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025-06-09 16:08:193720

像我母親那樣的絕色美人,非世家貴胄不可得。當我父親不再是貴胄的時候,母親這朵必須被富貴嬌養的牡丹花便隨之身殒了。


 


母親的逝去,象徵著父親從小享受且習慣了的富貴生活也一並消逝了。


 


所以父親根本沒時間為母親悲痛,因為他知道自己過不了窮日子,他必須想辦法快點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然而在這個吃人的世道,階級森嚴固化,你一旦滑落,又豈能輕易再爬回去?


 


父親想在極短的時間內重新回到富貴名流的圈子,唯一的辦法便是賭。


 


不是去賭坊賭錢,而是拿自己的人生去賭。


 


他選中了陳氏這個杭州首富的女兒,他把自己所有的人生都壓在陳氏身上。


 


然後,他賭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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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是個戀愛腦,明明可以拿捏著丈夫不讓他飛黃騰達,明明可以拘禁著丈夫,讓他一輩子在她的手心裡蹦跶討好,可她偏偏要傾全族之力扶持丈夫,讓丈夫年過不惑便已官拜左相。


 


她付出了所有,而她的丈夫卻沒有回饋給她應有的尊重和愛護。


 


因為在她丈夫眼裡,如今的一切權勢富貴都是自己賭贏了的,而不是求著別人給的。


 


父親賭贏了,他覺得這是他自己的本事,與陳氏對他的愛無關。


 


賭徒是很可怕的。


 


而比一個賭徒更可怕的,是一個曾經贏過的賭徒。


 


那麼,什麼比贏過的賭徒更可怕呢?


 


是一個贏了太多,多得超出他自身階級所限的賭徒。


 


所以我這便宜爹已經習慣了去賭,他甚至會刻意去賭,無所不用其極地賭。


 


他的才智,加上他曾經的家世底蘊,更重要的,還有陳氏一族的財力,這一切讓父親逢賭必勝,這幾十年來,父親其實走得很順,幾乎沒吃過什麼苦。


 


所以他認定:賭是對的,賭是必須的,他要繼續賭,賭贏了,寧家便是皇族了。


 


畢竟,封侯拜相,他已經做到了。


 


但人的貪欲是無窮無盡的。


 


已然位極人臣的父親,想要往更高處攀登,是必然的。


 


就如同皇子一定會去爭奪皇位一樣。


 


而想要躋身皇族的行列,他需要做的,是先找到一塊好的跳板,一個好的棋子。


 


這塊跳板當年是陳氏,如今是我。


 


自從我展現出不同尋常的心計,父親開始意識到我與其他孩子不同,他發現我可以是一枚更為優秀的棋子。如果一開始我在他眼中不過是個「卒」,那麼如今的我,已經是個「車」了。


 


一個「卒」隻能當側妃。


 


但一個「車」,就可以試著朝皇後的位置衝刺了。


 


父親那一顆賭徒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又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


 


他想賭,賭那萬裡江山,賭那至尊之位。


 


賭下一個儲君,會從我的肚子裡爬出來。


 


這想法讓他熱血上湧。


 


所以他怎麼可能讓這麼重要的「車」,陷入顧家那樣的絕境呢?


 


他還等著拿這隻「車」大S四方呢!


 


我沒有立刻解釋為什麼要讓他把我嫁到顧家,我先去茶桌旁給他倒一杯茶,親手端過去給他,再走到他身後,用不輕不重的力道給他捏肩。


 


「父親,顧大人不是在朝堂上說過您和三皇子走得近,想把我嫁給三皇子嗎?想必父親私下裡應該也跟三皇子通過氣了吧?」


 


父親對於我的試探沒有任何回應。


 


他呼吸平緩,仿佛已經睡著了。


 


我繼續捏肩,繼續說:「陛下拖著不肯立儲,無非是因為如今適齡的皇子裡沒有一個是他想要的儲君。百官為了立儲之事,早已與陛下撕破了臉,為了敦促陛下立儲而挨板子的官員,十個指頭都數不過來了,被二十板子直接送走的官員也不是一個兩個了……


 


「若父親此時,把我嫁給朝堂上呼聲最高的太子人選——三皇子,無論是做正妃還是側妃,您都等於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擺明了和陛下對著幹。父親,失了聖心的左相是什麼下場,您的前任、前前任,可謂是前車之鑑啊。」


 


父親放在桌上的手忽然細微地顫抖了一下。


 


我笑了:「所以,父親,站隊是要站的,但不能在這個風口浪尖上明著站到陛下的對立面。我們要換個方式,偷著來。」


 


「你且說說。」父親總算開了金口。


 


我心道這老東西,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但總算是他願意跟我談談真正核心的東西了,不再給我裝了。


 


我松開手,重新父親對面落座,正色道:「父親可知顧家背後的人是誰?」


 


父親沉默不語,但眼神卻陰森可怕。


 


他顯然正在心中過濾著每一個嫌疑人。


 


我直接道出答案:「是鄭國公。」


 


鄭國公。


 


三皇子的舅舅。


 


父親容色不改,臉上仍舊陰雲密布。


 


顯然他早就懷疑過鄭國公了。


 


「可有證據?」父親盯著我。


 


他並非質疑鄭國公這個答案,他想要更翔實的證據。


 


我點頭:「證據早已交到父親手上。之前顧長卿與山賊聯絡的書信便是證據。」


 


「此話何意?」


 


「父親,顧長卿和山賊往來的書信所用的紙,出自泾州錦龍堂。錦龍堂秘法制作的白箓宣,輕而薄,柔且韌,白勝雪,香逸遠,因瑩潔如玉、走筆不滑、潤墨清晰,早已被劃作宮廷貢品,進貢到宮中,供皇族使用。」


 


父親皺眉,從書架暗格裡取出書信,照著陽光比對。


 


「確實是白箓宣。」


 


父親將手中比對的書信扔到桌上,冷笑。


 


我將桌上的書信歸攏起來,慢條斯理地繼續說:


 


「近半年,宮中的白箓宣隻流到過外面一次,便是陛下在賞梅宴上,賜了十刀白箓宣給三皇子。此事其實很多人都知道,也不是什麼秘密。


 


「所以,顧長卿能用到白箓宣,必定是三皇子私下裡將白箓宣又賞給了顧長卿。可為什麼顧長卿偏偏用在這裡呢?因為顧長卿不敢拿到明面上使用——白箓宣的指向性太強了——然而顧長卿此人從不愛錦衣夜行的,他的虛榮心讓他控制不住地在和山賊聯絡時,用上了白箓宣,隱秘且低調地炫耀著自己超凡的身份地位。」


 


父親沉吟,搖頭反駁:「不一定。宮中許多貴人都擁有白箓宣,許是其他人拿白箓宣打發了顧長卿……」


 


「不可能。」


 


我將輕薄的紙張拿起來,放於鼻間輕嗅:「陛下賞給三皇子的白箓宣可不是普通的白箓宣,而是改良過的箓皇宣。箓皇宣與白箓宣最大的區別,就是箓皇宣裡加入了金箔與龍涎香。」


 


父親聞言,下意識又拿起一張信紙,放到鼻端嗅聞。


 


可是父親對於香料一道並無涉獵,無法判斷這淡淡清幽是否便是傳說中的龍涎香。


 


他看向我,眼神中有一絲狐疑。


 


我淡然微笑:「當然,區區龍涎香,不會放在三皇子眼裡。但這麼貴重的宮廷貢品,用來賞賜給自己的心腹,分量卻是夠了。」


 


我從書信上撕下一小片空白的宣紙,點燃燭火,再將紙片置於火上炙烤。


 


紙片經火烤過,立時散發出幽雅清香,香氣彌漫室內,歷久不散。


 


這與眾不同的香氣徹底說服了父親。


 


「真的是龍涎香……那便是說,顧家真的早就和三皇子搭上了。」


 


父親說著,臉上平靜無波。


 


但我知道,他內心早已咬牙切齒。


 


畢竟他的性格從來都是愛則欲其生,恨則欲其S。顧家這般詆毀寧家,父親早已想弄S顧家了,卻不料這個顧家竟然比他更早地攀上了那株他看好的大樹。


 


真是晦氣。


 


「如此說來,安排山賊將你擄走意欲毀你清白的人,其實是三皇子了。」


 


父親的食指一下一下,叩在那堆書信上。


 


我安靜地坐在一旁,不再言語。


 


說到這份上,我相信父親已有決斷了。


 


24


 


貴女集體驗身一事剛平息不久,京中便再度掀起波瀾。


 


原因竟是左相府的大小姐,皇上新封的清平郡主,竟然執意要下嫁到顧家!


 


這麼戀愛腦的操作,真乃聞所未聞,於是一時間,京中人人都對此事津津樂道,說得口沫橫飛,生怕自己身邊還有人不知道這個勁爆的桃色新聞。


 


各大酒樓裡,也聚滿了談論此事的人。


 


「哪個顧家,是當初懷疑郡主清白的那個顧家嗎?」


 


「正是那個顧家!」


 


「我的天爺啊,這清平郡主是腦殼昏了嗎?那顧家都這樣糟踐她的名聲,她還敢嫁過去?」


 


「唉,要不怎麼說情之一字難破呢。各位客官有所不知啊,那顧家的長子顧長卿,與清平郡主是青梅竹馬,長得一表人才,嘴巴還甜,可不就把郡主哄得暈頭轉向,非君不嫁咯~」


 


「哎喲喂,那可咋整,左相大人要氣瘋了吧?」


 


「何止是氣瘋了,氣得都上門把顧大人揍了兩頓了!說顧大人教子無方,口蜜腹劍,勾搭良家婦女雲雲……哎呀呀,不堪入耳,不堪入耳呀——」


 


「別不堪入耳了,你再跟我們仔細說說!」


 


「說得口幹舌燥,若沒有一壺好酒,可是說不下去了。」


 


「小二!上酒!就來你家最好的女兒紅,快!」


 


京城人人都化身瓜田裡的猹,每天抓耳撓腮地吵著要吃瓜。


 


捧著瓜,呱唧呱唧吃得賊香。


 


這瓜為啥好吃呢,因為它不僅勁爆,它還陸續有更新!


 


今天是清平郡主非要下嫁顧家。


 


明天是左相上門揍了諫議大夫。


 


後天是清平郡主跪求父親答應婚事,左相大人氣得當場暈厥,嚇得清平郡主抱著父親痛哭流涕,大喊自己不嫁啦不嫁啦!


 


大後天是顧家長子顧長卿攜顧家族老上門提親,跪求左相大人答應把郡主下嫁,結果讓左相大人拿著掃帚趕出府門。


 


哎喲喂,瓜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太有意思了……呱唧呱唧……


 


還有瓜嗎……每天就指著這個樂呵呢……呱唧呱唧……


 


這場你來我往的鬧劇持續了大半個月,人人都以為兩家馬上就要召集族人拿上家伙什兒幹架了,不S個血流成河是不會罷休了,結果,左相表示拗不過愛女,終是捏著鼻子認下了這門親事。


 


顧大人憑著自家兒子的英俊瀟灑甜言蜜語,牢牢把住郡主的心,成功扳回一城!


 


一時間,京城人人自危,有女兒的趕緊回去教育女兒:可千萬別學了那清平郡主,昏了頭了真是!


 


有兒子的則回去恨鐵不成鋼:你看看人家顧長卿!連郡主都騙到手了!你呢?整天招貓逗狗,也不知道給自己找個媳婦回來!


 


從結親的那天起,顧辰顧大人的嘴巴就沒有收起來過,一直都咧到耳朵根後面。


 


而左相大人呢?自然是連個正眼都沒給。


 


隻吩咐陳氏操持婚禮事宜,別的他一概不過問,眼不見為淨。


 


甚至放話出去:就當沒有這個女兒了!


 


據說還有人看到左相大人在酒樓雅座中,一邊喝酒一邊哀哀哭泣,說好好的一個女兒,怎麼就鐵了心要嫁給顧小子,他的心好痛啊雲雲。


 


嘴上說著「當做沒有這個女兒」,結果嫁妝添了又添,一抬接著一抬,根本看不到頭,完全就是按照十裡紅妝的標準去置辦的。


 


於是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了左相大人是個隻知道嘴上放狠話實則心裡軟得一塌糊塗的女兒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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