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來一世,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見面,但他是為江回雪而來。
他眉目冰冷地警告我:「既已傷好,便該主動求請仙尊免了回雪的責罰。」
果然如傳聞所說,他對江回雪這個妹妹近乎溺愛。
我恍若未聞:「我若不想去呢?」
倏然間,凜冽的劍氣便削去我眉間一縷碎發。
他冷漠地道:「那這就是下場。」
「江師兄……」我輕笑。
江輕雲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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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聽聞仙尊並不屬意你,所以才會讓道侶拼S生下江師姐。
「既然如此,你不應當恨極了她嗎?還是說……」我飽含惡意地道,「因為你在慶幸她廢了,不能再和你爭,所以才對她格外憐惜。」
「放肆!」江輕雲額間冒起青筋,素來無甚波瀾的臉上,第一次有了如此強烈的情緒波動。
我笑得更厲害:「原來如此。」
上輩子的江輕雲從未給過我一個好臉,隻因綠襲的幾句挑撥,便認定我入魔,我最後S在伏魔陣裡,少不得他的推波助瀾。
我憐憫地睇向江輕雲,可惜,我輸也是輸在天命之子手裡。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你都永遠比不上我。
15
「你會成為我們仙門最強的法器。」這是父尊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他冷漠強大,唯一的遺憾是沒有驚豔絕倫的傳人,所以他讓母親用生命為代價生下了我。
我在蓬萊待了十二年,回到仙門的第一天,就被江輕雲推入劍冢。
他恨我入骨:「你為什麼要回來?」
我後來才懂,我的存在不僅讓他失去母親,還讓他意識到自己在父親眼裡是枚棄子。
我學著不在意,一心隻想變強,直到敗給沈重風。
他笑如春風:「承讓。」
我擦去嘴角的血跡,心想你懂個屁。
當晚,我在思過崖受了九十九道天雷鞭。
父尊沉著臉:「丟人現眼。」
但後來我敗了一次又一次。
父尊也變了,他收沈重風為徒,待他如親子。
我成了和江輕雲一樣的棄子。
我微帶諷刺地想起,前世S在陣法裡的時候,沈重風看我的眼神——悵惘,驚詫,難以置信。
16
江輕雲被我扔下了山,巨響如雷,鳥群四散,敗得極其丟人。
仙尊聽說此事,將我收為關門弟子。
他隻以成敗論英雄,可以為任何一位強者放棄自己的孩子。
強者可以是沈重風,也可以是我。
孩子可以是我,也可以是江輕雲。
沈重風入魔後,有意收斂光芒,在接連幾次試煉中都表現平平。
我的風頭可謂一時無兩。
沒人再敢提放江回雪的事,畢竟連仙尊自己也不在意。
但有一個人去求了仙尊——沈重風。
「為什麼?」我問他。
沈重風冷靜地說:「靈犀草被毀,想要鞏固神魂,我們隻能借助溯洄鏡。」
溯洄鏡是仙門至寶,百年一現,唯有直系女子血脈才能將它喚醒。
「隻是因為溯洄鏡嗎?」
我已經數不清,沈重風有多少個夜晚待在思過崖。
小風哥哥……
他一定很受用吧。
17
江回雪如願出了思過崖。
日復一日的天雷鞭,讓她的身形瘦弱了許多,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
江輕雲戒備地護在她身前:「你來做什麼?」
我笑道:「仙尊有令,請江師姐前去神祭臺喚醒溯洄鏡。」
他們兩人均是一僵。
溯洄鏡竟然提前現世。
江回雪面色驚惶:「可是我……」
江輕雲打斷了她:「回雪稍後就會過去。」
「好。」我笑著點頭。
江輕雲探究地盯著我的臉,似乎想瞧出什麼端倪。
但什麼都沒有。
18
去神祭臺的路上,沈重風忽然對我說:「長生,得到溯洄鏡後,我們就離開仙門,好嗎?」
我與沈重風的神魂有損,所以才會潛入仙門,若能得到溯洄鏡,的確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但我展顏一笑:「我不走。」
沈重風瞳孔驟縮:「你還是怪我?」
他艱難地解釋著,「我當初在秘境裡,真的以為自己救的人是你,我怎麼可能會不選你……我甚至願意為了你……」
「那江回雪呢?」
他表情一頓。
我說:「我知道你日日都去思過崖。」
沈重風的神情兀地變得古怪:「你為什麼要介意她?」
19
「當年追S我的人,不隻有魔族,還有一個血脈很特別的人族。」沈重風追憶道。
我一愣:「你懷疑是江回雪?」
「時間都對得上。」沈重風面無表情,「可能這也是她會被魔族擄走的原因。」
我啞然,還挺合理的。
「她那時年紀雖小,心性手段都十分毒辣,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S在S人堆裡了。」
明明是段毫不愉快的回憶,他的語氣卻頗為懷念。
「所以,一拿到溯洄鏡,我就會S了她。」
沈重風眼中S意畢露。
這讓我很想知道,他發現那人是我時,又是什麼樣的神情。
20
神祭臺是上古遺址。
江回雪赤足站立在上面,白衣墨發,似吟似唱。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溯洄鏡始終岿然不動。
臺下的江輕雲臉色寡白,藏在寬大道袍下的右手已經鮮血淋漓。
不知過了多久,溯洄鏡終於動了。
江輕雲眉心一松,沈重風也預備出手。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溯洄鏡穩穩落在我的懷裡。
臺上的江回雪渾身僵冷。
如同上輩子我在神祭臺上,眼睜睜看著溯洄鏡認她為主。
我朝她輕輕一笑。
隻有我最懂,她在怕什麼。
「不是說隻有江師姐才能喚醒溯洄鏡嗎?」
「難道沈師妹也是江氏血脈……」
眾弟子議論紛紛,直到仙尊抬眸看向身處風暴中心的我:「長生並非江氏血脈。
「但溯洄鏡與你有緣,你從此便是它的主人。」
江回雪的身形搖搖欲墜。
「父尊!
「溯洄鏡非江氏血脈不得喚醒。」
江輕雲執劍而立,劍鋒遙遙指向我,「十五年前,回雪被魔族擄走,失去半身血脈,若她是將其煉化的魔族呢?」
沈重風不著痕跡地站到我身邊。
我不卑不亢地道:「弟子問心無愧。」
仙尊定定地看著我,不過一息之間,強大的神魂便碾壓過我的靈府丹田。
在神魂滌蕩之術下,一切魔族都無所遁形。
眾人震驚地看向沈重風——他雙目猩紅,渾身魔氣。
仙尊淡漠道:「原來是你。」
他魔氣裡有江氏血脈的味道。
但第一個對沈重風出手的人,不是仙尊,而是我。
沈重風親眼看著我的劍捅進他的胸膛:「為什麼?」
「一切都是假的……」我說。
「什麼……」他喃喃道。
眨眼間,我的臉便成了江回雪的樣子。
他滿是茫然:「秘境裡也是這樣嗎?」
我說:「對,還有……追S你的人是我,我在樹上等了三天,一直在看你垂S掙扎。」
我想看到他臉上的傷心,痛苦,絕望……但全都沒有。
沈重風隻是更加迷茫:「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21
沈重風心脈俱斷,逃去了魔界。
這就是所謂的男主光環,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江輕雲斥責我故意放走他。
仙尊不耐道:「你是說本尊也是故意的嗎?」
他更不能忍受一個魔族從自己眼皮底下逃走。
「但沈長生和一個魔族以兄妹相稱,互相勾結,亦是鐵證。」
仙尊淡淡地說:「本尊的弟子輪不到他人質疑。」
江輕雲臉色難堪。
我早已為自己編造好身世——父母都S在魔族手裡,從小被沈重風帶大。
發現他是魔族後,我便知道,他才是我的仇人。
一切無可指摘。
即使仙門去我所說的村落查驗,也會有凡人告訴他們,在紅水巷裡確實生活過幸福的一家三口,女兒叫長生,聰穎活潑。
22
我籌謀了十五年,終於讓沈重風和我前世的立場完全對調。
他是男主,是被偏愛的氣運之子。
但天道有一條鐵律——邪不壓正。
所以我逼他入魔,要他聲名狼藉,每一次同他雙修,都為他渡去江家的血脈。
如今塵埃落定。
我去了小院,相較天火之前,這多出許多防御陣法,全都是沈重風的手筆。
他說:「我不在的時候,它可以保護你。」
我嗤笑著打了個響指。
陣法連同小院都瞬間化作齑粉。
這是我第二次毀掉這裡。
奇怪的是,地上憑空出現一個毫發無損的玉盒。
觸手生溫,是上好的防御材料。
打開後,裡面隻有一張字條和一包糖炒慄子。
上面寫著——【我知道我又惹你生氣了。】
字條無風自燃。
我剝了一個慄子,放在嘴裡。
這次是熱的。
一道人影隨即出現在我眼前。
23
江輕雲神色難辨:「你為什麼要回來?」
沒有溯洄鏡的滋養,江回雪的身體迅速衰敗。
她隻能將實情告訴江輕雲。
我譏笑道:「你不是應該希望我回來?畢竟我不回來,她就隻能永遠是你的妹妹了。」
「胡言亂語!」江輕雲眉目冷沉,「你到底是怎麼搶走了回雪的溯洄鏡。」
我心中的惡意一點點蔓延:「你是想問為什麼娘親教你的法子沒有用吧?」
娘親——一個對我來說極為陌生的詞。
仙尊執意讓她用生命為代價生下我,所以她恨我,還要教兒子一起恨我。
她S前抓著他的手,教他怎麼用秘法奪走溯洄鏡。
她要讓我像她一樣,成為仙尊眼裡沒有用的人。
上輩子,江輕雲成功了,但這輩子,我怎麼會讓他和綠襲如願呢。
「江輕雲,我不S你,不是因為我仁慈。
「而是因為我知道你不堪大用,我會親眼看著你怎麼度過痛苦的一生,然後親自給你送終。」
你渴求父尊認可,我就成為牢不可破的仙門第一人。
你前世愛慕綠襲,我就讓你們終成兄妹,一世無望。
「江輕雲。
「我會永遠遮住你頭頂的光。
「讓你不見天日。」
24
江回雪S了。
她本就天資有限,若不是貪戀我的半身血脈, 或許能活得久些。
S前,她來見了我。
「那日江輕雲失魂落魄地回來, 我便知道自己活不長了。」她的口吻冰冷。
我不置可否。
在江回雪眼裡,我可能無端便毀了她平靜人生。
但她前世給我使過太多絆子, 我沒S她,已經是放她一馬,遑論救她。
「你知道沈重風救我的時候,我有多開心嗎?他小時候對我那樣好,我以為他記得我。
「但他發現江輕雲替我擋天雷鞭後, 像要吃人似的,日日盯著我受刑。
「我受不住了, 就求他放過我,我說我當年走了是有苦衷的, 他冷冷地說你有什麼苦衷?
「我就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這些日子我在想, 如果沒有和你交換身份,是不是和小風哥哥在一起的人就是我。
「可能是日有所思, 夜有所夢。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留在那個破廟,但小風哥哥愛上了是江回雪的你, 最後他親眼見到你S在他面前, 一念入魔。」
我心口忽地有些悶:「你說錯了, 如果你選擇留下來,他愛的人就是你。」
江回雪……或者說是綠襲,她搖了搖頭:「我也沒有那麼想讓他愛我。
「其實我更羨慕你,你掌握著自己的命運,但我什麼都握不住。
「如果真有下輩子,我希望我能在破廟跟你走。」
這是綠襲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我在想如果早些聽到這番話,我會不會救她。
可能也不會。
但我會祝她下輩子萬事順遂, 做一個紅水巷裡活潑聰穎的小姑娘。
25
沈重風在魔界繼承了魔尊之位。
仙尊久違地動了怒:「此乃仙門之恥。」
他敕令修真界各大宗門共同討伐新任魔尊, 其中仙門弟子聽我號令。
有實力與沈重風一戰的人,也隻有我。
倏忽多年再見沈重風, 他變了很多,已經瞧不出半點神仙公子的影子。
高坐在王座之上的他,糜爛妖冶, 攝人心魄。
向我看來的猩紅雙眸, 無悲無喜, 空空蕩蕩。
他說:「我等這天很久了。」
沈重風招式凌厲,與前世完全不同。
我握劍的手越來越沉,稍有不慎,便落了下風。
「呲——」他以掌為劍,刺穿了我的血肉。
我猛地吐出一口血, 半跪在地上。
沈重風一時停了動作。
我又輸給了他。
我抹去血跡:「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可憐, 那注定成為你踏腳石的我不是更可憐嗎?」
「天佑我仙門。」
「這隻」這話問得沒頭沒腦。
「問這有什麼意義?」
他說:「你隻需說是還是不是。」
我默了默:「是。」
沈重風收起漫天魔氣,引頸待戮般:「好了, 你現在可以S我了。」
我站起身,隻覺手上的劍比先前還沉了百倍。
沈重風釋然道:「你不想S我。」
「哥哥……」
他略帶懷念地聽著這聲稱呼。
而我再次抬劍刺穿他的心脈,「誰說我不想S你。」
沈重風的臉色變了,眼底的憤懑如洪水決堤。
「長, 生。」
他恨得像是要嚼碎這兩個字。
他離開很久後,我輕輕地說了一句:「反正你也S不掉。」
隻有沈重風變得更壞,我才能一直當個好人。
這是我掌握自己命運的方式。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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