,雙手緊緊交叉在一起。


 


我怔了很久,像是有什麼東西觸動了我的心。


 


接下來的日子,我配合著醫生做康復訓練,至於祝景舟,我不會輕易原諒他。


 


祝景舟從校友會離開後回了家。


 


他抬頭看著滿屋的攝像頭,瘋了一般將它們全都砸了。


 


喬梨縮在角落不敢說話,直到祝景舟將所有攝像頭毀了,他坐在沙發上喘著粗氣。


 


祝景舟忽然又想到什麼,他衝進主臥,發現莊愉常穿的幾件衣服和行李箱都沒了。


 


一份離婚協議擺在梳妝臺上,他拿起離婚協議看了很久始終不敢相信莊愉會離開他。


 


離婚協議被他撕得粉碎。


 


直到喬梨進來,她哭著抱住祝景舟。


 


13


 


“她走了不是正好嗎?上次在公園沒扔掉她,現在她自己要離婚,我們可以名正言順在一起了。”


 


“祝景舟,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心願嗎?”


 


面對喬梨的質問,祝景舟沒說話,他失魂落魄在坐在床上。


 


決定把莊愉扔在公園的時候,祝景舟有些不忍心,可他看著滿眼淚水的喬梨,又狠下了心。


 


那天祝景舟有些希望莊愉能自己摸著路回來。


 


可當他看見周玉珩將莊愉帶回來,他心裡莫名湧上異樣的感覺。


 


他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愛上莊愉了。


 


或許是看見莊愉在看不見的情況下給他做了一個很醜的生日蛋糕。


 


或許是看見莊愉滿手燙傷給他做了一碗長壽面。


 


或許是看見莊愉指尖纏滿了創口貼,遞給他一條針腳凌亂的領帶。


 


他忘了從何時開始,他和喬梨雲雨結束後總是來到莊愉的床邊,看著她熟睡的模樣,心底開始有了愧疚。


 


祝景舟想不明白,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腦袋,喬梨攔住了他。


 


看著眼前的喬梨,祝景舟再沒有當初那樣的心動。


 


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找到莊愉。


 


祝景舟找了很多人幫忙,但因為醜聞,沒有人願意幫他找莊愉。


 


他甚至去了莊愉父母家,莊愉臨走前交代過,祝景舟沒從莊愉父母那得到消息。


 


喬梨被他從家裡趕走,他覺得喬梨在,莊愉不會回來。


 


祝景舟忽然想到了莊愉也許會坐飛機。


 


他用莊愉的身份證號查到了航班信息,看著目的地,祝景舟驚喜萬分。


 


飛機落地的時候,祝景舟第一個衝出機場,可這麼大的M國,莊愉在哪?


 


祝景舟不知道,他隻得在街頭拿著莊愉的照片問路人。


 


過了大半個月,祝景舟沒有莊愉的消息,國內的研究院要求他回國對醜聞做出解釋。


 


祝景舟隻好回國,在萬米高空上,他看著越來越小的M國,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開始抽離。


 


研究院很看重個人名譽,祝景舟被停職,他開始酗酒。


 


喝多了便在陽臺不停喊著莊愉的名字,鄰居不堪其擾,報警也無濟於事。


 


祝景舟醉得走不成路,他半爬著到了主臥,躺在莊愉睡的床上。


 


淡淡的肥皂味令他很安心,他抱著枕頭,就像抱著莊愉一般睡著了。


 


可醒來,現實又將他打敗。


 


14


 


祝景舟覺得自己或許再也見不到莊愉了。


 


M國的氣候很舒適,我在這裡徹底康復。


 


周玉珩給我買了一個小蛋糕慶祝,他將蠟燭插在蛋糕上,讓我開始許願。


 


雙手合十後我想了很久,最後許了個身體健康的願望。


 


吹滅了蠟燭,周玉珩忽地將奶油抹在我的鼻尖。


 


我不服氣,抓起一把奶油直呼在他臉上,瞬間兩個人鬧做一團。


 


他將我壓在身下,嘴裡故作兇狠威脅我。


 


“叫聲大王,我就放過你!”


 


周玉珩臉湊得很近,我怔住了,雙眸緊緊盯著他。


 


視線移到他通紅的耳朵,周玉珩臉上滿是慌亂,他匆匆從我身上起來,一隻手撓著頭。


 


我見時機合適,直接將整個蛋糕扣在他臉上。


 


周玉珩大叫一聲,又抓起一把奶油追著我,直到兩個人都累了,躺在地毯上。


 


我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長長呼了一口氣。


 


“周玉珩,謝謝你。”


 


聽見周玉珩嘟嘟囔囔說了句話,我沒聽清。


 


“你說什麼?”


 


“沒什麼。”周玉珩笑了笑,“該回國了吧?”


 


我點了點頭。


 


在周玉珩的陪同下,我回國了。


 


落地的那一刻,我莫名有些緊張,沒想到才出機場就看見了祝景舟。


 


他生出了許多白發,胡子拉碴站在我面前,幹裂的嘴唇張口喚了我一聲。


 


我沒有回答他,祝景舟見了我身旁的周玉珩,眼裡露出兇狠。


 


“誰讓你把我的阿愉帶走!”


 


在祝景舟的雙手還沒有抓到周玉珩衣領前,警察一窩蜂衝出來將他壓在地上。


 


祝景舟仍舊嘶吼著。


 


“阿愉!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我後悔了,我真正愛的人是你,我忘不了你。”


 


“喬梨被我趕走了,你回來好嗎?回到我身邊,我們像以前一樣生活。”


 


“阿愉,求你了。”


 


我嚇得後退了一步,沒想到一雙手從頸間將我緊緊勒住。


 


冰冷的刀刃抵在我的下巴,喬梨披頭散發在我耳邊輕輕說著。


 


“莊愉,你還敢回來,你把我害得這麼慘,你居然還敢回來。”


 


我絕望地看向周玉珩,他不停勸喬梨冷靜。


 


刀刃已經蹭破了我的皮膚,腥甜的氣味鑽入我的鼻腔。


 


幾個警察勸喬梨,他們試圖靠近,又被喬梨揮刀逼得後退。


 


雙方對峙之際,喬梨的目光落在祝景舟身上。


 


15


 


她哭著叫喊:“為什麼!你明明可以為了我拿了她的眼角膜!為什麼又不要我!”


 


“你不愛我了嗎?祝景舟,我不是你最愛的梨梨了嗎?”


 


面對喬梨的質問,祝景舟抬眸,他嘴巴一張一合卻沒有說出了一句話。


 


喬梨將刀刃又抵在我的下巴,“莊愉,我恨你,是你搶走祝景舟。”


 


刀高高舉起,我閉上了雙眼準備接受S亡,同一時間聽見了周玉珩和祝景舟的嘶吼。


 


嘭!


 


一聲槍響,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我看著喬梨倒下。


 


她雙眼滿是不甘瞪著我,一雙溫熱的大手遮住了我的眼。


 


“沒事了,沒事了……”


 


周玉珩安慰著我,他將我帶上車,在車上我才回過神。


 


到了警局配合完警察的詢問,我將書房的那份錄音交給警方,對祝景舟提起訴訟離婚。


 


一個月後,祝景舟坐在被告席上。


 


對私自更換我的眼角膜一事供認不諱,面對法官的宣判沒有異議。


 


祝景舟被判了無期徒刑,他垂著頭被警察帶走。


 


周玉珩擁著我出了法院,站在陽光下,他伸了個懶腰。


 


“走吧!請你吃飯!慶祝一下。”


 


周玉珩笑得燦爛,我拉住了他。


 


“你那天到底說了什麼?”


 


我緊緊盯著他,周玉珩的神色變得緊張,耳根子紅得像熟了的櫻桃一般。


 


“現在不說以後可沒有機會了。”我說。


 


周玉珩急了,他小聲說了句,“我喜歡你。”


 


“聽不見,大點聲。”


 


“我說我喜歡你!”


 


“這還差不多!吃飯去!”


 


我自顧自往前走,周玉珩跟在我身後喋喋不休。


 


“你沒說呢!”


 


“說什麼?”


 


“你沒說你的想法!”


 


“啊?”


 


……


 


一年後,我和周玉珩登記領證。


 


他拿著紅本子笑得像個孩子般,“莊愉,我愛你。”


 


我挽著周玉珩的手臂,“我也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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