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這些孩子們在嘰嘰喳喳地訴說著對我的祝福一樣。
我的心也隨風顫動了起來。
明媚陽光折射在透明風鈴上,耀眼得幾乎能讓人生出淚意。
也耀眼得驅散了曾經的孤獨陰影。
我想,或許來這裡當老師,不隻是我治愈了這些孩子,更是他們治愈了我。
……
6 月 22 號這天,是個無風無雨的溫和晴天。
它是我和謝輕宴初遇的日子。
同時,也是國內兒童慈善活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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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福利院內的所有孩子都很高興,因為他們收到了很多來自各界的捐贈,就像被溫柔的善意包裹了起來。
而我,也為這些孩子們準備了禮物。
我剛打開帶來的文件夾,孩子們就「哇」一聲把我圍得水泄不通。
在他們興奮的目光中,我一件件把禮物拿了出來——
那是我畫了三個月的畫。
我開始笑眯眯地分起了畫。
這個自閉症的孩子是一朵長在角落裡的小蘑菇,那個三歲就失去家人的孩子是一朵獨自屹立在寒風中的樹,那個左眼失明的孩子是一朵少了片花瓣、但依舊開得熱烈的小雛菊。
分到畫的孩子歡呼一片,沒分到的孩子爭先恐後地圍著我。
就連那個一貫怕人的自閉症孩子,竟然也害羞地衝我伸出了手。
我忙得不亦樂乎。
就在這時,一片嘰嘰喳喳的聲音中,一個小女孩的問句格外清晰:
「哇,老師老師,這個漂亮的大哥哥是誰啊?」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偶然從文件夾裡掉出的一幅畫上,然後感慨聲此起彼伏:
「哇,好好看的人!」
我一愣,視線也隨之移了過去。
那幅畫上,畫著一張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臉。
清淺的光線落在這張臉上,顯得格外溫柔俊美。
我隔著光線和他對視:
「他是老師曾經喜歡的人哦。」
也是以後會永遠喜歡的人。
有些孩子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喜歡是什麼?」
我一時語塞。
剛好旁邊有一本別人捐贈的《第七天》,於是我翻開了書頁,笑著道:
「剛好這本書上有描寫這種感情哦。」
「老師讀給你們聽吧。」
我在情感上的愚鈍就像是門窗緊閉的屋子。
雖然愛情的腳步在屋前走過去又走過來,我也聽到了,可是我覺得那是路過的腳步,那是走向別人的腳步。
直到有一天,這個腳步停留在這裡,然後——
叮叮叮。
讀到這裡時,掛在門外的風鈴忽然響了。
可現在明明沒有風啊?
我疑惑地抬起頭看去。
而呼吸,也在那一瞬間停住。
隻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撩動著風鈴。
風鈴也隨之響個不停。
而這隻手的主人,一個身長玉立的青年,正噙著溫柔笑意看我:
「小離老師,好久不見。」
22
原來,當初我跳海的時候,謝輕宴也毫不猶豫地追著跳了下去。
他努力去夠越沉越深的我,卻在即將碰到時,和我一起被一個忽然出現的時空隧道吸進去了。
再次睜眼,他已經出現在一個陌生的世界裡了。
這要換成別人,多半會難以接受。
可謝輕宴卻毫不在乎。
他隻知道,我也在這個世界裡。
而對於找我這件事,他已經有過很久的經驗了。
所以沒過多久,謝輕宴就打聽到了我在福利院的消息,然後上門找我了。
聽謝輕宴講完後,我在震驚之餘,滿是心疼。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不由得有些氣道:
「你居然也跳海了?」
「那麼高的懸崖,那麼危險的海,你知道你的一時衝動有多危險嗎?」
謝輕宴反手握住了我的手:
「這個問題難道不該我問你嗎?」
這還真把我問到了。
我登時一陣心虛,想要把話題重新引到他身上。
可謝輕宴卻委屈地不依不饒道:
「我跳海危險,難道你就不危險嗎?」
「你總是這樣,上一秒還在和我說情話,下一秒就能果斷拋棄我,我怎麼可能接受得了?」
「而且我也不是一時衝動。要是你不在了,我肯定也活不下去,幹脆就……」
「噓噓噓!」
我趕緊豎起手指堵在了謝輕宴的唇上,打斷了他的話:
「不準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好了好了,以前的事兩個人都有錯,那就不提了,我們還是來談談以後吧。」
我抬起眼睛,認真地盯著謝輕宴,一字一句道:
「你以後不準再為了我這麼衝動,不準再這樣不擇手段地救我,不準把自己的命看得那麼輕。」
「我們以後要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好嗎?」
聽到「在一起」三個字,謝輕宴眉眼微動。
他握住我放在他唇上的手,眷戀地用臉蹭了蹭,又虔誠地吻了吻:
「……好。」
「我答應你的最後一句話,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兩隻手十指相扣,婚戒也緊靠在了一起。
這對象徵著約定終生的戒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像是共同見證了這個誓言。
……
又一年的 6 月 22 號到了。
中午,我帶著謝輕宴去看給他準備的初見日禮物。
但心裡卻是懊悔的。
因為這和我計劃的不一樣啊!
本來在我的計劃裡,我應該是要凌晨拉著謝輕宴去看禮物的。
在破曉的第一縷曦光下,送出富有意義的禮物,再說幾句深情的話……
簡直不敢想有多浪漫。
可計劃出了點錯。
我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這一切都要怪謝輕宴!
我昨晚明明跟他說過,明天要早起,所以就不要再做消耗精力的事情了。
謝輕宴滿口答應。
可關燈上床後,沒一會兒,他就黏黏糊糊地貼了過來。
一會兒手指纏纏我的頭發,一會兒親親我的頭頂,一會兒在耳邊叫我的名字。
時離,時離,時離。
每一聲都溫柔得讓人酥麻發軟。
我剛受不了地要推開他,就見他垂下了眼睫,露出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來:
「對不起離離,我就是之前離開你太久了,想和你多接觸一點。」
「我不會打擾你睡覺的,你不要生我的氣。」
「我很怕你一生氣就不要我了。」
每一句話都直戳心窩。
因為我知道,謝輕宴其實是很沒有安全感的。
他這一年來總是喜歡對我戳戳碰碰,其實也隻是想用這種方法,確認我的存在而已。
都到這個地步了,我哪裡還忍心再拒絕,隻好放任謝輕宴動作了。
可沒一會兒,這簡單的觸碰卻變了意味。
那雙煽風點火的手,逐漸從我的臉頰,遊離到了脖頸、鎖骨、小腹,再一路向下……
與其說是觸碰,不如說是撩撥。
最後,不知道是誰先忍不住親了對方一口。
曖昧氣氛瞬間升溫,點燃了兩人所有的理智。
沒人再管什麼早起不早起的了。
然後第二天醒來,時鍾赫然指向了十一點。
我:……
不願再回憶昨天的狼狽,我帶著謝輕宴一路來到了畫室前。
然後推開了門:
「到啦,我的禮物就在那裡!」
謝輕宴抬頭望去,呼吸一滯。
隻見滿牆都貼上了畫。
而每幅畫的主角,都是謝輕宴。
這些畫記錄下了每個時段的他——
從矜貴優雅的小少爺,到跌落泥潭的陰鬱少年,再到如今成熟俊美的青年。
它們按照從小到大的排序,每年一幅,直觀而震撼地展現了謝輕宴這一路的變化。
謝輕宴站在牆前,難得露出了一片空白的表情:
「這是……」
我揚起了笑容:
「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的約定嗎?」
「以後每年的初見日,我都會在這天為你畫一幅畫,記錄下你在我身邊的變化。」
「雖然當初因為……一點原因沒完成,但沒關系,我現在都給你補上啦!」
為了完成這份禮物。
我當初對系統是軟磨硬泡,讓它幫我找來了謝輕宴全年齡段的照片。
然後一張張畫了過去。
先是童年時期,再是少年時期,再是我們從前分開的那五年。
我曾經缺席過的謝輕宴的人生,現在全部都補上了。
而他未來的人生,我還會一直在。
這就是我在絞盡腦汁後, 送給我那缺乏安全感的戀人的禮物。
謝輕宴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就連我都開始胡思亂想,是不是自己畫得太醜了時。
他忽然低頭抱住了我。
他抱了我很久,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但卻感覺到了他身體有些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 才傳來了他悶悶的聲音:
「謝謝你, 離離。」
這是在歷經二十餘年的黑暗困苦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心安的滋味。
……
後來,謝輕宴也經常去福利院幫忙。
久而久之,孩子們都喜歡上了這個又出手大方、又長得好看的哥哥。
就連晚上的寫生課, 他們都要拉著謝輕宴一起去。
我原本是猶豫的。
可在一堆孩子都可憐巴巴地看向我、連謝輕宴也露出了同款表情後, 終於還是同意了。
一方面是因為心軟。
另一方面,則是我記得謝輕宴的繪畫技術很厲害。
他當初在拍賣會上展出的畫,可是能夠壓軸登臺的水平, 一出場就把所有人震撼到鴉雀無聲。
讓他去教教孩子們畫畫, 好像也不是不行。
於是,在一個月光如水的夜晚,我和孩子們最終帶著謝輕宴去了後花園。
本次寫生主題是「明月」。
剛說完解散, 孩子們就歡呼著散開了, 各自找角度去畫月亮了。
隻剩下了我和謝輕宴。
謝輕宴坐在了我旁邊, 也拿著一個畫本,煞有介事地畫了起來。
我看著好笑, 忍不住道:
「謝同學, 從前隻知道你是人體模特, 想不到你原來還會畫畫呢?」
謝輕宴唇角微勾:
「其實我還會很多你意想不到的東西哦,歡迎小離老師來深入探索。」
他其實早在很久之前就會畫畫了。
那是他還在謝氏當少爺的時候學的。
當時,他的父母為了把他培養成完美繼承人, 從小就嚴格要求他學習各種技能。
繪畫、馬術、鋼琴、社交禮儀、各國語言、經商技巧……
他是萬裡挑一的天才, 很快便將這些課程全部掌握, 被老師們贊不絕口。
但隻有繪畫不同。
無論謝輕宴怎麼練習繪畫技巧,老師對他的評價永遠都是「雖然精美, 卻沒有靈魂。」
可靈魂是什麼?
謝輕宴的世界從出生起就隻有教室、臥室、無盡的課堂, 以及一群勾心鬥角的人。
他無法畫出除此之外的東西。
所以, 他從來都不喜歡畫畫。
直到很久之後, 時離出現, 告訴了他「畫畫就是為了記錄下有意義的畫面」, 他才再次拿起了畫筆。
他畫下了那個給予他極致愛恨的女子、那個他生活中的全部意義。
而那幅畫,也是第一次擁有了幾乎要溢出紙面的情感,令觀者無不震撼。
不僅是畫, 遇見時離後,謝輕宴覺得自己也生出了靈魂。
他開始掙脫了既定的命運, 走向了完全不同的路。
本該沾滿鮮血的雙手,現在沾滿了顏料。
本該終年晦暗難明的內心世界裡,也忽然被闖入了一抹月光。
然後月光越來越盛。
直到把整個世界點亮。
「已經半小時了,謝同學月亮畫得怎麼樣了?」
身邊忽然響起愛人的催促, 打斷了謝輕宴的思緒。
他這才回過神來, 微笑著把畫紙遞給了她:
「已經畫好了,小離老師。」
畫紙上,隻有一個笑意盈盈的女子。
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 赫然正是眼前人的模樣。
對謝輕宴來說,這就是把他從漫漫長夜中救出的明月。
別人畫天上月,我畫我心中明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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