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需要多長時間?
或許,隻需等海棠花春眠一次的時間就足夠,可我們卻在這塵世外糾纏了整整十年。
他二十七歲了,也越來越像他了……
他的雙臂有力,新制的雪白狐裘將我裹得密不透風,他將我整個人都抱起,緊緊摟在懷中,不肯讓我受半點冷。
「師尊,往後不要一個人到這兒來了,太冷了……」
我今日沒有束發,長長的墨發如雲一般傾瀉而下,雪膚玉貌,美得驚心動魄。
他抱著我呼吸都變輕了,眼神都不舍得離開我半分,貪婪無盡地注視著我。
我是醉了,但也還沒有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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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蓮,你這是要走了吧?」
他渾身一滯,僵住了。
好半晌,他才有些艱澀地道:「師尊……青蓮有家仇未報,不能再繼續貪戀著師尊不放了。」
「那你這是打算一去不復返了?」
我有些漫不經心地玩弄著他垂到我眼前的那一縷烏發。
「不……青蓮怎麼會這樣對師尊?」
他胸膛起伏得厲害,顫抖著將我緊緊地箍在懷裡,我那點兒醉意都被他勒醒了。
「青蓮心悅師尊,除非是師尊不要青蓮了,否則就算是青蓮隻剩一口氣在,爬也要爬回來見師尊!」
……
男人信誓旦旦的話尚還在耳邊,可他隻不過才走了半年,我卻一日比一日更頹廢,甚至是越來越無趣。
按理說我應該早就習慣了這種一個人看終雪的歲月,畢竟沒有青蓮的這些年我都是這樣過來的。
隻可惜,我似乎再也無法適應了,果然是從奢入儉難嗎?
習慣真的是很可怕的事情,沒了我小長工似的徒弟給我暖床,我竟然更加怕冷了。
可我分明就是一顆石頭啊,石頭也會這麼矯情嗎?
仙不可輕易入凡世,神不可無事臨人間。
冥冥中有一種名為因果的力量在約束著我們,不能輕易越界。
我本該在這荒無人煙的皑皑雪山中等候我的乖徒弟回來,可我卻不知為何,突然間沒有了耐心。
也許是這等待的日子,我早就過夠了吧?
在漫天的彩霞與雋永的昏景中,一襲青衣的俊美男人也曾落寞地問我,「如果為仙,是無窮的孤寂。如果成神,是永恆的等待,那麼元羲,你究竟何時才能明了我的心意?」
我那時回答他,是無情駁斥的:「青蓮,這是你的執念,不是我的。」
可在那場最後的定鼎之戰中,血雨戚戚瀝瀝地下,暮光在絕望中崩碎。
他的血止不住,我的鎧甲沾滿了他的血,他蒼白的手最後摸了一次我的臉:「元羲,不要再去徵戰了,我不想看到你再受傷。」
他閉上眼的那一刻,我生出了血肉之心,第一次明了什麼叫痛悔、什麼叫愧疚,什麼叫無可挽回……
這些年我一個人上至九天絕地,下至九幽碧落,隻為能尋到他一絲真魄,接引他重新歸來。
而青蓮,便是他的轉世重生。
5
我再次見到青蓮時,他身邊卻有了別的女人。
他親昵地喚她:「阿瑤。」
我冷漠地看著他親手喂她湯藥,更是在她面色慘白失了顏色時,為她在鬢間簪一朵盛放的牡丹花。
看起來是多麼羨煞旁人的一對啊?
原來我的青蓮愛上了別的女子,也難怪他遲遲不歸。
「原來是這樣啊……」,我低低笑出聲,笑聲有些森冷。
原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即便那個人再復生,容顏音笑依舊,可他終究不會是他。
一張完全屬於自己的白紙被墨漬汙了,我還能如何?
當然是親手毀掉被玷汙的那部分了。
……
「是誰在那兒?」
青蓮警惕地盯著半空中的我,他看不見我,但卻下意識地將那女子護在身後。
「青蓮,恭喜你大仇得報。」
我如神仙妃子臨世般來到他面前,蓮衣墜地,不染半分塵埃。
青蓮警惕地看著我,眼裡有著徹骨的冷漠:「師尊,您是要對阿瑤出手嗎?」
聽到他這話我卻有些想笑,他也太看不起我了,區區一介凡人怎會值得我出手?
更何況,與我結下因果的是他,而不是他身後這個嬌嬌弱弱的女子。
我笑著向他搖頭,「青蓮不必緊張,師尊這次來是想喝你的喜酒了。」
「怎麼,青蓮是不歡迎師尊來嗎?」
聞言,他垂下了眸,再抬起頭來時,他便收斂了眸底的警戒之色。
他恭敬地向我跪下,「青蓮拜見師尊。」
我微微彎腰,同從前一樣,有些輕佻地抬起他弧度完美的下巴,又仔細凝視著他這雙與那人別無二致的鳳眼,緩緩道:「青蓮,你似乎變了不少?」
何止是不少?
這雙眼睛裡曾經對我的熱忱以及痴迷,似乎都沒有了呢……
是因為他身後的她嗎?
我抬眼往他身後看去。
「林瑤拜見師尊大人。」
病弱蒼白的女人從他身後走出,向我款款下拜,「多謝師尊救我未婚夫婿張青蓮一命。」
「未婚夫婿?」
原來他們當真已經立了婚盟,看來我這杯喜酒確實是能喝得上的。
「都很不錯……你們兩個很般配……」我微笑道。
6
青蓮的婚宴需要有正經長輩坐鎮。
他的父母親人都不在了,我又是他唯一的師尊,所以我理所當然地住了下來,等待著他們正式成親。
林瑤一臉甜蜜對我說她與青蓮是指腹為婚的,是娘胎裡就有的名分。
我看向自我出現後就一直顯得很沉默寡言的青蓮,似笑非笑:「原來你與青蓮竟有此緣分?」
林瑤腼腆一笑,蒼白的面容有些許紅暈泛上,看起來美不勝收:「阿瑤本以為此生與青蓮哥哥再無相見之日,早已向菩薩請願要一生長伴青燈古佛,發誓終生不嫁了,可是上蒼可憐我……竟讓我重遇青蓮哥哥。」
她嬌柔地看著青蓮一眼,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滿眼都是幸福和滿足。
我拍掌笑了:「果然是天定良緣,青蓮,為師很是替你高興。」
聞言,青蓮那雙鳳眼抬起看了我一眼,不辨喜怒。
我輕挑了下眉,心裡卻有微微的訝然。這不過才半年未見而已,我竟有些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了。
「師尊,您一路奔波辛苦了,就讓青蓮照顧您早些安置吧。」
他將未婚妻好言安撫回房後便站在我面前,對我輕聲道。
我笑意吟吟地看著他,半晌才悠悠地點頭:「為師確實是有些乏累了,那便有勞青蓮了。」
「不勞煩,有事弟子服其勞,這是徒兒應盡的本分。」
他垂下眼,一板一眼地道。
青蓮果然深諳作為一名徒弟的本分,他對我的恭敬和順從似乎已經成了一種本能。
他知道我喜熱不喜冷,所以給我入口的東西特意準備新鮮且熱氣騰騰的。連我愛喝的酒他都不曾忘記,他給我搜羅來凡間最負盛名的美酒,讓我日日都可以喝個夠。
隻是他似乎忘了,我還是最喜歡他親手為我釀的酒,隻有他親手釀的酒才能讓我難得生出些醉意。
不過,徒弟的孝敬之心我已經感受到了,自然也不會討人嫌地再得寸進尺說些什麼。
人情世故我雖懂得不多,但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7
「你們何時成婚?按照人間的禮節,我似乎需要給你們準備新婚賀禮?」
被金尊玉貴地養了小半月,我有些不耐煩了。
與其溫水煮青蛙地慢慢來熬日子,倒不如早日催促他成婚,讓這段因果早日了結。
「師尊看著我與其他女子成親會很高興?」
他不答反問,眸光沉沉地盯著我看。
「親手養大的徒兒能早日成家立業,為師怎會不高興呢?」
我漫不經心地用剪刀剪了下燭火的燈芯,屋內太昏暗,將舊芯剪一下才能讓屋子更加亮堂。
「徒兒倒也想盡快成親,可無奈阿瑤她身子病弱,我想代她向師尊求個恩典……」
「哦?你想我怎麼做?」
「求師尊賜血藥。」
「你要我放血救你的未婚妻?」
我終於肯過回頭看他。
「師尊這是不肯嗎?」
青蓮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我,雙眸裡翻湧著的是我望不到底的漆黑深邃。
我笑了:「肯……怎麼會不肯?舉手之勞而已,師尊怎麼會不肯呢?」
低頭將袖子拉開一截,我將皓白的手腕湊到他鼻尖,對他曼聲道,「青蓮何時想要了,師父便何時可以給。」
「師尊,無論青蓮對你提任何要求你都會答應青蓮嗎?」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在微微顫抖,似乎在強忍著某種激烈的情緒:「您為何要對我這般好?」
「你覺得呢?」
我繼續微笑地看著他,眼裡是虛無縹緲的悲憫。
青蓮,你忘了嗎?從一開始你就將自己送給了我啊。
你我之間早就結下了因果,你的一切都注定要掌握在我手裡,無論你做什麼都逃不脫我的手掌心。
我將窗戶一把推開,夜色漆黑而又蒼茫。
蒼穹之上自有天道,即便是萬神之首的我,也不能隨意掙脫這些框框的束縛,所以我還需曲折一下,不可太過直截了當。
一切都要靜待那個最好的時機。
8
青蓮大婚前夜,他親自送了一壺酒過來。
「師尊,這是我近日釀的新酒,您嘗嘗看?」
我懶懶地倚在貴妃軟榻上,託著腮,眯著眼看窗外的雪花零零落落而下。
雪,無託無寄,是這世間最寂寞之物。
這景色,我早就看膩了,無趣的時光總是重復著無趣。
「師尊……您嘗嘗看……」
青蓮半跪在榻前,親自為我斟滿這杯酒。
此時的他溫順極了,眉目流轉間的溫情與過去在雪山之時一般無二。
我慢慢啟唇,面帶笑意地喝下了他這杯酒。
「酒是好酒,但似乎不怎麼醉人。」
「這酒也喝了,你可還有事?」
我慵懶地下了逐客令。
美人雪白的足輕輕地垂下,地上的青石板寒氣很深,可我卻似無知無覺似的,懶洋洋地晃動著雪足。
他不答話,隻垂下頭撿起我不慎掉落在地上的薄毯,將它重新披在我半露的雪膚上。
「師尊,不要總踢被子,天涼會傷身的。」
青蓮聲音有些嘶啞,可蓋完薄紗後,他滾燙的手掌並沒有離開,反而越加地將我冰冷的雙足裹得更加緊了:「師尊,您冷不冷?」
「冷嗎?」
我的聲調微微揚起,「青蓮,你忘了麼,我生來就不怕冷。」
「師尊為何不怕冷?是因為師尊的心也是冷的嗎?」
那隻手貪婪地從踝部攀緣了上來,一寸寸地解開了我的衣帶。
「你這是要明知故犯還是想重溫舊夢?」
我偏了偏頭,如雲的墨發便傾瀉而下。
绀青色的幽瞳,雪色的肌膚,瑰色的紅唇,美人橫陳,媚眼如絲看著他。
「師尊……」
青蓮嘶啞著聲音低低地喚我,他滾燙的身軀覆了上來。
「我想師尊了……很想很想……」
他吻了下來,又急又狠,那兇狠的力道似乎要將我拆皮卸骨,整個嚼碎吞吃入腹。
「你莫忘了,明日你還要成婚,新娘子要是知道了,她該多傷心啊?」
我嘴角噙著一抹奇異的笑,似乎是在嘲笑他的不知羞恥。
「可師尊卻不傷心啊,明日我都要與別人成婚了,您還在冷眼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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