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花等天晴第2章

“還不是故意逗你玩，你講了一個月的題人不還是交白卷，白費力氣。”

“你這臉怎麼弄的？看著好看了不少，這次你也受到教訓了，以後我們還像以前一樣，你幫我講題，以後有我陪你。”

 

這段時間沒有我幫陸知行劃重點，他成績退步的很快。

 

我看成績時注意到了，要是以前的我，一定會急得不得了。

 

我盯著他的臉，突然笑了。

 

但一語不發，隻是盯著他。

 

“不需要。”一道男聲適時地插了進來。

 

是宋景明。

 

他氣息喘的不均，汗浸湿了額前的碎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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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裝什麼好人呢？你怎麼不去陪你的女、朋、友、呢？”宋景明一把把我拉到他的身前，盯著陸知行，一字一句說。

 

陸知行卻突然嗤笑一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呀，連口罩都不敢摘，是不是醜的連自己都害怕呀。”

 

我看到宋景明的手緊了緊。

 

盡管我知道宋景明的長相很好看，但他一直戴著口罩，恐怕也是有他的苦衷，我不希望陸知行戳他的痛點。

 

於是轉頭對著宋景明說，“不是還要繼續補課嗎？我們走吧。”

 

陸知行錯愕在原地，仿佛不敢相信。

 

等我們走出去好幾步才大聲喊，“他根本就是糟蹋你的真心，你那麼努力教他他還不是交白卷！”

 

我毫不客氣的回懟，“管好你自己！”

 

宋景明緊張的解釋，“我不是踐踏你的真心，我是考試當天有事情沒來，所以才是白卷……”

 

“我相信你。”我淡淡的打斷他的話。

 

“我相信你，就算你是故意交白卷也沒什麼。”

 

因為，給你補課是我心甘情願的。

 

謝謝你讓我在高中收獲了這樣一個肯真心相待我的好朋友。

 

在我體育課肚子疼的時候，是你幫我披上外套。

 

在我低血糖的時候，是你在我身邊陪伴我。

 

在我被其他男生因為相貌攻擊時，是你無條件的站在我的身邊。

 

所以，我很感謝你，讓我成為了更好的自己。

 

12

 

高三一模前，學校組織了一場高三告別賽。

 

我們班作為理科重點班毫不費力的就進了決賽。

 

宋景明依舊帶著口罩，我最熟悉的大概就是他的那雙眼睛。

 

有一個替補隊員賽前意外受傷了，班裡沒有臨時頂替的人，班主任強制讓宋景明上了場。

 

看著他在場上投籃，我沒想到宋景明籃球打的這麼好，我一直以為他是內向悶騷型呢。

 

在眾多的歡呼聲中，我看到陸知行一直SS的盯著宋景明。

 

明明是一個隊的，卻屢次往宋景明身上撞，搞得弄丟了好幾個球。

 

但班裡的女生似乎沒看出來，一直為陸知行歡呼雀躍。

 

中場休息時，季悠悠連忙跑上去，對陸知行說，“你今天打的真棒，來喝口水吧。”

 

陸知行卻轉身看向我，我被他直白的目光盯得不自在。

 

“許栀，我渴了。”

 

周圍的同學突然都安靜了下來，驚奇的看向我。

 

可能是在班級的存在感太低，我臉上的痘痘已經完全消退了，隻有少許的小痘印，而且今天表姐來我家給我畫了一個淡妝。

 

“我靠？許栀？”

 

“這是小紅豆？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看了？”大家都在嘖嘖稱奇。

 

“我就說，她皮膚變好之後一定超美的。”

 

我看見季悠悠怨恨的盯著我。

 

不過那又怎樣，我無視陸知行的目光。

 

轉身遞給了宋景明，“渴了吧，補充一下水分。”

 

宋景明笑了，輕輕的揉了揉我的頭發，“謝謝啦，小許老師。”

 

陸知行的拳頭攥的咯咯直響，等到下一場開場前，他路過我身邊，輕聲說，“如果他是個醜八怪，你還會繼續對他好嗎？”

 

我錯愕的抬頭，比賽的哨聲卻已經開始。

 

我還來不及說什麼，最擔心的還是發生了。

 

陸知行狠狠地碰到了宋景明的口罩，一下子掉了下來。

 

猝不及防的，宋景明露出了臉。

 

女生安靜了一瞬後，爆發出強烈的尖叫，

 

這也太他媽帥了吧！！！

 

別的班的女生不清楚我們班的事，最先開始尖叫了起來。

 

“我靠，他也太帥了吧。”

 

“好像韓漫裡走出來的人。”

 

陸知行這一舉動使得丟了一個球，現在比分對面拉了我們兩分。

 

還有五秒吹哨，大家都以為這場比賽沒有希望的時候。

 

宋景明從錯愣中回過神來，踩著最後一秒投了個三分球。

 

大家都震驚了，尖叫聲仿佛能把整個體育場掀開。

 

他卻徑直走到我的面前，像個可愛的小狗乞求我的誇獎。

 

“我打的棒不棒？”

 

13

 

回班級時我們班級都被圍的水泄不通。

 

大家笑稱陸知行校草的位置不保。

 

之前一直對宋景明退避三舍的女生卻主動紅著臉往他桌子上放零食和奶茶。

 

盯著他帥氣的臉，我忍不住臉紅。

 

“我很好奇，你明明長得這麼好看，為什麼不露臉呢？”我忍不住問。

 

“因為皮囊是不重要的。”他慢慢湊近我，眼睛一眨不眨，“有趣的靈魂才是萬裡挑一。”

 

“好吧，我告訴你。”

 

“其實我家裡最近出了點事情，我爸後娶了一個女人，她最近懷孕了，把我趕出來了。”

 

“一直戴口罩是因為臉上有淤青，加上心情真的不好。”

 

我張了張嘴，似乎沒想到是這個答案，“那你轉學來交白卷……”

 

“是真的，我爸給我塞進來的，交白卷是想氣氣他。”他眨眨眼，“其實我是競賽生，所以才偏科這麼嚴重，但我有五十分的加分。”

 

“他們都不要我，我真是太可憐了。”宋景明委屈的趴在桌子上。

 

我無措的安撫著他，手輕拍他的背。

 

卻沒看到宋景明一閃而過的狡黠。

 

然後猛地抬頭湊近我，委屈巴巴“能不能一直教我，對我負責任？”

 

“現在這麼多人喜歡你，你還會把我當成唯一的學生嗎？”

 

離得實在是太近了，我大腦宕機，連忙猛地點頭。

 

我能感受到我的臉頰發燙，趕緊回去坐好，一轉身，看見了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的陸知行。

 

球場上故意撞宋景明才失了球，雖然大家嘴上沒說什麼，但心裡已經有很多不滿了。

 

老師這時候進來宣布了一件事，“下周就是畢業晚會了，你們，誰想參加？”

 

鼓勵的目光看向了我，宋景明直接把我的手舉了起來，“這！”

 

一如一年前的場景，大家盯著我的臉，沒有貶低和諷刺，隻有贊嘆和欣賞。

 

“剛才球場上沒仔細看，她怎麼變得這麼好看啊。”

 

“我感覺她都可以當校花了。”

 

“人又美，學習又好，又唱歌好聽，真羨慕她啊。”

 

季悠悠的小跟班們還想作妖，被宋景明一句話懟了回去。

 

宋景明懶懶的開口，“不得不提一點，沒有真才實學就是個花架子，怎麼好意思上臺的啊。”

 

季悠悠臉色漲得通紅，卻不敢出聲反駁，隻是求助的看著陸知行。

 

陸知行卻沒看她，隻是盯著我，也開口道，“許栀值得，我也投許栀一票。”

 

“我也同意，我也是。”班裡的同學紛紛開口。

 

這次，有了宋景明和陸知行的支持，我全票通過。

 

晚會上，我穿了自己喜歡的香檳色的小禮裙。

 

如今的我，冷白皮，小細跟，頭發燙了波浪卷。

 

一年前的我怎麼敢相信我會如此閃耀。

 

燈光閃爍，一曲演奏完美的謝幕。

 

也算是，彌補了我當時的遺憾吧。

 

14

 

那天之後，我們進入了最緊張的復習階段。

 

我和宋景明說，“交白卷可不會氣到你爸爸，反而會讓你後媽得意，覺得大號練廢了，到時候你爸爸會對你越來越不滿。”

 

“你要做的是，成為更好的自己。”

 

我希望可以幫到你，就像你幫我那樣。

 

宋景明不再交白卷了，成績在我的輔導下，可以維持在年級一百名左右。

 

而且，由於我在畢業晚會和宋景明在球賽上的表現。

 

每天我們班都被圍的水泄不通。

 

抽屜裡塞滿了情書。

 

我的微信被加爆了。

 

原來長得好看，確實會有很多的優待。

 

陸知行總是借機和我搭話。

 

“許栀，今晚上食堂有糖醋魚，我們一起去吃吧。”

 

“許栀，我剛才打球膝蓋受傷了，你有沒有消毒水啊。”

 

……

 

每次，宋景明都在我身邊故意拖著我，“小許老師，我這個還不懂诶，你再教教我。”

 

我看他，他總是用無辜的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

 

“我給你買了最愛的草莓牛奶，可不許生氣哦。”

 

氣的陸知行暴走，卻無可奈何。

 

高考那天，是個有史以來最炎熱的夏天。

 

我遊刃有餘的答完了英語作文，檢查完兩遍時，還剩二十分鍾。

 

高中生活過得真的如此的快。

 

雖然有很多的不美好，但也是我青春裡的一個篇章。

 

幸好，我遇到了堅定不移的站在我身邊的人。

 

漂亮是沒有天花板的，隻有自卑，才是無盡的深淵。

 

“考試結束，請考生停止答題……”

 

走出校門時，夕陽正好。

 

落日的餘暉中，宋景明認真的盯著我，“許栀，我們報同一個大學吧。”

 

我認真的盯著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大學什麼的再說吧！我要睡覺！我要狠狠地睡覺！”

 

15

 

吃完畢業散伙飯時，大家覺得玩的不盡興，又決定去一次KTV。

 

大家都喝的醉醺醺的。

 

我酒量不佳，單獨出去上廁所的時候，陸知行跟了出來。

 

“我和季悠悠不聯系了。”他目光沉沉的看著我。

 

“確切的說，我們沒有在一起。”

 

“現在高考結束了，我想和你說，我喜歡你，我願意和你在一起。”

 

我卻突然笑出聲來，“你憑什麼覺得我喜歡你呢？”

 

“你找宋景明不就是為了氣我嗎？你贏了，就如同我找季悠悠一樣，是為了氣你。”陸知行輕描淡寫。

 

“你不要把每個人都想的和你一樣好嗎？你說你喜歡我，卻從來沒有站在我這一邊，我被人誤解被人嘲諷，你都是冷眼旁觀，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呢？”

 

……

 

“季悠悠當時對我來說有面子，你當時那麼讓我難堪，我隻是想給你有個教訓……”

 

“所以，我現在對你來說有面子了是吧。”

 

我望向鏡子裡的自己畫了精致的妝，黑色小蓬蓬裙。

 

確實和一年前自卑的自己大相徑庭。

 

“我不喜歡你，從你讓別人替我演出開始，起碼當時，我以為你是把我當好朋友的，但你卻狠狠地扎我的心，你做出的事，讓人沒法原諒。”

 

“我覺得，人應該有自知之明，譬如之前不自量力的我，譬如現在的你。”

 

說完這句話，我轉身就走，陸知行卻突然大力的把我摁在牆上。

 

“憑什麼？許栀，我可是一直喜歡你，你怎麼能說放下就放下？”

 

大校草被人狠狠拒絕，這恐怕又失了他的面子吧。

 

他的嘴唇近在咫尺，呼吸可聞。

 

我大力掙扎，正要扇他一巴掌時，宋景明一腳把陸知行踹了出去。

 

“怎麼，想吃回頭草？可惜，你還不配。”宋景明似是喝多了，一拳接著一拳往陸知行的臉上招呼。

 

我怕出什麼事，拼命阻攔。

 

才終於把宋景明拉走。

 

“你下次出去和我說一聲！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宋景明醉醺醺，靠在我的身上。

 

“找我幹什麼？”我喃喃道。

 

“你不見了我當然要找你！”宋景明理所當然的說。

 

“你不會是喜歡我吧。”我半開玩笑。

 

良久的沉默後，宋景明幹脆利落的承認了。

 

“對，我就是喜歡你。”

 

“我喜歡你上課認真的樣子，我喜歡你做事細心地樣子，我喜歡你喝水的樣子，我喜歡你，你所有的樣子我都喜歡，隻要是你我就喜歡。”

 

如果我的面前有一面鏡子，我就會知道我的臉此時有多麼紅。

 

“明天高考分就出來了，我們報一個大學吧，隱藏小學霸。”我拍了拍他的頭。

 

宋景明驚喜的盯著我，長舒一口氣，“量量我現在的心跳，兩百。”

 

16

 

高考後，我和宋景明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我們都考上了a大。

 

陸知行沒了我的輔導，成績雖然大不如前，但也去了a市的另一所理工大學。

 

因為一個城市，陸知行總是來找我。

 

而且不知道從哪打聽到了我的宿舍號，總是給我點外賣。

 

我煩不勝煩。

 

季悠悠發揮失常，去了本省的一座二本大學。

 

她自以為人生中圍著帥哥轉才是一等大事，就讓她一直這麼以為吧。

 

而且那次畢業晚會之後，宋景明說我們班的真實實力就是這樣，上次是有冒牌貨。

 

他的影響範圍很大，有好信者特地去扒，扒出了季悠悠一大堆爛糟事。

 

偷傳答案，假唱，拉攏同學……

 

樁樁件件都是大家深惡痛絕的。

 

她臭了，徹底臭了。

 

說實話我現在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

 

而且，聽說季悠悠在有一天同學聚會的時候，又哭又鬧不停地質問陸知行到底有沒有愛過她。

 

陸知行也喝多了，嘴裡還一直叫我的名字，不耐煩的說對她就是逢場作戲。

 

……

 

然後他倆展開了一場撕逼大戰。

 

以後隻要陸知行再找我，我就立刻發給季悠悠。

 

然後她就去找陸知行鬧……

 

除開別人，我和宋景明像每一對普通的校園情侶一樣，逛校園，約會，泡圖書館……

 

隻是我兩總是登上校園表白牆，再低調的讓人刪除。

 

我參加了很多社團，也結交了很多的好朋友。

 

宋景明每天給我給我變著花樣做好吃的。

 

糖醋小排，雞翅包飯，炭燒牛肉……

 

要不是我一直堅持健身，我都不敢我的體重會變成什麼樣。

 

再想起高中那段灰暗的記憶，都仿佛塗上了彩色。

 

因為我現在是幸福的。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了一個微博。

 

裡面記錄著戀愛日常與點點滴滴。

 

我再仔細一看。

 

這不是我和宋景明嘛？

 

宋景明這才和我坦白。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在我威逼利誘下，宋景明才松口。

 

原來早在高一的時候，他就認識我了。

 

我當時在廣播室播音，輕輕哼歌時，他就站在門後。

 

從此惦記上了我。

 

他偷偷求他爸爸，轉到我所在的班級。

 

這個騙子。

 

虧我還以為當時他那麼可憐。

 

想到一開始和我做同桌兩個月都沒跟我說過一句話，我撲哧一樂。

 

可真能裝啊他。

 

此刻，宋景明悠哉悠哉的躺在我的腿上看雜志。

 

得意洋洋道，“還好認識你夠早，要不然我還能排上號嘛！”

 

“幸福可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

 

我摸著他的頭發，暗自想。

 

才不是這樣呢。

 

對我來說，幸福就像小狗追自己的尾巴，有時候拼命追尋反而容易錯過，不如我們轉個身，幸福可能就在我們身邊。

 

我望向窗外，陽光正好，是個晴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